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夢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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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異種似乎發了瘋,而且有著嚴重的基因缺陷,居然沒能保持像樣的人形。從他那修直挺拔的脊背上,探出了數條狀似深海生物觸須的飄帶,理論上該以強而有力的雙腿形態示人的下體,則被一團團不住地蠕動翻涌,閃耀著幽昧虹光的詭霧所覆蓋…… 在造成了另一場大屠殺后,他未再導致更高等級的災難,自行崩解為一團無定形的血rou。 雖然在宴會場中及附近,幾乎所有活物——包括梅宮律這個罪魁禍首在內,都被那怪物在極度的興奮與瘋狂中所殺,但嘉利溫氏的五個孩子,全部逃過了一劫。 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初代異種傷害不了他們。 接下來,則是更加理所當然的平叛。 在此之后,那一代的蝎鷲世權雖面臨著主少臣強的不利之境,可有一點毋庸置疑,梅宮家族與環蛇之信的成員,不論是否參與了這場叛亂,或被判處極刑,或被貶為賤民。不論男女老幼,無一例外,無有幸免。 然而即使墜落至谷底,仍有人能蠱惑到適合的人選,換得最低限度的幫助與庇護。 羅幕沉吟了一下,說:“這樣,去查一查少爺都遇上過什么人。行動時不必封鎖消息,若我們的老對手也有興趣,就請他們一起查!” “我立刻安排下去?!卑⒖怂髡f。 羅幕鏡片后的雙眼微微瞇起,冷笑說:“按照規矩,那個不知輕重的私生子也是逃不過懲處的??缮贍攲λ^寬容,咱們就不能秉公辦事了,對這小家伙的處置,就讓給安澤荒去頭疼吧!這件事,他不會無動于衷的?!?/br> 在執行官看來,那位名為梅宮沼的少年,無疑繼承了“美人蛇”的部分特質。若真令他與戈緹進一步搭上關系,必將變數橫生! 即使梅宮沼真如表面一般缺乏心機,清高孤傲,單憑他那罪族后裔的血統,也足以讓羅幕的神經敏感到暴躁冷酷的程度。更何況他還有一副迷惑人心的皮囊呢? 三十年前,梅宮沼的母親都只是一介幼女,但在她成長起來后,不照樣以賤民之軀,博得了卡麗妲大人前夫的憐愛? 這倒不是說戈幕來在婚姻存續期間背叛了嘉利的大小姐。梅宮沼比戈緹略為年長,他母親與戈幕來發生關系的時機,定然早在卡麗妲與戈幕來交往之前??伤阋凰銜r間,在那個階段,戈幕來的第一任妻子——安澤葵也才逝世不久。 如今回看,那名罪族之女所生下的孩子,竟與安澤荒和戈緹同時有著一層親緣關系。且不說羅幕不信這是巧合,哪怕當真只是個巧合,那這個巧合之下的產物,也多半會成為叛黨余孽的籌碼。 他本身無辜與否并不重要。 在這禁庭之中,總有一些人—— 生而原罪。 阿克索頭也不抬,十指在cao作面板上靈活地飛動著,一條條指令通過復雜嚴密的系統鏈路發布到位,說:“就這么不想得罪那位少爺,是怕影響前程嗎?可你們今天干的事,好像已經惹惱他了吧!” 羅幕忽地一窒,隨即石化。 這個素有嗜血毒辣風評的甲級執行官,善于制造黑色恐怖的工蜂青年黨黨徒,仿佛在這一刻受到了沉重的心靈打擊。 “不要灰心,你拉不回印象分,正好給我們這些下級序列騰位置?!卑⒖怂鞑唤o面子地說。 羅幕卻未露出怒容,只動手推了推眼鏡,嗤笑道:“就算你得了機會,也遲早會被這張破嘴害死!” 阿克索不由嘖了一聲,說:“借刀殺人、一石二鳥固然不錯,可是把那梅宮一族的余孽保護起來,才更符合少爺的真實心意。你就沒考慮過這一點嗎?難道非要犯他的忌諱不可?” “哦,看來我們對忠誠的見解大有分歧。名門血裔可是非常、非常貴重的!好吧,少爺可以軟弱,可以善良,可以一時興起關注任何人……”羅幕微笑著說,“但我們卻得以他的利益,而不是情感傾向為先?!?/br> 阿克索道:“這便是你自作主張的理由?少爺的利益是你說了算的?” 羅幕不以為意,哈哈一笑,接著攤開雙手:“我說了不算,但事實擺在眼前。