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說著是小問題，但眼淚卻止不住的掉，讓懷里的湯圓都跟著不安了起來，小臉頓時憋紅了。小孩子就是這樣，看到自己最親的人哭，馬上就能跟著啪嗒啪嗒掉眼淚，不管剛才笑得有多開心。時水趕緊擦擦，又摟著女兒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低聲哄著說爸爸沒事。湯圓也吸吸鼻子，小聲喊著“爸爸”兩個字，伸出嫩生生的小手要給爸爸擦眼淚。

    宋晗書面色難看。

    肯定有很嚴重的事情。

    “到底……怎么了？”他啞聲問著，“時水，不要瞞我。我替你去教訓那個alpha?！?/br>
    時水又抿著唇，不說話了。

    其實大腦里是生出過告訴宋晗書的念頭的，可是每當他想要說的時候，喉嚨口又是那樣的干澀，根本一個字都發不出來。那件事是時水一輩子的傷疤，他小心翼翼掩藏著，不給其他人知道的傷疤。雖然宋晗書不在“其他人”的范疇里，可是現在，要他再提起……

    眼眶又濕潤了。

    這種事，哪里是隨隨便便就能揭開的呢？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楚，越是傷心的事，就越要捂著，根本不是輕易能夠說出口的。

    宋晗書捏緊了拳：“我去找他?！?/br>
    時水不說，他就直接到那個姓季的面前，把事情問個清楚！

    時水趕忙搖頭起來：“別，別……季先生他，真的，沒有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晗書，他是個好人，不是過去我們遇到過的那種壞人……”

    “但你明明就是有事！時水，我難道還不了解你嗎？越是遇到糟糕的事，你就越不肯開口說！”宋晗書擰眉，嗓音也帶上了怒意，“我早該去教訓教訓那個alpha的，肯定又是個人模狗樣的敗類！”

    秦子赫回來的時候，正聽到這句話，頭發絲都是一抖。

    人模狗樣？

    應該不是說的他……吧？

    餐廳邊上就有冰淇淋店，所以他都沒花多少時間，這會兒已經拎著兩盒子回來了。他之前天天給宋晗書買吃的，也對他口味有所了解，知道晗書喜歡nongnong的巧克力味。也是，他家晗書大美人愛吃甜，所以不喜歡芥末呢……

    秦子赫顛顛的過去了。

    時水已經擦干眼淚，只是眼眶依舊有些泛紅。

    宋晗書也深吸了一口氣，憋住了那些憤怒。

    冰淇淋被拿出來，時水努力笑笑，接過打開給湯圓瞅了瞅。湯圓是個好奇寶寶，這會兒就小鼻子嗅嗅嗅不停。她有些想吃，可憐巴巴瞅自己爸爸，時水低笑起來，舀了一小勺，又等了片刻才喂到女兒嘴里。

    湯圓吃到的已經是冰淇淋奶昔了。

    但依舊涼絲絲的，讓她高興的瞇起了小眼睛。

    宋晗書看到湯圓的小動作，那不悅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秦子赫在邊上又加了好幾個菜，他還沒吃飽呢！

    一頓飯，雖然中途有些情況，但到底是氣氛融洽的吃完了。秦子赫付完錢，準備好了外套在邊上，宋晗書站起來的時候就直接被蓋住了肩膀。時水收拾隨身的小包，湯圓就被宋晗書抱了過去，乖乖的坐在這個漂亮大哥哥的臂彎里——

    秦子赫心里有些癢癢了。

    他伸手戳了一下湯圓的小鼻子。

    湯圓皺起了小臉，“噫”了一小聲。

    cao！真像季博然??！

    “別欺負她?！彼侮蠒p聲說了一句，自己卻也捏了捏湯圓的小臉蛋，滑嫩嫩的，比剛剝殼的雞蛋還軟。

    時水笑笑：“沒事，她沒那么嬌氣，想摸就摸好了?！?/br>
    秦子赫咳嗽一聲，又忍不住過去，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了湯圓的腦袋上。

    小孩兒渾身上下腦袋最大，但就算是這樣，alpha的一只手掌也幾乎要把整個腦袋握住了。湯圓感覺被按住了命運的腦門，想抬頭又做不到，只能撅著小嘴巴在那邊露出有些不樂意的模樣。時水終于笑了起來，而湯圓則不滿的哼唧兩聲，已經抬起小手手去推秦子赫了。

    Alpha不舍的松開了手。

    “晗書，小孩兒可真軟?！彼行┝w慕了，尤其還是個女孩兒，“是不是？”

    他還不敢和宋晗書說想要個孩子，主要是秦子赫自己肚皮不爭氣，沒有生崽子的本事。

    宋晗書瞥他一眼，兜兜懷里的干女兒。

    廢話。

    他這段時間被秦子赫纏著在床上做，射到他肚子里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少，又濃又稠，而且還沒有任何避孕措施。宋晗書也考慮過會不會懷孕，此時摟著懷里的湯圓，發現自己倒是也不排斥生孩子的事情。反正他現在手里有了科研成果，等到投放市場之后也不會缺錢，要是和秦子赫分手了，自己養著也綽綽有余……

