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書也是真的累了。

    他洗過澡就進了臥室，進臥室前看了一眼那個在陽臺給他晾底褲的alpha，眉眼里又是無奈又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緒。短短幾天，他的生活里好像就已經浸滿了秦子赫的味道，就算他暫時還聞不到，也能從其他人的反應上察覺渾身那股濃烈的alpha信息素。

    他躺進了被窩里，側身到一旁。

    心情有些復雜，總之沒有之前那么簡單的愉悅。宋晗書輕輕嘆息了一聲，忽然有些想要那個傻子在自己身邊了。雖然他也沒指望過什么多余的事情，但不得不說，有個熱乎乎的狗子陪在身旁，還是要比一個人好上不少的。

    秦子赫在外面，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回去。

    他生怕老婆不肯和他一起睡覺了，但實際上進臥室的時候，宋晗書已經睡著了，側著身在黑暗之中，側面已經漂亮得讓人心驚。秦子赫就是喜歡，挨挨蹭蹭過來，輕手輕腳上床。他從背后摟住了自己的老婆，把那長腿都夾住了……

    宋晗書皺皺眉，當然知道是誰來了。

    他雖然聞不到信息素，但也能聞到秦子赫身上的特有氣息。

    臀rou被一個半硬著的東西頂住，他輕喃了一聲“別鬧”，身后的人果然老實不動了。秦子赫是有點想要，但宋晗書不肯，他是萬萬不敢自己亂來的。他把鼻子貼到媳婦耳畔，嗅了嗅那帶著沐浴露味道的頭發，終于高興了。兩個人貼在一塊兒，也格外暖和，讓這條大狗半瞇起了眼睛——

    宋晗書睡著了。

    因為秦子赫一點都沒亂動，只是抱著他，一塊兒睡覺。

    兩個人晚上也不是不動，但每次只要他側身，秦子赫必定跟上，又是抱又是夾，身體就沒分開過。他半夜醒過來想上衛生間，都要把身上那條熱乎乎的大狗掀開，然后回來沒多久就又被抱住了……

    秦子赫睡得舒坦，早晨都不想起床。

    賴床是每個人的本性，他雖然進部隊那幾年每天五點半都得爬起來，但現在那也是能懶就懶的。尤其懷里還有一個軟軟熱熱的老婆，多舒服？但他也沒忘記自己現在是有老婆的人了，有老婆的alpha就該好好伺候老婆！

    秦子赫蹭了蹭，胯下那梆硬的玩意兒也跟著磨了磨，小小舒坦了一會兒才先爬起來，到外面準備早餐去了。

    宋晗書睜開了一點眼睛，然后又重新閉上。

    這條傻狗……

    晚上，給他點甜頭嘗嘗吧。

    時水回去之后情緒就很不穩定，在看到季博然剛出院后參加公眾活動留下的那一張照片后，更是直接滾落下了眼淚。他心很亂，亂糟糟的，但總之不是之前那種完全想要避開季博然的心情了。湯圓在小床上睡得舒服，他擦去了淚水，又用冷水好好的洗了臉，才前去給季先生提供信息素。

    季博然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他知道自己和時水之間只有這么點的相處機會，所以晚餐都不再是廚師準備，是他親手去廚房做的。盡管這方面經驗不足，但在有專業師傅的指導下，做出來的幾個菜品也算是色香味俱全。時水來的時候，他正在泡茶，高大的alpha垂眸撥弄著手里的茶葉，更顯得氣質溫文爾雅。

    時水微微愣住，心口居然再一次泛起了那種悸動。

    “時水？”季博然聽到了聲音，抬頭時都帶了些錯愕，然后頗有些手忙腳亂的把那茶壺蓋上了，“你來了，我還以為要過一段時間，所以茶才剛泡……”

    時水看了一眼時間，確實，他來的比平時早了一些：“嗯，沒事，我就是……”

    他和季博然四目相對，然后都沉默了下來。

    “湯圓呢？她……”季博然顯然比他更緊張一些，只是一貫有那沉穩的表象而已。

    “她在睡覺，玩累了?！睍r水輕聲解釋著，“今天……我去和朋友吃飯了?！?/br>
    “這樣，還愉快嗎？周末確實是個出去放松的好時間……”

    季博然斟酌著說話，只是這樣的交談一下子就疏遠了起來，再也無法找到當初他和時水親密時的那份狀態。

    他還記得他們一起去游樂園的時候，也不過一個星期之前罷了，但現在卻好像隔了一個世紀，再想起都覺得恍然。

    時水抬眸看了看，忽然也察覺到了季先生的那份小心翼翼。

    季博然在他心里，是非常厲害的一個人。第一次見面時，對方坐在寬大的辦公室里，一身正裝，連領帶都是最一絲不茍的模樣……他還記得自己跟著去季氏，忐忑的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而季先生面對所有人都不慌不張，簡簡單單的就把那些在他眼里金額數大的單據都簽了……

