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書舍人(又名二寶上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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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舍人,官居六品,共四人,掌起草詔令、侍從、宣旨、勞問、接納上奏文表等事務。能調任這個職務,最起碼說明圣人對褚容謹是上心的,有意培養他。 接到升遷調令之后,爺爺只是囑咐他:“天威難測,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時間少說多聽。幾位宰輔都是事情做熟的,而且宦海沉浮一生,老而彌堅,定是有過人之處,決不可小覷?!?/br> 帶著祖父這樣的叮嚀,褚容謹開始了起早貪黑的早朝生涯。不過一點好處,因是四人輪值,下朝之后也不必坐衙,容謹有更多時間回家陪孩子了。 褚容謹忙著上朝,蔣舒衍也不能一直閑在家里,輔國公就給圣人上了道折子,大體意思是說:圣人啊,您看我孫子也老大不小了,都成家啦這業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從小到大也就一膀子力氣拿得出手,您要是不介意,讓他給您當個護衛唄! 圣人看見這份折子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求官求得這么明目張膽的,輔國公倒是頭一個。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叫蔣舒衍補錄了一個羽林軍護衛都尉,正六品,勛貴家里很多子弟都在這里邊。 圣人還拿這事兒跟褚容謹開玩笑:“看來輔國公是看子嚴高升,自己孫兒卻只有勛爵而無實缺,有些坐不住了!” 褚容謹面不改色,淡然道:“圣人說笑了,不過是祖父看逸安年紀漸長,希望他為國出力,也為家族爭光罷了,與微臣無由?!?/br> 圣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最后哂笑道:“罷了,罷了,子嚴你一貫謹言慎行,是朕的不是,不該與你說笑的?!?/br> “圣人嚴重了?!瘪胰葜斣偈┮欢Y,圣人揮手叫他退下了。 回到家中,與祖父說了此事,老人家叫他不用在意,“圣人從小就這樣,倒不必覺得他話里有話,他一向是光明磊落的,很少陰謀詭什,就算是帝王心術,也不必用在你這個六品小官身上。今天這事估計他是有感而發,最近朝中是不是有什么人事變動?” 容謹想了想,說:“倒的確有一件,禮部尚書最近上了折子乞骸骨,雖然圣人沒有答應,但尚書大人多病,已經許久不上朝了,幾位宰輔像是商量好的似的,極力推薦建南道總督朱偉繼任,圣人似乎有所不滿,折子一直留中未發?!?/br> “建南道總督?朱偉?我不太了解此人,不過圣人既然不愿意此人繼任,那定是有不妥之處,而且是大大的不妥。姓朱,不會是朱廷煜他們家的吧?”朱氏乃現今數一數二的大族,朝中與朱氏沾親帶故的可不少,就連首輔都與朱氏有親。 輔國公想了想,說:“最近朝中估計不會太平,一切小心些吧!” 果然人輔國公猜準了,圣人先是準了禮部尚書告老的折子,之后讓禮部的左右侍郎暫執禮部事,原來的建南道總督任職期滿后回陽京復命,另有重任。 “另有重任”四個字很大程度上麻痹了朱偉和他背后的人。結還沒等人回來,圣人就發難了,早朝上,御史臺多名御史控告朱偉,奏折一封接著一封,就像雪花一樣呈到御案上。有參朱偉行品行不端,流連風月的;有參他強占民女,迫人致死的;還有參他橫行建南,魚rou百姓的…… 有大有小,有輕有重。有人參奏就有人辯駁,一時間朝堂上熱鬧極了。但一樁樁一件件,所有參奏皆查有實證,還沒走到直隸,朱偉就被拿下了,家眷一個也沒跑得了。進京之后直接鎖拿入獄,由刑部主理此事。 這次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兩方勢力的一次試探,圣人想知道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是士族的麾下,而士族則是想試探圣人的底線在哪里。至于朱偉此人,被推出來的那一刻就是一顆棄子,無論結果如何,他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死。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朱偉雖胸無點墨,卻能做到建南道總督,都是因為家中妻子多有助益。此次事發,其妻求告無門之后,居然拿出一本賬冊,上面都是這些年的往來銀錢,一筆筆賬目都被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案。 