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者八厭男達成共識
……顧瑤他有點心虛。 他一直都是個只顧著自己爽的人,王錚這么蹭來蹭去地撩撥他,他能忍到現在已經很有自制力了。 而且,不可否認的是,顧瑤方才切切實實地爽到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rou欲,還有施虐時對方的容忍和恭順,以至于王錚現下的抱怨都不令人反感。 顧瑤半蹲著,自下往上地望著王錚。 只一會兒,王錚便再度扭開臉。 顧瑤抬起手,捧住了他的臉,將他的視線扳回,柔和了聲線:“小王哥哥,對不起啊?!?/br> “我不是故意的,”顧瑤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眼神更是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不要生氣了?!?/br> 王錚明顯地僵住了。 他一臉無措,沒有意料到顧瑤會這么輕易地道歉,又好了傷疤忘了疼一般,醉在了顧瑤的溫柔神情中。 因為被折辱而變得慘白的肌膚重新被渲染上血色,王錚抿了抿嘴,像顧瑤捧住他臉一樣,伸手扶正了顧瑤頭上的古玄烏紗金緣冠。 顧瑤微斂眼簾,掩蓋了其中的滿意之色。 然后王錚就枕著顧瑤的腿睡了一路,顧瑤心中暗恨此人把他腿都給睡麻了,同時無聊地給王錚打小辮子。 麻花辮蓬松細致,沒有多余的鬢發落在眼前。 王錚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就被大腿失去知覺的顧瑤嫌棄地趕走了。 王錚走的時候,仿佛瀕臨腿瘸的是他一樣,抬頭十五度角仰望藍天。 顧瑤:“你他媽別從我馬車上摔下去!” 某位得了失魂癥的王公子駕著馬,噠噠噠地繞著車隊走了一圈,恰好經過了金總督的馬車。 金總督和宋時清的馬車并行,兩位隔著窗戶跟談天,言辭間有說有笑。 王錚從兩人中間風風火火地經過,令他們的話題戛然而止。 半晌,金總督感慨道:“想不到小王將軍很……童真啊?!?/br> 宋時清笑道:“還是少年呢?!?/br> 金總督很是欣賞他:“宋大人方及弱冠就有如此成就,也了不起?!?/br> 顧瑤鉆到馬車外觀看那一幕,驚疑不定:“不會吧?人給玩傻了?” 正午安營扎寨,休整用膳。士兵吃干糧,幾位職位高的大人們也得跟著一起吃粘了葷腥的干糧。 見地位最高的永安王都一臉好奇地啃rou餅,倒是沒人明面上有意見,該吃吃,該喝喝。 王錚魂不守舍地咬一口菜餅,再湊過來咬一口顧瑤的rou餅。 顧瑤:“……吃吃吃都給你吃!” 王錚忽然一臉正色:“王爺?!?/br> 顧瑤委屈:“rou餅都給你吃了你別計較了嘛?!?/br> “毛病?!蓖蹂P笑罵,“誰跟你提那個?” 他用一種講八卦的語氣,很不嚴肅地說道:“我說嚴肅的——我剛剛做了個夢?!?/br> 顧瑤不假思索:“春夢?” 真不怪他腦子黃色廢料多,實在是王錚那語氣就不像是在講正經東西。 王錚十分嬌柔造作地“誒呀”一聲,嬌嗔得顧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隨后笑吟吟地說:“我夢到你變成了個姑娘?!?/br> 顧瑤頓時收斂表情,掀了掀眼皮。 “很小個一個小姑娘,長得甜甜俏俏的,一看就覺得是你?!蓖蹂P用手比劃了下夢中瑤瑤的身高,完全沒有察覺驟低的氣壓。 “我看見你在一個茶棚里坐著,而我在跟賣茶女說話……” “然后呢?” 王錚不著調道:“然后我就立刻改邪歸正,你說夫君你怎么跑出來找別的女人,我哄哄你,你不高興,我們就回到家里床頭打架床尾和……” 好了,確認是瞎掰。 顧瑤聽他把第八個孩子的名字都想好后,忍無可忍道:“你有???我又不是母豬一還來一胎八寶?” 王錚立刻坦白:“我故意惡心你的?!?/br> 顧瑤莞爾一笑:“孩子有了也不一定是你的——呀?!?/br> 王公子:“……瑤瑤,仁慈?!?/br> 官道沿路理應由地方供給食物,等到了城中,伙食應當更好才對。前路的士兵已經進城,顧瑤便不用擔心自己的晚飯會不會還是啃rou餅。 夜色降臨時,恰好抵達涼州。 為避免驚擾百姓,車馬停在郊外,城中糧草運出。 這一晚都待在郊外太無趣了,顧瑤打算偷偷進城玩耍。 干這種偷雞摸狗的混賬事,他肯定要拉上王錚。結果他剛派人傳喚,就被告知王錚在宋時清那兒。 既然被宋時清留住了,估計也是要緊事。 沒有人陪自己,干什么事情樂趣都要大打折扣。顧瑤放棄了溜進城的打算,一個人走到了城門外,頗有隔霧看花的意境。 