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一刻,他終于擺脫了孌寵之子的身份,徹底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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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夕月內心如何糾結,以血衣樓刺客的身份留在凈火宮終究不妥,此時龍蓮的父母身邊無疑是他最好的去處。最后,護送夕月出宮的任務被派給了流云,云侍大人親自向宗主請命,把這個看著礙眼了好久的大麻煩送回了姜家。 之后的日子里,龍蓮開始為三個月后的武斗會做準備。長風自從與她雙修之后,不但靈力大幅提升,早已停滯不前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這下他充分體會到了作為宗主近侍的好處,恨不得每日都能跟對方來點親密接觸。無奈宗主對他的體能頗有微詞,每每不能盡興,只好建議他先攻克了自己的弱點再說。 數千年來,天乾挑選地坤的標準從來都是外表嬌美、性格柔順,因此陰柔之風在地坤之中廣為盛行。長風雖然沒有刻意為之,但從小生活在世家大族的他,受傳統文化的熏陶,也不可能跟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對著干。所以他素來致力于修習法術,并未著重訓練過自己的體術。 然而宗主不比尋常天乾,她更喜歡剛柔并濟的地坤,長風自然要投其所好,讓自己變得更對主上的胃口。長風除了精通風系法術,還擅長劍術,他慣用的武器是一柄長劍,劍身輕巧修長。如今為了鍛煉自己的體能,又命人打造了一柄重劍,劍身以玄晶和寒鐵鑄成,重六十八斤。他每天將這柄重劍舞得呼呼生風,發誓有朝一日定要練出能將宗主單手舉起的臂力,讓對方刮目相看。 流云的情況與長風恰恰相反,他作為一名曾經的死士,在格斗和體能方面儼然已經達標。只是他雖然體內靈力充沛,會的法術卻少得可憐,在龍蓮助他聚成靈核之后,他的靈力也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于是龍蓮便時常與他傳功,教他修習一些實用性強的雷系法術,引導他將高強的靈力與格斗結合起來,從而提升自己的修為。 立夏這一天,時雨早起便來向宗主告假,說今天是他爹爹的忌日,自己要去一趟嬴家,取回父親的遺物緬懷追思。龍蓮聽完立刻應允,命人備了一輛馬車送他下山。 午后,長風與流云在后山切磋,龍蓮則在一旁打坐調息。雙修不但讓兩位近侍的實力得以提升,龍蓮自己也受益匪淺。望著掌心中那枚半青半紫的蓮焰,她有種預感,在“百年之約”到來之時,自己也許能邁入五色蓮華的第三層境界——無相紫蓮。古往今來,能夠達到紫蓮境界的修士已是鳳毛麟角,而其后的妙法白蓮與造化金蓮僅存在于傳說中,九州歷史上還未曾有人企及。 龍蓮完成了一個小周天的循環,忽然想起時雨的事,感覺有些不妥。對方在嬴家一直隱忍度日,處境艱辛,如此莫名其妙地回去,難免會惹人非議。是自己大意了,早知道應該派幾名侍衛一同跟去的。 龍蓮越想越在意,不禁問道:“從這里去嬴昭的府邸需要多久?” 長風和流云聽到宗主問話,急忙停手。兩人來到龍蓮身邊,長風行禮道:“回主上,乘馬車從凈火宮山下出發,半天時間就可到嬴氏府邸?!?/br> “御劍飛行的話,不超過兩刻鐘?!绷髟瀑N心地做了補充。 龍蓮聽了會心一笑,“既然如此,便同孤去一趟吧?!?/br> “主上這才離了人家半日,便忍不住開始思念了?”長風調侃道。 “為什么不呢?你們三人之中,雨是最聽話的?!薄↓埳彄P了揚眉毛,拔出萬品燭龍扔至半空,輕輕一躍登上刀身,“前面帶路?!?/br> 他們哪里就不聽話了呢?長風嘆了口氣,與流云對視一眼,御起長劍行至宗主前方,流云則展開了玄機閣獨有的機關翼,為二人殿后。一路無話,當他們抵達嬴氏府邸時,正趕上一出大戲。 且說時雨一路奔波,終于在正午趕到嬴家。誰知嬴家的門房是個新來的,見他一副異族長相,根本不想搭理,他軟磨硬泡了好久,才換來那人罵罵咧咧地進去通報。待時雨回來的消息傳到嬴氏族長的耳朵里,事態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了。 嬴昭將時雨送進宮已經半月有余,然而這段時間宮中沒有傳出一絲他被臨幸的消息,晉封近侍的詔書和玉牒更是半點影子都不曾看到,由此嬴昭斷定,他這名庶子終究無法獲得宗主的寵愛,看來是不中用了。