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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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起來的時候,時間的流動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鍵一樣,這半個月的時間里面俞硯和伍寧原又確定了幾個細節,結果伍寧原都只含糊地說一句等一等,惹得俞硯心里有些不滿。眼看著要收尾了,結果又在這里被絆住,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理由。催了許多次以后總算是約到了個時間一起去現場看看。 秋天里的溫度無常得有些離譜,一場雨落下來,裹著空氣里的塵埃落回地面,還夾帶走了夏天殘留的余溫。 俞硯把車停在門口等著伍寧原過來開門。今天剛下了雨,寒意就堆積在地面又貼著人向上攀爬,隨時預備著讓人感受一下驟降的溫度能有多大的殺傷力。俞硯卡著約定時間的半個小時前給伍寧原打電話,結果伍寧原的車在半路拋錨,現在困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回不去又上不來。 俞硯聽著那頭伍寧原嘭的一聲,估計是氣得不行甩了車門坐回車里了。聽這聲音俞硯確定了伍寧原一時半會兒也是上不來了。 俞硯不著急,心平氣和地問要不要去接他。伍寧原那邊狂躁得想生吞那輛耽誤事兒的破車,跟俞硯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那種焦躁的情緒顯得有些不耐煩:“你有空過來接我不如直接進去看看老板在不在里面。之前給你的鑰匙你帶了沒?” 聽伍寧原的意思估計是要俞硯自己先進去,俞硯確定了以后就下車開門準備自己先進去。 別墅的大門推開的時候,老舊的門因為時間的摧殘變得不是那么靈活,拖長了聲音吱呀作響。俞硯心里想著還是得建議他們換個門。雖然說主人家不想換,但是換個新的起碼比這個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鐵門安全。畢竟回憶哪有安全重要?實在不行勸著他們照著原樣換個新的也比這個舒心,真要是不想換修一下也是好的。經過年月的侵蝕,鐵門上都有了紅褐色的鐵銹,一碰到就利落地染了人一手。 里面還沒鋪上草皮的泥地上還留著上次寧然非要把車開進來碾出的痕跡,也不知道當時開車的人是怎么把這個車開進來又開出去的,別的不說技術是真的不錯。 俞硯先站在客廳的門口敲門,幾聲過后也沒人應答,可能石陸真沒在這兒。 俞硯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結果發現這門并沒有鎖上。俞硯皺著眉拉開門,一推開門就看見石陸蜷縮著躺在客廳的地上。俞硯心里咯噔一下趕緊過去查看。 俞硯單膝跪在石陸面前湊近了發現石陸的呼吸還是正常的,但是臉已經開始發白,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兒還是單純躺在地上凍的。 俞硯掏出手機準備打急救,等待接通的過程中試探著喊了幾聲,然后拍著石陸的肩膀,確定石陸還有沒有意識。 “石先生?石先生!” 石陸睜開眼睛,看著俞硯只說了兩個字又閉上了眼睛。那一聲好冷說得又輕又緩,如果不是俞硯就在旁邊可能都聽不到他說了什么。雖然心里很想直接帶他起來到沙發上,但是俞硯怕石陸摔到了什么地方不敢隨便動他,只能趕緊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打完急救之后又立刻聯系了伍寧原。 伍寧原聽到消息以后罵了幾句臟話,后面罵了句什么隱約聽起來像是個人名,但是過快的語速讓俞硯沒有聽清楚。伍寧原說了句馬上到然后急匆匆的掛了電話。 石陸聽到動靜掙扎著想要起來,卻又抵不過渾身的乏力,只不過用手掌撐在地上撐起了自己腦袋,在肩都還沒離地的時候就無力地落回。俞硯及時的伸手墊在石陸腦袋下面,不然這么砸一下就算本來沒什么事兒現在也被砸得夠嗆。 可能是感受到了俞硯掌心的溫度,昏沉中的石路輕輕的用頭蹭著俞硯墊在他頭下的手掌,這一瞬間近乎憐愛的情緒充斥著俞硯的全身。俞硯低下頭湊近了一點觀察石陸,最后用另一只手放輕了動作撫摸著石陸的頭發。 很奇怪,平時被發膠包裹固定,看著刻板冷硬的頭發也會這么柔軟,或者說,石陸這種看著就像鋼筋鐵骨澆筑的男人也會有這樣柔軟的頭發。 俞硯心里給自己一個警告,他可不喜歡對陌生人產生什么多余的情感。憐愛才是最危險的,你覺得可憐又可愛就會去關注,去保護,多一分就想糾纏,少一分也會留心,可以說是最容易變質的情感。更何況石陸也不需要一個陌生人的憐愛,俞硯也不喜歡這種類型。這種瞬間的感情只是路邊偶然遇見的野花,都不用動手摘,時間撫過,自己就會枯萎。 俞硯又給伍寧原打了個電話,這地磚浸滿了寒意,俞硯只是單膝跪在這兒一會兒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冷,也不可能一直讓石陸躺在地上。伍寧原接了電話,這會兒冷靜下來以后開始處理事情。不過再快的車,到這個冷清的地方也得等段時間。伍寧原回憶了石陸的各種身體檢查報告,確定地告訴俞硯自己老板沒有什么陳疾,俞硯就把石陸抱到了沙發上。 石陸不僅是看起來健碩,沉也是真的沉,這種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更難抱動。俞硯抱著他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把人摔了下去。 石陸躺在沙發上,皺著眉頭感覺很不舒服的樣子,俞硯在心里吐槽難道睡地上還上癮了,然后伸手去摸他額頭的溫度。果然就是發燒了,摸著都夠燒壺水了。跟石陸額頭的溫度比起來,俞硯溫熱的手就顯得有些涼。 在俞硯把手拿開以后石陸又皺起了眉頭,晃動的腦袋到處尋找著俞硯手心。雖然不太應該,但是俞硯還是起了壞心思,把手貼在他額頭,石陸果然又不折騰了。俞硯把手又拿開,石陸又開始擰著眉毛不知道和誰較勁。 如果石陸現在還有力氣的話估計就直接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按在自己額頭不許他動了,但是他沒有力氣。所以俞硯放上去又拿開重復了幾次??粗懢o閉的眼睛和苦大仇深的表情,俞硯勾著嘴角笑了一聲,溫熱的掌心終于安定地貼在了石陸guntang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