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皎皎
蘇鈺醒來瞧見的是熟悉的綺香羅帳,他與顏子覺徹夜瘋狂,從普家回來之后就一直在發燒,鎮上最好的大夫正被道長用劍指著給他搭脈醫病,本就年紀一大把了,嚇得臉色慘白,顫顫巍巍的模樣著實不忍,但醫者不能自醫這一點,確實無奈。 蘇鈺在老大夫的殷殷期盼中勸道:“顏道長,你把劍收收,收收?!币娞K鈺總算醒了,顏子覺才點了點頭,依言將長劍撤了。老大夫緩緩吁了口氣,他這輩子醫鬧見得不少,但隨時把劍架在脖子上,有這種片刻不離的堅持勁兒,還是第一次見,那也就是說一旦醫不好躺著的那個,真的會殺人吧,大夫這行業真是高危。 “這位公子體質不好,病是從胎里就帶的,吹風受涼這大病小病一起發,所以才高燒不退,他這病得從根本上調理,不能再……”老大夫眼睛在兩人之間掃視了幾個來回,確定好措辭后才繼續說道:“cao勞過度?!?/br> 身后的楠雨姑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待老大夫改了方子才將人送走,吩咐了婢女煎藥,顏子覺不敢馬虎,去廚房全程看著,又親自端來床前,喂給蘇鈺??此渲粡埬?,面無表情的吹著勺里的藥汁,蘇鈺忍不住笑出聲?!澳膶W的?”顏子覺可不像一個會伺候病人的主兒。 “楠雨教的?!?/br> 蘇鈺在顏子覺俊美的側臉上摸了一把,調侃道:“怪不得動作柔美,眼波流轉?!?/br> 這般赤裸裸的調戲,顏子覺不禁將頭撇開,耳根卻泛了紅,蘇鈺瞧著有趣,趁著生病對方發作不得,得寸進尺起來,手指爬上道長紅彤彤的耳根,笑道:“你這人啊,一逗就害羞,是什么道理?怎地不喂了?” 顏子覺擋開蘇鈺作弄人的手,繼續給他喂藥,蘇鈺一抬眼兩人的目光便對上了,他也不張嘴喝藥,反而伸出舌一點點舔舐起勺子里的藥汁,還問顏子覺像不像幫他用嘴做那事的時候。 只聽哐的一聲,顏子覺將藥碗猛地放在桌上,背了劍就出去了。 蘇鈺看他一臉吃癟的表情,笑得花枝亂顫。 月下練劍之人,白衣道袍,出塵之姿,令人敬畏又神往,沒有客人的姑娘,或是在一隅瞧著,或是推開窗默默看著,紛紛贊嘆著天公作美,生出了這樣一個豐神俊朗的少年郎。 一般晚上是瞧不見顏小道爺的,他總和蘇小公子在房內癡纏,既然今夜有眼福,她們自然是要瞧個夠。 依著顏子覺從前的性子,方才蘇鈺那般勾引他,一定會將人壓在床上懲治一番,只要不弄死就行,但他最終還是出來練劍,第一次為別人而擔心,蘇鈺的病情,蘇鈺的體質……一想到這些就像中了禁錮咒法一樣,有了桎梏。 “小道爺?!遍瓿雎暣驍嗔怂?,遞上了自己的手帕?!耙箾鲲L冷,莫病了?!?/br> “多謝?!鳖佔佑X接過后就將面上的汗全揩了個遍。 楠雨與兩人朝夕相處,又是風月場上的人精,眼光最是毒辣,一眼就看出顏子覺癥結所在,笑問道:“小道爺有何心事?” 顏子覺向楠雨展示了手心的紋路,原本只是光禿禿的花枝,現在則變換成了花苞,“他沒有變化,沒有?!遍瓴欢佔佑X在說什么,更瞧不懂這個紋身有什么特殊意義,但她敏銳的察覺到他眼中的失落。她與他們最相熟,是唯一發現變化的人,從普家回來之后,這位小道爺就變了,眼神溫和了不少,用劍擱在老大夫脖子上時也能走神,望著床上的小公子常露出困惑的神情。 “小公子是醫者,醫者的仁心乃是大愛,所以他雖溫柔,并非只對你一人……小道爺的溫柔卻只為他,老實說,真叫人羨慕?!边@話說到了顏子覺心里,不由得怔怔看著眼前的女人,楠雨微微一笑,明艷動人?!叭税∽钪匾木褪且活w心,小道爺這么輕易地就交出去了,光是這一點就很不正常了。相比起小道爺,小公子算是個正常人呢?!?/br> “那該怎么正常?” 顏子覺從來都是不茍言笑,拔劍說話的性子,是青樓眾人又愛又怕的財神爺,楠雨一開始也這么想,但相處了這段時間,她越發喜歡這個如同徒弟一般的少年了,看他困惑,便想為他指點迷津。 “陪他做他喜歡的事,一點點走進他的心里?!?/br> 顏子覺聽進去了,并且身體力行的去做,蘇鈺康復后立即拉著他上街,指著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人讓他醫治,那些人一看見顏子覺全都嚇得瑟瑟發抖。 蘇鈺采藥他便隨著一道去,一路上聽蘇鈺講解藥理知識,連泥帶根的拔,獻寶一般將各類花花草草展示給蘇鈺,他喜歡待在萬花小大夫身邊的時光,甚至都忘了腰后紫金葫蘆的事。 拜顏子覺所賜,小鎮再也沒有打架斗毆的人,因為只需動手,顏小道長一定會出現,不分緣由將兩邊都打得頭破血流,再讓蘇大夫來醫治,鎮內太爺恨不得頒塊匾額給他,殊不知最近的太平,讓顏子覺非常不爽。 兩人在面攤吃東西時,顏子覺突然說道:“手?!?/br> “做什么?”蘇鈺將面條咽下后把手伸了過去,看見絲毫沒有變化的紋路時,顏子覺一怔,隨即低頭不語。 越是與顏道長相處,蘇鈺越發覺得他像個稚子,對什么都有股子好奇興奮勁兒,高興還是不高興也全寫在臉上,就好比現在,顏子覺無比失落。 二人來到了普家大宅,蘇鈺照常給他們家的三小姐開了方子,這姑娘本就身體無礙,歸根結底是丟魂失魄的緣故,兩位老人跪著哭求過顏子覺幫他們的女兒招魂,道長說她的魂不是丟了,而是碎了,不可能招得回來,殘缺的魂魄無法恢復,若執意如此,必逆天而行,代價非尋常人能接受。 顏子覺只是稍稍提到,代價若是他們兒子的性命,官運,普家的財運,乃至更多,他們是否愿意,兩位老人皆是默然,之后未再苦求顏子覺,只自欺欺人的請蘇鈺瞧病開藥。 最近顏子覺總是陪蘇鈺看病挖藥,卻不許他陪他捉妖驅鬼,一日蘇鈺在山里耽擱了些時間,回來晚了,恰好撞上顏子覺收妖,從前色中餓鬼那樣的兇煞怪物都完全壓制的人,小小妖物竟是不敵,幾番交手下來便受了傷,收拾完小妖已是面色蒼白,唇角帶血。 一看到顏子覺受傷,蘇鈺不由得緊張,慌忙跑了過去。 顏子覺怕他擔心,也不管道袍是白色,直接用袖口將臉上和嘴角的血全部擦干凈,蘇鈺將背簍放下,翻著里面的草藥說道:“不是天天打人練劍,怎還退步了?” 顏子覺聞言一怔,原來蘇鈺知道鎮上的那些人全是他打的。 “我修的是無情道?!?/br> 蘇鈺雖不是修道之人,但聽到這樣的詞語,再想想從前的顏道長,多少能猜到。 顏子覺伸手撫過蘇鈺緊皺的眉頭,道:“無礙?!?/br> 醫者仁心,佛家的說法便是大慈悲,所以不管見到誰受傷蘇鈺都會擔心,但這次卻略有不同。 蘇鈺蹲在藥簍前翻找著,最后還是放棄了,沒有一種藥治得了顏子覺,只有全力勸說,讓他繼續修他的道,這樣他才會不會受傷?!邦佔佑X……” 一向深如寒潭的眼,此刻卻純凈如水,蘊起柔和的光?!疤K鈺,我喜歡你?!?/br> 顏子覺從不曾騙過他。 