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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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那之后,拉比亞斯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音信。 塞西莉亞住回了梅魯其亞莊園的側院,一直也沒有再提起關于祂的任何事。而安碧斯和柯瑞爾對此則是默契地一齊三緘其口,共同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某種意義上的正軌。 但偶爾,在玩鬧和嬉笑過后的間隙,她會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別館的方向,那里精心栽培著一片正旺盛的葡萄,由于甸甸沉熟而溫蘊的果香隨著習習清風彌散開來。 明明是令人心曠神怡的氣味,卻讓她心情驀地沉重了一瞬。 塞西莉亞的異樣被窗外修剪著花枝的安碧斯盡收眼底,眼神中不禁劃過一絲黯然。祂不動聲色地繼續打理那些隨著盛夏的到來而愈發熱烈的花卉,在心中傳音給撒拉弗,讓他關注拉比亞斯這段時間的動向。 祂當然不想再讓她和那種劣跡斑斑的神明的命運繼續糾纏在一起。 拉比亞斯是十二位真神中最迥殊的異類,由于其特殊的權柄和能力而與人類們糾葛不清,這一點一直被安碧斯所詬病。 但安碧斯又是同情祂的,甚至曾在祂被卑劣的人類背叛而陷入沉睡后向祂伸出過援手,助他一臂之力。在如今這種狀況下,如果不是祂鬼迷心竅地對塞西莉亞做出了那樣的行徑,祂其實反倒更加能理解祂的心情。 畢竟祂們本質上沒有什么不同,都困擾于欲望與權柄的沖突中所產生的痛苦和迷惘,渴望著得到解放和拯救。 安碧斯所渴求的自由,柯瑞爾所追尋的光明,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墮化放大。 而塞西莉亞的出現就好像命運的指引,如同富有奇效的解藥一般令祂們欲罷不能。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祂們的心神,如冬日夏云一般溫暖著祂們的周身。與其說她的存在是滿足了祂們的欲望,不如說她就是祂們欲望的本身。 拉比亞斯也不例外。祂所要的不過是一顆真心和不會背叛的忠誠,卻屢屢被人類的貪而無信和反復無常所欺騙,而塞西莉亞長達十幾年的朝夕陪伴正是祂求而不得的答案。 正因為祂了解這一切,才想讓塞西莉亞不要再和祂有所勾連。 可她不時露出的落寞神色,刻意提早就寢、卻直到深夜還伏在窗前沉思的模樣,無一不讓祂更為揪心。 柯瑞爾也不是沒有察覺,但固執地認為時間會療愈一切,而塞西莉亞自己也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事重重已經如此明顯。 安碧斯苦笑著,有時真覺得自己仿佛養了一大堆難纏的小動物。 乖巧可愛的小羊也就罷了,那匹煩人的黑狼竟然也天天出現在祂跟前?,F在又多了一只心懷不軌的狡猾狐貍,難道光明神的權柄,其實還包括如何開一間動物園嗎? 小羊和小狗同時從屋內抬起了頭,一起打了個噴嚏。 晴朗的午后,悶熱的空氣顯得整座莊園格外壓抑。 塞西莉亞百無聊賴的靠著飄窗,無語地捂著耳朵,不想去聽耳邊傳來的光明神和黑暗神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斗嘴的聲音。 自從祂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共識之后,就理所當然地賴在了塞西莉亞這里,美其名曰陪伴,實則是不讓對方有半點空隙可以和她獨處。除了各自處理必要的事務外,兩位神明從早到晚都待在莊園中,自然少不了對對方冷嘲熱諷、奚落調笑。 這樣的吵鬧盡管讓她頗為頭疼,但在調解幾次無果后,她也就隨這兩個幼稚的神明自己去解決了。 今天柯瑞爾吵著嚷著非要下廚,讓他倆嘗嘗祂的獨門絕藝,結果做出來的食物剛一下肚,塞西莉亞就上吐下瀉起來,氣得安碧斯一邊用治療術恢復著她的身體,一邊諷刺祂簡直是只一無是處的笨狗。 柯瑞爾本來乖乖地聽著祂的教訓,自己也覺得有些歉意。但當笨狗二字一出,祂立刻被堵得應激起來,兩位神明頓時吵得不可開交。 這種沒營養的爭論在日常中幾乎是家常便飯,她早就習慣了兩人這種一言不合就挑唇料嘴的行為。不過今天柯瑞爾大概是由于自知理虧而格外氣焰萎靡,支吾其詞了幾句就敗下陣來,沒一會兒就閉上了嘴,冷著臉坐在原地。 