    可是現在，季先生，在很小心的看著他。

    沒有那些沉穩冷靜，也不再高高在上。

    時水抿唇，入座之后拿起了筷子，卻沒有夾任何的東西：“我，我還見到了季先生的朋友……”

    季博然一愣，大腦里也想到了那個名字。

    “他姓秦，剛好是晗書正在談的朋友?！?/br>
    “秦子赫?！奔静┤活D了頓，“我們確實是朋友，是我之前沒來得及給你介紹他?！?/br>
    “嗯……”時水垂眸，盡管面前的飯菜都應該是可口的，可他卻感受不到一點胃口，“我之前，情緒不好，都沒有好好問問當時的情況。季先生，那個時候，你是也昏迷過去了……？”

    Omega側過頭，雖然強撐著冷靜，但眼眶依舊是微微紅著的。整整一個星期，他才獲得了一點點理智，讓他能夠勉強平靜的去提起當初的那件事。

    季博然深吸了一口氣，知道總有這么一刻：“基本上，是的?！?/br>
    他和時水距離很近，時時刻刻都能嗅到那股檸檬蘭花香：“啟明星當地提交了一份關于合作生產機械配件的協議，星際旅行車是季氏的主要產業，剛好準備擴寬產業，我就去當地查看了一下……但在用餐過程中，我的酒里被放了東西?！?/br>
    “你知道的，我身體和其他alpha不一樣，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所有alpha能輕易做到的事情我都不行……”他苦笑了一下，誰能想到季氏的最高管理者會有這樣失敗的隱疾呢？“我只來得及發現情況不對，勉強逃開了那群人的范圍，然后給助理發了訊息……”

    “后來的事情，我就完全不知道了?！?/br>
    時水聽著，嘴唇抿起。

    “我當時……不在酒店的宴廳，我在后勤的地方。不過后勤的地方確實很近，你可能是從員工通道那里過去的?！?/br>
    “我……我都不知道，抱歉?！?/br>
    “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睍r水顫抖著吸氣，然后努力的想要揚揚唇角，“我后來，昏迷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其他人。但奇怪的是，我的衣服是被拉上的，只是紐扣有些亂?！?/br>
    季博然嗓音沙啞。

    “是，是我給你扣的?！?/br>
    他雖然自己記不得當時的情況，但那些給他下藥的人都已經在他得知真相時被重新抓起來拷問了，然后送入監獄，去接受那些應有的懲罰：“他們發現我不見了，順著一路找過來。據說，那個時候……我正抱著你?！?/br>
    時水眨了眨眼睛。

    “雖然我什么都不記得，但時水，我不是一個不肯擔負責任的人。就算當時的我還不認識你，我也一定會留下來的……”

    “可就是那個時候，他們又給我加了藥?！?/br>
    “這也導致我后續嚴重休克昏迷兩個月，讓那群混蛋有了欺壓你的機會?！奔静┤坏娜^握緊了，嗓音也壓低了下去，“但，我已經把他們都送進去了，時水，我……”

    Omega靜靜的看著他。

    雖然眼眶有些泛紅，但目光卻是安靜的，就那樣包容的聽著他去解釋。季博然忽然就說不出話了，他去說那群人目前正在關押，未來幾十年都出不來又有什么用？他自己不還是坐在這里嗎？

    真正切實的傷害到了時水的人，是他自己！

    “原來，是這樣……”時水嗓音輕啞，“我之前都沒有好好聽你說?！?/br>
    “季先生……雖然，雖然我還沒有辦法做到忘記，但是，你也是無意的?！彼冀K都是溫柔的，這個時候還想著要去安慰面前的alpha，“不用總是和我說對不起，我……明白的?！?/br>
    季博然心里卻沒有一絲喜悅。

    他總覺得，這樣的時水，好像又距離他更遠了一些。

    他們沉默用餐，時水沒有拒絕他的夾菜，但依舊胃口不算好。用餐完畢，他終于得以把這個人擁入懷中，去汲取那令他貪戀沉迷的信息素。時水很安靜，靠在他肩膀上的身體一動不動，就任憑男人貼著腺體吸嗅。他好像連發情期的那一次纏綿都快要想不起來了，彼此的關系就這樣回到了原點。

    “時水……”季博然嗓音沙啞，“我愛你，是真的。和其他都無關?！?/br>
    “和信息素也無關嗎……？”omega恍惚的輕喃了一聲，心里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