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念玥反復確認了文件細節，以及市場分析報告——雖然這些最后可能都用不上，但她也想讓合作方感受到誠意。

    吃過午飯，她總是隔一會兒就看看時間，離三點還遠得很。

    好不容易挨到兩點五十，念玥嘆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顧羨揚的套間。

    手還沒碰到門，她就直接被一根綠藤拉了進去。

    目之所及和旅店原有的裝修風格大相徑庭，里邊被改成了半懸浮的空中樓閣，多個房間反重力地漂浮著，迎面而來的是一間以黑金為主色調的接待室。

    部分大妖擁有壓縮和擴展空間的能力，顧羨揚顯然深諳此道。

    念玥剛要拉開那扇黑金色的門，卻被阻止——

    “直接到旁邊的畫室來?！?/br>
    話音未落，被淺色鮮花和亮面緞帶包圍的門框跳躍著來到念玥面前。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伸手拉開門。

    畫室略顯空曠，顏料全整整齊齊地擺在嵌在墻面的半開放柜子里，房間西北側有一個木質畫架，顧羨揚正畫著什么，東南側有一被酒紅色絲絨覆蓋的沙發。

    念玥走到顧羨揚面前，正要開口，對方直接把她手里的文件資料拿了過去，粗略地翻看幾眼，又遞還。

    緊接著，顧羨揚用藤條從柜子里取出厚厚一沓合同，找到其中一份，“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決定要不要簽，現在，去那邊看吧?！?/br>
    他指了指沙發。

    念玥接過合同，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依言到沙發邊坐好，翻看著白紙黑字的合同。

    ……好像什么話都沒說，就直接跳到簽合同這步了嗎？

    念玥越看越驚訝，顧羨揚似乎不僅僅要一個代銷商，他要設計一個新的盲盒系列，需要模特、宣發、代銷，分成很高，但需要負責的部分也很多。

    倒是有選定他一直合作的生產商。

    “顧先生，您這……”

    她上哪兒去找一個能提供盲盒動作內容參考的模特？目前只有宣發和代銷是不成問題的。

    又往后翻了一頁，念玥看到模特那一欄白紙黑字地寫著“念玥”。

    “你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考慮?！鳖櫫w揚調著顏料，漫不經心道。

    “模特需要做什么？或者說，顧先生有推薦的指導老師嗎？”

    念玥心里沒底，目前而言，這份合同開出來的條件于她有利，并且沒有什么霸王條款，翻了幾遍，角落里也沒藏著什么小字。

    “你需要幫我找靈感，動作定格，可能還要換一些款式復雜的衣服——下個系列我想出郊游主題的，大概要去山林?！?/br>
    “穿衣服的？”

    顧羨揚有點被問蒙了，“當然?！?/br>
    念玥松了口氣。

    顧羨揚挑眉，“我不做限制級的潮玩，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看在合作的份上，幫你設計一套?！?/br>
    “……倒也不必?！蹦瞰h尷尬地低頭，拿出鋼筆，在合作方的位置簽了字。

    合同一式兩份，自簽訂起生效。

    顧羨揚回收了一份，抬眸道：“下周一到周三的下午騰出來，我們去采風?！?/br>
    “哦，好?！?/br>
    念玥點點頭，完全沒有“合作”的實感，反而連時間細節都被安排好了，她就像個卑微的社畜。

    “有成圖、投入生產了再開始宣發，你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去培訓員工，念女士，合作愉快?！鳖櫫w揚放好合同，朝念玥伸出了右手。

    念玥回握，“合作愉快?！?/br>
    拿著合同離開套間的時候，她還跟踩在云端似的，沒有實感。

    ?！?/br>
    手機屏亮起。

    [蘇羽]：這周六有時間嗎？我們對一下細節，方便后續起訴。

    她算了一會兒，回道：

    [念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