不說過去,自總長接手監察廳以來,就已挖出、解決過多少針對蝎與鷲的繼承人,妄圖制造混亂的毒謀暗算?那一切隱秘的,惡意的,潛伏在陰影中的危機、陷阱和不潔,必須及時清除!如果只需單純地取悅少爺,還要我們何用?若是認不清守門犬的天職所在——我不介意送你回爐重造?!?/br> 阿克索并非不理解自己這位討厭的上級的思維邏輯。少爺不開心了還有機會哄回來,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才是萬事休矣。 可是…… 羅幕侃侃而談,說得極是冠冕堂皇,簡直起到了令人惡心的效果,“我親愛的同僚,你這是什么表情?我最大的優點,不就是狗腿嗎?” “……我要吐了!”阿克索捂臉呻吟。 夜色漸深,天邊一輪孤月散發著朦朦霧光。監察廳中依舊燈火通明,將黑暗襯得愈加深沉,而在頂樓充當臨時病房的休息廳內,戈緹仍沉陷于昏睡之中。 ——夢境。 污黑、混濁且粘稠的夢境。 他又變回了當年的那個孩子,在無有盡頭的荒野上亡命奔逃。寒冷的狂風令人止不住地戰栗,起伏不定的蔓草如鋸齒般割過褲腿、衣衫和肌膚,形狀詭譎的枯枝時而由不同方向伸來,仿若從深長、扭曲的陰影間探出的魔物利爪。摻雜著砂礫的土塊粗糙而堅硬,凹凸崎嶇的地勢無時無刻不在阻撓著他前進的步伐,鼻腔里則縈繞著腐敗的氣息和帶血的腥味。 再一晃神,他發現自己已站在一株樹下,前方正吊著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在那人的脖頸間,纏繞著一根結實粗糲的枯藤,野風呼嘯而過,這具看不清面目的尸首便如秋千般來回飄蕩。 更遠處,隱約而零星地散落著一些斷壁殘垣,那是舊時代建筑的遺墟,但如今早已淪為了未知生物的巢xue。 他又轉過頭,只見在附近的荊棘叢中,還卡著兩具同樣生機耗盡的軀體。由于落入陷阱時的姿態不同,他們所受的致命傷也在不同的部位,一人被捅破肺臟,一人被一刀割喉。 戈緹心臟猛然一顫,隨即想了起來,那是三名暴徒。七年前,在逃亡和躲藏的途中,的確曾有三人先后追上過他。 他忽然意識到,這不僅僅是夢,亦是記憶碎片的重組再現。只是在過去,自己遺忘了這段并不有趣的插曲。 不知為何,戈緹根本記不起當時的cao作細節,卻保留著一份鮮明的印象——在那個恐怖的漆黑夜晚,在那等孤立無援的情形下,年幼的孩子沒有惶恐,沒有絕望,又或許恐懼到了極點,反而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只剩下極致冰冷的理性,他的行動則變得高效而冷酷。 那個孤單又羸弱的男孩,就如一只適逢狩獵的掠食動物,從容而狡詐地誘殺了三名追擊者后,才繼續亡命奔逃,直至遇見救贖。 望著死寂荒野中的黑土、尸骸和血污,戈緹心間有片刻的空茫。假如當初的搜索隊碰巧經過這片區域,絕對不會想到,這是一個孩子的杰作。然而,不論那時的自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終歸也只是險象環生的自保而已。 如果可以,誰會希望在年幼之際就沾上鮮血,遭遇這令人發指的惡事?永遠沐浴在光明與溫暖中,才是無可爭議的、最奢侈的幸福。 等等,當初他好像不止遇到了這三個人。 在那荒野之上,在得到救援之前,他一定還碰見過什么人,但絕非追擊而來的暴徒??墒浅怂麄?,還會有誰呢? 模模糊糊的念頭一閃而過,一股無法形容的危機感遽然自靈魂深處涌起,猶若一張遮天蔽日的蛛網,籠蓋了入夢者的心靈。一道似人非人的輪廓還未成形,就已被某種神秘力量阻斷,湮滅在記憶的浪潮中。 恍惚間,只聽一個奇異而清澈的聲音,在遙遠的時空之外,如英靈殘響般飄忽地回蕩著: “啊,看來我來得太早了些。時間節點無法校準,核膜斥力無限增強,位面資訊遭受干擾……胚種的氣息也無從鎖定。這個世界對我的惡意可真深??!還是說,這就是命運呢?” “雖然只能降臨一次,能見一見你也是好的?!?/br> “答應我吧,幼崽!跟著我,一樣可以穿梭那萬千星域,關鍵是不用跟那虛偽神明簽賣身契哦。