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許錯愣住了。

    談衍語氣很不好地道：“你和他也睡過？”

    許錯聽了，把手機還給他，轉身就走。

    談衍一把拉住他的手，說：“你還想回寢室？你信不信現在一堆人在寢室等著你呢？我問你話你沒聽見？許錯，你和他睡了沒有？”

    許錯甩開他的手，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這和你有關系嗎？我睡了多少人我自己都記不清了，用得著你來指點江山？”

    談衍不肯放過他，咄咄逼人道：“那他媽能一樣嗎？你在外面亂來我管不著，可這是學校，你他媽瘋了？現在讓人拍了照片，你高興了？”

    許錯冷笑著道：“你cao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亂來不亂來？”

    談衍攥著他的手腕把他摜到車上，自己從另一邊上車，看見許錯悶不吭聲地系好了安全帶，差點沒讓他氣笑，“行啊你，還知道要命?！?/br>
    許錯雙手緊緊地攥著安全帶，扭頭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校園景色，沒說話。

    談衍冷靜了一點，說：“這事兒八成是褚思齊干的，丫看你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還讓他拍了照片?！?/br>
    許錯沒把頭轉回來，聲音低得談衍差點兒沒聽見：“……我沒和他睡過?！?/br>
    談衍攥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說：“那他摸你屁股?！?/br>
    許錯低低道：“他知道我的身體和別人不一樣?！?/br>
    談衍看他一眼。

    許錯道：“他看過我的體檢報告書?！?/br>
    他寥寥兩句話，談衍就明白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姓周的不是什么好東西，雖然沒敢真的把許錯按上床，但仗著知道他身體的秘密，想來也沒少對他動手動腳。許錯不敢反抗的原因他很清楚，也許做甜甜的時候許錯能坦然地穿上裙子，可是做他自己的時候，他沒那么不在乎。

    “……cao?！?/br>
    許錯轉過頭，看向他，說：“我不會留在A大讀研的?！?/br>
    談衍“嗯”了聲。

    許錯道：“周想讓我留下?！?/br>
    談衍沉著臉，沒說話。

    這時許錯才發現這不是回談衍家的路，也許是去酒店？他不知道，也沒問。談衍說的沒錯，這個時候他不能回寢室，他打開自己的手機，論壇里那個帖子熱度還在不斷地往上升，不少人都在下面回復一些捕風捉影的話，仿佛他真的是靠輔導員獲得的保研資格。

    A大是國內最好的大學，保研資格也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很多學生都想留在這所大學深造，競爭極其激烈，現在出了這樣的丑聞，不知道事情要發酵到什么地步?，F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想也知道，等到明天早上，會有怎樣的軒然大波。

    許錯發覺自己從看到帖子到現在一直在發抖。

    他很清楚輿論的力量，從小到大，他都活在輿論之中，最想做的事就是擺脫這樣無孔不入的壓制，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墒乾F在，也許他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徒勞。如果學校取消他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他又拿什么申請國外的大學？

    車停。

    談衍道：“在這等我?！?/br>
    許錯點頭。

    談衍下了車。

    許錯看著輔導員摸他屁股的照片，知道自己將要迎來一場漫長的“調查”。大多數人都認為他沒有避開周導的手就說明他是默許的，甚至很可能真的和周導有不清不楚的關系。這會影響到他這幾年前所有考試的成績的可信度，學校會怎么處理？

    手機響。

    是周俊華。

    許錯點開。

    周俊華氣急敗壞道：“不知道是哪個小兔崽子發上去的，我現在正在找人把這件事給壓下去。你記住，不管誰來問你，不管他們怎么嚇唬你，你只要咬定那只是正常的肢體結束，師生之間的，知道嗎？”

    許錯道：“嗯?！?/br>
    周俊華頓了頓，又說：“這事兒真不是你干的？許錯，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就畢業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不要想著做什么不該做的事，知道嗎？”

    許錯說：“知道?！?/br>
    他當然知道。

    許錯打開手機，接著看那個帖子。

    回復的人越來越多了。

    他往下劃……提示錯誤，帖子消失了。

    許錯愣住。

    談衍回來，系上安全帶，說：“別看手機了，有什么好看的，他們想說什么就說去唄，又沒證據。想不想吃東西？帶你去吃點?！?/br>
    許錯把手機舉到他面前，問：“你做的？”