明明修得是無情道,卻像個傻瓜一般,如此簡單的交出了真心,喜歡得明目張膽。 “這點反噬不算什么?!?/br> 本該無情,卻是有情。 不知為何,蘇鈺想到兩人最初相遇時的情景,也是這樣的夜,一彎明月美得驚人,白衣道長眼中沒有半分溫度,但此刻,待蘇鈺反應過來時候,已將人緊緊抱住。 如同明月一般潔白無瑕的傻子。 夜晚是青樓生意最繁忙的時候,即便如此,大廳里的男男女女,見到顏子覺與蘇鈺時,會下意識停下手中的事物,客人貪看兩位少年的絕世容姿,而朝夕相處的姑娘們更多的則是驚奇。 居然是蘇小公子拽著小道爺三步并作兩步的往房間跑,楠雨剛想跟上,被顏子覺用眼神示意,她不必進來了。 進了屋子,蘇鈺一邊向床邊走,一邊將墨衫褪下,光裸的肩膀和胸膛,盡數展露,待坐到床上時,褻褲白襪也一并蹬了去,烏黑的長發襯著雪白的軀體,若美玉一般,將自己剝好獻上的行為,讓蘇鈺一張俊臉紅得徹底,從床頭柜拿出了一塊紅色綢緞,上好的料子,比普家當時給他做喜服用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蘇鈺發燒昏迷的時候,顏子覺請楠雨姑娘買的,病好之后也一直收著,原來蘇鈺知道。 鮮紅的綢緞半掩著雪白的身軀, 何等的艷麗。 顏子覺的視線變得更為狂熱,一眨不眨的盯著看,實在讓人無所適從。 “……我為你穿一次?!?/br> 情之一物,苦甜自嘗。 有了喜歡的人……情結,便可不解,情劫,亦可不渡。 蘇鈺很緊張,尤其是在顏子覺的注視下,前端漸漸立起時,皮膚上的熱度已到了能讓人灼燒起來的程度了,顏子覺蹲了下來,分開他兩條腿,挖出膏脂送入了隱秘的洞xue之中,輕車熟路的刮搔著里頭的嫩rou,在蘇鈺喜歡的地方不斷翻攪,一邊抽插撫玩著,一邊抬頭看蘇鈺的神情。 本就是相合無比的身體,如此刺激之下,前端已高高翹起,更何況蹲在他身前的人依舊衣冠楚楚,他卻被如此褻玩,不知該說自己一時沖動作繭自縛,還是顏子覺的厚臉皮始終更勝一籌。 “別碰……嗯……”顏子覺怎舍得抽出手指,濕濡的小口不斷蠕縮,溢出清液的器物亦需要照顧,他直接俯首含進嘴里,用上楠雨教的法子,舌頭不斷在頂端打轉,而蘇鈺被溫暖柔軟的口腔包裹住堅硬,又極賦技巧的輕吸舔弄,直接抽走了他的全部力氣。 吞吃也倒罷了,手指仍在近乎惡劣的抽插攪動才更為可惡,而收縮之間,蜜xue汩汩流出汁液隨著動作發出水聲,更讓蘇鈺無地自容,萬花谷是風雅之地,他自幼是被恪守禮教的師叔帶大,更是萬分羞恥。 快感如決堤的潮水般向他涌來,除了喘息和呻吟之外,越是推拒顏子覺的頭,他便越執著的吸允不放,“我想要你了……”蘇鈺急促地喘息著,他不愿釋放在顏子覺嘴里,哪怕要被迫說些葷話,于是頓了頓又艱難的擠出了剩余兩字?!白霭伞?/br> 顏子覺自是樂意之極,便如他所愿了,掐緊了纖細的腰,對準濕滑的谷道,強悍的頂了進去,狹窄的縫隙被頂分開來,呻吟不斷從蘇鈺唇間溢出,被好臂力的顏小道長抬著腰臀,擺成大張雙腿的羞恥姿勢,上身使不出力氣,只能弓起,被抬高下身則被碩物淺淺插入,將xue口完全繃開,但抽送的幅度極其微小,盈聚的蜜水都無法從縫隙里滲出來,讓小腹酸脹得厲害。 “呃啊……脹……好脹啊……道長……”習慣了歡愛的身體,這般如何能滿足,加上顏子覺刻意的行為,讓蘇鈺無比苦悶,不禁懇求,“救我……啊……救我……” 蘇鈺嘴上是求饒的,身體卻和顏子覺在較勁,他篤定抑制念想的道長必定也不好受,故意收縮甬道,對埋進他身體的半截器物,或吸或絞,不斷撩撥,這般行為終于令面無表情的顏道長,蹙起了眉頭。 