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踩住的鎖鏈【我不要跟他走,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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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德的行動遇到了些阻力,但好在江宅的警衛戒備遠沒有調查中的森嚴,所以也并非全無希望。 但他總覺今晚的江名仁透著些古怪。江大公子假如每場生意都談得那么啰嗦,怕也不會得了個君子如玉的風流名聲。反倒,像在有意配合他的節奏,一起拖延時間。 一股不好的預感隱隱而起。 深夜的老街只有寥寥幾盞瘦長的路燈,同樣的昏昏欲睡,孤獨又頹唐地守著城市的夜。 霍少德點了支煙,按下車窗,余光瞥到了他車庫里那輛限量的布加迪竟赫然現身在了凌晨兩點的街尾。 “霍董!聯絡不上老宅的安保隊長了!”秘書突然轉身道。 一瞬間,所有碎片拼接在了一起。 霍少德終于想通了今晚的異樣在哪里——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他跟江名仁想到一起去了,也行動到一起去了。 哪還用測什么DNA。江名仁一直裝作毫不在意卜然,刻意制造出他抓錯人的假象,實則是在費盡心機讓他放松戒備。從頭到尾,江名仁都只為了卜然而已:為了卜然在他手里少受罪,更為了把人平安救回去! “追!撞上去!”霍少德厲聲命令,碾滅了煙頭。 引擎雷鳴,車身如閃電躥出,直奔布加迪而去。司機在轉角處沒有任何猶豫地加了一腳油門,直接將布加迪頂到了對面的街角。 車頭砸了進去,壓出個完美的輪廓,慘白的燈光映照著車內的光景。 霍少德踩著自己的血下來,踉蹌了一下,撲過去拽開了布加迪的門。 本該好好躺在霍宅的人,此時此刻正倒在座椅后排,雙目緊閉,右腕還墜著一截長長的鎖鏈。 “霍總小心!”秘書猛地攬住霍少德后退,躲過了打偏的子彈。 負責營救卜然的人奪門而出,拽起卜然伸過來的手,帶著人拔腿狂奔。他不敢再在監控下開槍,只拼命向前跑。 他緊攥著卜然的手,一聲聲告訴卜然,要相信他,不要摘下眼罩。 ——江名仁千叮萬囑過,卜然在黑暗中待了太久,驟然見光怕有失明的風險。 可他不知道的是,卜然的身體里還插著一截折磨他的東西,他只想跑得越快越好,卻無暇顧及卜然越來越白的臉色與凌亂到接續不上的喘息。 “??!”卜然驟然跌倒在地。 霍少德的秘書和司機緊接著沖上來,按住了那個同伙。 霍少德踩著長長鎖鏈的一端,垂眸看著,終于見到卜然那張云淡風輕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冬夜的風,刺骨地冷,從衣縫里灌進去,很快便將人凍透了。 卜然身上只胡亂套了件線衣和長褲,跪在冰冷的瀝青路上,身形單薄得一陣風就能將他吹散。在被霍少德碰到的那一刻,卜然下意識抖了一下,推拒著男人抓過來的手,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無聲地搖了搖頭,臉上灰色的恐懼逐漸轉為漆黑的絕望。 突然,卜然像個孩子似的哭了出來,一下下用力擦著眼淚,手背濕掉了便用臟掉的掌心去抹。他想摘掉那副濕透的眼罩,卻被男人立刻抓住了手。 霍少德脫下自己的大衣,將卜然整個罩在里面,然后扛在了肩上。 “行舟哥救我!”卜然這才想起來掙扎,向他唯一的希望伸出手去。 “我不想回去,不要跟他走,你救救我……”他被惡魔抱在懷里,向無望的天使求救,嘶啞的聲音里滿是顫抖的恐懼,哭聲讓霍少德感覺莫名的不快。 卜然說,“魏行舟,你救救我?!?/br> 魏行舟。 霍少德回頭看了那個姓魏的人一眼,將卜然弄昏,轉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卜然縮在霍少德的大衣里,在劇烈的搖晃中疲倦地睡著了,歪倒在旁邊人錯愕的懷抱里。 霍少德想不出來,是怎樣的家庭養出了卜然這樣心大的男孩。他像一只被愛與幸運眷顧的小鳥,在陽光下驕傲而自信地舒展著羽翼,沒有理由地相信著夜晚不會染黑他的羽毛。 霍少德其實很久以前見過卜然。 昨天管家收拾霍少婉遺物,翻出來一些老照片。 霍家這么多年資助了不少社區,理由無他,霍少婉喜歡做這些事情,這能讓她從無休止的工作中暫時脫身出來。在福利院里,她用手語與孩子們交流,贈予他們東西,然后與所有人一起拍照。一成不變的流程,霍少婉卻從不厭煩。 時間允許的情況下,霍少婉會特意抽出大半個周日,跑到鄰省的福利院,那兒有一個她特別喜歡的小男孩,漂亮又機靈,會給她講福利院里很多幼稚又可愛的故事。 彼時初中的霍少德結束了一整日課外補習,繞路去接霍少婉回家,坐著書包等在樹蔭里,面無表情地看著霍少婉忙忙碌碌,然后低頭給管家發信息,讓他晚飯準備些消暑的東西。 【要不要給你找一個領養家庭?】霍少婉打手語問那個小男孩。 “我有爸爸mama。來這兒給阿姨幫忙,因為這里有我的朋友?!毙∧泻⒉卦诒澈蟮氖中睦锉M是黑乎乎的墨水,方才寫大字玩得正開心,被霍少婉叫過來,怕不小心蹭到jiejie白凈的衣服上。 “哎你會說話呀!”霍少婉驚道,瞪大了眼。 “會呀?!毙∧泻⒑呛切?,露出白白的小豁牙,用手語比劃【jiejie你不是也會說話么?!?/br> 霍少婉抱著小不點,笑嘻嘻地跑過來跟弟弟念叨,還讓他叫叔叔…… 霍少德只瞥了一眼大合影里霍少婉抱著的小孩,便恍然記起來了。 ——占卜的卜,了然的然,叔叔我叫卜然……那個小豆丁曾對他一字一頓地念?;羯俚庐敃r還想,阿姐的水晶指甲那么長,會不會戳破小孩剝殼雞蛋似的臉皮兒。 那天回家的路上,霍少婉跟他講,小卜然生了張精致過頭的臉,怕不是以后會為了這個遭殃,好在他不是福利院的孩子。 歲月飛逝,時過境遷。 再看看身邊熟睡的青年。 霍少德怎么也料不到,這孩子最終糟蹋在了自己手里。 再次被帶回霍宅的卜然重新變得沉默而冷靜,仿佛昨夜哭鬧著非讓人救的不是他。 霍少德明白,是那個叫魏行舟的男人,叫卜然破了防。 魏行舟。 霍少德很快拿到了這個人的資料。書香門第,家境優越,卻偏偏選在卜然家那個平庸的小區里落腳,跟卜然做了近二十年的鄰居。 江名仁在唯一的弟弟身上煞費苦心,絞盡腦汁想把卜然養成個普通的孩子。 “醒了?”霍少德問。 卜然點點頭,坐起來,鎖鏈在黑暗里叮叮當當,有些吵鬧。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只有霍少德不時飛速敲擊鍵盤的噼啪響。 等了許久,還是卜然先打破了沉默:“你不做什么嗎?” 霍少德的聲音盡是不想掩飾的疲憊,他說“等一等”。 卜然不解:“等什么?” 霍少德是在等DNA的檢測結果,他拿到了江名仁的jingye樣本,已經送去中心做了加急。 其實出沒出結果,已經不重要了。昨夜,卜然這邊剛出了事,霍少德埋伏在江宅那邊的人立刻打回報告,說江家幾乎傾巢向他的方向趕過來,完全放棄了防護另一個。 誰是太子誰是貍貓,早已有了分曉??伤€是想再確認,就當找個理由,讓自己死心也好。 “等明天你和江名仁的血緣鑒定?!被羯俚抡f。 “明天啊……”卜然呢喃,他還是不明白霍少德為什么要等。在他看來,自己才是江名仁弟弟的事實,那個精明的男人不可能還看不出來,那還耗在這兒干嘛呢。 卜然覺得很挫敗,明明那么努力了,卻還是沒能逃出去。等明天一到,不知道霍少德還憋著什么手段整他。 “你還記得小時候在福利院里,有個jiejie抱過你嗎?”霍少德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卜然咬住唇,眉心擰作一朵花:“……記得、不太清楚了?!?/br> 明顯就是不記得了的模樣?;羯俚碌难劢茄鰩追中σ?,沒再自討無趣地追問了。 他注意到卜然坐姿的怪異,放下筆記本,掀開了被子,摸向卜然的褲子。 “明,明天!”卜然立刻向后躲。 卜然越躲,霍少德越來勁,直接撕開了卜然的褲子,他就愛欣賞卜然在他手心里消極抵抗的樣兒,好心情地打著商量:“你配合我跟江名仁講,叫他交出攀達,我就放過你?!?/br> “啊…”卜然輕輕哀叫了一聲,抖動的鎖鏈磕在床頭,哆哆嗦嗦地響。 珍珠鎖取下后,紅腫的鈴口露了出來,可憐兮兮地含著細管,立時溢出了幾滴眼淚。 霍少德上了床,單腿跪壓住卜然的兩邊膝蓋,防止小孩亂動,手中取了鑷子夾住軟管,施力向外拔。 “別……”卜然掙扎著往床頭仰,扭頭遠離霍少德的方向,疼得一下下抽著氣,一呼一吸都打著顫。 見他這樣,長痛還不如短痛,霍少德便稍微使力了些。卜然的反抗立刻激烈起來,胡亂扭著腰,鬧騰了一陣尿道更疼了,便知道躲不掉,張口咬住了自己的衣領不再亂動。 繃直的枷鎖霎時勒進手腕里,打在了霍少德的肩上。 “疼,不拔了……”卜然細細地倒著氣,哭腔染上了nongnong的鼻音,還假裝堅強著:“這樣就挺好的?!?/br> 霍少德無奈地笑,皺眉看向耍賴皮的小孩:他知不知道,現在這個狀況完全不是他說了算的。 小孩真的是被江名仁寵壞了。 霍少德搖搖頭,驀然低下頭,含住了卜然咸咸的唇角,舌頭順著驚訝微張的唇縫鉆了進去,舔過里面整齊的貝齒。 卜然拒絕地后仰,男人便順勢追上去,將人抵在床頭,靈活的舌尖兒勾著齒縫往里撬,將卜然的抽泣哽咽都含進了嘴里。他纏著小孩木訥的舌頭吸吮撩撥,倏爾輕輕抵住上顎,倏爾過分地往舌根探去。 “唔……”小孩還在哭,哭聲卻被調教出了藏不住的媚意,突然,卜然整個身子劇烈抖了一下。 霍少德抽身離開,用手背緩緩蹭過濕了的唇角,將拔出的軟管扔在一旁。他將被子胡亂一拽,蓋在了錯愕的青年身上,扭頭整理了一下氣息。 卜然還處在震驚中,久久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么,被咬了的唇上還泛著粼粼水光,齒頰間殘留著那股類似于柑橘的味道……直至聽到了男人喚他的名字。 “卜然?!被羯俚碌统恋穆曇衾飵е粏〉那橛?,還有一份欲言又止的乞求。 “幫我好嗎?” 房間安靜了下來。 霍少德看著卜然一點點垂下了頭,唇間溫熱的觸感散去,變得越來越涼。 良久,床墊一輕。 “好好睡吧?!狈路鹨痪鋰@息?;羯俚孪蛲庾呷?。 走出房門前,他回頭看了眼床上低著頭、好似犯了錯的人是自己的卜然,心頭涌上股深深的無力感,以及心知肚明的愧疚。 腦海中響起卜然曾經問他的話:我做錯了什么? 卜然做錯了什么。錯在不討饒?錯在欺騙他? 卜然,有錯嗎。 霍少德下意識去摸兜里的煙,咬出一根卻才想起打火機在大衣里,大衣正被卜然坐在屁股底下,于是第一次把嘴里的煙又重新放回盒里。 “明天開始,對不住了?!被羯俚掳礈缌藷?。 黑暗將床上那個清瘦的人瞬間吞噬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