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無辜
李頑活了快十九年,還是第一次嘗到這樣的滋味,爽得腰眼發麻,大腦一片空白,只憑借著本能抱緊曹懿,雙掌托住他兩瓣肥肥的屁股,使勁往里捅。 下面躺著的那人呻吟斷斷續續,一揪李頑頭發,叫他慢點輕點。 李頑嗚嗚啊啊直哭,噙著眼淚,咬著牙發狠,哀求道:“慢不了……你且忍忍,求,求你啦,我下頭難受,求求你,好哥哥,好心肝,你疼疼我,以后我都聽你的?!彼Z無倫次,又捉著曹懿的臉去親他,嗦著曹懿的舌頭,跟小時候吃糖般舔來舔去。 只要曹懿稍微露出些掙扎的意思,李頑喉嚨中便發出一陣低沉的威脅恐嚇之聲,胯下力道更加狠厲,直把曹懿干得軟在床上,受不了道:“你,你是小狗?發這,這聲音是要嚇唬誰…還想咬人呀你?” “我不是小狗,我是你相公,不過……” 李頑扶著他換了個姿勢,叫曹懿側躺在床上,自己躺在他后頭挺身入巷,撈起曹懿一條腿,前后動個不停。 那冤家一樣的人從后頭湊上來,貼著曹懿耳根親他,笑道:“你讓我當小狗,我就當小狗,小狗都要撒尿占地盤,我要當小狗,求求你了,讓我當回小狗吧?!?/br> 曹懿被干得雙眼失神,聽不得李頑滿口混賬話,xue里狠狠一夾,李頑登時受不住地停下,死死掐著曹懿的腰,險些丟人,爽得又想哭了。待忍下眼淚,守住精關,才惱羞成怒地往曹懿身上一翻,又把那猙獰粗壯的孽障東西捅進去狂插猛搗。 二人本就回來得晚,待云消雨歇時外頭已隱隱瞧見光亮,屋中盡是曖昧腥臊氣味,李頑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曹懿躺在李頑身上,就這樣湊合著睡。曹懿一沾李頑胸口就立即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又感覺李頑把他扶起,喂了幾口粥,他閉著眼,任李頑拿被子把他卷起抱到一旁,蠶豆大棗進來收拾床鋪。 曹懿臉紅得厲害,還是覺得睡著了好,當即雙眼緊閉,繼續裝睡,李頑手卻不老實,伸到被子里來摸他。 他一邊聽著蠶豆大棗說話,一邊被李頑摸,那細長有力的手指伸到昨夜被過度的使用的地方一陣翻攪,還壞心眼地屈起指節頂弄,曹懿食髓知味地咬著唇忍耐。待屋中只剩下他二人時,李頑又粗喘著湊過來,抱著他往床上躺,胯下東西精神抖擻,吐著水,曹懿還來不及說話,李頑就又捅進來,不知疲倦地動著。 二人在房中待了兩天兩夜,第三天一早,曹懿眼下發青,足下發虛著摸出門,看見床就害怕,要不是李頑發起燒,當真要死在床上。 說來也是奇恥大辱,先前李頑在添香客棧借酒消愁,偏還要打開窗戶吹風,若吹風也就罷了,行房前非要裹著單衣出去撿冰碴子玩花活,那布衣一裹,下頭自是光著屁股。 行房時出身熱汗,又非要冬日里,一絲不掛地摟著曹懿去床下弄,還不知節制,抱住人撒歡撒了兩天。 這樁樁件件加在一起,第三天一早,李頑剛睜眼,還未來得及摟住曹懿溫存,便覺手腳無力,頭暈眼花,曹懿強撐著一摸,才發現李頑這是感染風寒。 大夫來時李頑正嫌難堪,藏在被中不肯出來,只想把臉皮摘下,等大夫一走,再把臉皮貼上,又想埋曹懿懷里,氣惱地大喊大叫,曹懿能跑能跳,他先病倒在床,真是丟死人了。 這下可好,李家上下人盡皆知,李頑到現在依然身嬌體弱,是個離了曹公子就要死要活的主。 事后連大伯都忍不住來勸,說頑兒哥自幼身體不好,叫曹懿悠著點。