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雪

    “喲，持哥，最近怎么舍得丟下你家寶貝哥哥賞光跟我們吃飯了?”

    謝持正慢條斯理地拆著便當，聞言只掃了他一眼：“你多吃點飯?！鄙俟荛e事。

    同課題組的小卷毛意有所指：“我說持哥，我知道你們倆兄弟情深，但是大家都快二十歲了，你也少cao心點你哥哥，多關心自己吧?！蹦猩鷶D眉弄眼，若有若無地看向旁邊另一個同組長發妹子。

    那妹子的心意昭然若揭，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持哥這個兄控晚期，每天只知道圍著他那漂亮哥哥轉，好像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

    謝持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快速吃完了飯，就撂下了筷子走了。

    “哎，持哥，吃這么快啊——”小卷毛立刻扒了幾口飯，也起了身，想多和大佬培養培養感情。

    剩下長發的女生在原地，失落地捧著飯盒，心想：今年這個冬天可真冷啊。

    這個冬天確實比往常冷些，當天傍晚就下起了雪，等第二天的時候，室外雪已經鋪了厚厚一層。

    這也是謝鶴第一次在異鄉見到這么大的雪。

    謝鶴情不自禁地把手貼在玻璃窗上，卻被玻璃冰冷的觸感凍得一哆嗦。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從背后抱住了他，聲音里還帶著昨夜殘留的沙?。骸斑@雪從昨晚就開始下了，是不是很好看?”

    “這有什么好看的?還是我家那邊好看?！敝x鶴一邊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的雪，一邊發表言論。

    社長失笑：“你最近脾氣不小?！?/br>
    感受著另一個人的體溫，謝鶴打開了一晚上沒打開的手機，果然發現了謝持昨天發來的消息：

    【今明兩日有雪，加點衣服?！?/br>
    剛走出教室的謝持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望向那片無垠的白。

    18.和好

    他時常覺得自己應該放手了，但只會越陷越深。

    謝鶴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這天晚上就乖乖跟著謝持回去了。

    謝鶴走在謝持旁邊，小聲說：“想吃小持做的菜啦，外面做的都不好吃?！?/br>
    得了，別扭勁還沒過去，人倒是饞了。

    謝持問他：“想吃什么?”

    “紅燒魚，油燜大蝦，可樂雞翅，茄汁鮑魚，香辣螃蟹！”

    “再給你燒幾個蔬菜吧，葷素均衡點?！?/br>
    “蔬菜……也行吧?！碧羰车闹x鶴妥協道：“那我跟你一起去買菜?！?/br>
    19.罪

    提著菜回了出租房，謝持開了燈，脫了外套，打開了暖氣和加濕器，最后往熏香機里加了點精油。

    謝鶴站著，揣著手看他忙活。

    “你還介意我那天的話嗎?”謝持突然發問。

    “那是當然了?！泵髅鳑]說是什么話，謝鶴卻秒答了。

    “……我以為你會喜歡?！彼忉尩溃骸皩Σ黄??！?/br>
    他向來不喜歡耗費力氣做什么表情，因此臉上的神色總是很淺很淡，讓人疑心他或許什么都不在乎。

    “我怎么會喜歡?”謝鶴反問。

    謝持的目光掃過來，輕得像一片羽毛。

    他向來玩得開，也不是沒有放縱的經歷，但是……

    “弟弟是弟弟，男朋友是男朋友，小持和他們又不一樣?！敝x鶴說：“以后不要再這么說了?！?/br>
    “有區別嗎?”謝持可能感到了熱，脫掉了外面的白色毛衣，隨手扔到沙發上，只剩下一件淺棕色打底，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和精瘦的腰腹。

    “呃?”謝鶴沒反應過來，無意識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卻進一步促進了對方的行動。

    “我現在做的這些事，和你的男朋友，有區別嗎?”

    “你在說什么……”

    青年用手捧住他茫然的臉，大拇指慢慢劃過他的臉。

    謝鶴望著他，兀的屏住了呼吸。

    相似的面容近在咫尺。

    謝鶴慢慢皺起了眉毛，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從前他仗著這副表情無往不利，但這次青年卻沒有輕易放過他。

    “你也覺得沒有區別對不對?！?/br>
    “怎么會沒有區別——”

    “弟弟會這樣抱著你嗎?”

    他越摟越緊，體溫透過布料傳遞。

    “你……”謝鶴已經失了言語。

    “弟弟應該這樣吻你嗎?”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眼睛里露出從未有過的、壓迫性的訊息。

    他用濕熱的舌頭舔舐他的牙齒，侵占他的領地，攪亂他的思緒。

    熾熱的鼻息打在他的眼睛、鼻尖、嘴唇上。

    “我在問你呢，哥哥……”青年本還要再說些什么，卻突然看到了他的淚水，于是驀然止住了話語。

    謝鶴哭得直打嗝，都已經成年人了，哭起來還像個小孩子。

    他邊哭邊說：“你欺負我！”

    謝持放開了他，眉毛微動：“我錯了?！?/br>
    謝鶴說：“快趴下，給我當馬騎?！?/br>
    青年抿唇看他一眼，還是乖乖趴下了，將背拱成一個橋形，讓謝鶴騎得穩穩當當。

    “你錯在哪了?”

    “……我不該說這些話，不該沒看哥哥的臉色，不該惹哥哥哭?！?/br>
    “沒錯，你就是……就是不乖了，不聽哥哥的話?！?/br>
    “……對，我錯了?！?/br>
    謝鶴仗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去捏他臉。

    熏香機工作著。

    幽冷的香氣纏繞在他的發間，像最荒唐的罪。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

    20.霧氣

    身邊的人還在熟睡，為了避免驚動他，他小心掀開被子，下了床，走進洗手間，然后打開了水龍頭，洗了把臉。

    夜深了，他仍然沒有睡意，卻也算不上清醒。

    水珠流過他英氣的眉毛，浸濕他密密匝匝的睫毛，模糊他鋒利的輪廓。

    他雙手撐在盥洗池的大理石臺子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霧氣上升。

    他無聲開口：

    你這么能忍嗎?

    真不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