以你的資質潛力,祂是絕不會任你在此間安生太久的,更不必說還有無盡的因果、強運與愿力纏繞著你的靈魂?!?/br> “……這可不行,除了你我不會救任何人。誒誒,別不高興,事實上我已經非??酥屏?!在這之前,我曾考慮過要不要把這顆囚籠星球上的生靈全部抹殺……這才是對我最有利的做法??墒?,你與我未來的敵人同在一界,我就只有選擇放棄?!?/br> “等等,站那么遠干什么?我只是有過那樣的想法,又不打算實施。而且在無數命運支流的終點,這個世界都會在不遠的將來迎來終末,淪為一顆被徹底改造的死星。但兇手不是我,也非其他外來入侵者,而是你們本土的某個原生體。此外,在我所窺知的命運碎片中,你的靈魂……在那些分岔支線里并不存在。因為你在降生之際,就已經是個死胎?!?/br> “唯有你真實存在的這條核心主線,結局是不確定的?!?/br> “人類的幼崽,如果你同意了這項提議,我就能一直照拂你,保護你,直到你足以獨當一面為止。而你所需付出的回報,僅僅是保持本心,如果可以最好和我結盟。最重要的是,不能被真正的敵人蠱惑?!?/br> “啊,為什么我降臨的節點不能再晚幾年!跟這么一只小幼崽溝通可太困難了……” “交易既未達成,你便忘了這段經歷吧,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br> 那一句句不明所以的絮絮叨叨,顯得十分重要的零碎片段,漸漸摻入模糊、混沌的噪音,最后終是沉入深淵,再度被夢境的主人所忘卻。 任憑戈緹使勁拼湊回憶,也再無半點回饋。來不及細思,下一刻,他在夢中的身體變得輕盈透明,徐徐騰空升起。 戈緹俯瞰著大地,看見那幼小的身影以透支體能的勁頭開始奔行,盡管絕對速度不算快,卻不曾回過一次頭。 他知道,那孩子不敢回頭,更不能夠回頭。 不知過了多久,幽暗坎坷的前路倏地亮起一團光! 那只是一盞舊式馬燈煥發出的光芒,在黑暗荒野中,這點光源顯得格外渺小和微弱,卻又是如此醒目而珍貴! 一個少年手提著銅銹色的燈盞,警覺地止步,照向雜亂猙獰的草叢,隨即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當他將手伸向跌跌撞撞出現在眼前的孩子時,連野風似乎都停止了尖嘯。 在寧靜得近乎虛幻的光暈中,那少年脫下身上的長外套,笨拙又關切地為小家伙裹好。他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清秀中帶著凜然正氣,身材一點也不壯實,與那些骯臟、丑惡、肌rou虬結的暴民完全不同。 花了好一會功夫,少年才讓逃難的小孩安下心來,相信自己,隨后問清楚發生了何事。 戈緹的意識浮在半空中,凝望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終于露出一抹微笑。他看著笑著,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窒悶,繼而夢境轟然傾塌! 戈緹睜開雙眸,高遠的深白色天花板撞入眼簾。他意識尚未徹底清醒,就先張口深深呼吸,極力沖淡莫名阻塞心肺的窒息感,過了整整三分鐘,才漸漸恢復了狀態。 他坐起身來,掀開薄毯,環視一周,發現自己正置身于一張寬大的平臺上。而這張機械平臺怎么看都像某種用于生化實驗的設備,只是臺面上鋪著一層厚實精美的軟墊,附帶的拘束裝置和多樣化的切割器材也被拆卸干凈,才將原有的冰冷壓迫質感中和了幾分。但整體的外觀和型號,仍會給人以種種糟糕的聯想。 戈緹雙眉微皺,揉了揉隱隱抽疼的額角,緊接著利索地拔掉手背上的刺針,不顧因舉止粗暴而牽動出的細微血跡,又將貼在心口和頸側的金屬探測片一一扯去。然后,他穿著帶有翻領的睡衣式病號服,赤足下地。 戈緹踩在平滑如鏡的地磚上,隨意地走了幾步,只覺得已無大礙,不由說了句:“小題大做!” 他沒把這份腦損傷后遺癥當回事,即便真有什么問題,也多得是療愈手段。他伸了個懶腰,用過架上的漱洗水后,便要離開休息廳。大門卻在這時由外打開,羅幕和一名醫師模樣的男子并肩而入。 