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事機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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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是靖城一方富賈,作為本城天工院背后商會勢力之一,凌恪當然留意過他們,不過并未發現什么特殊。 鄒童與齊家有關系也不稀奇,師匠與商人們往來,接些私活賺點外快,只要做得不過分,教派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辛渙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如果已經有人發現了邛武,的確可能做一個局引誘他跳。 要想驗證,只需看邛武之后的遭遇和紋圖是否真的意義重大。 但凌恪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鄒童或許真是一個關鍵人物,這一猜測并非空xue來風,理由正是齊婉來自齊家的背景。 齊婉幾人是為了奪取凝脂木被山匪所困。 凝脂木與軍士傀儡的材質如出一轍。 鄒童與齊家有牽連。 鄒童手上有一張經過細致偽裝、作用不明的紋圖。 隱約可見一條串連的線。 而邛武得到紋圖的巧合——在辛渙看來很巧合,他才見到邛武就發現了紋圖,凌恪卻不如此作想,這些日他們篩查了無數消息,做了不少無用功。 …… “好了?!毙翜o揉著額角起身,面前放著兩張同樣的紋圖。 太陽還沒落山,凌恪眼中浮現異色:“這么快?” “是啊,結構確實奇怪,不然還能更快一點?!毙翜o疲倦神色一空,順桿子便往上爬,“我是不是很厲害?” 這張紋圖最多五級,對他而言不算復雜,也就是解構費了些工夫。與陸胤傳承側重單紋結構不同,這副氏紋的特殊在于復合架構,恰好是他涉足較少的領域,復刻不難,要徹底弄清楚其特性還需要慢慢研究。 當然這點就不必細說了。 凌恪失笑:“是?!?/br> “那是不是值得一點獎賞?” “?” “親我一下?!?/br> “……” 這件事會不會太頻繁了…… 辛渙見人楞著沒動,“嘖”了一聲,捏著他的下巴“啾”了下,自己把賞討了。 “這張紋圖怎么辦?銷毀嗎?”他指的是原件。 “不?!绷桡u頭。 一座城池的勢力不單在明面上,也有地底下的。 二人再度出門,找的便是靖城一家黑商。 百寶樓。名為百寶,實際賣的只是百貨,氏紋器物都不入流,少有人光顧。 商鋪很尋常,掌柜也很尋常,只不過走上二樓,進入一間密室,一切就不尋常起來。 “趙公子光臨寒店,可是又帶來什么消息?”一名戴著青色鬼面、聲音雌雄莫辨,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迎上前來。 他(她)是對著辛渙說的。 “不是消息,是想委托閣下出手一件物品?!毙翜o神情自如地接話。 來之前他已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凌恪之前用的,調查到的那些不相干又有一定價值的消息,就與黑商交易打通渠道。 只不過化名是趙羽……你的部尉知道名字被這么用嗎? “好說,這位貴客是?” 不同顏色的鬼面對應重要程度不同的客人,有嚴格規矩,眼下凌恪是生面孔,是以鬼面人有此一問。 “家里做主的人?!毙翜o笑了聲,伸手攬住凌恪的腰。 鬼面人了然:“二位想出手何物?” 辛渙遞出紋圖。 鬼面人端詳了一陣,問道:“此物是全權交由我們出售,還是買主出價,兩位自行決斷?若是后一種,需要先付傭金?!?/br> 雖然看不出鬼面人對這副氏紋的態度,但對方肯接這個活兒,已說明一些問題。 “后一種。另外請閣下轉告,買主若愿意告知購買它的理由,價格可以商量?!?/br> “哦?”鬼面人似乎覺得有點意思,不過并未多問。 會對紋圖感興趣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知道氏紋秘密的人,另一種是想知道的人。 前者是他們想找的人,后者是可以幫他們找出秘密的人。 這步棋有沒有用不好說,但紋圖放在黑商手中至少能規避麻煩。 結束交易,兩人這次是在地字十三號房換回裝束,準備去取了定制器具返回酒樓。 臨出屋門前,凌恪忽然拉住辛渙,在后者疑問的目光中靠近,嘴唇碰了下,很快撤退,輕咳一聲:“獎賞?!?/br> 擁擠狹窄的露天作坊,青年將最后一批捆扎好的疊籮花搬入庫房,走進前院店鋪。 “處理完了?” “嗯?!?/br> 賬房打開簿冊記錄,取出酬勞道:“三十二枚血晶?!?/br> 青年仔細點數,他身量很高,弓身在柜臺前幾近對折,肩骨嶙峋支起衣衫,確認無誤后,向賬房打了個招呼離開。 槐市正是熱鬧的時候,青年悶頭穿過人群,與周遭氣氛格格不入,只在途徑告示長廊時偏了下頭,前日被他撕下的告書位置又張貼了新的,不過沒有人關注。 日頭西斜,在學舍屋檐前灑落一小片金光,光里站著個人影,遠遠朝他招呼,小步跑到跟前,遞出一封折好的文書:“裘凡,你的課業批函?!?/br> 送完東西,同修忍不住多抱怨了句:“我說,你還是買個紋螺吧,花不了多少錢?!?/br> 裘凡抿著唇不說話。 同修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道別走了。 裘凡捏著批函,慢吞吞打開屋門,點了油燈,坐在桌前打開批函,不出意外,今年的成績仍是丁等。 