    談衍輕描淡寫道：“褚思齊沒拿到保研資格，氣瘋了，我答應他在我媽公司給他留個工作，他就刪了?！?/br>
    許錯想說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么多，可嘴巴動了動，卻什么都沒說出來。因為他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和過河拆橋沒有什么兩樣，談衍為他做的太多了，即使是那段似是而非的“包養”、“交易”，他都找不出談衍對他不好的地方。

    他輕輕道：“你還記得在意大利的時候，你給我煮的面嗎？”

    談衍沒看他，說：“嗯?！?/br>
    許錯道：“我想吃你煮的面了，談衍?！?/br>
    談衍帶他回了家。

    這個點，所有人都休息了。

    談衍關上廚房的門。

    許錯在一邊給他打下手。

    水嘩啦啦地流。

    談衍眉毛皺著，顯得很不高興。

    但許錯反而平靜下來。

    現在再怎么著急也無濟于事，一切只能等到明天再說。更何況，他自認自己所有課程的成績都是真實的，他也從來沒有讓周俊華給他改過成績，唯一的問題在于保研資格，他沒有申請，那是周俊華的手筆?？墒且运目凕c和拿過的獎項，他保研也當之無愧。

    談衍很快弄好了面，往桌上一放，朝他抬抬下巴，說：“吃吧?！?/br>
    許錯乖乖地坐下，吃了起來。

    這時，一個看上去就很強勢的中年女性走過來，看見他們，愣了愣。

    談衍道：“媽，你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覺??？”

    談女士皺眉道：“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怎么這么晚了回來了，明天沒課嗎？”

    許錯想站起來，可談衍按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動。

    談衍無所謂道：“這是我家，我想什么時候回來不行，你還要往外趕我??？這我室友，許錯?！?/br>
    許錯連忙道：“阿姨好?！?/br>
    廚房只亮著一盞島臺正上方的小燈，許錯吃了幾口面，現在嘴角還濕乎乎的，在柔和的燈光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長相英氣的女生。他緊張得不得了，談衍的mama氣場太強了。

    談女士朝他點點頭，又對談衍道：“吃完了給我收拾好，別明天又讓你王姨麻煩?！?/br>
    談女士拿了瓶牛奶回房了。

    許錯終于松了口氣。

    談衍在他旁邊坐下，看著他吃面，說：“我和我媽長得挺像的，是不是?！?/br>
    許錯道：“嗯?！?/br>
    談衍聳肩，說：“我高中畢業之后，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她就和我爸離婚了?！?/br>
    許錯頓住。

    談衍揉一把他的頭，“快吃，吃完你洗碗?！?/br>
    洗過澡、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

    許錯沒有綁束胸，身上只穿著一件談衍的白t恤，這件t恤對他來說有點大，遮住了屁股。

    談衍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看他一眼，說：“現在我們睡一張床不合適吧？”

    許錯：“……”

    談衍裝腔作勢，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靠在沙發上翻起了書，“你睡你的，不用管我，我睡沙發就行?！?/br>
    許錯光著腳，踩著地毯走到沙發旁，在他身邊坐下，靠在他身上去看他手里的書。

    談衍：“……”

    他擰眉道：“這是不是更不合適??？”

    他口口聲聲說著不合適，還假模假式地往一邊躲了躲，可眼里的高興勁兒騙不了人?，F在許錯終于愿意親近他了，別管是因為什么吧，總算有改變有進步。

    許錯小聲道：“我爸媽，也離婚了?！?/br>
    談衍放下書，去看他。

    許錯垂著眼，睫毛微微顫抖，說：“我生下來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我是男孩，可我不是。我爸想要兒子，我媽就又生了我弟，可是我弟生下來沒多久，他們就離婚了……我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別的兒子。我媽覺得，這都怪我，因為我，不是兒子?！?/br>
    談衍手摸了摸他的后頸，“她對你不好？”

    許錯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這不能怪她?！?/br>
    談衍親住他的唇，把他沒說出口的話都吞了下去。這當然怪她，許錯什么都沒做錯，他只是和別人不一樣。他終于明白許錯的名字為什么是“錯”，不負責任的父母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怪到了他們的孩子身上，真是荒唐又可笑。

    這是一個繾綣的吻。

    不知不覺間，許錯騎在了談衍大腿上，低頭和他接吻，這個吻讓他忘了他們之間的爭執，忘了他岌岌可危的學業和將來，他的手放在談衍的肩膀上，沒有綁束胸的rufang緊緊地挨著他的胸膛。

    他又感受到談衍的心跳了。

    他輕輕喘息著，用自己赤裸的陰阜去碰談衍的性器，他希望談衍把那個大家伙插進來，希望談衍在他體內，希望……他們合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