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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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靜向來時運不濟,好事沒他的份,霉運倒是天天找上門。一路走過來成績平平,碌碌無為,愛情更加不順,在商啟明身上碰壁從十六歲碰到二十四歲。直到現在還是沒能擺脫這種堪比詛咒的命運。 都說好事多磨,可他蹉跎了二十來年,也沒見有好運眷顧,只深刻體會到了禍不單行。 他辭職辭得異常順利,上午交辭呈,下午就麻利地收拾東西滾蛋。邊上幾個關系不錯的都問他怎么回事,裴嘉靜就笑嘻嘻地回答繼承家產去了。 總之他現在徹底成了無業游民。這幾年裴嘉靜零零散散也存下好幾萬塊錢,他按著計算機,準備一大半留給他媽,剩下一點給自己花。 這輩子他都沒法忘記回到母親身邊之后的生活,鄰里總是對著他們家指指點點,不用聽就知道是那些被說爛了的八卦。裴嘉靜永遠只是安靜地待在一邊,看著織毛衣的大嬸們曬著太陽把他們家那點破事翻來覆去地咀嚼,嚼爛了還要吐出渣來,再呸上幾聲,以彰顯自己的高尚品質。 他的母親病情越發嚴重,不發病時溫柔體貼;一旦發作便是一場浩劫,又砸東西又對著空氣痛罵他那個不爭氣的爹,不忘給裴嘉靜來上幾巴掌泄憤。 更多時候她會瘋瘋癲癲地在外和不同的男人搭訕攀談,最后總是談著談著談到床上。裴嘉靜經過那扇沒關牢的門時,總能聽見女人的呻吟,床鋪的搖晃聲。 那些男人總是不重樣,他對此假裝視而不見。 血緣將感情各異的人們連接在一起,并不問前因后果地要他們對彼此負責。于是商啟明萬般痛苦地陷入兩難,裴嘉靜不得不接受父親的所作所為帶來的一切后果。至于他的親生母親,裴嘉靜會讓她得到最好的照顧,只是他不再愛她了。 在這種事情上他的行動力驚人,處理完他媽醫院里的事情,就開始在網上查攻略準備自駕游。他的決定之一,便是獨自去他和商啟明曾約定要去的每個地方。 說他有病也好,一根筋也罷,至少這是他唯一能夠自己選擇的事了。 那句“對不起”不僅寫給商啟明,更寫給裴嘉靜自己—— 對不起讓你承受這一切,對不起出現在你的世界里。 對不起,我是個騙子,壓根就沒打算放手。 之后的一個月他徹底消失在商啟明的生活里。他走過黃昏下的海,騎行過老舊的農村,在山巔聽風,在深夜許愿。 這些經歷里都沒有商啟明的存在,然而他的語調、他的聲音,總是在裴嘉靜腦內一遍遍循環播放,仿佛這段旅途并不孤寂,始終有人在身后陪伴。 這是裴嘉靜最近過得最無憂無慮的日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小心翼翼瞻前顧后。什么狗屁煩惱都被他丟到一邊,抬頭是無盡的云海,閉眼是柔軟的風聲。馬路空曠遼闊,他的心,他的靈魂,他的痛苦以及憂愁都在路上被滌蕩得干干凈凈,最后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愛商啟明,到現在還愛,哪怕會痛也還是愛。 一個月的期限很快結束,他徹底和過去那個優柔寡斷、一事無成的裴嘉靜說了再見。從此之后,在他有限的生命終結之前,他選擇任性地再對不起商啟明一回。 一個月后的一天,商啟明照常出門倒垃圾,打開門卻看見坐在門外睡著的裴嘉靜。他本想裝眼瞎繞過去,對方卻如有所感般睜開眼,“我這一次,是來還債的?!?/br> “你不欠我什么?!鄙虇⒚髂_步不停。 裴嘉靜固執地跪在他身后,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又撿起來遞給商啟明,問:“如果這樣,能讓你開心一點嗎?” 顯而易見,商啟明那晚上說的話裴嘉靜只選擇性地聽了幾句,并且一意孤行地逼他繼續恨他,用惡意肆意傷害他。男人從不輕易下跪,可裴嘉靜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對著他跪下了,原因簡單到可笑,因為他愛他,因為他欠他。 商啟明突然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可憐他,怎么會有這樣的人,他退一步,就逼進十步;他妄圖松手,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沉默在他們之間持續了很久,裴嘉靜拿出魚死網破的架勢,仿佛不得到回答不罷休,和年少時沒有任何區別。很久之后,商啟明退后幾步,彎腰接過他手中的匕首,盯著銳利的刃。 裴嘉靜仰起脖頸,任商啟明握著匕首的手在他動脈處游走。 倘若商啟明愿意略過一切多余的步驟,讓他從容赴死,一條命換商啟明一輩子記得他,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他閉上眼睛,睫毛時而眨動,對方卻只拿他當玩具,也許正估量著該從何處下手。 想象中的死亡并沒有來臨,商啟明只是輕輕在他鎖骨處劃開一道。他聽見商啟明輕蔑地嘲笑他。 “想死是嗎……可是我更想讓你生不如死,怎么辦?” 血順著皮膚往下流,沾上純白的衣物,無人見證這一場無聲的交鋒?!白詈蠼o你一次機會,滾出去,還是——做我的狗?” 所謂的二選一對裴嘉靜來說不過是道答案唯一的送分題。他巴不得商啟明再恨他一點多恨他一點,恨比愛來得更深刻更刺骨,也更難忘卻。他想要的不是十全十美的愛情,他只想和這個人糾纏到死。 他沒有開口,仰視著商啟明,眼神足夠說明一切。 商啟明忍不住又笑了,這一次是失望的笑。 他把裴嘉靜帶進家門,翻出藥箱給他的傷口消毒上藥。中途故意用了點力,好好欣賞了一番他痛得皺眉又不敢叫出來的模樣,忽然有一種報復成功的愉悅。 事實上裴嘉靜知道商啟明壓根不打算跟他建立某種主奴關系,只是單純想要羞辱他,讓他難堪,也許還有幾分逼退他的心思??上г谂峒戊o面前這些手段好似以卵擊石,他的尊嚴和面子早在過去丟了個干凈,只剩下自己赤條條一個人獨自在商啟明面前,甘愿俯首稱臣,情愿搖尾乞憐。 對方親自給他鋪好地毯,戴上護膝,回郵件時要求裴嘉靜在一邊用標準的跪姿跪好,眼神不能與他對視。 裴嘉靜立馬照做,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偷偷朝商啟明的方向瞄幾眼。每次都被抓了個現行,男人就用戒尺狠狠打在手心上。裴嘉靜一不小心就彎了腰,又多了個挨罰的借口,手心紅痕交錯,背在身后時仍然不住地發抖。 商啟明不茍言笑的樣子性感得過頭,這種反差讓裴嘉靜為之深深著迷。 跪了一個小時,他站起身時腿有些發麻,商啟明站在他背后說:“我聽說你辭了職,房子也退了?!?/br> 裴嘉靜回答道:“是?!?/br> “你就這么肯定我會留下你?” “我已經沒什么不敢賭的了……主人,”他試探著叫出這個稱呼,聲音很輕,“是你讓我活了第二次?!?/br> 商啟明沉默地看他,半晌后意味不明地說:“你倒是挺有做狗的自覺?!?/br> 他又說:“定個安全詞吧,我沒打算要你賠命?!?/br> 裴嘉靜低下頭想了很久,而后告訴商啟明,他們的安全詞叫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