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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溪安排我和買家見面的那天是周六,在他的工作室見面。 他選得時間很好,下午兩點,陽光正好照到工作室墻上的。 買家是一個女人,我看不出她的年紀,但她很成熟,說話也很穩重,那雙眼睛媚滟極了,她只是看著我不說話,那眼睛里滿滿當當的笑意都在與我招手。她向我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安怡。 李郄。我說。 方溪提前整理了工作室,于是我們可以在正中間的方桌坐下聊天,方溪為我們倒了茶后,又將新的那幅拿到她面前。 她發現了掛在墻上那幅畫與眼前畫的關聯。 她對我說,我從來不喜歡這些藝術品,但你的畫我很喜歡。 謝謝你的夸獎。那幅對我來說很珍貴,所以不能賣。但這幅,我送給你。 不,我會付錢的,但我希望可以和你交個朋友。 我猶豫,看向方溪。 她又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以后有機會可以多看到你的作品。 方溪替我說:安小姐放心,李郄的畫定期展覽在我們工作室畫廊,如果您感興趣,可以隨時來我們畫廊看畫,當然也歡迎買畫。 安怡明白地笑了一笑,很懂禮貌也很有分寸,她真的是一個讓人覺得溫柔又成熟的女人,但我不是很喜歡。我覺得她的笑容,格外的刻意。就像一個不喜歡笑的人,總是強迫自己微笑。她身上有一股淡淡香煙的味道,被蓋在香水下?;祀s的氣味聞得我頭暈。 方溪替她將畫搬上她的車,我站在工作室門口看著他們又說了幾句話,而后她就開著車走了。 方溪格外開心,他搭著我的肩膀,告訴我,這位安小姐可是陳安集團的副總裁唉,早知道早點告訴你她的身份,你剛剛可一點也不友善啊。不過人家沒計較,說會以之前那幅的報價給我們工作室匯錢。 我狐疑反問他:三萬? 想什么呢,六千。 他拍了我腦門一下,轉身進了工作室。 工作室里難得干凈利落些,但方溪卻別扭極了,一進屋就把擺齊的畫架又亂開。 我坐在靠椅上看他把房間弄得亂糟糟一片,覺得好笑極了。 他正搬一副畫架,忽然抬頭問我:這幾天在齊老師那里學得怎么樣了? 我長嘆了口氣,不怎么樣,他教訓起我沒完沒了。 那天方溪說替我安排和美院退休的齊老師見面,結果第二天就著急忙慌地領我去見他。 齊老師住在大院里,院子里花花草草茂盛得很,還有幾圍柵欄,頗有采菊東籬下的氛圍。我們去的時候,齊老師端著杯熱茶,樂悠悠地曬太陽,聽戲曲。 方溪很尊敬他,一見了他,就收起所有笑容,說老師好。 他老人家點點頭,看向我,問道,這位是? 她就是李郄,方溪將我推到前邊,齊老師就瞇著眼睛看我,眼神里一點不遮掩得上下打量,而后一副很遺憾的樣子說,是小姑娘啊。 不過姑娘也好,筆畫更細膩,他喝一口茶,招招手讓我們去拿門邊的馬扎坐下??赡苁窍犹ь^跟我們聊天累。 方溪坐在他面前,他揮揮手,走開點,擋著我太陽了。 方溪抱歉地搬馬扎到我身邊坐下。 齊老師看著我,問我學過幾年畫。 沒學過,就跟著方溪畫個幾次。 那你是怎么畫畫的?他又問。 就是把腦子里想的東西用畫筆涂在紙上。 哎,對了,畫畫就是這么一回事。進了大院這半天,他第一次笑了,他沖方溪筆了個大拇指,好姑娘,以后就跟我學畫畫吧。 聽了我的抱怨,方溪卻已是一副預料到的樣子,你就知足吧,他教訓你頂多是罵你幾句,他教我的時候,可沒少拿教尺打我。 他要是真的動手打我,我直接棄筆走了。 齊老師每天讓我八點到大院,先替他一壺泡茶,隨便指院子里的一塊地方,讓我搬著畫架過去就開始拿鉛筆畫,還不許上顏色。 每天畫到太陽下山才許我停筆。 午飯的時候師母會喊我進屋吃飯,但我匆匆吃兩口就又出屋去繼續畫,我生怕忘了自己上一筆畫的內容。齊老師的要求嚴格得很,不許我遺漏畫面里任何事物,如果畫樹,就畫出每片樹葉,如果畫草叢,就畫出每根野花野草。 有一回他指的的地方有一窩螞蟻,我盯著那螞蟻窩半天,洞口的螞蟻來來回回,數量忽多忽少,我畫得眼睛都要瞎了,將畫教給他時,他卻說螞蟻畫少了。 