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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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辛渙似有所感地睜眼,將想要悄聲離開的凌恪抓個正著。 “你現在就走?”透過打開一半的洞口,外間混沌茫茫,唯有雪地的顏色最為醒目。 “嗯,早去早回?!奔热槐话l現,凌恪也坦然應對。 就算早去,也不至于招呼都不打一聲,分明是故意背著自己,怕他非要跟著吧。 辛渙憤憤地想,既然答應了不去,他就不會出爾反爾,凌恪根本還是不相信他。 ——他這時才不會承認,昨天想的確實是權宜之計。 “晚上趕路危險,不如等天亮再走?!?/br> 凌恪神情猶豫,看上去不想答應。 “你現在走的話那我也一起?!毙翜o連忙道。 凌恪驚呆,居然又用這個威脅,他用一種不認識的目光打量辛渙,之前怎么沒發現他是這么不講道理的人? 不講道理說得還是輕了,這叫無恥。 辛渙對他咧齒一笑,招不嫌老,管用就行。 其實應對無恥的最好辦法是更無恥,比如把辛渙敲暈捆上,但凌恪是絕不會這么做的。 他走回洞內,坐在離辛渙三尺遠的地方,防備的意味十分明顯。 “你放心,天亮之后我會待在這里的?!?/br> 不知為何,辛渙越來越有惡霸、流氓之類的角色代入感,甚至想去撓凌恪的下巴。 凌恪會不會惱羞成怒把他打成殘廢?辛渙悻悻掐滅了這個想法。 兩人各坐一邊都不再說話,氣氛也沒有太過尷尬,他們相處時沉默的時間本就占了大多數,都已有些習慣另一個人的存在。 辛渙忽然想到,等查探完最后一處地界,不管有沒有結果,回到城池都將分道揚鑣。 他的半吊子武技水平,大概率還通不過軍部???,到時候想見凌城主一面又是千辛萬苦。 想到這辛渙就有點不甘。 正當他思緒發散的時候,腦書毫無征兆地翻開了一頁,辛渙見凌恪并未注意自己,便進入神識查看新的內容。 “鹖妖深居雪山,與世隔絕。在他們族地內有一處山谷形成的天坑,填滿了尸骨。 妖修將殺死的外來者拋入天坑,食腐的妖獸常來光顧撿拾食物,剩下殘骸被風雪掩埋,周而復始,一層骸骨一層積雪,不知累了多少重。 凌恪避開鹖妖的耳目找到天坑,拂開最上一層薄雪,露出的不是白骨,而是一種玄黑的鐵片,他瞬間認出了那是軍部制式紋甲,甚至氏紋紋路都未磨損。 摸上甲片的時候,他的手指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滿山谷都是紋甲、紋兵,壓著殘留血rou的骨骼,從白天到夜幕,凌恪只找到一具還看得出原貌的尸體,但也只有上半身,大半個腦袋和一條手臂,眉心插著一根鹖妖翎羽。 凌恪走在天坑內用留影紋器錄下眼前瘡痍的景象,他小心地避開軍士尸骨,但不得不踩在紋甲上,除此之外別無下腳之處。 他帶出了那具尸骸,另找地方掩埋,只將鹖羽帶回。 如果不是雙眼爬滿了血絲,他的神情還算平靜?!?/br> 腦書從不直接描寫他人的內心想法,只敘述客觀事實和外在能看到的東西,辛渙無從得知天坑中凌恪的感受,但只是看著這些文字,他的胸口就有堵塞滯澀的感覺。 他抬眼看向身旁真正的凌恪,對方還不知道將會看見什么樣的真相,神色雖然沉靜但不沉重。 有一瞬間辛渙想到了改變劇情,但理智很快讓這沖動平復下來,天坑里的尸骨已是事實,甚至是多日前的事實,他唯一能做的無外乎阻止凌恪前往天坑,這是自欺欺人。 事情必須要有一個結果。 如果先前辛渙還想著找什么理由同去,現在是真正打消了念頭。 他不想看到凌恪面對手下軍士尸骨的樣子,凌恪恐怕也不想讓他看到。 天從沒亮得這么快。 凌恪起身時看了辛渙一眼,見他沒有跟上來的意思,才放心地朝洞外走去。 辛渙始終目送著他離開,幾次都想開口說點什么,但話都嘴邊又停住,直到洞口重新被封住,他才重新收回了視線。 明知道對方是去赴一場死別,要去面對巨大的痛苦,但他什么也不能做,這種無力感讓辛渙十分厭惡,他向后仰倒,望著雪窟洞頂,重重呼出一口氣。 想到凌恪在去往天坑的路上,他就沒有心思修煉或者研習紋學,放空了一陣,目光再次投落到書頁上。 通過書頁雖然先一步知曉了未來,但還是太遲了,能做出改變的余地太小,辛渙回顧穿書后的經歷,幾乎次次如此。 唯一算得上成功的,只有離開學宮前來滎城這一件事,這也是他謀劃了最久的,即使最后仍出了變故,他也沒有倉促應對。 阻止凌恪喜歡葉瑯看似也做到了,但回想除了第一次邂逅被他破壞,后續腦書并沒有預見過兩人感情上的發展,而初遇那次細想也有蹊蹺,從后來的種種事跡推斷,劇情真正的目的更像是阻撓頂替入學的陰謀,凌恪對葉瑯的一見鐘情只是附帶,或者是一種手段。 如果這個猜測為真,從最后的結果來看,他非但沒有改變劇情,反而順應了劇情。 “必須掌握主動,不能等事情發生了才去思考對策?!?