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茫(好愛先生)
任槿和先生被安排到一片富人居住區,這里的風景全然不同于外面,這里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小孩兒和他們的傭人住在這,沒有紛亂的槍聲和嘶吼,好像一切都那么安靜。 先生在船上的時候又昏過去一次,一直到做完手術也沒醒,先生的眼睛被紗布蒙著,醫生說:“看不見了?!?/br> 任槿握著先生的手,他不敢想象先生在里面經歷了什么,他怕自己會瘋,現在他一閉上眼是腦海里都是那個骯臟的角落里蜷縮的身影,那間昏暗惡臭的牢房里關著他的先生…… 任槿把先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神情復雜像是在乞求一般,輕聲喊道:“先生?!?/br> 不知道為什么,先生一直沒醒,處于昏睡的狀態,醫生只能說:“再觀察觀察?!?/br> 任槿每天陪在先生床前,他的先生不愿意醒來,任槿每天坐在床前和先生說一些瑣碎的事情。 “先生,我想你了?!比伍任罩壬氖?,在先生白皙的手腕上印上一吻,深情地喊著:“先生?!?/br> 或許是真的被任槿磨醒的吧,那天中午任槿疲憊地趴在床前睡著了,先生醒來茫然地張開眼……一片黑暗和渾濁,他……看不見了。 先生嗓子干啞,說不出話來,手指被任槿緊緊地握著,抽不出來,先生無助地喊任槿的名字,任槿以為自己還沉在睡夢中,他聽見先生在喊他的名字,先生穿著淡藍色的大褂,干凈又充滿少年氣,可是突然先生不見了,任槿四處喊著先生的名字,突然眼前浮現一片暗黑色的森林,先生躺在森林深處,身上沾滿黑色的污血……淡藍色的少年變成了祭祀森林的陪葬品。 任槿從夢中驚醒了,剛剛的夢境太過于真實,任槿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這次他真的聽見了先生的聲音。 “任槿?任槿……我看不見了?!?/br> 任槿趕緊抓住先生的手回應道:“先生,先生我在這?!?/br> 任槿的聲音幾乎顫抖,他繼續說:“先生,您醒了?先生……” 任槿的眼淚幾乎立刻就掉了下來,眼淚掉在先生的手背上,溫溫熱熱的。先生回握住他的手。 任槿趕緊去叫醫生,醫生檢查過后,和任槿說:“沒有大礙了,他的眼睛……沒有希望了?!?/br> 醫生走后,任槿蹲在外面的角落里:“先生……”任槿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先生,告訴他真相。 任槿小心翼翼地走進病房,先生背靠著床,呆滯地坐著。任槿滿眼心疼,任槿走到床邊,握著先生的手:“先生,先生……” 先生僵硬地轉過頭,但是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再也看不見任槿的模樣了。 先生想說話,但是滿嘴苦澀,什么都說不出來。 先生瘦弱的像一張殘破的葉子,風一吹可能就落了,任槿緊緊地抓著先生的手,不知道為什么他很心慌,明明先生就在他眼前,但他卻有一種先生隨時都要離開的恐慌。 “任槿,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見了?!?/br> 任槿緊抿著唇,聲音哽咽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任槿把先生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眼淚掉到先生的手上,先生輕撫了幾下他的臉,安慰道:“別哭?!?/br> “先生?!?/br> “我想抱抱你?!毕壬f道。 任槿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上,把先生瘦弱的肩膀攬入懷里,先生太瘦了,抱起來都硌到肩膀。 先生把頭埋在任槿的脖頸里:“任槿,我很想你?!?/br> “先生,我……” “這些事情都不怪你,不要自責?!?/br> “先生……”任槿神情復雜,心里揪作一團,任槿只能緊緊地抱著先生,才能緩解心口一陣陣的抽痛。 任槿捧起先生的臉,鼻尖擦過先生的鼻梁,傾身吻住先生,兩個人都分外珍惜這個吻,一開始任槿好像很青澀似的,笨拙的咬著先生的唇,慢慢地這個吻逐漸升溫,任槿一刻都不松手地摟著先生。 兩個人分開的時候都氣喘吁吁的,任槿湊過去吻先生眼睛上蒙著的紗布:“先生?!?/br> 先生笑得有點苦澀,把頭擱在任槿的肩上,此時此刻兩個人心中都有不一樣的苦澀。先生看不見任槿,只能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著布料下為他跳動的心臟。 后來幾天兩個人的情緒都很壓抑,任槿想讓先生開心一點,可是他自己笑得都很難看,每次一看見先生滿身的傷,任槿都心痛得難以呼吸。 這天早上醫院外有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幾個小護士買了不少糖葫蘆,任槿從護士那里買了一支糖葫蘆,進到病房里看見先生坐在陽臺上,任槿看不清先生的表情,但總是感覺先生很孤獨…… 任槿走到先生身邊,輕聲喊道:“先生?!?/br> 先生聞聲僵硬地轉頭,但是先生的臉對著任槿旁邊的白墻,先生伸出手想抓任槿的手,任槿半跪在先生面前,把先生懸空的手握住懷里。 “先生,我給你帶了好吃的?!?/br> “嗯?” 任槿把糖葫蘆貼在先生嘴唇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先生小心翼翼舔了一下:“好甜……” “先生,這是糖葫蘆?!?/br> 先生張嘴咬下一顆糖葫蘆,酸酸甜甜的。 “你吃了嗎?” 任槿含著糖葫蘆含含糊糊地說:“吃了,很甜?!?/br> 先生嘴角微微上揚,先生背著光,好不容易笑了一次,任槿看得心動,忍不住湊過去在先生唇上吻了一下,甜絲絲的感覺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先生,明天可以出院了,老爺的朋友給我們安排了很好的住處,而且很安全。 先生嘆了一口氣,先生不喜歡在醫院待著,但是相比于醫院,先生更不想去適應一個新的環境,尤其是以這種不能自理的狀態。 任槿知道先生的憂慮,抓著先生的手說道:“先生,我會好好照顧你,先生不用擔心,我做先生的眼睛?!?/br> “任槿,你會陪我多久?” “我不會離開先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