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侍兒扶起嬌無力〕
宗瀅尷尬的把長勺藏在身后。 “陛下,賢妃信口胡沁的,望陛下恕罪?!苯S站起身,福了一禮。 “朕恕了她,你替她受罰?”陸存梧挑眉。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宗瀅從不累他人為我受過?!弊跒]放下勺子去扯姜鳶的袖子,“鳶鳶,來世托生,我定還來尋你?!?/br> 說罷,她就跪在當場。 陸存梧緊了緊外袍,給姜鳶遞眼色。 “陛下逗你呢,快起來吧?!苯S心領神會。 宗瀅抬頭去看陸存梧,又扭頭看了一眼姜鳶,卻沒有起身。 “你叫她鳶鳶?怎的如此親切?!标懘嫖嗵?,道。 宗瀅磨磨蹭蹭的蹲起來,挪回了灶臺前,道:“鳶鳶讓我喊鳶鳶的?!?/br> 張德喜很快就近搬來一把玫瑰椅伺候陸存梧于廊中坐下,栗香漸濃時有細細的雪落下來,陸存梧開口道:“微微?!?/br> “嗯?”馬扎上的姜鳶扭過頭去看他。 “別弄了,天冷?!彼酒鹕?,幾步上前,把姜鳶的手抓在自己手心里呵口氣,又揉搓了幾下,不肯松開。 宗瀅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你們倆原來早就!” “好??!虧得我最近食不下咽的想著怎么撮合你倆!何時之事!鳶鳶你說呀!”宗瀅直跳腳。 姜鳶抿了抿唇,不知從何說起。 “啊,何時啊,若真算起那該是三年前,大致也是這般時節?!标懘嫖喟呀S攬在懷里,抬頭去望內宮之中四四方方的天。 姜鳶入宮便封夫人卻遲遲未面見皇帝,這天承明殿終于來了消息,叫當夜侍寢。 “請夫人用藥?!背忻鞯詈蟮钪畠?,侍奉姜鳶沐浴的嬤嬤捧了個托盤,道。 “敢問是何功效?”姜鳶整個身子都掩藏在奶白色的熱湯內,只余一顆頭在水面上,水汽氤氳之中,她的面容更顯稚嫩、清麗可人。 “回夫人,是春行散?!眿邒叩共浑[瞞,“初侍圣駕難免因疼痛而生畏懼,若陛下不得盡興豈不不美?此藥可令夫人骨肌無力?!?/br> 姜鳶盯了托盤上描金的蓮花瓷盞半晌,終于舉腕去取,仰頭一飲而盡。 內宮妃嬪初寢皆有規制,嬤嬤并侍女幾個先是給姜鳶抹了頭油,然后松松挽了婦人髻,用三根玉釵固定。她的臉上并無脂粉,身上只裹著一件淺藕荷色的長褂子,說是褂子,其實只在胸前系了個結,一扯就再無遮擋。 承明殿內燈火通明,龍床之上,姜鳶跪在榻內角落等待著皇帝。 榻頂雕著石榴、葡萄和蝙蝠的紋樣,喻示著皇家多子多福。 不多時,一只手撩開床簾。 姜鳶抬臉去看,那只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看著倒像個年輕男人。而后,手的主人豁然拉開床簾,多日未見的桃花眼出現在面前。 眼前人頭戴盈盈玉冠,身穿明黃蟒袍。 那不是五皇子能著的服飾——他是太子。 “兒臣皇三子陸存梧見過幼湖母妃?!标懘嫖喙硇兄Y,眼睛卻上揚,噙著笑去看她。 春行散已然生效,姜鳶奮力的想要抬起胳膊,卻只能做到手指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