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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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館到平大的距離算不上近,加上雪天路滑,車輛行駛限速,一路上用了不少的時間。 快到學校的時候,陳語由緩緩睜開眼睛,外面都是白色的,恍惚中他看見學校的拱門。掉個頭就到了,陳語由還是不死心的按下開機鍵,手機屏幕還是黑著,沒有任何的反應。 陳語由抬起頭,剛好對上司機師傅的眼神,司機卻突然低下頭,逃避開他的目光,“看你剛剛睡著了?!彼D了頓,又詢問道:“讀書挺辛苦的吧?!?/br> 沉默著的安靜被打破,陳語由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那師傅的突然搭話,他輕聲道:“嗯,最近這幾天學校那邊事情很多?!?/br> 司機輕微的點點頭,“今天是圣誕節吧,我看路邊有賣平安果的?!?/br> 圣誕節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太過特殊,特殊到只要聽見這幾個字陳語由就會心顫。但是他還是強迫自己勾起一抹笑,愣愣地回復著司機師傅的話,“是圣誕節?!?/br> 陳語由那笑容太過于苦澀,他勾起的嘴角牽動的身體各處都發疼。 那滋味并不好受,總像有一根極細的金屬線,一直拉扯著自己的心臟,磨的那處滋滋滲出血來。 他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道:“你聽說有人圣誕節過生日的嗎,師傅?!?/br> 車已經到達校門口,外面已經黑的徹底,在燈光的照射下,雪片片飄落,就像是誰用力地在銀河上撒的漫天亮片。 司機手握方向盤的手突然頓住。 陳語由并沒有注意到這些,仍然出神地看著窗外,他目光匯聚在學校西南門旁的學生街上,明暗閃爍,那兒的人稀稀兩兩的,全部淹沒在紛飛的白雪里。 陳語由拉開書包拉鏈,從里面夾層里掏出幾張人民幣。他剛叫車的時候看到了預估的價格,四十幾塊,于是他掏出了一張五十元的放到前面的座位上。 “師傅,您別找零了,雪這么大,您也早點回家?!?/br> 陳語由沒有等到司機師傅的回答,就匆匆忙忙下了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 他剛剛是有些莽撞的,腦袋一發抽問了那個莫名其妙問題,陳語由有些懊惱。 果然人不能睡太久,睡的太久就會不清醒。 但是更不清醒的事情出現了。 陳語由近視有三百度,卻偏執的只有在讀書的時候才會戴眼鏡。十米開外的地方,他都是有些看不真切的。 然而他卻在距離特別遠的商業街轉角處,看到了那個人。 無比熟悉的背景,他從沒有認錯過。 陳語由突然渾身血液翻涌,四肢開始不聽使喚似的,瘋一般的朝那個方向奔去。學生街那條路特別長,那個人影一閃而過,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剛剛是幻覺還是真實,但他偏偏還是邁開了步伐。 他大口地喘著氣,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背著的書包半掛在自己身上搖搖欲墜,連系的嚴嚴實實的圍巾都松開了大半。 雪還在持續不斷的下著。 陳語由停下腳步,他已經看不到那身影,但還是執拗的走到那個轉角。那條街的末尾附近空無一人,有幾行腳印淺淺的留在那里,已經被薄薄的雪覆蓋掉。 他每走一步,呼吸都帶著喘。陳語由的體育很爛,從小就是。 所以才沒追上那人吧。 明明沒跑幾步,肺部連帶著喘氣都發疼。 陳語由扶著街角那家咖啡店的墻,發現里面的店員正驚詫的看著自己,他抱歉的笑了笑,剛想抬腳走掉,卻突然間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轉過頭,“請問你們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人,就在這里?!?/br> 有點無厘頭的問題,收款的店員看到面前這個漂亮的男生,斟酌了半天,還是認真的回答道:“確實走的那位剛剛買了一杯拿鐵?!?/br> 那店員看他的表情,猜測兩個人的關系可能不一般,又猶豫補充道:“長得可真好看,像明星似的??雌饋磉€挺有錢的,但她的右手上...“ “有一道疤?!标愓Z由輕聲說道,他的睫毛輕顫,抬起頭對上店員的眼睛。 店員觸及到面前的漂亮男孩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提到別人的傷口,于是連忙抱歉道:“不好意思?!?/br> 陳語由抿起嘴角,勾起一抹蒼白無力的笑容,他搖了搖頭,示意著沒關系。 此時此刻他的腦袋亂的要命,千萬個疑問在腦海里不斷放映著,它們掙扎著,不斷沖撞著他的思緒,那里擰成一團,亂亂糟糟的,幾乎吞沒掉他的理智。 她接下來去了什么地方,往哪個方向走的。 還有她,看起來好不好。 要說出口的話就卡在嘴邊,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陳語由舔了舔自己被風吹的有些干掉的嘴唇,聲線嘶啞道:“幫我做一杯...她剛剛點的拿鐵,謝謝你?!?/br> 算了,陳語由在心里默默的告訴自己,算了吧。 人類進化的本質是趨利避害,但偏偏有時候身體的反應卻違背了趨利避害的本質,這點不僅僅是達爾文,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自己。不僅僅是他的那顆無法控制的心,連同著他自己抑制不住的軀體反應。 他突然覺得那個神經官能癥患者說的一點錯都沒有,他就是沒賤夠。 陳語由端著那杯拿鐵回到宿舍的時候。他的手掌外冰涼,但手里面的那杯拿鐵還是溫熱的。他宿舍只有他一個人,本來碩博宿舍都是兩人間。 他室友叫陳野,和他一個姓,巧得很,不過一年前他跑去寫書了,說輟學就輟學了。 在這個年代,算的上是有點荒謬的,質疑聲一直沒有斷掉,直到現在醫學院還在流傳著他的傳說,不過陳語由倒是祝福他。 他有著陳語由這輩子都不會有的勇氣。 他們的關系始終特別好,一直都在保持聯絡。陳野大一寫的那本書,上個月發表了,就擺在平大附近商場那家最大書店的正門口。他上周約陳語由出來見面,親手送了他兩本帶簽名的書,調笑他說,“小陳醫生,這可是絕版的?!?/br> 那晚陳語由翻開那本書,偶然間發現書的最末一頁上附帶著一句話:要勇敢,小陳醫生。 恍神間,陳語由的手機電量已經足夠開機。他鬼使神差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放在嘴邊抿了一小口,那味道有些苦,像那人會喜歡喝的類型。 “味道...”陳語由猛地想起什么,他拿起脫掉的外套輕輕嗅著,那車上的香水味還殘留在他的大衣外套上。 這味道。 陳語由突然間鼻腔泛酸,一個不該有的念頭瞬間出現在腦袋,他雙手顫抖的打開他的叫車界面,甚至肩膀都止不住的發顫。 那猜測越發的接近真相,隨著那加載中的網絡逐漸的顯現出來,直到那頁面加載出來,里面赫然顯示在他的眼前。 陳語由反復的再刷新著那內容,但無論如何更新,那上面所顯示的,今天那欄的叫車記錄都是空白。 他的猜測根本就沒錯,他根本沒叫到車,那車是特意來接他的。 那感到無比熟悉的香水味道,只在那個人司機的車上才會有。 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