拔出蘿卜帶出泥,竟是在歲末時節引發了業興元年的貪墨大案。不過這些和蔣家沒什么關系,蔣家一家三口正在榮熙堂的廳堂里看著兩個孩子在地上連滾帶爬,笑得合不攏嘴。 “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怎么歡歡總是沒有樂樂長的大呢?”蔣舒衍有些疑惑。褚容瑾白他一眼:“歡歡是女孩子,難道要和男孩子一樣五大三粗你才覺得好?”蔣舒衍抓抓頭皮,憨笑一聲。 晚上給兩個孩子喂完奶,哄睡了,就讓立春和立夏分別抱著去了次間暖閣。屋里就剩夫夫兩人,從剛剛容謹給孩子們喂奶的時候,舒衍就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胸口,眼神炙熱的讓他的耳垂都染上了緋色。 他們已經許久未在一起了,只見舒衍一個用力就將容謹撲倒在床,吻上他的唇,他的脖頸,一直到他的肚臍,引得他一陣戰栗。 不多時兩人就融為一體,被身下的快感刺激,容謹嘴中發出呻吟:“唔…哈…啊…阿衍…嗯…快…再快些…”床搖晃了許久才停下…… 眼看就是年關,刑部已經會同大理寺、都察院趕在封印之前審結此案。本應在家休沐的容謹此刻卻與另外三個中書舍人一起,在宮中為圣人起草詔書。 一條條召令下達著,朱偉判斬首,抄沒全部家產,家中其余男丁流放南疆,女眷沒為官奴,其妻首告有功,但其罪難贖,判斬首,推恩子女,免其流放為奴,歸外家。 凡是查有實證的官員,貪墨千兩以下者,抄沒家產,流邊疆,三代不得科考,凡舉千兩以上者,斬首示眾,抄沒家產,其余男丁流邊疆,家眷沒為官奴,后世子孫永世不得錄用! 其余人員,各人罪責清晰,以刑部判例為準,照律嚴懲! 詔令整整寫了一個時辰,直到此時容謹才有功夫轉轉寫字寫得有些發酸的手腕。從太祖到圣人,徽朝歷代帝王對貪墨一事從不容情,除叛國、謀逆、刺君之外,律法對貪墨的罰處是最為嚴格的。 之后就是在空出的位置上填補官員了。這次圣人大獲全勝,在許多重要的位置上填補了理想的人選,大多是從先帝時候起就培養的人才。 日子就這樣不停歇的往前走著,轉眼已經是業興三年。 三年時間里,圣人將內閣權柄削弱不少,之前將奏章改為奏折,已經是在漸漸削弱內閣票擬的權力,通過那場貪墨案,這兩年圣人在各郡道收攏了不少權力,各位相輔的關系網都有所縮減,絕沒有之前穩定。 但各位閣老是不會因此就放下權柄,而是一直想要找機會反擊,但是圣人乾坤獨斷,沒有給他們機會而已。 在業興三年末,容謹又被診出有孕了,這讓他很高興。兩個孩子降世之后,他與阿衍也沒做什么措施,就是沒有。找李大夫看過,說是生雙生子時傷了身子,他還以為以后無法再孕了,沒想到竟又有了。 坐在桌旁,撫上尚平坦的小腹,抬頭卻看見舒衍的神色不虞,“阿衍,我們又要有孩兒了,你…不開心嗎?” 舒衍搖搖頭,蹲下將頭抵在他腹上,“沒有,只是想到你又要承受那種痛苦…阿謹,對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承受這種孕育之苦!” 撫摸著他的頭,阿謹笑道:“說什么呢?多子多福是好事!這話可別讓爺爺聽見,不然他老人家肯定揍你!一想到幾個月之后又會有一個像歡歡、樂樂一樣可愛的孩子,就不會覺得苦啦!” 李大夫笑瞇瞇的看著兩人,隨后說道:“世子放心,夫人的身體已經調理了三年,康健得很,再說,此次應該是單胎,只要好好保養,總是要比上次容易許多的?!?/br> 李大夫囑咐了一些話就回去了,屋里只剩下夫夫兩人。四眼相顧,滿室溫馨,不過這種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傳來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爹爹,阿爹,我要有小弟弟了是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是樂樂像個小炮彈一樣沖進屋里,歡歡則在后面慢悠悠走著,還吐槽他,“不是‘我’,是‘我們’要有小弟弟了,說了多少次了,怎么就是記不住呢!” 看著歡歡小大人似的訓弟弟,屋里兩人都笑了。 等兩孩子進屋,阿衍就把他們抱到床上,對他們說:“是啊,爹爹要給歡歡和樂樂生小弟弟了,會很辛苦,這段時間你們要乖一點哦!”倆孩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可是小弟弟在哪兒呢?我怎么沒看見?”樂樂不解的問。 阿謹將牽了兩個孩子的手到自己腹部,“小弟弟在這兒,幾個月之后就可以出來和你們玩了,耐心等弟弟出來好不好?” 舒衍見倆孩子手一直在媳婦肚子上摸來摸去,怕他們沒輕沒重,就又囑咐道:“歡歡和樂樂要乖,小弟弟現在在爹爹肚子里很容易受傷的,以后可不許隨便往爹爹身上撲了,知道了嗎?” “你與他們說這些干嘛?孩子還小,別嚇到他們!”容謹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