他發了會兒呆,拿出一本厚書和一疊畫滿了奇異線條的紙張,埋頭對照著校對、批注、修改、填補。 這項作業一直持續到深夜,新添了三頁圖紙,裘凡滿臉疲憊地放下筆,眼神有種對不上焦的茫然,這一在四級紋陣中也屬于頂級難度,而他僅僅在紙上布陣,根本無從驗證對錯。 甚至這些并非紋圖,線條也并非氏紋,而是普通紙筆所畫,哪怕只激活氏紋也不能。 每條單紋看似是線條,實際內部結構精細繁復,用紙筆線條代替氏紋繪制,簡直是件可笑的事。 但裘凡這么做已經四年多了。 他又拿出一本冊子,上面記錄的是紋陣所需陣材的數量與價錢,算了算今日賺的血晶,在兩項材料后方打了對勾,而下方還有長長一串名稱。 裘凡捏緊了筆,照這個進度,只這一套陣材都要攢到下半年。 目光又落在批函上的“丁等”。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過,桌前呆坐的青年終于再次有了動作,翻出一張被揉皺過的招募書,手掌松開又握緊,神色在變幻往復。 夜晚安靜平和,凌恪和辛渙都待在酒樓的小院屋中,不打算外出,偽裝身份最重要的是行跡合理,才能盡可能減少他人懷疑。 然而一條傳訊打破了這一安寧。 埋頭研究氏紋的辛渙只見凌恪霍的站起,取了椸架上的外袍:“我出去一趟?!?/br> “出什么事了?” 凌恪沒有回話,只是把紋螺給他,匆匆出了屋門。 “等等——”辛渙沒來得及阻止,查看紋螺才發現是邛武發來的消息——“老大救命!揚楚河!” 他面色一凜,邛武出事了,連一天都沒過完。 可揚楚河?這家伙不是出城了嗎? 辛渙擔憂皺眉,有心想跟去,卻明白自己恐怕很難幫得上忙,不甘地握了下拳。 往日紙醉金迷的揚楚河畔一片狼藉,畫舫??吭诎哆?,岸上聚集了一群驚慌的人們,凌恪趕到的時候,混亂似乎已經結束了,幾支城衛軍正在收拾殘局。 他低調地混進人群,聽了一圈消息,據說是有個通緝犯藏在水里突襲殺人,好些人或是身死或是落水,城衛軍趕來才控制了局面。 凌恪看向河中,水面幽深,血跡正在稀釋淡去,他觀察河水流向和周遭環境,悄悄朝一個方向行去,片刻后在一處偏巷角落找到了渾身濕透、受了重傷的邛武。 后者聽到腳步聲警覺地做出防備姿勢,看到來人才松懈下來,呼出一口氣道:“老子差點死了?!?/br> 凌恪走上前,大致查看了下他的傷勢,問道:“掛墜呢?” “干啥?”邛武掏出掛墜給他,凌恪手上用力,一聲裂響,白火騰起燃燒。 “哎——我的東西!” “先走?!彼嗥疒鑫?。 “不用這么小心,老子把城衛軍引來了,他們不敢追過來?!?/br> “靠,你能不能輕點兒,老子現在是傷患?!?/br> “等會兒,掛墜有問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子會遇襲?” “閉嘴!” 找了處廢棄破屋,凌恪把人放下:“今晚怎么回事?” 邛武一五一十地交代,他本來是去畫舫找樂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船上漸漸安靜了,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畫船已經開到離岸很遠的地方,周圍一片漆黑,襲擊他的人突然出現。 人數很多,實力也不弱,邛武抵擋不住跳了河,那些人繼續跟著,他拼命游到最近一條船下,殺了個人把水攪渾,引來城衛軍才得以逃脫。 “你為什么沒出城?” “我……誰知道這些人敢在城里動手?”邛武心虛地縮著脖子,倒不是沒把凌恪的話放在心上,而是他待久了荒山野嶺,好不容易回到城里逍遙了一段時日,哪舍得出城?又自恃修為,覺得不管什么場面都應付得了。 “等等,出城了他們不是更好動手?” 凌恪并不解釋:“你暴露身份了?!?/br> 出了城,一來地形復雜,行蹤難以鎖定,不至于被人提前埋伏,二來也不會暴露得這么徹底。 邛武為了引起城衛軍的重視,抖露了本來的通緝犯身份,當時逃散的留青山匪眾不少,賀芊芊幾人也知情,不管是襲擊者還是衛軍署,只要順著這條線往下查,一定會查到他們頭上。 麻煩在于,他們不一定經得起查。 他的語氣平淡,邛武卻感覺到額頭命紋發熱,慌張道:“等、等一下,你不會想殺我吧?我好歹替你做了那么多事……” 殺了邛武要是有用,凌恪早就動了手。 “襲擊你的人暴露蹤跡了嗎?” “不知道……” 凌恪沉默,邛武屏住呼吸,他也知道今晚是自己掉了鏈子,不知道對方會怎么處置他。 “兩條路?!绷桡÷_口,“第一,我現在殺了你,第二,你去衛軍署自首?!?/br> “靠!”邛武爆了句粗口,“這他媽有區別?” “你在留青山當山匪,后來被我俘虜,在被押送進城的路上找到機會逃脫,為了躲避我一直藏在城中,今晚的事除了和我有關的部分,都可以照實說,包括起因是你偷了東西,東西已經在黑市出手?!闭Z氣毫無起伏地繼續陳述。 “老子是通緝犯,還殺了人,他媽的要償命,不是坦白就能逃罪的!”邛武氣得砸了下地,傷口再度崩血。 “你可以選到軍部服苦役?!?/br> “還不是一樣,別以為老子不知道,苦役就是被送上戰區前線的炮灰?!?/br> “是,你若是能在衛軍署撇清和我的關系,到了前線,我會保你一命?!?/br> 孟教的西北戰區與全教和北境相接,凌恪可以伸一伸手,其他戰區就鞭長莫及了,不過押送苦役的原則一向是就近,邛武有極大概率被送去西北。 邛武仿佛在聽天方夜譚,張大了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見鬼的村里高手。 “少問。你選哪條路?” 這有得選?邛武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