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愛而不得的老攻終將癲狂
幾乎是鈴聲響起的瞬間,電話就被接通了。 “曾黯在哪?” 這是程圻無數次電話里,顧風眠唯一愿意接的一次。 顧風眠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轉移話題道,“當初我扔掉的戒指,是被你撿走了吧?” 程圻感受著自己手中無名指上戒指的觸感,過了許久,才回應,“這是你自己當初不要了的?!?/br> “我現在只想問你,曾黯他到底在哪?!” 坐在床邊的顧風眠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不醒的曾黯,那蒼白的臉色上有著夢境里,顧風眠最害怕見到的一幕。 他看了幾秒后,又不禁對程圻出言嘲諷,“戒指在你手上又如何?你和曾黯曾經做過了又怎樣?” “曾黯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我,不然,他手里的戒指,也不會到現在還戴在身上?!?/br>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對面的程圻直接愣住,也讓他更加懷疑起自己的猜想來。 現在的顧風眠,一定是經歷了什么,才會變得這么通透,才會如此肯定,曾黯至死都放不下他。 “顧風眠,”程圻迫使自己盡量冷靜下來,“既然你知道曾黯對你的心思,那我就勸你不要輕舉妄動,曾黯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也絕不會好過?!?/br> 顧風眠冷笑一聲,對程圻這種說話語氣感到無來由的不耐和反感。 “我動他了又如何?我知道你報警了,不過在警察找到我之前,曾黯在我的手里會被弄成什么樣子,我就不敢保證了?!?/br> “顧風眠??!” “叫那么大聲做什么?” 顧風眠對程圻這種憤怒的情緒很滿意。 “知道我是怎么cao他的嗎?要不要我把錄音發給你聽一聽???” “一個被我cao爛了的婊子,玩剩下的垃圾,你還當作寶貝一樣地供起來,要不要之后邀請你一起來玩玩3p啊,???” 說完,顧風眠極為得意地將電話直接掛斷,任那邊的程圻打來無數的電話,他也直接手機關機,懶得理起。 他再次湊近曾黯,揭開毛巾,摸了摸那guntang的額頭,又連忙奔向洗手間,重新換洗了一把新的,小心翼翼地貼在了曾黯的頭上。 “怎么還不醒來???”顧風眠有些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語。 “都兩天了,該醒來了吧?” 經過那場夢境之后,顧風眠尤其不敢面對曾黯昏迷不醒的面孔。 因為他總覺得,躺在床上的曾黯像是夢境里死了的樣子,怎么也叫不醒,怎么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已經不想再嘗一遍那種滋味了。 曾黯的死一直都是縈繞在顧風眠心底的一根刺,即使那只是一個夢境,即使他醒來后曾黯還好好地活在那里。 但那種失去的痛楚,愛而不得的崩潰,都是那般的清晰和難忘。 顧風眠他已經完全不敢再動曾黯一根手指頭了。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那種夢,但那種切切實實的痛都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他的言行舉止。 如果他再不改變,他和曾黯的未來,只會像那夢境一般,不得善終。 而只有經過那場夢境之后,顧風眠才能提前看清自己的心意,懂得心疼的滋味,懂得失去的懊悔。 才能提前明白那埋藏在心底,為了所謂的面子打死也不愿意承認的隱秘感情,在無數朝夕相處的時光里無窮發酵,歷經層層艱辛,才揭開云霧的真相,也不過一句簡簡單單的“其實我也愛你”。 可惜這句話,讓那個世界的曾黯等了整整七年,直至死去,化作一攤尸體灰飛煙滅,都再也沒有聽到。 那從始至終都沒有摘下的戒指,是曾黯詞不達意的深情,也是顧風眠生生世世都難以釋懷的意難平。 …… 傷口痊愈后的曾黯,自從醒來之后,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或許是這一世的他沒患抑郁癥,身體沒有殘疾的緣故,對待生活的心態至少還是積極向上,也更容易說服他自己適當地服軟。 他還記得當初程圻問過他的一個問題—— “曾黯,如果你被人給囚禁了,那人讓你做些事情,你不做他就會打你罵你,不給你飯吃,你…會怎樣?” 直到現在,曾黯都不得不承認程圻實在是太有遠見,他現在過的,正好就是這種日子。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自打他受傷醒來之后,顧風眠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對他一反常態地開始“發瘋”—— “我想吃蛋糕了?!?/br> “我想喝奶茶了?!?/br> “你得陪我一起在沙發上看電影?!?/br> 這些都是顧風眠提的最多的要求。 曾黯要是不愿意去做,顧風眠雖然不會像以前一樣地打罵他,卻會朝著他尖銳地撒潑,胡攪蠻纏。 這實在令曾黯太過難以置信。 