我就隨便回嘴一句:那螞蟻來來回回那么多,我根本數不過來。 他馬上黑了臉,訓斥我說,畫螞蟻的數量不是在于你在畫布上描了多少黑點,而是要讓看畫的人一眼就看出這個草坪是螞蟻的生活場所,不同螞蟻之間有不同分工,這團工蟻在搬什么,那團又在找什么,都是不同的,你要用腦子觀察。 雖然他語氣很兇,訓得我不敢抬頭,但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決心第二天好好畫螞蟻窩,第二天他卻又指了別的地方讓我畫。 這段時間以來,我坐在那個大院里,幾乎把每個角落都摸得清楚明白,哪里螞蟻多,哪里會爬蚯蚓,樹上有幾種蟲子,草叢有幾種顏色的花,都是什么形狀,吸引來的都是什么樣的蝴蝶。 但我實在不懂,這樣畫有什么意義呢?我問方溪這個問題。 方溪說他也不懂,但他就是照著做了,畫得久了,雖然還是不懂為什么,但每次下筆畫畫的時候都覺得特別信手拈來。 我只好也硬著頭皮先畫下去。齊老師只放我這一天假,明天周日,還得準點報道。我也不在工作室久留,早早回家了。 日子一天天熱起來,齊老師院子里的花鳥昆蟲也一天比一天熱鬧,哪怕是同一個墻角,每天都景象也全不同。 我畫得熟練了,好像也有點方溪說得那種信手拈來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少了點意義。 我擅長用色彩,可現在練的素描和色彩一點也不搭邊。而且我雖然能把東西畫下來,卻畫得一點也不好看,換一個次來說,是一點也不生動。 我問齊老師,什么時候可以學上色了。 他慢悠悠搖著他手上的折扇,說我太著急,這素描還得再畫起碼兩個月。 我只能繼續畫。但好在每天不那么著急了,吃午飯的時候也能安心坐下來,嘗嘗師母的手藝。 老師和師母都是美院的老師,結婚四十年了,一直如膠似漆。這是方溪告訴我的。 師父對我又兇又嚴格,卻唯獨當著師母的面時,連聲音都不高。 被老師逼著觀察院子,進了屋我也總是下意識去觀察每個角落??蛷d的桌子上擺著一張全家福,上面一家三口和樂融融。他們有一個兒子,但不在家住,也可能根本不在這座城市,我從沒見過他回家。 客廳的電視很新,屏幕也很大,應該是這些年新換的。吃飯的桌子擺在客廳的一個角落,桌上永遠有一盤水果,有時候是橘子,有時候是小西紅柿,也有時候是棗子。 這樣的生活,是我連想象都無從聯想的。 有時候師母給我倒水倒飲料,看著她那張慈祥和藹的臉,我都很想抱抱她。但我不敢。因為她是別人的母親,不是我的。 清明日子到了,老師原本放了我的假。但我在家實在不知道做什么,就跑到老師家蹭飯。 師母見了我總是很高興的,雖然我們嘴上都沒說,但都樂洋洋的。 客廳的電視一直開著,從早播到晚,定格在地方頻道。 我跑去廚房幫師母的忙,她也不嫌我手腳笨,端一盆豌豆莢給我,讓我將豌豆剝出來。我端著菜盆坐到客廳,慢慢地剝豌豆。 電視新聞主持人在念今日新聞。 【四月五日6點27分,在本市安陽區廣武大橋下距壩口三百米的岸邊發現一具男尸。該男尸身高一米七九,年齡大約四五十歲,死亡時間大概兩周左右,尸體已高度腐敗,面部無法識別,上身穿黑色羽絨服外套,藍色毛衣,白色襯衫,下身穿黑色牛仔褲,內穿黑色保暖褲,腳穿白色襪子黑色皮鞋,隨身攜帶一黑色打火機。請家屬和知情人士及時和安陽派出所聯系!聯系電話是13**43**203?!?/br> 我剝著豆,斷斷續續地聽著新聞里描述的認尸啟示。直到主持人念到最后一句,我才被觸電似得抬頭看了一眼電視,但畫面已經切換了下一個新聞。 我心中忽然有點不安起來,我想起來從年前就徹底失聯的李竭,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月??尚侣劺锏娜耸莾芍芮叭ナ赖?,不會的,怎么會是他呢。 雖然我還不能停止恨他,但我一點也不希望他就這樣死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一種尋不到蹤跡的恐懼感從我腳下升起來,一直順著我的血管爬進我的心里。 李竭給我的那幾個牛皮紙袋里究竟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