洶涌的快感從相連之處一波波襲來,將兩人的身體推向極限,顏子覺盯著他的目光,簡直能冒火了。察覺到危險的蘇鈺連阻止的話語都來不及說完,便被毫不留情地捅入,甚至將先前盈聚的汁水盡數噴濺了出來! 這般粗暴本該痛極,但偏偏顏子覺深知蘇鈺身體敏感之處,所以這要命的一下,他竟不知是該喊疼,還是該說舒服,碩大將濕熱狹窄的甬道擠得滿滿當當,蘇鈺本能地想逃,卻被顏子覺抓住兩團臀rou不由分說往下壓,愈發大力地將人貫穿。 “蘇鈺,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顏子覺從不在蘇鈺面前掩藏心跡,高興便高興,生氣便生氣,所以即便他不說,蘇鈺也是能瞧出來的。 連衣裳都不是,只是披了塊紅布罷了,顏子覺卻如此高興,向來只有寒冰的黑眸,已融成了一汪清水,釀成了天下最好的酒,否則怎能讓蘇鈺還未品嘗,便醉在了里頭?若不是醉了,怎會僅憑四個字,便讓他的心既暖又軟,唇角不由自主的噙著笑。 “說起這紅布,我便想到……為了解咒,你同楠雨姑娘不由分說將我占了去,我是不是該將你們兩人都娶了才是?” 聽得蘇鈺打著齊人之福的主意,幽深的冷眸中凝聚起怒氣,顏子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此時的模樣,簡直和惡鬼如出一轍,當即開始大力的抽動,兇猛的撻伐,前后摩擦著他最為敏感的嫩處,掘出xue心里的汁液。 強有力的持續侵入,讓身體有了要被焚燒殆盡的錯覺,蘇鈺薄唇微張,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在此時,顏子覺突然停下,蘇鈺以為這人良心發現,愿意放過他時,顏子覺竟就著這樣的姿勢,將人直接拽了起來,腰往下沉,令蘇鈺直接疊坐在他身上,而他算準時間由下往上更深得頂了進去! “——哈啊啊??!” 顏子覺完美的掌控著蘇鈺的反應,手上稍稍用力便將人抬起來,又猛地松開讓他重重落下,一插到底,幾番下來,蘇鈺將臉半埋在顏子覺肩上,開口告饒已是哭腔。 有的人明明長得謫仙一般纖塵不染,心眼卻只有針尖那么一丁點兒大,不就趁著病的時候,故意捉弄了他幾次,一到了床上,某人便新賬舊賬一起算。 這般兇猛的進攻,甚至讓蘇鈺一度無法呼吸,顏子覺并非不知道大病初愈的身體,不該進行激烈的情事,但只要想到蘇鈺動過要娶楠雨的心思,他便瘋了,腦子里想得全是怎么殺人滅口,讓蘇鈺斷了念想。 蘇鈺莽莽撞撞的闖入了他的生活,將他的心緒弄得亂七八糟,那么他也將他弄壞,可算公平? 顏子覺扣住蘇鈺的腰,不斷的深入淺出,持續在敏感處撞擊,蘇鈺的求饒越發讓他停不下來,只想進得更深,將人從里到外完全占個遍,或許蘇鈺還不明白,他要得……從來都只有更多…… 見顏道長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蘇鈺只得晃動著腰配合他的索取,盡量讓身上的餓鬼心滿意足?!澳爿p些……唔……” 豈料蘇鈺的妥協非但沒有讓顏子覺平息,反倒越演越烈。 青樓的大床已是一片狼藉,掩著身體的上好的紅緞滿是情欲的痕跡,此刻蘇鈺躺在顏子覺身下,腿根早已酸軟不堪,軟綿得沒有半分力氣,那人便直接捉了他的膝彎往兩邊大大扯開,繼續在股間的蜜xue中反復進出,并不罷手。 