畢竟誰也沒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顧風眠,竟也會紅著眼眶,在原地可憐兮兮地咬唇,四處打轉,撒嬌似的讓曾黯來做這做那。 甚至有些時候,曾黯都會覺得顧風眠的這一身撒嬌耍潑的技術,是不是師出程圻,否則,怎么會連一些動作的細枝末節都如此相似。 為了避免顧風眠像之前一樣地不正常發瘋,一些很容易的事情曾黯都會盡自己所能地去滿足他。 曾黯每到這時,都會覺得程圻以前說得很對。 遇到瘋子的時候,遇到瘋子提出不同尋常的要求時,能做就做,不要去死犟,盡力不要和瘋子起沖突,盡可能地去滿足他。 也是因為這樣,曾黯的日子才變得逐漸好過起來。 這回又是一記時至凌晨的電影。 彼時的顧風眠,正靠在曾黯的胸膛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投影幕上的男主因為女主之死,最后心如死灰地臥軌殉情的一幕,讓顧風眠大為感動,不停地低泣流淚。 而一旁的曾黯,實在在這一部狗血淋頭,三觀極其不正的影片里看不出絲毫對愛情的刻畫。 他從來都沒有看過任何愛情影片。 哪有男生會真心地喜歡看這種情情愛愛的玩意兒? 男人基本都是理性大于感性。 那些愛情片里低俗降智的情節或許能夠蒙混過關一部分女生,但在男生的眼里,就是假,就是尬,更別說什么被感動得稀里嘩啦了。 所以,在顧風眠問他,“曾黯,你不覺得很感動嗎?”的時候,他連裝都不想裝了,直接搖頭示意。 他不明白顧風眠為什么會愛看這種東西。 就像他不明白顧風眠為什么喜歡吃甜食,為什么那么在乎面子,那么喜歡言不由衷一樣,都讓他無比地不適應。 “曾黯,我現在想喝奶茶了?!?/br> 曾黯看了看時間,“都凌晨了,哪有那玩意兒?” “有家門店二十四小時都在,你幫我點?!闭f完,顧風眠直接掏出手機,遞給了曾黯。 曾黯想了想,手指頭在屏幕上隨便動了動,就直接下了單,將手機歸還給顧風眠輸入支付密碼。 可惜曾黯剛起身,想故作無事地進房間時,只見一塊什么東西在他眼前閃過,接著發出砰的一聲硬響。 那個剛才還在點單的手機就直接摔在了墻上,頓時四分五裂,差一點,就砸到了曾黯的頭上。 顧風眠看向曾黯的眼神仿佛氣到了極點,陰戾得可怕。 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顫動,胸口起伏不定。 “要不是我多疑看了一眼備注的話,你他媽還真能成功呢!” 曾黯動了動喉結,完全沒有理會處于暴怒中的顧風眠,直接繼續回房睡覺。 而整整一夜,顧風眠都沒有進房。 他在客廳里哭了一晚上,那哽咽著喉嚨,絕望的哭泣聲,就算曾黯關上房門都沒有任何用處,吵得他一晚上都睡不著覺。 直到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 曾黯好不容易有點睡意,就被顧風眠的進門給殘忍地打破。 “我餓了,我想吃蛋糕,你得給我做?!?/br> 或許是哭了一晚上的緣故,顧風眠的喉嚨嘶啞得不行,曾黯不動,他就可以一直站在他的床邊,一直盯著他假裝睡著的臉看。 曾黯實在受不了了,直道,“你自己去叫外賣,別煩我?!?/br> 顧風眠沉默了很久。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br> 顧風眠的眼淚又不停地往下掉,“你曾經說過一輩子都會喜歡我的,你明明就是還愛著我,你為什么要裝出這么一副樣子故意讓我不舒服,承認你自己還愛我,真的有這么難嗎?” 曾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讓顧風眠普信成這種樣子。 要是在沒有遇到程圻之前,或許他還真的會一輩子都放不下顧風眠。但如今他已經有程圻了,顧風眠的存在,就能夠慢慢地在他的心中抹去,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想多了,我沒有裝,我這一陣唯一裝的就是遷就你,現在我也不想裝了,你舒服了嗎?” 顧風眠仿佛還不信邪,一把拽住曾黯的手腕,“既然你不愛我了,那你為什么還要戴著這一枚戒指?” 曾黯動了動被禁錮住的手腕,一句話讓顧風眠徹底崩潰—— “因為程圻戴著另一枚?!?/br> 手腕被狠狠甩開的時候,滿屋子都是顧風眠急不可耐的呼吸聲。 “不可能…” “我和你整整三年的感情,他和你最多半年,你怎么可能放得下我,又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愛上另一個人?不可能,絕不可能??!” 曾黯在床頭坐起身來,直勾勾地看向連站都站不穩的顧風眠,絲毫不吝于將這么久被囚禁積壓的恨意給釋放出來。 “為什么不可能?” “顧風眠,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上哪模仿的程圻的一舉一動,但同樣的撒嬌,同樣的要求,在程圻那,我只會想把最好的都給他;而你,我每次都要攻破心底的層層建設,才能說服自己勉為其難地去做?!?/br> 曾黯稍頓,又倏爾朝著顧風眠燦爛一笑,“可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模仿得挺像,但再像,你也不過是東施效顰?!?/br> “只是一個…” “讓我更加懷念程圻的替身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