立在執行官身邊的那人一身白大褂,單手提著一個密封藥箱。 他的面孔被防護口罩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雙細長的眸子,渾身上下沒有絲毫人氣。那一襲白服看上去干凈無垢,卻不知為何,總給人以血跡斑斑的錯覺。 他看到戈緹在屋中裸足游蕩,立刻快步前行,伸手抓向少年的左腕,一邊極不贊同地道:“戈緹少爺!您此次意外休克,是頭部遭受震蕩所致,近期還需臥床靜養,更有必要注意避免受涼。您出行時不夠小心,受了傷又如此胡來,再好的體質都經不起折騰!” 戈緹盯著這名醫師瞅了瞅,盡管有口罩遮擋,他仍很快認出對方的身份,不由挑眉抱臂,說:“焦洛?他們居然把你給招來了……還真是大材小用,委屈你了啊。行了,少忽悠我!我自己的身體,我心里沒數嗎?別擋道……我還有事要辦?!?/br> “少爺!請您有點身為傷患的自覺?!苯孤宀粸樗鶆?,口氣漸顯強硬,“您的安危健康,不僅是您的私事。若再出什么意外,不止我難辭其咎,還會牽連更多的人?!?/br> 戈緹唇角勾起些微弧度,以輕快的語氣說道:“多大點事,被你說得這么嚴重?焦二,行醫治病既非你的本職,又不是你的愛好,還是回你的基地去研究課題,解剖尸體吧!我們呢,給彼此節省些時間,才是皆大歡喜?!?/br> 說著,他看著對方那只戴著冰涼橡膠手套、遲遲未放開的手,不帶情緒地喚了聲:“羅幕!” 默然候立的執行官即刻上前,強硬而不失沉穩地將醫師拉到一旁。兩人對視一眼,后者顯然心有不甘。 羅幕不動聲色,只在拉扯間稍稍施加了些暗勁。焦洛頓然吃痛,只覺手骨幾乎要被生生捏碎! 那是他需要cao作最精密復雜的手術的手!但是,此刻畢竟還身在監察廳的地界,這位焦家二少不得不按捺住脾氣,將胸中騰起的熊熊怒焰一點點掐滅。 羅幕又轉向戈緹,露出一個敬業到近乎諂媚的笑容,“這家伙不會說話,少爺無需同他計較。您有何事,吩咐在下去辦即可?!?/br> 聽出他的言下之意,戈緹皺了皺眉頭,眼底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躁郁。 羅幕何其敏銳,連忙欠身一禮,道:“并非我們有意阻您,實是事發突然,把所有人都給嚇著了??傞L也是心憂,才命我們對您加強看護,務必做到盡善盡美?!?/br> 這話聽著還算順耳,戈緹輕哼一聲:“那他人呢?” 羅幕搓了搓手,一邊瞅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您之前說了,最近都不想見到總長。所以……他只在您沉睡時陪護著?!?/br> 戈緹登時一噎,卻也不好草率地撤回前言,那可不太對得起自己的臉面。他張開雙臂,寬大、輕質且柔軟的衣袖隨之舒展,頸間胸前空無綴飾,問:“我的東西呢?” “您指的是……” “戒指徽章,金蝎的信物!” 頂著戈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目光,執行官略微忐忑,回道:“總長說,這等貴重信物,不宜由監察廳代為保管。為免橫生枝節,早就命人送回去了?!?/br> 戈緹心頭掠過一絲火氣,面上卻未有慍色,只是慨嘆道:“我本該親自歸還的,他動作也太快了點。這下可好!我少不得要向希翡賠罪了……對了,我的事沒傳出去吧?” “為確保不引起過多注意,我們對外稱您在監察廳過夜。就是……安澤團長不久前來過一次,提出要見您,被擋了回去。若無意外,想必他已查出內情?!?/br> 戈緹顯然有點煩安澤荒,搖了搖頭,“等他再找上門來,又要啰嗦一通了。能避則避吧!” 他又覺得好似遺漏了什么,冷不丁地道:“別是有人擅作主張,把這事故意抖給我哥哥的吧?” “您受傷的事,何必刻意瞞著自家兄長,情報署可不是常規機構,我們的掩蓋是多此一舉。而且他摸清了來龍去脈,也好為您出氣??!”羅幕笑道。 戈緹說:“此案非但有真理調查部盯著,你們也定然會插手,哪還需要他再摻和?別沒能聯手協作,反倒又掐紅了眼。羅幕,你也該知道這事的起因了,把觸犯禁令的叛逆都揪出來,就足以交待過去了?!?