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出發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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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棋,風氏第二十七代直系子弟,素有天才之名,三十二歲成就六紋,次年,為氏族除名,后離開族城,下落不明。 查閱散落殘存的風氏族譜,并無風有信的存在,從修為、經歷上看,唯一與之相近就是風棋,有可能是同一個人,然而關于此人的記載大多語焉不詳。 他擔心的是,風有信的遺藏可能并非金蝰遺府,不一定有絕學,那與他的目的豈非南轅北轍? 糾結在于,灰色蛇目指向同樣是一座強大血裔的遺跡,這點經過云浮樓和腦書的雙重鑒定,可信度很高,不去好像又不是回事兒。 辛渙還是有那么一點兒心癢期待。 而且地圖標示的方位,恰巧在孟教。 凌恪雖然不肯承認,但會暗中調查的可能性超過九成,他有一個不得不為的理由——教派的行為隱藏著另外一個含義,放棄那些失蹤軍士。 不要忘記,這些人依然生死未卜。 那位杜司教來到滎城,凌恪不能在對方眼皮子底下做太多動作,可選對策不多,要么去北境,要么去孟教,而前者他已經去過。 對于這番猜測辛渙頗有把握,還有一點,如果能去酉城找到涂臣…… 如此看來,這趟行程好似非去不可了。 灰色蛇目安靜躺在盒中,霧氣消散了一些,線狀瞳仁似乎悄悄擴大了許多,就仿佛,這只眼睛在慢慢睜開。 瞳孔中倒映出一片空間,成像距離極遠,人影在其中只有一個黑點大小。 辛渙感到一陣恍惚,蝕力霧氣微微蕩開,他瞬間恢復清醒,剛才發生了什么嗎? 運使“入微”氏紋檢視一番,一切如常,他疑惑地皺了下眉。 神識空間,一顆樸實無華的灰色砂礫隨著霧流涌動,極不起眼。 既然決定去孟教,辛渙便開始著手準備。對一般人來說,如何進入孟教轄界是巨大的問題,邊城審查一向極為嚴格,尋常手段根本進不了城門。 好在原書主角在這方面提供了大量案例可供參考,最可行的辦法是潛進祁教商會的貨舟偷渡。先要找一家近期內會去往孟教的商會,買通庫艙管事,在裝卸貨物時趁機留在船上。 貨舟入城前會經歷兩次查檢,這兩道關卡都不難蒙混,關鍵要在入城到泊臺中間極短的時間溜掉,否則一旦降停,所有人員就會被清點并看管一日,之后要帶上特制的身份令牌,一舉一動都受人監視。 還有一個難題是與凌恪會合,辛渙只能在趙羽那里旁敲側擊。 “趙部尉,部帥最近在望城?” “是?!?/br> “那麻煩你代我轉告,月底我想與部帥見一面,有個很重要的消息?!?/br> “月底嗎?” “嗯,怎么了,部帥有別的事?”辛渙裝得一本正經,實際故意說的這個時間,他猜測凌恪半月之內就會行動,不大可能耽擱到月底。 “暫時沒有,不過我也說不準,既然是重要的事,為什么不現在說?” 趙羽相當于凌恪半個代言人,后者不在軍部時,常常由他代為傳令,即便有時候他不知道凌恪的具體計劃,也大致清楚對方的時間安排。 “現在不能說?!毙翜o輕易帶過這個問題,又道,“如果月底不行,那下月初旬呢?” “……也不確定?!壁w羽回答得不太自然,部帥特地囑咐過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偏偏辛渙的問題這么死亡。 “這就難辦了……”辛渙似在思考,很快想到辦法,“部帥是回主城嗎?我去找他?!?/br> “不是,是與妖盟會談,在北境?!壁w羽急中生智。 辛渙順著他的話往下問:“大概什么時候去?” 趙羽松了口氣,心中完善起謊言細節,之后還能用來應付其他人:“十七前后吧?!?/br> “嗯?!?