于是嬴昭開始培養一批新的美人,甚至動了再一次將自己的嫡子送進宮的打算。就在這個時候,仆人告訴他時雨回來了,嬴昭第一時間便想到此人已遭宗主厭棄,這才被送回老家。他不由得怒火中燒,將滿腹怨氣都撒在外面那個庶子身上,甚至命人將其亂棍趕走,永遠不許踏進嬴家的大門。 時雨被拒之門外,費勁了口舌,奈何家奴們奉了族長之命,懶洋洋地拄著棍棒立在門口,完全不為所動。雙方在烈日的暴曬中僵持不下,場面十分難看。 午后,正趕上嬴家備受寵愛的小少爺嬴瀾出門,看到時雨如喪家之犬一般被擋在大門外,低聲下氣地苦苦哀求,覺得有趣極了,便上去好好奚落了一番。 他乃嬴昭正室所出,從小就被全家視為掌上明珠,嬌生慣養,直接導致性格飛揚跋扈,任性妄為。時雨過去便沒少受這位爺羞辱欺凌,如今他一心想取回爹爹的遺物,無意跟對方起爭執,因此一味忍讓。 嬴瀾見他去凈火宮呆了一段時間,竟無半點長進,還如往常那般軟弱可欺,心中愈發鄙夷。他站在仆人們撐開的傘下,望著臺階下方被太陽曬得汗流浹背的時雨,眼中盡顯嫉憤之色。他永遠都忘不了那日在望天臺下所受之辱,他與四大氏族進獻的美人們一起,當眾遭受了新任宗主的無視。若不是姬氏族長最后使出了非常手段,才讓他家的長風有幸被留下,那日進宮的地坤大概會上演一場“完璧歸趙”,成為凈火宗的千古奇譚。 憑什么這樣低賤的異族混血都可以被父親送入凈火宮,而如此出身高貴、色藝雙絕的自己卻被宗主婉言拒絕?那位炎天君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他!思及此處,嬴瀾不由得心生怨懟,于是更加變本加厲,口無遮攔。 他冷哼一聲,不忿地叫囂著:“女天乾就是矯情,什么花粉過敏,簡直無稽之談?!?/br> 聽見對方對宗主不敬,時雨目光一厲,嚴肅地說道:“瀾少爺,請收回您的話?!?/br> “一個孌童生的小雜種,也配說本少爺的不是,我呸!”嬴瀾啐了他一口,趾高氣昂地罵道,“能看上你這種貨色,還玩了半個月才膩的,想來那位宗主大人也是品味堪憂,別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疑難雜癥……” 他話音未落,就見眼前紫色衣袂翻飛,不知何時時雨已經沖上了臺階。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嬴瀾那吹彈可破的小臉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剎那間腫起半寸多高。 一向被人捧在手心的嬌子哪里受得了這種氣,頓時惱羞成怒,暴跳如雷。他一邊捂著臉一邊對仆人們大吼:“你們都是死的嗎?還不速速給我拿下,狠狠地打,打死這個賤人!” 兩邊的奴仆見狀立刻動手,沒兩下便把時雨按在地上,幾個力氣大的仆役手持棍棒,劈頭蓋臉地就要往下砸。 就在這時,一枚赤色蓮焰在空氣中爆裂,濤天的熱浪瞬間便將仆役們四散彈開。年輕的炎天君輕盈地降落,將時雨從地上扶起,輕輕拍去他身上的灰塵。 流云擋在宗主身前,指縫中的暗器寒光閃爍。長風持劍在手,斷喝一聲:“宗主大人在此,爾等休得無禮!” 看見來人,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嬴瀾頓時嚇得面如土色,仆人們更是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 龍蓮站在一群跪地發抖的嬴家人面前,道:“去傳嬴昭,孤要見他?!?/br> 宗主發話,誰敢怠慢。管家哆嗦著站起身,屁滾尿流跑進去找族長了。嬴昭聽說宗主大駕光臨,不由得嚇了一跳,急忙換上自己最隆重的華服,帶上一眾家眷出門接駕。一路上管家已經把事情的始末全部轉告于他,嬴昭聽完惶恐不已,心中暗罵兒子不懂事,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宗主出言不遜。待會兒萬一龍顏大怒,降罪遷怒嬴氏一族,可如何是好? 因此嬴昭一出門便撲跪在龍蓮腳下,聲淚俱下道:“小兒年幼無知,請宗主大人恕罪!” “嬴族長這是說的哪里話,快快請起?!饼埳徴f著將人扶了起來,“孤這次來是專門向你道喜的?!?/br> “這……”嬴昭一頭霧水,茫然問道,“不知喜從何來?” 龍蓮笑著說道:“前幾日姚氏族長攜其公子姚軒前來覲見,孤瞧那位公子生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與令郎陰陽調和,十分般配。孤心中歡喜得緊,打算做這個媒人為他們二人賜婚,今日特來登門相告?!?/br> 嬴昭聽完嚇出一身冷汗。