/br> 戈緹頓了一頓,他對監察廳的行事作風倒是不乏了解,又淡淡提醒了一句,“致我受傷的那人,誰也不許打擾他?!?/br> 可惜的是,戈緹到底有些經驗不足,只側重了塞斯恩家族的罪行,卻未曾細究安澤荒和梅宮沼的關系,也就沒有想過可能發生的某些問題。 比如說,他那位滿心門第儀軌和武道榮耀的兄長,是否會遷怒另一個受害者。 “理當如此!”羅幕畢恭畢敬道。 戈緹不再為此多費心神,轉而注視著這名時瑟最得用的副手,再次突擊:“跟我說句實話,蘭盛巖究竟是生是死?我并非要強求什么,只想知曉事實真相?!?/br> 執行官神情一凜,道:“無論他活著還是死去,您都只認定心中的答案。真相如何,又還有什么意義呢?” 戈緹心底暗嘆。 果然還是欺他年少,這才始終有敬無畏,有禮無誠。然而也是自己太嫩,才會救個人都失慎失算又失利。 他笑了笑,不慍不火地說:“你說的有理。好,我就當不記得這個人!你去跟時瑟說,我醒后忘了這幾日的事,讓他不用避著我了?!?/br> 羅幕明顯一愣,他摸不準戈緹的真意,一時有些踟躇。戈緹說:“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還不至于為了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就真和你們總長翻臉?!?/br> 被冷落在一邊的焦洛開口道:“少爺若有需要,我也會提供證明?!?/br> 羅幕驀然轉頭,目光不善地盯著這個出自赤金名門附庸家族,早已加入西除黨一派的醫師。 焦洛卻對他的警告視而不見,又自相矛盾地說:“不過,我不建議您如此應對。在那位監察總長面前,自欺欺人迎合妥協,絕對不是什么善策?!?/br> 戈緹聞言怔了一下。這等明顯的挑撥離間,焦洛也敢當著監察廳的人說?是真不怕死呢,還是家族與時瑟積怨太深? “所以呢?”戈緹問。 “我可以為您打一針謝爾安伏素?!?/br> 焦洛的語氣神態皆十分認真,“這是特殊場合處理目擊者的慣用藥物之一。待少爺身體完全康復之時,我會為您注射解藥,五至七日之內,您便可恢復被刪除的記憶。而您若有意,也可選擇不修復,徹底了卻一樁煩心事?!?/br> 戈緹表情微微一滯,羅幕也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這家伙是整日里搗鼓實驗搞壞了腦子嗎!少爺既然不是在說反話,就只能是想要一個臺階下,大家裝作不知便是了,豈能容得你對他的記憶做手腳? 或者說,焦洛是在借此暗示著什么? 比如……棄舊擇新。 “你倒真敢想!少爺和總長之間的事,豈是你有資格妄議的?再口出狂言,你的家族,可就要為你的冒進擔責了?!?/br> “我僅是提出諫言,采用與否只看少爺的意思,你又著急什么?”焦洛淡聲回答。 這回不等執行官再扮演忠實走狗,戈緹斷然道:“我不同意?!?/br> 焦洛依言點頭,又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箱內擺著一排嵌有凹槽的藥架,他從中取出三支注射器,每支針劑中裝著不同藥液,分別流轉著暗紅、深藍和金色的光澤。 “那么您好歹配合治療吧?!?/br> “收回去!”戈緹只看了一眼,就再次否決,“此后的療程,我也不會用你?!?/br> 他似乎失去了往下交流的興趣,甚至沒耐心穿上鞋襪,徑自推門而出,只在臨走前丟下一句:“記得把你拿到的數據全都銷毀?!?/br> 羅幕沒有追上前去,他盯了醫師一眼,意味深長道:“在赤金名門麾下,我等皆是仆從,除了恪守本分,體察上情也是核心要領。你倒好,盡在少爺心情不好時雪上加霜……浪費了這次機會,再想接近可沒這么容易了?!?/br> 焦洛口氣平淡地說:“你想多了!” 羅幕冷笑了一下,語聲變得低沉危險,“戈緹少爺已將近成年,奈哲爾大人有意將手下的私軍轉給他,更指定讓他繼承自己的赤金之位。此消息一經傳出,就引得各家頻頻動作,一個個迫不及待地擠到少爺跟前示好……焦家,又豈會甘于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