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傍晚的空氣略帶悶熱，街道兩旁的小攤陸續亮起牌燈，香味一陣漫過一陣，陳驍懶洋洋地跨坐在電車上，等煎餅果子出爐。

    攤主舀一勺粗糧面漿攤開在爐上，手法嫻熟又迅速，沒幾秒面漿便散發出谷物的香氣，攤主便從邊緣鏟起煎餅再折疊。他挖點甜面醬均勻涂抹在上面，再撒點蔥花和辣椒面，最后折斷馃子平放于上。

    把煎餅從中間切開，老板將兩半放一起裝進袋子遞給陳驍，后者接過煎餅掛在車把上，又轉臉朝老板笑，“還是您家的最好吃了?！?/br>
    攤主笑瞇瞇地讓他下次再來，少年點點頭，轉個彎便朝家去。

    路上手機響個不停，陳驍停在十字路口，掏出來后才發現是朋友給他打的。他看了眼時間，下午五點四十分，心里大概有了數。

    下半段路騎得很快，陳驍心砰砰直跳，手心滲出好多汗來。到了單元樓下，他把車隨意一停，拎起煎餅果子沖上樓。在玄關處蹬掉鞋，他光著腳跑進臥室，開電腦，找準考證和動態口令卡，再點進查分的網站，最后逐個敲下那串數字。

    “324346826……0372874……”

    “啪嗒?！?/br>
    按下鼠標左鍵的同時陳驍緊緊閉上雙眼，過了好一會他睜開條縫，目光掃過最后一門成績，方框內的“A”顯目又醒眼，少年呼出一口氣，視線慢慢前移。

    在看到總分后，他懸了好久的心終于落下，呆呆地坐了好會，片刻后才激動地從沙發上蹦起來滿屋子亂竄。

    他把桌椅板凳都親了一遍，又跳上床瘋狂打滾，末了頂著一頭亂發坐起，陳驍緩慢捂住臉，“……我終于考上S大了?！?/br>
    ——

    夢想一點點變現，陳驍大字型躺在床上，滿足地閉上眼。也許是白天的一切太美好，翻了好久他都沒能睡著。摸過手機一看，快兩點了，他對著天花板發呆幾秒，久違地想發泄一下。

    翻出收藏已久的網址，少年戴上耳機，點開最喜歡的那部。女演員很白很瘦，是正常男生都會喜歡的類型，但陳驍只緊盯著那位男演員，腦海一并閃過某個人的臉。

    自從進入三輪沖刺后，陳驍就沒再沖過，一是沒精力，二是沒心情，這會擔心的事情都歸于安穩，他也就能放飛自我了。

    影片進行到女人給男人koujiao的場景，深色的前端在女人嘴里來回抽插，唾液拉成絲落下。少年放輕呼吸撫上馬眼，拇指指腹輕柔磨蹭，其余四指在莖身來回滑動，腺液汩汩涌出，弄得股間黏糊糊的。

    男人終于射在女人臉上，jingye滑過眉眼，從面頰流進嘴里，女人咽下后又對著鏡頭伸出濁白的舌面。

    陳驍驀地想到自己給那人koujiao的場景。

    對方或許會把jingye射進他嘴里，零星濺到臉頰與唇瓣，他聽話地咽下去，接著那人便會在他耳邊夸一句“乖孩子”。

    念頭一出，少年椎骨陣陣酥麻，性器也硬挺guntang，他咬緊下唇快速擼動，咕啾水聲在被窩響起，快感愈積愈多。在屏息接受高潮的那一刻，外面驀地傳來了敲門聲，還有陳父的一句“驍驍”。

    心間頓時慌亂，陳驍下意識握緊那里，緊閉雙眼假裝睡著。房門被輕輕打開，客廳暖黃的光線照進一道，大概過了幾秒，光線消失，臥室重歸黑暗。

    顫抖的睫毛和雙手終是平靜下來，他呼出一口氣，也松開握著下體的手，然后才發現他已經射了出來，jingye弄了一手，還沾了點在內褲上。

    心情郁悶，陳驍洗完手再換條新的內褲，忿忿地把臟的扔進垃圾桶。

    ——

    第二天一早，陳驍把裝有贓物的袋子扔進樓道的大垃圾桶里，抬頭便看見對家敞著門，他好奇地瞧了眼，客廳空無一人，倒是堆滿了紙箱。

    收回視線，他走回餐桌繼續吃飯，沒多會響起了敲門聲，陳母聞聲去開門，又和對方講了幾句話，隨后他們不知是講到了什么，竟一齊望著陳驍笑起來。

    察覺到這股莫名，少年探頭瞅了眼門口的人，高高的，戴著口罩，外露的眉眼鋒利深邃。

    對方本低著頭和陳母講話，感受到少年的視線時忽而抬頭注視他，目光炯炯，陳驍當即便被一種懷念又難受的復雜席卷，心臟不受控制地亂跳。

    他慌忙別過臉，看到不遠處的鏡子時才發現自己眼睛紅了。心底竄上某種直覺，他再次轉過臉，但那人已經離開了。

    陳母拎了個紙袋回來，邊放東西邊和陳驍說：“驍驍，你小時候說要嫁的人搬回來了哦?！?/br>
    “誰??？”

    陳驍緊張得直咽唾沫，手也不自覺抓緊褲面，心跳聲愈發大起來。

    他查高考成績時都沒這么害怕，可能因為一個抓得著看得見，可這個他卻從來都控制不了。

    “褚云柏啊?！?/br>
    再尋常不過的幾個字落入陳驍耳里，卻讓他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這一刻他很想沖到對門，問那人三年前的不告而別是什么意思，可他只是抹了把臉，輕輕回了個“噢”。

    ——

    沒幾天便到了報志愿的時候，陳驍把白皮書翻了遍，S大每個專業都仔細研究，最后選了漢語言文學。

    其實他很想和那人一起上學，但他們差了好幾級，而等陳驍好不容易考上對方的高中，拿著通知書去找他時，對門卻怎么都敲不開了。

    他乖乖地蹲在門口，以為下一秒那人便會忽然出現在眼前，笑著問他怎么了，然后他就能把通知書塞到他眼皮底，說上一句“我們是校友了”。

    可這個“以為”，直到夜幕降臨，也沒人幫他實現，因為褚云柏他們搬走了。

    摸摸志愿書上的“臨床醫學”，陳驍很想知道褚云柏現在過得怎么樣，是不是如愿當上了一位良醫……

    亂七八糟的念頭充斥大腦，他垂著眼睛翻動志愿書，卻看不進去一個字。

    “想見他”已在腦里盤旋好些天，少年起身換了套衣服，又把亂糟糟的頭發用清水理順，他站在對門前幾番猶豫，終于敲下去。

    等了好幾秒，陳驍又趴在門板上仔細聽了聽，門內卻沒有任何動靜。他本想等晚上人家回來再去試試，可電梯門忽然打開，一對情侶走出來，發現走錯樓層后又回去。

    望見這一幕，先前不愿細想的念頭拼命冒出頭――萬一褚云柏帶了女朋友回來，那他該怎么辦？

    如果說初中那會太小，還不明白他對褚云柏的感情并不僅是朋友的喜歡，但隨著年齡增長，陳驍也慢慢看清，他想和那人親吻擁抱、攜手變老。

    他本以為這喜歡早該在高中三年被消磨殆盡，可當他真的站在人家門口，想著“女朋友”這個可能性后，他才發現這份喜歡已經發酵成愛戀。

    他想和他站在一起，共度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