天色已晚,不少百姓進城。有推著手推車賣玩具的,有拾掇棚子在郊外歇腳的,有提著菜籃子趕回家做晚飯的。 顧瑤耳邊還能聽見討價還價的交談聲,往城門處挪了挪,走到了城墻前的布告欄前。 布告欄上貼著些雜七雜八的告示,顏色昏黃,紙張也破破爛爛,上書無外乎天干燥熱小心火燭之類。 在布告欄的邊緣,貼著三張嶄新的畫卷。 顧瑤定睛一看:好家伙,通緝令。 好奇心一下子爆發,顧瑤跟品讀小黃文一樣仔仔細細地瀏覽了一遍。 第一張畫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五大三粗面容兇惡,女的長得像街頭砍價的大媽,都背著巨劍。 稱號是雌雄雙盜,一人賞金十萬,生死不論。 第二張畫了個人像。 說是人像,其實連臉都沒有,只能看出來是個哺乳靈長類高等生物,五官用一個大大的問號敷衍地替代。 往下: 【千面狐花漁 賞金五十萬】 顧瑤覺得熟悉,指尖抵著那個稱號,反復地念了幾遍,突然記起這位是何方神圣了。 之前張景瀟拿了天下榜的前十讓他瞎猜,顧瑤就把張景瀟當成了千面狐。 張景瀟當時說的好像是——“我徒弟”。 不會吧。 堂堂天下第九,淪落到了通緝榜上? 顧瑤領悟了一波世事無常,十分冷酷無情地轉頭欣賞另一張通緝令。 寥寥幾筆,勾勒出了個眉清目秀的男子,但也許是那幾筆實在是太寥寥了,以至于漏掉了代表頭發的墨筆。 如果是禿了還好,但是這張畫像連一個光滑的腦殼都吝嗇,令顧瑤不得不擔心大周的衙門是不是連硯臺都用不起。 他對著空白的腦殼研究了良久,還沒研究出個子鼠丑牛寅虎卯兔,眼前一花。 好家伙,那張通緝令被城衛撕了。 顧瑤下意識地問:“人抓到了?” 城衛小哥愣了愣:“啊,沒有?!彼婎櫖幰轮环?,憋了半天,又說,“是上頭說把通緝令給撤了的?!?/br> 顧瑤不恥下問:“敢問這幅畫到底有何深意,為什么這人沒有腦袋?” 城衛小哥低頭看了眼,呆呆道:“真的不是白頭發嘛?” ……為了省顏料干脆不畫了嗎?! 顧瑤注意到幾行服飾統一的匠人被領進了城門。 領頭人身著白袍,兜帽遮住了面孔,分不清男女。白袍上的花紋在夕陽光下反射出一片濃彩,太陽紋路上的日珥燦爛四溢。 城門口的守衛態度恭敬,沒有對他們多做排查就放行了。 顧瑤繼續問道:“他們誰???” 城衛小哥:“是日月神教帶來修觀的吧?!?/br> 日月神教竟然能讓城衛都高看一眼? 顧瑤心說傳說中的魔教這么厲害的嗎:“日月神教不是魔教么?為什么要對他們如此恭敬?” 城衛小哥比了個噤聲,急急忙忙道:“大人!您可千萬別說這種話,涼州可是天家的地方!噓!噓!” 他說罷,左顧右盼,見無人關注,松了口氣,朝顧瑤告辭了。 顧瑤有些摸不著頭腦,搞不懂城衛小哥話語里的前因后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強調了天家,為什么會跟日月神教扯上關系? 涼州……顧瑤在大腦里回憶起小時候學習的堪輿圖,他那時候還被母后抱在懷里認地名。 顧瑤的封地和顧晨的挨邊。 而閑華的封地,正是涼州。 如此一來便說得通了,閑華最近信日月神教信得上頭,在自己的封地里修幾個神龕也正常。 想到閑華,顧瑤心里悶悶的。 希望日月神真的能幫幫她。 賤男人通通去死! 顧瑤暗自磨牙,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回京城把那個通jian的垃圾人五馬分尸,靴子也狠狠地跺了跺地面。 跺完腳,意識到這種行為不太符合永安王,顧瑤嘖了聲。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氣得一腳把長樂公主跺了出來。風流倜儻永安王絕不會跺腳。 顧瑤正打算往回走,就被人攔了下來。他微微低頭,對面是被王錚蓋章為“白毛”“很拽”的秦太醫。 秦太醫緊盯著他:“是你揭了懸賞令?” 顧瑤立刻聯想到方才被揭下來的通緝令,他沒有來得及看上面的稱號,只知道那應該也是個白毛。 猜出二者應該有些關系,顧瑤耐心道:“沒有,懸賞被撤掉了?!?/br> 顧及秦太醫的隱私,他放棄了追問。 “看來她很守信?!?/br> “如果是你揭了懸賞,”秦太醫頷首,粉唇唇角抿出一個略帶嘲諷的刻薄笑容,“未免不自量力?!?/br> 顧瑤端詳了下她姣好的臉:“你似乎不喜歡我?” “你想多了?!鼻靥t不咸不淡地說,眼神里帶著幾分嫌惡,仿佛是在耐著性子和蟑螂說話,“我只是討厭男人?!?/br> 顧瑤驚喜地一撫掌,對她好感倍增:“好巧!我也討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