/br> 辛渙已經獲知了想要的信息,他并不需要趙羽完全坦白,只要確定凌恪什么時候出發就夠了。十七日前后或許有偏差,但他前面說過要與部帥見面,趙羽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紕漏,在這之前凌恪應該不會走。 時間區間因此縮小到三月十七至三月底,憑借邏輯還能進一步推斷靠近左邊數字,最有可能在二十日之前。 精確到這一步,辛渙心里就有數了,貨舟偷渡還是原書凌恪帶著葉瑯用過的辦法,找二十日左右出發前往孟教的貨舟即可。 孟教畢竟是別家地盤,辛渙預想肯定是低調行事,盡量不與他人發生正面沖突,但遺跡里不知會有什么危險,保險起見他買下了云浮樓的龍心佩。 ——修煉雖然小有所成,但萬一遇上連神力都來不及催動的情況,龍心佩的被動激發可以救命。 修為用時方恨少,可惜第四氏紋暫時還沒有眉目,辛渙痛定思痛,決心這趟回來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 還要想想拉攏涂臣的辦法,涂臣自幼在酉城長大,對孟教必然會有歸屬感,想說服對方來全教并不容易,在一些思想保守的人心中,這種行為無異于通敵叛國。 他腦子里不由浮現出前世許多人才出國深造又回到祖國的故事。 拋開無厘頭的念頭,辛渙思索著如何讓涂臣自愿加入研究院。 人為制造變故?他還干不出這種事。 “集合了集合了,老板叫我們去拍宣傳片?!?/br> “什么是宣傳片?” 第一個說話的人想了一陣,搖頭:“不知道,不是做作業就好?!?/br> “動作快點,都發什么愣!”羅三同站在門前一聲大吼,打斷他們的交談,兩人不再閑話,迅速跟著人群走出屋門。 眾人齊聚在工坊,羅三同一一點完人數,向辛渙報備:“老板,人到齊了?!?/br> 辛渙點了下頭,一如既往直入主題:“宣傳片就是向別人介紹咱們研究院,你們來了這么長時間,心里應該多少有些想法,現在就是說出來的時候?!?/br> 不少人眼睛一亮,有人按捺不住出聲:“老板,什么都能說嗎?” “呵呵?!毙翜o面無表情地笑了一聲,“我準備了一些問題,每人至少回答三個,然后錄影,所有事情聽你們朱虹師教安排?!?/br> 小板凳上的朱虹站起身,笑瞇瞇地招了招手。 “呼,不是老板就好?!?/br> “楊貢,你再說一遍?!?/br> 楊貢立即縮到旁邊人身后。 “好好答,答好了有獎勵?!?/br> 辛渙已經找到管教這些人的訣竅,沒有什么問題是血晶不能解決的,果然一聽到獎勵,眾人立即振奮起來。 “別忘了答應我的章印簽?!敝旌邕m時提醒。 錄影紋器能錄視頻但不能剪輯,要拍出好的效果,需要提前確定發言、設計環節、排布隊形,工程量浩大,辛渙倒不是怕麻煩,而是沒有時間來慢慢做。 接觸祁教商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辛渙大部分精力放在這方面,剩下則是繼續搜集風氏金蝰、風棋以及風有信的消息,宣傳片只好外包給朱虹,報酬是凌恪的簽名。 朱虹審問他時,辛渙很謙虛:“其實我和凌城主交情一般?!?/br> “騙鬼,城主都親自來找你?!敝旌鐫M臉嫉妒。 “這我也沒有想到?!毙翜o挑了下眉,連眉梢都透著得意。 “啊啊啊你小人得志!” “那又如何?” “我要章印簽,不然罷工?!敝旌缫幻胱兡?。 “……” 總之一番扯皮,雙方各退一步,朱虹接了新活兒,辛渙答應幫她要到簽名。 三月十七,辛渙拿到了宣傳片,他激活紋器,率先出現的畫面是宅院的金柱大門,銅環朱漆,檐牙燕雀,賣相頗為不錯。 視線一轉,出現羅三同寬闊方正的大臉,他似乎在調整紋器角度,隨后后退幾步,二十七個人整整齊齊站在院子里。 “報數!” “一、”“二、”“三、”……“二十六、”“二十七!” “我們在哪里?” “研究院!” “我們為什么來?” “為了夢想!” “我們要做什么?” “追求陣道極致!” …… 辛渙一把關掉錄影紋器,腦子里嗡嗡作響。 