他神情古怪,還當李頑是下頭的那個,被曹懿弄得下不來床,氣得曹懿只想不顧風度破口大罵。 彼時李頑喝下藥已好過不少,在房中聽見,登時惱羞成怒,齜牙咧嘴著沖出來,將大伯嚇跑了。 曹懿將他哄回床上,棉被一卷,李頑兩個眼睛烏溜溜地盯著他,可憐道:“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躺進來,人家想和你抱著,今日就不去巡店嘛,圓房第二天,你都不陪著我?!?/br> 曹懿禮貌提醒:“第三天?!?/br> 李頑:“……” 他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神情:“和你天天待在一起都不夠,哪還管什么三天四天的?!币姴苘仓恍Σ徽f話,僵持半晌,妥協道:“好嘛,你要去哪里,讓蠶豆大棗跟著,最好不要見一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圓房第二…第三天,你見別的野男人我要不高興的?!?/br> 曹懿心道:那自然是去收拾你搞出的亂攤子。 然而嘴上卻連連答應,吩咐蠶豆大棗去備車,又將李頑哄睡著,這才出門。 他前腳出門,李頑后腳睜眼,從床上翻身而起,清楚曹懿定是去見溫如晦,誰叫溫如晦官職在身,縱是個清官,那也是權職在手,曹懿怕他那夜上門,得罪了溫如晦。 李頑嫌麻煩地嘖了聲,有些煩躁,這不知好歹的書呆子是個變數,而他討厭這種掌控不住,任人拿捏的感覺,一時間想不出個好辦法讓溫如晦永遠閉嘴,只覺棘手。 曹懿到時,溫如晦正被當地鄉紳圍著,一臉焦頭爛額之態,見曹懿來了,登時心不在焉,將人打發走。 院子里又落個冷清,溫如晦連小廝都沒留,曹懿倒是想叫蠶豆大棗在旁候著,知今日前來瞞不過李頑,將他二人留下,也好當個人證,以免李頑又亂吃醋,見狀只好叫他二人出去等。 二人四目相對,已不復往昔,竟比之上次李頑搗亂還要尷尬幾分。 溫如晦突然滿臉通紅,繼而面色古怪,手忙腳亂地翻箱倒柜,找出個破香爐點上,不敢正眼瞧曹懿。 曹懿一愣,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暗自懊惱,都賴李頑這個狗。 在床上罵他不聽,哄他不聽,射得又多又濃,三番五次非要弄進去,明明出門前專門沐浴清洗過,怎么坐會兒車的功夫又那么大的味兒,真是洗都洗不掉,倒像他故意來膈應溫如晦一般。 他與李頑天時地利人和,到了溫如晦這就狀況百出,當真是緣分盡了。 曹懿掩飾性地干咳一聲,溫聲道:“書信的事我已說過他,李頑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那日我與他吵架拌嘴,人沒看住,叫他跑來你這里撒潑,過幾日定要罰他的,下月你正式上任,這幾日有什么需要的,盡管使喚他?!?/br> “他那天晚上過來,可是跟你說什么了?” 溫如晦喉頭發干,心如擂鼓,突然直直地瞧著曹懿,大有將這些年的暗中調查出的線索真相一吐為快之意,可事到關頭,李頑那日的怒斥卻在心頭縈繞不散,他聽見自己妥協道:“沒有,什,什么都沒說?!?/br> 他欲蓋彌彰般,猛地低下頭,避開曹懿若有所思的眼神。 “……那就好,李頑沒什么心眼,說話直來直去,又不中聽,怕你生他的氣?!?/br> 曹懿句句說李頑的不是,卻又句句難掩維護偏袒之意,溫如晦心中不是滋味,已知兩人情投意合,他一腔憐惜也好,愧疚也罷,此生都再無機會。