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二云鬢無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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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枕畔人綿長的呼吸聲,陸離心里有點亂,回憶起迦羅為他吹簫的那一次,極盡小意溫柔,現在想來,也是對他自覺虧欠,所以才有意補償吧…… 陸離不知道兩人現在的關系應該如何定義,自己年紀大活得久,也無所謂情情愛愛了,只是這孩子,對他應是感念居多,再加上年輕人一時的興致使然吧——他從小生長在一個畸形的家庭,所以才十分渴愛,抓住一根稻草就不愿放手——但是陸離不希望他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放棄紅塵中最樸素的溫暖,因為常人的生命只有這一次啊,容不得反悔。也許需要各自冷靜一下,讓時間來看清內心吧…… 正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忽然聽得窗欞被輕輕叩響三下,他摸索著披上里衣,又扯過一條薄被子給迦羅蓋好,直起身推開了床頭的窗戶。 “嘻嘻,英雄救美的感覺還不錯吧?”段靈樞在窗下擠眉弄眼地揶揄道。 陸離想起自己當時不顧段靈樞的勸阻,一意孤行地站出來為迦羅解圍,跟他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就走了,真是像極了見色忘義的損友。此時連忙態度良好地認錯:“對不起啊靈樞,事急從權,我來不及跟你說清楚就……” 段靈樞很上道,馬上打斷他:“哎哎你這就見外了吧?道什么歉啊真是的。話說,那個右護法真是貌美如花啊,阿離你艷福不淺哦!嘿嘿……”說著不經意地往窗內一瞟,只看見凌亂的被褥胡亂裹著半邊雪白的肩膀,和被子外面一束如云如墨的長發,瞬間整個人都震驚了!連忙撇過臉去:“阿離離離離!沒想到你居然是這么開放的人??!這青天白日的就把人家姑娘給……”意識到不妥又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 平白被扣了一個“開放”的鍋,可陸離也不方便跟他解釋什么,只得岔開話題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哦哦,就是過來跟你說一聲,你之前不是已經給木夫人服過你的血了嘛,剛剛謝閣主又讓我去把脈,我發現木夫人的寒毒已解,只是體虛之癥未除,可能你的血只對毒物有效,不過以后好生將養著,問題不大。既然此間事了,我也不便多留,想問問你要不要同行呢。不過現在看來嘛……嘿嘿,可能是我多此一舉啦!那我就不打擾你跟這位姑娘……” “等一等?!标戨x打斷他道,“我跟你同行?!?/br> “???”段靈樞撓了撓頭說,“可是我那小破車你也知道,擠咱三個男人也就湊合湊合算了,沒那么嬌貴??赡阕屢粋€姑娘家跟咱們擠一塊兒,不太合適吧……” “不,迦羅不與我們一道?!标戨x其實原本還沒想好,不過話說出口之后再下定決心就容易多了,“你等我片刻,我給他留書一封?!?/br> 段靈樞聞言瞪大了眼睛:“阿離!你這是要始亂終棄嗎?你都跟人家那個那個了,怎好一走了之???我我我我,我就算是你的朋友,也不能助紂為虐??!再說人家那么漂亮,你還有哪里不滿意???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真的不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好好說清楚??!為什么要做這種不告而別的行徑???” 陸離被他念得頭都大了,連忙去捂他的嘴巴:“你小聲一點啦!不是我故意不告而別,而是若等他醒來,我可能就走不了啦。我怕他只是依賴于我才一時沖動,所以想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沒有想要始亂終棄啦。我會在信里說明,讓他三個月后去白鹿谷等我?!?/br> 段靈樞被捂緊了嘴巴,只得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聽懂了。 陸離放開他,回去穿好衣物,寫好書信,便和段靈樞一起上路了。 依然是唐悱趕車,他察覺到有人一路跟蹤這輛牛車,并且輕功絕頂,但是感覺不到殺氣,應該是沒有惡意,便也只當做不知道。 迦羅這一覺睡得可謂是舒心至極十分解乏,等他神清氣爽地醒來,已是黃昏時分。眼睛還沒睜開就猿臂一舒摸向身旁的位置——卻撲了個空。 他驚坐而起,屋內已經不見陸離的身影,只在桌上放著一封素箋,上書“云卿迦羅 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