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那天別扭過后，謝持又恢復了他正常的樣子：面無表情中帶點懶散，工作學習的時候是個肝帝，閑著的時候就全用來休息。

    他似乎已經選擇了冬眠模式，曾經凜冽的眉眼都不復存在。

    “小持，有點活力啊?！备绺鐡牡乩端哪槪骸安灰@么懶?！?/br>
    “……你還說我?！敝x持抬眉看他，輕捏了一把他腰間軟rou：“一起去鍛煉吧，哥哥?！?/br>
    冷到都不想脫褲子zuoai的謝鶴捂住了他寶貴的腰子和膘。

    兩個人相約去校內的羽毛球館打羽毛球，結果社長知道了這件事，也表示要加入，于是兩人單打變成了三人輪流單打。

    打累了的謝鶴披著羽絨服，坐在凳子上看他們表演，旁邊場地的長發小jiejie見縫插針，殷勤地前來獻水，然后問他要不要四人雙打。

    謝鶴笑吟吟：“雙打?你想跟我組隊嗎?”

    妹子被他看得臉一熱：“這……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她突然來個轉折：“我想和那位小哥哥一起組隊，行嗎?”

    她抬手，指了指謝持。

    沒想到她會指謝持，謝鶴倏的睜大了眼睛，像只松鼠。

    妹子磕磕絆絆地解釋：“因為……你和另一個男生是情侶吧?所以……”

    謝鶴托著下巴望著她，莞爾一笑，拒絕了：“還是算了?！?/br>
    妹子依依不舍地說：“不可以嗎?好吧，打擾了?！?/br>
    此時打球的兩個人已經走了過來。

    謝持拿了毛巾擦了擦臉，問：“怎么了?”

    妹子喊道：“持神！”

    謝持看了她一眼，卻發覺并不認識，于是不感興趣地把眼神挪了回去。

    沈社長笑著說：“怎么了，你的朋友?”

    謝持：“不認識?！?/br>
    妹子：“……嚶?！?/br>
    謝鶴喝著水，眼神空茫，陷入思考：自從上次弟弟要到了他現任男朋友的號碼之后，他們似乎快速地熟悉了起來，這真是神奇的緣分。

    球館九點關門，他們回去的時候路過了超市，謝鶴表示要進去買點東西。

    剩下的兩人就站在超市門口等。

    “你也別總是粘著你哥哥了，多做點自己的事吧?！彼鋈婚_口。

    “粘著?”他反問。

    “不是嗎?不管怎么樣，你們都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彼D了頓，說：“這樣下去對你們兩個都不好?！?/br>
    謝持扯了下嘴角，然后看到了剛從超市里出來、笑著向他們揮手的哥哥。

    22.　游戲幣和啤酒罐

    兄弟倆因為父母早亡曾有過一段拮據的日子，他們節衣縮食，連零食都吃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盯著別人的瞧。

    謝鶴饞得直咽口水，偷偷對弟弟說：“我好想吃啊?！?/br>
    有一天，謝持從褲兜里掏出兩張皺巴巴的一百塊塞給他。

    “哇塞！”小謝鶴呆呆地盯著紅彤彤的百元大鈔，驚嘆道：“怎么來的?”

    謝持說：“我賺的，給哥哥花?！?/br>
    謝鶴展露笑容：“真的嗎?可以隨便亂花嗎?”

    小謝持的臉上帶著隱隱的驕傲：“當然可以?！?/br>
    謝鶴歡呼一聲。

    彼時的謝鶴深受班里同學影響，很想去游戲廳見識見識，于是謝鶴決定把一百塊兌換成兩百個代幣，另外一百用來買糖。

    他們獲得了整整兩大盒游戲幣，被游戲廳里路過的大孩子瞅見，想問他們兄弟倆借幾個玩玩，謝鶴抱著盒子，一本正經地搖頭拒絕了：“這是我弟弟給我的，不可以借給你?！?/br>
    “借給我幾個嘛，我會還的?！?/br>
    謝鶴抱著代幣盒子，仍然搖頭：“我不同意！”

    大孩子借不成就來搶，兄弟倆忙躲了，慌亂中他們被不懷好意地撞了一下，兩百個代幣頓時撒了一地，叮叮當當，十分悅耳。

    謝鶴呆立在原地，已經抽抽搭搭要哭了，作惡的大孩子見勢不妙就趕緊溜了。

    有的代幣滾進游戲機下面，怎么掏都掏不出來，有的干脆不知道溜到哪去了。

    兄弟倆撿了半天，抱著盒子一數——

    謝鶴哽咽：“丟、丟了八個，嗚——”

    謝持看哥哥難過，也有些難受，但仍然笨拙地安慰他：“還剩一百九十二個呢，哥哥，我們還有很多?！?/br>
    性格使然，即使謝持失去了什么，他仍然會安慰自己還有很多，但謝鶴卻截然不同，他如此在意他失去的一切。

    他拍著他的背，繼續認真哄他：“缺的八個我以后加倍補給你?！?/br>
    喜歡索取的人會加倍索取，付出的人只會一味付出。

    畸形的成長環境讓他們的關系也逐漸畸形。父母的缺失的確促進了他們的成長，但沒有人教過他們：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不健康的。

    謝持好像從未有過叛逆期。

    金色的液體裹挾著麥香氣涌出，灌進了他的喉嚨里，流淌到胃里。

    他咕咚咕咚地往下咽，很快喝完了一罐，然后用力捏扁了空的啤酒罐子，扔到一邊。

    他抬頭看見了星空，星光零散。

    23.　臘八粥

    小謝持說：“別人家有的我們也要有?！?/br>
    所以從謝持能夠夠得到爐灶開始，他已經連續煮了九年的臘八粥，每一次謝鶴都很捧場。

    謝持清洗好煮鍋，加入了糯米、紅豆、薏米、紅棗、蓮子、桂圓、豇豆和百合。

    粥熬得很香很濃，謝持舀了兩碗出來：“小心燙?！?/br>
    “好！”

    謝鶴捧著碗呼呼吹著，睫毛沾上了濕氣，襯得眼睛晶亮。

    謝持望著盯著粥的哥哥，露出一個柔和的表情。

    祝他來年依舊衣食無憂，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