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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桶!”木毅笑滿面怒容,將手機狠狠一摔“兩個大男人連個病人都看不??!養你們干什么?走秀嗎!” 宋安對席然的重視程度木毅笑不久前才領會過,他安排的人看著席然,眼下席然丟了,宋安必拿他開涮,木毅笑氣不過,以往的溫和頃刻崩壞,把一群孔武有力的黑衣保鏢罵得是狗血淋頭。兩個壯漢眼觀鼻鼻觀心,像被班主任訓斥的小學生,其中一位的大腿子上還滲著血。 木毅笑注意到“怎么回事?” “......攔人的時候,被捅了一刀?!?/br> 木毅笑臉氣得鐵青,“廢物!” 那人羞愧難當地低下了頭。他們確不知道那小子有那么大的勁,看著瘦瘦小小還生著病,發起瘋來連命都不要,況他們又被下了死令不能傷他分毫,這才讓席然在追捕中獲了上風。 宋安知道席然逃走后,臉色比木毅笑還青,整個人氣勢活像歷盡千萬般磨難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散發著簌簌的冷氣。 “找人!給我找!他還生著病,跑不了多遠!”木毅笑拍案道,“還愣著干什么?調監控、去警局、搜車站,特別是那些不用身份證也能搭的長途汽車站!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回來!” “是!” 他們聽令散去,木毅笑看宋安也動身前去,忙問道?!澳ツ??” 宋安頭也不回,冷冰冰地丟下兩個字“找人?!?/br> .. 席然這一回出逃,是直接鉆上了一輛公交車。 他在那一場搏命似的爭斗里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氣力,他雖會做飯,卻是沒殺過活雞宰過活魚,都是挑處理好的食材,可他卻捅了人! 那人的雙手就像一把把鐵鉗,蹭過他皮膚時總會泛起刺痛的紅,他拿著木毅笑的手術刀揮舞,慌亂之下捅中了一個人,白刀進紅刀出,那人聽著被刺中的那人發出的慘叫,席然只覺一陣guntang的熱意涌上腦,刺脹刺脹的。他轉身拼命的跑,拼命的跑,東躲西藏才甩開那群人的追捕。眼下是累得兩眼昏黑,頭暈腦脹,渾身幾要散架,被毒辣的太陽一曬,腳下踩的馬路恍若一塊塊棉花,雙腿的骨頭也化成了棉花,它們就要融在一起。 不行!我不能暈! 我要是在這里暈倒!就前功盡棄了! 跑??!席然!跑! 席然狠咬住舌尖,直至劇痛蔓延,血腥味從口腔里展開來,才清醒了一點。他揉揉酸痛的眼眶,四下看,見到一個公交車站,立馬鉆進流動的人群里,跟著上了車。 車上的人看他頭捆著繃帶,一臉慘白的傷患模樣,給他讓了座。 席然有氣無力地道了聲謝,不管前方目的地是何處,屁股貼到座位就睡了過去。 “小姑娘,醒醒?!?/br> 席然被人拍醒,睡眼蒙蒙地看著來者。 “小姑娘,你坐十幾站了,一直睡著,我怕你坐過站啦!” 他上車時又暈又累,公交車上的冷氣使他在夏季燥熱中難得舒適安寧,便昏睡過去??上к囆蓄嶔?,扒著前面的座背睡得是全身酸痛不已,散架的骨頭又散了一次,稍微動動身體便咯噠咯噠作響。 他看著眼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神情一空,連說“啊,我沒有坐過站,我剛好到了。謝謝婆婆!”席然把位置讓給那婆婆,從擁擠的人堆中下了車。 下車后,席然觀察四周,他又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里。 他來G市不過兩年,平時都是學校和打工地點兩頭跑,對這座城市根本不熟。 眼前好像到了老城區,周圍的房子高度都不過十層,樓房擠著樓房,破舊斑駁的墻面上印著維修家電、開鎖、滅鼠滅蟑螂諸如此類的廣告,因為時間久遠,一些水泥石墻變成了一塊滲水的烏黑色墻壁,有顏色的墻磚,最后化為相同的灰紅灰綠,慘淡的立著一條街。從思爾頓那樣的五星級酒店過來,世界完全變了一個樣,這里就如繁華城市下的一塊小陰影,高速發展的時代落下的一張舊照片。 一家小商鋪的老板在吃飯,端著一個大不銹鋼的飯碗坐在店門口的小紅板凳上,碗里炒著瘦rou豆角什么的,吃的很香。席然看著,咽了口口水,但他身無分文,唯有的一個鋼镚獻給了坐車。 他還生著病,走兩步又覺得頭暈,便找了一個公共塑料座椅坐下,趁著一旁有顆歪樹干巴幾根樹枝,零星幾片葉子,遮風擋雨。席然趴在臟兮兮的桌面上,又陷入沉睡中。 只有睡著,他才無心去想那些令他痛不欲生的事,可在夢里,那個怪物又一遍一遍的凌辱他,他跑,被黑色的蛇尾絞著,拖到那人面前。