最為柔嫩綿軟的蕊心被堅硬大力抽插,蘇鈺的身體向他完全打開,徹底失守,內里的細rou被摩擦得充血,甚至微微地外翻開來,而蘇鈺也激顫著到達了不知第幾次的高潮。 甬道激烈的收縮,將器物箍住時,顏子覺偏偏往后撤出,好讓花xue緊緊吸住它,待蘇鈺緩過神放松時,再猛地刺入,戳到最深的xue心花蕊里,叫身下人眼中氤氳不散,淚眼斑斑。 蘇鈺是真的不行了,可顏子覺如何肯放過他,直到現在他也沒搞清楚怎么得罪了這位道長小爺,非要把他弄死在床上才罷休。 “不……不要了……道長,不要了……”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就連求饒的話語都細若蚊鳴?!扒竽恪O隆痹龠@么下去,不是顏子覺發瘋,而是他要先瘋了,逃不掉,推不開,還暈不過去。 明明一開始好好的,為何…… 蘇鈺伸手碰了碰顏子覺的臉,成功讓身上的人止了動作。 明明被做得快要魂飛魄散的人是他,為什么反倒是顏子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難道是……當真了嗎? 只有傻瓜才會當真吧? 明明是如月光一般皎潔,美麗又純澈的人……卻成了不折不扣的傻瓜。 就因為在乎。 蘇鈺嘆了口氣,顏道長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叫一個受害者反倒心軟安慰他,便用盡全身力氣勾住了顏子覺的脖頸,湊上身子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顏道長眨了眨眼,竟是愣住了,回過神時已接住即將跌回床榻的蘇鈺,高興得蹭住了他的臉,再親了親他的發,與先前怒氣沖沖的占有不同,此刻戾氣盡消,溫柔至極…… 兩人癡纏整夜,力竭昏迷之前,不知為何,蘇鈺想起了名士所作詩詞……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或許太勞累的緣故,蘇鈺在迷糊之中亦是念著詩詞醒來的……是熟悉的懷抱不錯,卻不是熟悉的紅綃香帳,而是毫無風情可言的衙門。 如此眾目睽睽之下,他一直昏睡在顏子覺懷中?!蘇鈺簡直想挖個地洞鉆進去,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便是兩個人衣衫齊整吧。即便他渾身疼得跟散架毫無二致,還是快速從顏道長懷里挪動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蘇鈺剛剛醒轉,還未搞清楚狀況,只見這縣令老爺,鎮內首富的普老爺,差役,周圍的老百姓,幾十雙眼睛盯著他們,但個個帶著面巾,離得遠遠的圍著,中間剩下的除了二人外還有個熟人,竟是先前飛云寨下安家村的村長。 縣令見蘇鈺終于醒了,遙遙咳嗽了幾聲,讓村長重新復述了一遍,原來是惹上是非,江湖之人一向忌諱沾惹官司,但這次是安家村的村長指名道姓狀告顏子覺,便避無可避了。 至于罪名,顏子覺是濫殺無辜,屠戮婦孺;蘇鈺則是罔顧人命,知情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