    秦子赫在邊上傻笑，絲毫不知道宋晗書正在想什么。

    如果知道，這條大傻狗肯定要傷心的在床上更加賣力了。

    他們一起走出了餐廳，但并沒有就此分別，而是又找了一家清雅的咖啡廳。湯圓在路上得了一個小黃鴨，抓在手里正玩得興奮，到了咖啡廳之后還被喂了一小杯奶。她吃飽了就一個人玩兒，倒也不礙事，所以時水可以多和朋友聊聊天。

    宋晗書沉默了片刻。

    “有什么困難，還是要及時的和我說……”他握住了時水的手，“不要一個人扛著，知道嗎？你看，之前那么難，我們兩個都一起走過來了……”

    時水抿唇，忽然動容了。

    或許，他還做不到說出那些事，但——

    “嗯，我知道?！彼α诵?，清秀的面孔更顯得溫柔起來，“真的，我也沒有騙你，季先生他是個很好的人，從來沒有虧待過我?！?/br>
    “他沒找其他omega？”

    時水搖頭：“不是的，嗯……他沒有其他人?！?/br>
    “那你們……？”

    “是我自己，有些事……”時水看了看秦子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就是覺得，我太普通了，和他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br>
    他不知道秦子赫的身份，更不知道秦子赫和季博然還是朋友，就將心事的一部分挑挑揀揀的吐露了出來：“有的時候，越是在一起，我就越發現自己的平凡。晗書，我不像你，讀書也沒什么天賦，平時只能做一些所有人都能做的工作……”

    “但是季先生，他畢竟是那樣的身份啊……”

    秦子赫在邊上，終于忍不住想要幫一把了。

    “季博然？”

    時水一愣，表情錯愕起來：“哎？秦先生你認識？”

    “認識，我們……算認識吧?！鼻刈雍沼行┳ザ鷵先?，主要是他身邊的宋晗書已經擰著眉轉過頭了，好像在詢問怎么認識那個姓季的都不提前告訴他。Alpha腿上又被beta的手覆蓋住，他總感覺自己要挨捏了，但又不得不挺身出來維護自己兄弟兩句。

    “他不是得了信息素缺乏癥嗎……”秦子赫嘟囔了一聲，腿上一疼，讓他頓時眉毛狂跳。

    cao！老婆生氣了！

    宋晗書抿唇，打算回去再好好問問這條傻狗到底瞞了他什么。

    時水抿唇：“嗯……是的，原來世界這么小呀?！?/br>
    他沒好意思說自己的信息素能治療季先生，這才和對方認識。

    秦子赫也明白面前的omega在傷心什么，但他總不好去提，就只能裝作也不知情的樣子，簡單聊了幾句季博然的事情。時水顯然很上心，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季先生朋友嘴里聽到對他的評價——

    “他應該還是比較靠譜的，我和他上學的時候在一塊兒過，就是因為那個毛病，和個beta基本沒區別?！?/br>
    “這樣嗎？我還以為信息素缺乏癥會很嚴重……”

    “平時還好，但因為沒有信息素，限制也很多?！鼻刈雍瞻炎约旱目Х饶躺w撥給了宋晗書，自己就只喝下面的苦咖，“所有alpha的事情他都不行?！?/br>
    宋晗書在一旁擰眉，倒是不覺得做個beta有什么不好：“這有什么?！?/br>
    “哎，”秦子赫不好意思用詞太直白，這還當著人家的面呢，否則他就要直接掏出下面的老二告訴晗書alpha信息素有多重要了。他斟酌了一下，剛好把當初那件事提了出來，“季博然原先出過事，差點沒命?！?/br>
    時水一怔。

    危及到了性命？

    “他被人放過助興的藥，很大劑量?！鼻刈雍找稽c沒給季博然面子，“換做其他人，再怎么找也就一晚上的事情，可他不行啊?！?/br>
    他當然不能說自己知道時水被季博然欺負的事情，就在那邊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他被人找到的時候已經挺直了，就只差最后一口氣，送去醫院下了好幾次病危。我還以為別人開玩笑呢，去看了才發現是真的?！?/br>
    時水的心都繃緊了。

    原來……季先生……當時……

    “他在ICU躺了三個月吧，前兩個月都是暈的?！鼻刈雍沼纸o老婆夾點心，是個糯米團子，上面沾了點紅糖，看上去應該挺好吃的，“后來也養了半年才逐漸好起來，季氏都差點要被人搶了?！?/br>
    時水呼吸急促。

    “他……他……”

    “所以你看，信息素缺乏癥多麻煩？長得也那么壯呢還是不中用……”秦子赫挑眉笑了一聲，就差和宋晗書炫耀他的老二有多中用了。

    宋晗書抿唇，手捏住了秦子赫腿根，又是輕輕一擰。

    秦子赫：cao！老婆手勁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