這是陽間的東西嗎? 他找到朱虹,黑著臉道:“這么多天你就拍出這個?” 朱虹察言觀色:“不行嗎?” “你覺得誰看了會信?” “可都是你給的答案啊?!?/br> 辛渙咬牙切齒:“再說一遍,我給的不是答案,是思想指示!” “有什么區別嗎?” 辛渙深深吸了口氣,忍住,冷靜。 朱虹小心翼翼道:“我的章印簽……” “呵?!?/br> 朱虹感到不妙,立刻端正態度:“我們重新再拍?!?/br> “來不及了,我明天就走?!?/br> “你想毀約嗎!” 辛渙殘忍道:“我沒有宣傳片,你也沒有簽名?!?/br> “要不你再看看這些?”朱虹極力補救,一口氣取出五六只錄影紋器。 辛渙看了個大概,臉色更黑,還不如第一個銷售早會,他心如死灰地慢慢起身。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br> 但她半天沒有動作,兩人對視片刻,朱虹咬了咬牙:“先說好,看完不許記仇?!?/br> “你先給我看?!?/br> 工坊中,一群人正和作業艱苦奮斗,冥思苦想,抓耳撓腮,不時爭執幾句。 畫面一下子拉近,旁白響起朱虹的聲音:“做得怎么樣?” “好難?!眳沁^哭喪著答道,轉過臉時面色卻猛地一變,條件反射地站直立正:“但艱苦的作業,才能磨礪我們的意志,鍛煉堅韌的求學精神?!?/br> “哈哈哈哈哈——”朱虹爆笑出聲,見吳過的表情由嚴肅漸漸轉為疑惑,她連連擺手,“這個不是宣傳片,我隨便錄錄,不給老板看?!?/br> 吳過大松了口氣。 “來,大家一起說說,你們覺得老板怎么樣?”朱虹不嫌事大地又問。 沒人開口,大伙兒面面相覷。 “沒事兒,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我罩你們?!?/br> 她又鼓勵了幾句,才有第一個人遲疑地開口:“老板布置的作業,有億點點難?!?/br> 安靜片刻,又有人糾正道:“不是一點,是非常難?!?/br> “根本做不出來嘛?!?/br> “不是人做的?!?/br> …… 一旦開了頭,討論就熱烈起來,眾人七嘴八舌,最后達成共識:“難度簡直變態!” 朱虹深以為然地點頭,下了定論:“沒錯,老板就是變態!” 變態才要她天天寫教案。 她忽然想起什么:“我的作業也很難嗎?” 眾人齊刷刷搖頭。 “真的?” “沒有老板的難?!眳沁^斬釘截鐵,其他人紛紛附和。 朱虹滿意地點了點頭,但好像哪里不對,為什么有種“我輸了”的感覺? 想到這里她就有點不爽,又問:“還有呢?你們不覺得老板其他方面也很變態嗎?” “老板不笑有點可怕?!?/br> “笑起來更可怕?!?/br> “老板有點神秘,除了上課都待在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br> “而且好像不用睡覺?!?/br> “真的真的,我每回起夜,西屋的燈都亮著?!?/br> “好驚悚?!?/br> …… “老板偏心,每次獎勵都給馮璣?!?/br> “嘁——”眾人一致鄙夷,一人道:“你夾帶私貨?!?/br> “有本事你也第一個做完作業??!” 聊得有點偏離主題,不過朱虹已經聽得心滿意足,她把錄影珠留給大家:“你們繼續,我先去寫教案,一會兒別忘了關掉?!?/br> 之后就是些沒什么營養的對話,又過了許久,幾張大臉擠在一起。 “這玩意兒怎么關?” “不知道?!?/br> “是這樣吧?” 畫面劇烈晃動了幾下,變成漆黑。 辛渙面無表情地看向朱虹。 朱虹心里一毛:“就開個玩笑,之后不能報復我?!?/br> “就它吧?!毙翜o點點頭,收起這只錄影珠,雖然話題不對,但好歹人都正常,勉強體現了研究院團結融洽(?)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