安碧斯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繼續刻薄地專挑祂的毛病,反而默然無聲地站在餐桌旁,垂著眉眼,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塞西莉亞覺察到氣氛的詭異,祂們的爭吵明顯有欲蓋彌彰的嫌疑,好像在刻意隱瞞著某件事情。 “怎么了?你們有什么事瞞著我嗎?” 塞西莉亞狐疑地在兩人中間來回打量著,決定柿子先挑軟的捏,從更好撬話的柯瑞爾下手:“柯瑞爾,發生什么事了?” 祂一反常態地板著一副冰山臉,無論她怎么撒嬌耍賴,好話說盡,都仍然守口如瓶,而安碧斯也避開了她的視線,站在一旁默默不語。 她生氣了,不明白祂們今天這種不愿合作的態度源自于哪里。不過既然祂們不想說,那她不問就罷了,于是騰地站起身來,轉身便走。 安碧斯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勾住了她的手指,低聲說:“撒拉弗找到拉比亞斯的行蹤了,祂就在萊珂大陸內部,但受了很重的傷,昏倒在一片密林中。我授意撒拉弗將祂帶回光明殿靜養,但柯瑞爾很反對我擅自這么做,祂擔心拉比亞斯不肯罷手,仍然會對你欲加不利?!?/br> 拉比亞斯受傷了? 塞西莉亞下意識地聯想到那天祂染血的金發和失去光澤的琥珀色眼睛,不禁打了個寒噤。 盡管她對于祂異常的感情仍然有些心懷芥蒂,不過相比之下更重要的是,祂還活著,而且就在光明神殿中,這使她稍稍安下了心。 雖然她嘴上不愿承認,但她其實一直都掛念著祂的安危。祂損傷了神軀,又流失了四分之一的血液,隨時都危在旦夕。如果祂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一定會痛心得不能自已。 畢竟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血濃如水的親情不是能就這樣輕易割舍的。盡管祂可能早生異心,但畢竟之前她并不知情,對祂的親近感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完全斷絕。 但柯瑞爾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誰也不能保證拉比亞斯是否還顧念著這份親情,祂的思維方式和情緒控制能力都扭曲了,像一顆不定時炸彈一般隨時有可能爆發,威脅到她和祂們的安危。 她矛盾地權衡著利弊,心下為難極了。 敏銳的光明神總是能一眼看穿她的進退兩難,然后善解人意地替她準備萬全:“不過,我已經在祂昏迷過去的時候在祂身上下了禁制,祂現在的力量和凡人無異。如果不是這樣,我一定不會答應讓你去見祂的,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這是必須要做出的防備?!?/br> “當然,這也并不意味著我們就能放心地讓你單獨見祂了,你還是要和我們一起去的。知道了嗎?” 安碧斯的神情讓塞西莉亞根本說不出半個“不”字。她決定收回之前說的話,將最溫柔的神明這個稱號嘉獎給她的光明神。 祂總是考慮得那么周到,甚至寧愿忽視自己的心意,誰能不沉溺在祂的溫柔鄉里呢? 一旁冷眼旁觀了半天的柯瑞爾發出“嗤”的一聲鼻音。 “我不明白為什么非得這么大費周章不可。難道你忘了祂是怎么對你的了嗎?你不會還心存幻想,以為祂還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像從前那樣和你相處吧?”祂微側著頭,表情冰冷得可怕,“祂那發臭的權柄簡直讓我惡心,還不如就那樣消散算了,或許還……” “柯瑞爾?!惫饷魃褚恢北3种奈⑿Χ溉幌Я?,祂嚴肅地打斷了祂的發言,“你忘了所有人都對你的權柄和能力避之不及的時候,塞西莉亞是怎么對待你的了嗎?” “……”柯瑞爾不說話了,但祂凍結的神色仍然如同千年寒冰所凝的冰山一般僵硬,絲毫也沒能因為安碧斯的話融化半分。 塞西莉亞對于柯瑞爾的不滿其實并沒有太多意外。 愛神的狼藉名聲她早有耳聞,在愛神宮內所看到的那幅壁畫上也可略知一二。 如果愛神并不是拉比亞斯,也許她也會覺得有些膈應,但一旦聯系到那略顯脆弱的金發青年身上,她就不由得不護短地想到,也許祂是身不由己。 那時祂在愛神殿的花園中,一邊用輕佻的口吻描述著祂的過往,一邊卻又露出受傷的神色的樣子,總是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不敢再面對那樣的拉比亞斯。因為她也背棄祂而去了,像所有那些沖著梅魯其亞的姓氏、高貴的身份和豐厚殷實的家產而假意迎合祂的女人一樣,輕易地將祂拋在了身后。 盡管她對祂的情感從一而終,未曾淪渝,不會因為祂究竟是人類還是神明而改變,但…… 該如何回應那樣殷切而瘋狂的眼神呢?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