這姚軒確實長得人模狗樣,然而那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家里妻妾成群,孌童美姬無數,且此人暴戾恣睢、荒yin無度,每月不知要從府上抬出多少地坤的尸體,也不知有多少芳魂命喪在他的床上。 “宗主大人,這姚軒已經有了妻室,怎能,怎能……”嬴昭顫巍巍地說著,終于還是沒敢說出口。 “倒是忘了這茬兒?!饼埳徟牧伺哪X門,在嬴昭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中,微微一笑,“令郎身份貴重,自不能為人妾室,那便嫁與姚軒,做個平妻吧?!?/br> 平妻?雖說名義上可與正妻對等,但身份終歸不及原配,這妻不妻妾不妾的,屆時關系更加尷尬。 嬴昭剛想反駁,就聽宗主又說了,“族長不必擔心,孤會下旨告誡姚家,令郎進門之后,與姚軒原配不分大小,決不能讓嬴氏一族的孩子被虧待了去。兩大氏族聯姻乃是天大的喜事,想來必會為世人津津樂道。就像孤的五叔與族長的幼弟,二十年前結下秦晉之好,時至今日也未嘗不是一段佳話啊?!?/br> 聞聽此言,嬴昭乖乖閉嘴,再也不敢有一絲拒婚的表示。姜家和嬴家當初的事,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么?他的幼弟本已與姜家五公子定親,卻行為不端,常與焱陽宗異族天乾往來,后來不小心失了身,只能凄凄慘慘地找他哭訴。他當時輕視龍蓮祖父一脈是姜氏旁支,能娶到自己嫡親的弟弟已是高攀,哪里還容他們挑三揀四,便幫著瞞天過海,促成了這一樁姻緣。后來東窗事發,姜家來找他討說法,他也沒有認真對待,純屬敷衍了是,生生讓對方成為整個凈火宗的笑柄。 現在宗主既然用這件事敲打他,若他再不知難而退,便是不識抬舉了。嬴瀾既生為地坤,他未來的出路無非就是送進宮中與家族聯姻兩種。雖然讓他作為宗主近侍能為氏族帶來更大的利益,但既然宗主不喜,姚氏族長的嫡子又與自家門當戶對,那也只好順水推舟,委屈一下自家的嬌兒了。嬴昭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恭敬地說道:“嬴某謝主隆恩,不知婚期定在何日?” “好事宜早不宜遲,下個月便擇一良辰吉日,讓他們二人完婚吧?!饼埳彽卣f。 嬴瀾聽到自己的命運已成定局,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龍蓮不以為然,悠閑地環視一周,緩緩開口:“孤還有一樁喜事要與嬴族長分享?!?/br> 嬴昭條件反射地抖了抖,深施一禮,“嬴某洗耳恭聽?!?/br> “孤的近侍今日來貴府取回屬于他的東西,不知嬴族長可否放行?” “宗主近侍?”嬴昭的眼神在龍蓮與時雨之間游移不定,突然如醍醐灌頂,難道…… “令郎時雨,謙遜恭謹,秀外慧中。孤早有意委以重任,奈何近日事務繁忙,才耽擱至此。今日便由嬴族長做個見證,將孤的第三近侍昭告天下吧?!饼埳徴f著,舉起手中的櫻紅色長刀。 長風輕咳一聲,朝時雨使了個眼色。時雨頓時如夢方醒,迅速跪伏于宗主腳下,讓自己的脊背貼上萬品燭龍的刀尖。 “嬴氏時雨于御前宣誓——及從此刻,吾身吾魂,所有成就吾之一切,直至化為腐朽,愿長駐于君身邊?!笨谥幸髡b著古老的誓言,時雨熱淚盈眶,虔誠地親吻宗主的鞋尖。 青色的火焰包裹著他的身體,契約在一瞬間完成。龍蓮向他伸出手,微笑著說道:“現在,可以去取回你爹爹的遺物了?!?/br> “雨謝過主上?!睍r雨鄭重地叩拜,隨后輕輕握住宗主的手,一點點站起身來,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這一刻,他終于擺脫了孌寵之子的身份,在嬴氏一族的面前徹底站了起來,從此再也不用卑躬屈膝、謹言慎行,再也沒有人敢對他流露出輕視和鄙夷,就連族長嬴昭,也要依照族規對他以禮相待。 “云,你跟雨一起去?!弊谥鞯穆曇魪暮蠓絺鱽?,“如果孤的雨侍大人搬不動,明日便再多派人手過來,務必不要落下一樣東西?!?/br> 時雨的唇邊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意,目不斜視穿過那些低眉折腰的仆從以及瑟瑟發抖的家眷,穿過這個束縛了他二十年的牢籠,穿過了他不堪回首的前半生。時來運轉,苦盡甘來。 主上,您給了雨太多太多,是您成就了雨的一切。雨無以為報,只能依誓言所說的那樣,為您獻上自己的生命以及生命結束前全部的忠誠。從此鞍前馬后,忠貞不貳,銜環結草,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