/br> “腦書靠不住,原書也似乎有很多事情沒有交待,只能當作參考?!?/br> 辛渙早該意識到這一點,真實的遺洲世界要比書中描述的復雜豐滿很多,原來看書的一些不合情理之處,其實都有各自完整的邏輯鏈條。 而腦書除了提示時間太晚,劇情也并非完全依照原書,來到滎城后它只給出了兩次預示,不涉及主角葉瑯和阮揚靈,卻與凌恪有關,這很不對勁。 此前腦書阻止辛渙進入上院的意圖毋庸置疑,但當它失敗之后,沒有試圖糾正事情回到正軌,還像是接受了這種改變,甚至主動提供關于凌恪的消息。 “最關鍵的是,如果原書已經被改變,腦書為什么還能作出預示?” “它是基于什么做出的預示?” 辛渙一開始以為腦書就是原書任務指南,提醒他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所以違背會受到阻撓和懲罰。 但他反而越來越找不到懲罰的規律,滎城劇情的重要性不必多說,卻似乎沒有遭受什么嚴重的處罰。 辛渙不是第一次思考關于腦書的問題,它是什么?從哪里來?目的是什么?一概沒有答案,只能憑自己猜測,而近幾次的預示,推翻了他之前的一些看法。 “腦書劇情與原書高度重合,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但它脫離原書后仍能對事情的發展有一定掌控,可能不只是原書的附庸?!?/br> “離開學宮是一個轉折,在此之前腦書的關注重點是葉瑯,在此之后卻變成了凌恪,為什么?” 辛渙將神識里的書籍往前翻動。 這本書不能像后翻,但可以往前,已經做出過的預示如果成真,文字就會留下,否則會消失,辛渙這時才注意到一點,真正消失的文字少之又少。 也就是說腦書所言大多都成真了。 辛渙心中發冷,他自以為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但似乎并沒有脫離腦書掌控的范疇。 這到底是本什么東西? 他很快鎮定下來,發現前后文字內容差異也很大,剛開始會直接要求他怎么做,但漸漸這種指示越來越少,甚至完全沒有。 不,還是有暗中的引導。 辛渙翻到記載了文字的倒數第二頁,也就是告訴他凌恪前往北境的那一頁。 當時他只關注了內容,沒細想這內容代表了什么。 “告訴我凌恪的去向、目的,又說他可能遇到危險,難道故意引導我來雪山?” “這一路除了妖獸和殺人劫財的散修,好像也沒有明顯針對凌恪的人?!?/br> 辛渙看向那句直接促使他做下決定的話:“凌恪離開城關后,就有人暗中關注他的行蹤,跟隨前往北境?!?/br> 并沒有說明是什么人。 這句文字還在,說明它是真的。 也許不一定是敵人,辛渙正在思索這個人可能的身份,忽然想到,當時他看到的這句話只是預示,并非事實。 這個人,可能是自己! 這樣一來,就可以斷定腦書的目的是引他來雪山! “先假設是真的,那今天的預言很可能是腦書的真正目的?!?/br> 他迅速翻到最新的內容,重新起來,盡量不讓情緒干擾自己的判斷。 “凌恪帶回了兩樣東西,留影紋器和鹖羽?!?/br> “留影紋器記錄了天坑的景象,鹖羽算是軍士被鹖妖一族襲殺的證據?!?/br> “鹖妖為什么要殺軍士?他們住在雪山深處,軍士們不可能不知道鹖妖族群的特性,按理應該避開才對,怎么會發生沖突?” “因為未知的原因,鹖妖主動外出襲擊軍隊?那數百個人也不至于全軍覆沒,總能有人逃掉吧?” “如果異象的源頭是鹖妖族地,最開始失蹤的人是被鹖妖俘虜或殺死,軍隊因此進入鹖妖族地,而后被圍殺,雖然有點勉強,但能說得通?!?/br> 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之前,辛渙暫且就把這個當做真相,但好像還是推不出與腦書有什么聯系。 他繼續尋找字里行間透露的信息。 “天坑里全是紋甲紋兵、只找到一具看得出原貌的尸身……不對?!?/br> 辛渙發現了疑點,顧不得對逝者的不敬,盡力想象著畫面。 “紋甲是穿在軍士身上的,鹖妖不可能把他們剝光了再拋尸,啃食尸體的食腐妖獸必須把紋甲掀開,所以應該是一堆白骨一堆紋甲,除非妖獸用完餐還把尸骨埋回去,那素質也太好了?!?/br> “但從腦書的文字看,實際裸露的尸體并不多?!?/br> 這種想象讓人很不舒服,辛渙想要快速跳過這一段猜測:“會不會不是鹖妖殺害了軍士,他們只丟棄了紋甲紋兵?鹖妖最看重他們的翎羽,甚至代表了在族群中的地位,只有生死存亡之際他們才會動用翎羽作為武器,如果兩方沒有交手,那根翎羽就不該存在?!?/br> 種種跡象都指明鹖妖是兇手,又經不起細節的推敲,饒是辛渙也有點想不明白,只能等親眼看到證據。 但如何從凌恪那里拿到證據是個難題。 或許腦書就是要他懷疑,然后幫助凌恪找出真相? 辛渙想了想又否定這點,腦書的目的應該不會這么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