無極聚魂丹最終以一千萬靈石的天價被二樓一個包間的貴客拍下。

    程如風沒買到什么東西，但確實大開眼界。

    云瀾大陸這邊物產豐富，各種修真傳承也遠比西羸州完整，許多天材地寶丹藥法器陣盤妖獸她都見所未見，大感新奇。

    一直到拍賣會結束，回到家里，她依然很興奮，不停跟其它人講述那些奇珍異寶。

    “你們沒去真是可惜?！?/br>
    柳鳳吟笑道：“以后會有機會的?！?/br>
    白映山也有點遺憾，他們這次什么也沒買。沒辦法，想要的東西太貴買不起，又不能像在天劍宗時那樣刷臉。

    雖然知道要重新開始總有個過程，但心理上多少有點落差。

    “我打算去一趟寶臺山?！卑子成降?。

    寶臺山就是丹都南邊的山脈，延綿數千里，林深草密，物產豐富，妖獸眾多，向來是附近修士歷練采藥的最佳去處。

    他們既然要在丹都安頓下來，寶臺山肯定是要去的，不說找到什么天材地寶，好歹熟悉一下環境。

    程如風立刻就舉了手，“我也去?！?/br>
    她從丹師協會領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明天去交掉就可以出發。

    她從蕭長老那里得到的丹方正好也要準備藥材練習，全都去買就太貴了，能自己找到一些最好不過。

    柳鳳吟看看她，微微挑了一下眉，卻沒有說話。

    程如風注意到了，輕聲問：“怎么了？”

    柳鳳吟搖搖頭，只低低道：“晚上我來找你？”

    他們也有好些天沒做過了，聽著他的聲音在耳邊低語，程如風也有點心癢，沒做多想就點了頭。

    到了晚間，柳鳳吟還帶了酒來。

    程如風有點意外。

    她對自己的酒量可太清楚了。

    “我以為你們都不喜歡我喝酒……”

    柳鳳吟緩緩把淺碧色的酒液倒進白瓷杯，“在自己家里，只有我們，接下來又沒什么重要的事，喝一點又有什么關系？”

    程如風在他身邊坐下來，微微仰起頭看著他，輕笑道：“你有什么事，趁現在趕緊直說，不然真喝醉了，我可什么都不記得啊?！?/br>
    柳鳳吟看她一眼，繼續倒酒，低低道：“反正你清醒的時候答應我的事，也會不記得?！?/br>
    程如風一怔。

    然后就想起來柳鳳吟要帶千暝去找養魂地的事，雖然她也沒有明確肯定地答應他，但從丹師考核放榜拖到了拍賣會，結果拍賣會結束，她又說要去寶臺山……

    程如風心頭涌起一陣愧疚，伸手摟住了柳鳳吟，“對不起，我……”

    “我不要聽道歉的話?！绷P吟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她的唇，又端起酒杯喂到她唇邊。

    程如風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又勾下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清洌的酒液渡過去，在兩人唇舌間涌動，格外醇香。

    “柳公子?！背倘顼L呢喃著喚他，“你不要生氣嘛……”

    柳鳳吟一時沒有說話。

    他怎么能不生氣？

    他是真心喜歡程如風的。

    她就是他的心魔。

    他為她能舍棄一切，甚至能接受其它男人。

    他努力去理解她，不想讓她為難。

    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她一而再的敷衍輕忽。

    如果她都根本不在乎他，那他的委屈求全又還有什么意義？

    “我不該生氣嗎？”他問。

    程如風抿了一下唇，沒再說話，就靜靜靠在他肩頭。

    柳鳳吟也安靜下來，自己喝了一杯酒。

    程如風摟住他的腰，再次道：“對不起?！?/br>
    柳鳳吟依然沒回話。

    程如風又道：“我不去寶臺山了，我們去給千暝找個養魂的地方，我們……”

    柳鳳吟低頭吻住她。

    一個帶著酒味的長吻之后，他才緩緩道：“你也是這么哄白寄嵐的？”

    程如風：……

    白寄嵐好哄多了。

    但這時她當然不敢這么說，只能又往柳鳳吟懷里貼了貼，道：“沒有，你們又不一樣……”

    柳鳳吟再次低下頭，貼在她耳畔，輕輕道：“嗯，說到底你肯跟我在一起，不過是迫不得已和見色起意而已?！?/br>
    他的聲音很平靜，甚至算得上溫柔，但程如風怎么聽不出來其中的不快？

    她扭過身子，正視他的臉，“你是在說氣話，還是真的這么想？”

    話說出口，柳鳳吟就有點后悔。

    他自己清楚，他們現在的關系的確不算正常，但也是他自己選擇的，現在說這種怨氣十足的話，未免有點矯情。

    但……

    這樣既卑微又酸楚的感覺，時時刻刻拉扯著他的心，程如風這樣一問，他就也沒有解釋，只靜靜看著她。

    柳鳳吟的眼睛很漂亮。

    但這時那幽黑瞳仁中，卻絲毫沒有平日清澈寧靜，似有暗潮洶涌，起伏不定。

    程如風伸手摸上他的臉。

    “對?！彼f，“我愛你的美色?！?/br>
    她抬頭親他，從他的下巴吻上去，柔軟的唇瓣緩緩劃過他的唇角、鼻尖、長長的睫羽……

    “你長得這么好，每一處我都喜歡，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她親過他的耳垂，停在他的喉嚨上，“我最愛你的聲音，只要你開口，就忍不住連心都軟了……”

    她這樣親他，柳鳳吟也有點心軟，忍不住抱住她，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程如風舔過他的喉結，“如果你不是這副長相，根本就不會有什么迫不得已，哪怕在及時行樂圖里我也不可能跟你睡的?！?/br>
    柳鳳吟只覺得渾身一陣酥麻，深吸了一口氣，抓住她的肩，“如風……”

    程如風順著他的力道仰頭看向他，“但你真的以為我就是因為這個跟你睡了這么久嗎？”

    柳鳳吟心口一緊，下意識搖了搖頭。

    “抱歉，我……”

    “是我不對，我不該一直逃避和你一起出去的事，我只是……”程如風抿了一下唇，醞釀了一下詞匯。

    但柳鳳吟幫她接了上去，“你只是舍不得他們?！?/br>
    程如風沒辦法接這話。

    她的確舍不得其它人，但也還不至于一個短途旅行都離不開的程度，主要是……

    她其實真的不排斥和柳鳳吟兩個人出去，那就像是一個蜜月，想想都覺得甜美。但她清楚其它人不可能同意的，甚至她只要開口說這個，就會打破現在這種微妙的平衡。

    其它人——尤其是白寄嵐——她不太想面對他的反應。

    白寄嵐的確好哄，但那是建立在他真心在乎她的基礎上。

    她不想過多的消耗他這份真心。

    所以才會一拖再拖。

    但……她其實也不想讓柳鳳吟傷心。

    程如風有點頭痛，做渣女海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這會兒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了，索性再次抬頭吻住柳鳳吟。

    反正她喝酒了。

    喝醉的人有權利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