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先來后到
此后的幾天風平浪靜,徐阮昱在許傾如的監督下喝藥吃藥膳,好好養了段日子,臉色終于紅潤了一些,瞧著沒那么嚇人了。 他養病期間季松淺來找過許傾如一次。 那天徐阮昱躺在床上,雙手緊緊攥著被子,豎起耳朵聽門外許傾如的道歉和季松淺的哭泣,緊張得心跳都快停了。 “明明是我先的,我先的!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季松淺的聲音不大,卻好像是從心口撕出來的話,鮮血淋漓得擺在許傾如面前,滴滴答答地流著血。 “……松淺,對不起?!?/br> 徐阮昱看見許傾如的影子抬了抬手臂,似乎想觸碰對面捂著臉的季松淺,頓了片刻卻又放下來了。 “都是我的錯,可是感情的事從來沒有先來后到,我一直把你當成弟弟……” “把他當成夫君是嗎?”季松淺身子不自覺地晃了晃,聲音里是深切的絕望。 “……是?!痹S傾如沉默片刻,輕聲答道。 門外一片寂靜,兩個人影一動不動,只有風吹動枝椏的倒影在窗上來回搖晃。 徐阮昱心里忽然長出一支小花苞,越長越高,越長越大。 “啪”一聲,他聽見花苞在心間綻放的聲音,那是一支黃色的花,耀眼得像太陽一樣。 嘴角止不住上翹,徐阮昱學著之前偷看的戲,在心里悄悄叫了一聲“娘子”,隨后在被子里蹬了兩下腿,自己先羞得捂住發燙的臉。 “你總是在教我,”季松淺的聲音低低的,“公道不按年齡,感情也不分先來后到……” “……抱歉?!痹S傾如長長地一聲嘆息。 “可是許傾如,這次我不想聽了?!?/br> 季松淺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同于他平日屬于少年的清亮,這次的聲調里帶著些低沉的陰郁,簡直快聽不出是他了。 “松淺!”季松淺轉身跑走了,許傾如追了兩步,沒有跟出去。 院子里安靜下來,徐阮昱緊緊地盯著許傾如的影子,影子卻垂著頭,始終沒有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許傾如輕輕嘆口氣,轉身朝門口走來。 徐阮昱連忙躺好,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揉眼睛。 “阮阮醒了?”許傾如臉上本來有些憔悴,在看到徐阮昱醒來后又揚起了溫柔的笑臉,走到床邊摸摸他的額頭問道,“不燒了,感覺怎么樣?好些了嗎?” 徐阮昱點點頭,伸手握住許傾如的手,關切道:“王妃臉色不大好,是頭疼嗎?我給王妃揉揉吧?” “別叫王妃了,叫我傾如吧?!痹S傾如對他笑了笑,“我沒事,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睡一覺就好了?!?/br> “那傾……傾如也上床躺一會兒吧?!毙烊铌磐怖锩媾擦伺?,拍拍旁邊的床鋪小聲邀請。 許傾如倒也沒矯情,直接脫了靴子上床,躺到床外側了。 兩人并排平躺著,手腳都擺得很是規矩,中間隔著一道極寬的縫隙,誰也碰不到誰。 聽著旁邊許傾如的呼吸聲,徐阮昱睜大眼睛越來越精神,心臟砰砰砰地跳個不停,不像是要睡覺,倒像是要去逃命了。 “你睡了嗎?”又躺了一會,徐阮昱用又細又軟的氣聲問道。 “沒有?!痹S傾如很快用一樣的聲音回答了他。 徐阮昱笑起來,側身朝向許傾如,依然用氣聲道:“你也睡不著???” “嗯?!痹S傾如也學著他的樣子側過身來,兩人相視而笑。 徐阮昱在許傾如的視線里撐了一會兒,感覺到臉上溫度又開始上升,連忙轉移目光,裝作不經意道:“我給傾如唱個小曲兒吧?不是青樓里那種,是我娘以前哼給我的,聽著聽著就很容易睡著了?!?/br> “好啊?!痹S傾如欣然應允。 徐阮昱開口,哼的是一支小調,空靈又柔和,如曠野一般遼闊幽遠。 許傾如不懂音律,卻輕而易舉地被曲調中的安寧感染,腦子里繁雜的思緒淡去,呼吸漸漸變得悠長。 昏昏沉沉中許傾如忽然冒出一個疑惑,徐阮昱和杏花娘子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從未出過遠門。這兩年商路中斷,京中也甚少見到西域來的人,他怎么會哼這種明顯是西域曲風的調子? 歌聲綿綿不絕,這點疑惑轉瞬便被沖散了,許傾如無法抵抗愈發強烈的睡意,呼吸越來越沉,在徐阮昱身邊安心地墜入夢鄉。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許傾如伸了個懶腰,咂咂嘴回味了一下雖然不記得內容但還殘留著愉悅心情的美夢,深覺以往的覺都白睡了。 自那以后,許傾如就愛上了聽徐阮昱唱歌,她總覺得他的歌有種說不出的魔力,很容易讓人身心舒暢。 當然她有時候也奇怪,為什么徐阮昱唱歌這么好聽,她恨不得天天聽,在靖王府的時候居然沒聽人說過呢? 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徐阮昱正被她揉臀瓣揉得面紅耳赤。 在許傾如連哄帶騙地讓他唱慘遭拒絕后,臀瓣上的力道越發大了。 徐阮昱盡量忽略她肆無忌憚的手,湊上去親親她的唇,急喘著斷斷續續道:“我……我就只給傾如一個人唱過……” 許傾如忍無可忍地加深了這個吻,雙手在徐阮昱腰臀間放肆地揉捏,就在徐阮昱快克制不住去解她腰間束帶的手了,這個吻才堪堪停下。 屋子里全是灼熱短促的喘息,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徐阮昱臉色微紅,胸口微微起伏,衣袍在許傾如的揉搓下凌亂不堪,衣襟微微敞開,泄露出一抹粉嫩瑩白的胸膛,仿若滿園春光眷戀于一身。 他慢慢睜開水光瀲滟的桃花眼,抬眼凝視著許傾如的眼睛,啞聲問道:“……不繼續嗎?” “……你身子還沒好,再等等吧?!痹S傾如呼吸一滯,幾不可查地移開了視線,語氣頓了頓回道。 “我沒事,我們可以……” “乖?!?/br> 許傾如對著那張紅潤的小嘴輕咬了一下,笑著打斷徐阮昱的話。 徐阮昱便不再說了,順著許傾如的力道安安靜靜地偎進她懷里,似是極為乖順。 但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徐阮昱的嘴角卻悄悄抿了起來,眼中也多了幾分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