那人似鬼、似怪、似神,是玉面修羅,冷著眼問席然“你為什么要逃?!” “??!”席然大叫著驚醒,出了一身薄汗,渾身被太陽曬過,熱烘烘的。因為樓房低伏,天便顯得異常寬闊,又好高,幾縷晚霞在空蕩蕩的天空中隨心所欲的飄。 ‘啪嗒——’ “嘿!” ‘啪——’ 席然一偏頭,發現有一個年紀不過三四歲,皮膚黑黑,臉上還掛著鼻涕痕的熊孩子在向自己丟小石頭。那小孩丟的起勁,看席然睡著時一動不動,似覺好玩。 席然額頭抽了抽,四下看地,一手撿起一塊足有兩個拳頭那么大的石塊,在手里晃了晃,沉默地盯著那小孩。 熊孩子被那大的過分的‘彈藥’給嚇到,一下站直了。 “小狗!別鬧!”不遠處有一個大孩子喚人,那孩子也是皮膚略黑,瘦瘦高高,像一根筷子。他跑過來將熊孩子抱起,忙給席然道歉。席然也不是真要砸,擺擺手,讓那孩子走。 大孩子沒走,席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他眼巴巴地盯著自己腳上的鞋,反之,這孩子腳上穿著一雙臟藍色的拖鞋。 “?” “你的鞋是限量款,好貴?!贝蠛⒆有邼孛蛎虼?,掩飾不住眼中的艷羨。 “你怎么知道?!?/br> “班上的幾個同學......啊,我、我很喜歡球鞋?!?/br> 席然看了一眼木毅笑給的衣服和鞋,反問道“你想要么?” “???”那孩子有點愣。 “我賣給你,六百?!?/br> 蟬鳴蟲飛,夏日的晚風帶著殘熱,輕輕蕩漾著席然及背的長發,他穿著清涼的白背心,這衣服遮不住太多地方,稍微動動側邊就會露出胸口。下身套著一條質量粗糙的短褲,露出一對細瘦卻結實的小白腿,腳上踏著藏藍色的拖鞋。 他把自己的衣裝全部換了,跟那孩子要了一千塊錢。他那一身,原價可能近萬,不過花的是宋安的錢,他賤賣,心情大好。有了錢席然底氣都足了不少,在小商鋪泡了一碗面,買了一瓶礦泉水,草草解決伙食。跟人打聽車站怎么走。 他要回家。 他在G市闖蕩兩年,大學被退,心灰意冷,走投無路,還好,他還有家。 席然走了兩步,驀地震住。 【“席然,跟誰打電話呢?”】 【“是你爸爸席海山,你mama鄧秋燕,還是你弟席澤?”】 【“席然,你真當我們是吃素的?”】 宋安只手通天,如果他回去了,會不會給家人帶來麻煩? 可現在他逃走,木毅笑指不定對他家人如何。 席然心里堵,連舌根都泛著苦澀,如果要他再回到宋安身邊,還不如殺了他。 當務之急,還是要給父母打個電話。 .. 暮色將至,老城區路燈少,壞了又報修不下,街道便特別黑。唯有幾戶人家開著燈,成為這夜晚里少有的溫暖。 順著老街走著走著,漸漸迷失了方向,游蕩過幾條老舊破爛的街道,周邊的房子也不開燈,一些衣著艷俗的女子站在門口抽煙,時有三兩男性跟她們交談一兩句,就進屋。席然想問路,看著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卻發憷。 樓縫黑暗的角落中有一男一女,男的脫下褲子,露出半個屁股,把女人抵在墻上。那女人一條腿吊在他腰上,細微的叫聲斷斷續續。 席然遠遠地看了一眼,胃里像吞了一團死蒼蠅,說不清滋味。他倉促低下頭,只想快點離開這條街,不料手被人牽住了,回頭一看,一個衣著不整,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問他“多少錢?” “???”席然甩了甩手,卻沒甩開,一臉狀況外的懵懂。 那男人直接上手捏了捏席然的臉蛋,膚白如凝脂,觸感絲滑,男人很是滿意,“我問你一晚上多少錢?” 席然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胃里犯惡心,當即黑了臉,用力甩開對方的咸豬蹄“我不是賣的!請你走開!” “不是賣的,不是賣的來這條街上干嘛?”那男人酒氣沖天,被席然甩了臉色,火大得不行,看席然甩開他就走,沖過去對準席然的后腰就是一踹,罵道“我去你媽的!” 這一腳,不偏不倚踹到席然后腰上的傷口,那一瞬間,席然感覺身體從腰部斷成兩截,是無休無止的疼痛,踉蹌摔在地上,摔得一身土。 那男人還在不停地罵罵咧咧,席然看著近在咫尺的地板,大腦咚咚咚地響。 咚——咚——咚——! 所有的疼痛都化作一團沖天而起的火,席然腦海里有什么東西轟得一聲炸開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大喊一聲,像顆炮彈似的沖向那個男人。那人明顯沒想到席然會還手,被席然撞倒在地,席然仍不停手,發了瘋似的一拳一拳向他打去。 “cao你媽!我cao你媽!叫你欺負我!叫你欺負我!” “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