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王小魚】

    王小魚收拾好碗筷后，把陳時移泡在衛生間的褲子和外套拿了出來。

    陳時移應該是想吃完飯洗了衣服再上班，但出門時太過慌張，忘了這一茬事，衣服還在臉盆里泡著。

    王小魚搬了矮凳，邊搓衣服邊想些雜七雜八的事。

    他的工資大概一千多，買個小點的波輪洗衣機大概剛好夠，再過幾天雙11了，還可以在網上訂，這樣冬天的大件衣服就可以用洗衣機，省點力氣。不過不能告訴陳時移，他肯定不樂意花這額外的錢買……

    反正陳時移說他的工資他自己隨便花，買個洗衣機他也管不著。

    看著自己纖瘦白皙的手指浸在烏黑的水中，王小魚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陳時移的衣服都是便宜貨，一進水就掉色，上次出去玩，他出了點汗，胳膊和后背上還有道深藍色的印，洗完澡都沒搓下來，衣服質量太次，也得買件好點的衣服。

    王小魚把陳時移的外套從水里拎出來打量。外套被水浸泡后，衣服顏色變得極深，看不出有什么破口磨損，他的手在領口和口袋處摸了摸，右邊口袋里果然破了一個大洞，左邊口袋里卻有幾個小東西硌了他一下。

    王小魚把口袋里的東西掏出來放在衛生間昏暗的燈光下。

    一個花瓣狀的白色鏤空珍珠飾品，上面還零散的有幾顆小水鉆。

    是女人的東西。

    陳時移在外面有女人？所以這幾天一直不回家，還想避開他？

    王小魚心猛地一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不要和陳時移挑明了？

    按理說他作為陳時移法律意義上的老婆，應該有股被背叛的憤怒，可他內心出奇的平靜，甚至有種理應如此的感覺。

    難怪兩人結婚同居這么久，陳時移依舊不碰他。明明陳時移的欲望那么強烈。

    王小魚把衣服投了水，掛在衣架上。

    可即便把這件事說開了，又能怎么樣？陳時移和他只是湊合著過日子，又沒有什么感情基礎，找別人也無可厚非吧。而且萬一，萬一陳時移覺得他麻煩，要離婚的話，怎么辦？

    王小魚拖干凈地上的水，在口袋里裝了幾個塑料袋，出門買菜。晚上賣的一般會便宜點，還會有打折賤賣的，看起來不太好看，但吃起來沒區別，這些都是陳時移教給他的。

    他一點也不想和陳時移離婚。陳時移性格那么好，會照顧人，還會帶他出去玩，會摸摸他的腦袋，會緊緊抱著他，憑什么讓給別的女人。那個女人肯定也沒有多愛陳時移，不然為什么不和陳時移結婚？她自己也是個窮鬼，還嫌陳時移條件不好。

    王小魚從口袋里拿出那個珍珠飾品，借著陽光仔細的觀察了一番。他惡狠狠的想。

    這么個塑料做的破爛，十塊錢能批發一麻袋，還好意思用。不知道是從她衣服的哪里掉下來的，最好那件衣服徹底報廢，再也穿不了。

    走出菜市場后，王小魚才想起自己忘了找攤主要一把香菜，心情更加低落。

    他知道問題其實在自己身上，他是一個怪胎，曾經是個萬人騎的“妓女”，沒有資格要求什么。但他貪戀陳時移給他的溫暖，心里渴望的越來越多。剛開始只是想給自己找個歸處、找個能睡覺的“家”，現在他想和陳時移組成最普通最正常的家庭，在家里可以親吻zuoai，在外面可以牽手擁抱，如果可能的話，再生一個小孩，一起撫育成人。

    可陳時移為什么要遭受那些額外的非議？他如果找一個普通的女人，按照他的性格為人，一定能把日子過得舒舒服服，夫妻舉案齊眉。

    王小魚面無表情地把手中緊緊攥著的珍珠飾品丟進了垃圾桶里。

    就當，什么都沒發生吧。讓他在這溫柔鄉里，再多停幾天吧。

    ——

    之后的幾天，王小魚偷偷觀察著陳時移，發現了很多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

    陳時移的身上偶爾會沾著些零碎的細閃片，像女人美甲上的東西，又有點像衣服上的裝飾。陳時移經常會莫名其妙的偷笑，他手機也不像之前那樣隨處亂放了，上廁所都會拿在手里。陳時移這段時間總是在走神，他穿簾子的時候穿錯好幾個。

    今天連醬油和醋都放錯了，陳時移竟然沒發現。

    王小魚有點苦澀的想，她就能讓你這么開心嗎？是不是滿腦子都是她的事情……

    但王小魚沒有說什么，熟練的收拾碗筷，本以為陳時移會和平時一樣，剛吃完就急匆匆地離開，可陳時移卻和他一起進了廚房。

    “你、你覺得紅色好看還是粉色好看？如果搭配裙子的話。我就、隨便問問，你應該懂得比我多?！标悤r移結結巴巴的問。

    裙子？

    王小魚愣了下。陳時移之前給他買的長裙是淺綠色碎花長裙，和紅粉兩色都不搭。

    是要給那個女人買什么嗎？

    “粉色吧。不過粉色容易顯黑，紅色比較襯膚色……”

    “他很白?！标悤r移說完后，有點不自然的補充，“我是說，他如果很白的話?！?/br>
    王小魚察覺到了他的慌亂，心臟像是泡在沒成熟的李子汁里一樣，酸楚苦澀，可臉上依舊很平靜，“那就粉色。我不是女人，你不要問我這些問題?！?/br>
    不要再問了，我會嫉妒死的。

    陳時移哦了一聲，有些低落的回到客廳。

    他擦干凈水池的水后，聽到陳時移又問了句：“你是不是不喜歡裙子??？”

    “也沒有不喜歡。只不過覺得我穿起來不倫不類，像個人妖?！?/br>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陳時移表情沮喪，嘴里嘀咕著，來不及了。

    王小魚沒懂陳時移的意思，他現在酸的要死，想把那個女人揪出來，讓她從陳時移的身邊立刻馬上滾開。

    可他覺得自己又比不過一個真正的女人，于是勉強的對著陳時移笑了笑：“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穿的。沒有那么多講究?！?/br>
    陳時移頓時更加沮喪。他悶悶的說：“明天我輪休，不過白天要出去一趟，有點事情。你有班嗎？如果排了班的話就不用調了?！?/br>
    王小魚點點頭，他確實需要忙碌的工作來排解一下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