只是在他聽來,曹懿眼中的李頑心懷天真爛漫,宛若稚子,那所作所為,只不過是“不懂事”罷了。 這可與溫如晦親眼所見大相庭徑。 其他的事情他可以爛在肚子里,李頑的事情牽扯到人命,他卻不得不提醒。 當年未能在曹家遭難時盡微薄之力,斷送他與曹懿少年情誼,這一念之差已讓溫如晦后悔萬分,他相信曹懿,卻不相信李頑,只怕他來日不擇手段,不顧與曹懿的往昔情分。他慣看不慣那些背后挑撥離間的,可牽扯上曹懿的安危,便是讓他當個背后說人是非的小人,便是曹懿對他心生隔閡,便是李頑知道后將他千刀萬剮…… ——他也認了。 那一貫迂腐、執拗、懦弱的溫大人突然挺起胸膛,優柔寡斷的他也有了一絲破釜沉舟的勇氣,結巴道:“曹懿,我,有個事情得讓你知道……” “當年李家大少爺進京賣鹽,卻遭遇山賊曝尸荒野一事,你可有印象?” 曹懿平靜地看著他,并不插話打斷。 溫如晦手發著抖,給自己倒了杯茶,暗示道:“兇手至今都沒找到,可聽聞大少爺母家在京中也有一定勢力,怎就一點線索都沒有,況且販鹽一事,怎得就輪到他一個少爺親自押運了?” 曹懿點頭:“是啊,怎得就輪到他一個少爺親自押運了?!?/br> “我想著,說不定是李府有人里應外合,想要謀財害命……那兇手,要,要是盡早給抓到,你在李府住著,我,我也安心,就算抓不到,你也要警惕些,若身邊人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你可千萬要當心?!?/br> 曹懿聞言,忽道:“那要是有了兇手的線索,你要如何?” 溫如晦面色一白,登時不可置信地抬頭,再一瞧曹懿坦誠、漠然的態度,那自幼相識的情誼與默契幾乎是讓他立刻意識到,曹懿定是知道些什么。 屋內落針可聞,不出一會兒,又是溫如晦粗重的喘息聲,他背后出身冷汗,心中激烈掙扎,終是妥協地嘆了口氣。 “我……我,我不如何?!彼Щ曷淦?,喃喃自語:“我又能如何?!?/br> 但他突然精神一振,繼而斬釘截鐵:“可,可要是東窗事發,把無辜的人牽扯進去,我便是豁出這條命,也要管上一管的?!?/br> 曹懿定定地看著他,瞬息過后淺笑一聲,無奈搖頭。 溫如晦看不明白,問曹懿笑什么。 溫如晦待他一腔赤誠,自是無甚可嘲,曹懿突然發笑,也只是因這句“無辜”而想到許多。 李頑兒時吃盡苦頭,連條狗都不如,李府上下無一人看在血脈至親的份上出面照拂,任人欺凌時大伯二伯在哪?他娘叫活活打死,拿個破草席一裹,被拉去亂葬崗時,這些人又在哪?李頑堂堂一少爺,被污蔑偷竊,字不會寫,畫個鱉了事,可有人阻止?他身無分文,帶著李頑在外艱辛度日,李家又有誰來問過? 李家上上下下,到底哪一個人無辜。 時至今日,他們人人都是兇手。 這場命案中若真有無辜之人,那必然是眼前的溫如晦。 曹懿一聲輕嘆。 “賺錢于我不是什么難事,不至于非要在叔伯手下管他們那半死不活的營生,一管就是五年,李家每一筆好賬,壞賬,錢從何而來,花在何處,我都清楚?!?/br> 那老老實實的讀書人面露茫然,不明白曹懿在李家做事,和先前他們說的大少爺遇害有什么關系,他可是親眼看見李頑殺人的。 “你說的不錯,李頑他大哥眼高手低,不愿吃苦受累,卻突然性情大變,甘愿不辭辛苦押鹽上京,唯獨這一次就遇到山賊?!辈苘惨蛔忠痪?,平靜道:“你就沒想過,也許我并不無辜?” 此話一出,溫如晦臉上徹底沒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