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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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瑯山之行還算快樂,也有一樣能實實在在拿在手里的收獲——一個桃子。 那天晚上祝赫遞來的桃子被秦盼珍惜地收了起來,拿回家擺在床頭,每天一睜眼就能看見。后來秦盼猶覺不夠親近,又把它轉移到了枕邊。那桃子從祝赫手里拿來時只是半熟,放了幾天之后終于成了個熟透的軟桃,散發濃郁的桃香。秦盼每晚就在這樣香甜的氣味中入睡,一連做了幾天的好夢。 到國慶長假結束時,桃子已經熟得過頭了。秦盼眼看它命不久矣,終是十分不舍地吃掉了它。熟過頭的桃子綿軟黏膩,帶著股瀕臨變質的氣息,像是一種臨終前的腐朽的甜美。秦盼吃得郁郁寡歡,沾了滿手的汁水,又把吃剩的桃核洗凈晾干,收了起來。 國慶過后,雨水一場接一場,秋天來勢洶洶,已經到了要穿厚外套的季節。秦盼進入高中也有兩個多月了,因為沒被分到重點班,因此學習壓力并不如先前預想的那樣大。他按部就班地讀書考試,遇到了一些友善的同學,也交到了一兩個不錯的朋友,不過因為蘇武夷總來找他,又有小時候的情誼在,秦盼在學校里最要好的朋友還是阿夷。 這天晚上,秦盼騎著單車回到春井巷時已經將近十點鐘了。巷子路窄,偶爾還會有行人,他便放慢了騎車的速度,路過祝赫家時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祝赫家敞著大門,祝老頭剛好從里面走出來,瞧見了他,叫他道:“盼盼?!?/br> 秦盼立刻兩腿蹬地,停下了車子:“公公好?!?/br> 祝老頭笑瞇瞇地沖他招手:“盼盼,來喝糖水?!?/br> 秦盼也不推辭,進屋在飯桌旁邊坐下了。祝老頭晚上煮了板栗糖水給祝赫作夜宵,這時也盛了一碗端給秦盼,又把助聽器戴上了,問他:“這么晚才放學?” 秦盼把碗接過來,說:“快要期中考試了,這星期每天晚上都要測驗,就拖得晚了一點?!?/br> 祝老頭點點頭:“你們讀書都很忙。祝赫現在上高三了,晚上要到十點鐘才能放學?!?/br> 秦盼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個點肚子早就餓了,騎車回來時又吹了一路的冷風,這時候捧著這碗又甜又暖的糖水吃得狼吞虎咽,還沒嘗出什么滋味就囫圇吞了下去。 祝老頭在旁邊笑問:“夠不夠甜?” 秦盼放下碗咂了咂嘴,仔細回味起舌頭上余味,確實很甜。 祝老頭看得出他還沒吃得盡興,笑道:“我再給你裝一碗?!?/br> “不用了不用了?!鼻嘏芜B忙拒絕,“我要是再吃,祝赫哥就沒有了?!?/br> “都有的,你的、祝赫的、喬喬的,全部都有?!?/br> 秦盼低頭摸了摸肚子。原來魯冰喬每天晚上都會來祝赫家里吃夜宵,祝赫的外公應該也很喜歡她吧?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對青梅竹馬的戀人也許早就得到雙方家里的認可了。 祝老頭又盛了一碗糖水端來,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講家事:“祝赫他媽一直在省城工作,平時忙,也不能總回來,就我和祝赫爺孫兩個一塊過。說是我照顧他,其實倒像他在照顧我。早幾年他媽就讓他一起去省城,但他就是不肯,我知道他是放不下我。這孩子平時說話不多,但心眼是真的好……” 第二碗糖水秦盼吃得很慢,邊吃邊認真聽著祝老頭的嘮叨,關于祝赫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吃到糖水見底時,祝赫回來了,一同進門的還有魯冰喬。 “公公,我們回來了。今晚有什么好東西吃?”魯冰喬歡快地跟祝老頭打過招呼,然后看見了秦盼,不免有些意外,“秦盼,你也在啊?!?/br> 祝老頭笑道:“今晚煮了板栗糖水,盼盼已經吃了兩碗了?!?/br> “哦?那我還有嗎?” “都有。炎炎不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魯冰喬撇嘴道:“他在追女生,一放學就上趕著送人回家去了?!?/br> 秦盼抹抹嘴唇,站起來道:“我吃飽了,先回家了。謝謝公公,再見?!闭f完拎著書包從祝赫身前擦過,跑出大門,推著單車往家跑去。 期中考試結束后,高三年級難得可以休息一個完整的周末。魯冰喬從網上學來烤餅干的方法,周末買來材料在家里自己烤了一些,迫不及待地把成品拿給大家分享。祝赫當然是有份的,其他人也沾了光。那天下午秦盼出門路過魯冰喬家樓下,聽見有人從樓上叫他,他抬頭看去,魯冰喬在陽臺上對他喊道:“秦盼,你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br> 魯冰喬拿來自己親手做的餅干,一共三份,都裝在印著星星紋樣的透明玻璃紙袋里,袋口還用彩帶扎了個蝴蝶結,比糕餅店里售賣的還要精致。秦盼接過來時幾乎有些受寵若驚:“謝謝喬喬姐?!?/br> “一袋是給你的,剩下兩袋幫我拿給你哥和阿夷?!濒敱鶈虈诟浪?,“千萬記得啊?!?/br> “好?!?/br> 秦盼回到家就把餅干給了秦炎,秦炎把袋子拿在手里掂了掂,沒說什么。蘇武夷就顯得高興多了,邊嚼著白送的餅干邊評價道:“好、好吃,比外面賣的也不差。祝赫真、真是好福氣?!?/br> 秦盼有些不開心道:“又關祝赫哥什么事?!?/br> “有這么心、心靈手巧的女朋友,不是好福氣嗎?”蘇武夷又拈了一塊餅干扔進嘴里,“他們兩個確實挺般配的,我看他們遲、遲早會結婚?!?/br> 秦盼煩悶道:“你吃東西時能不能別說話,老吧唧嘴?!?/br> 這天晚上,秦盼獨自來到自家的頂樓天臺,在水泥地面上攤了張報紙,坐下。 他總喜歡一個人坐在這里,尤其是在夏天,尤其是在感到迷?;螂y過的時候——還有一個原因,從這里朝西望去,可以看到祝赫的臥室窗口,如果沒拉窗簾,便偶爾能透過窗戶看見他活動的身影。不過因為距離隔得很遠,就算天臺上的秦盼和窗前的祝赫正在互相對視,也許也并不能發現彼此正在互相對視。 秦盼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很小的一團,茫然地往著那個窗口。窗口拉上了窗簾,透出暖黃的燈光。住在那個封閉的房間里的人,擁有一個漂亮的、青梅竹馬的、心靈手巧的女孩。她能做出美味的餅干,裝在精致的包裝袋里,帶著心意。他喜歡她,大家也都喜歡她。 他打開自己的手掌,里面只有一枚干枯的桃核,表面布滿猙獰的紋路,像一個破裂的軀殼。那是桃子的尸體。 北風吹來,已經有了刺骨的寒意。 桃子死了。冬天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