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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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信打定主意,不再用壞心思去想他的美少年師弟,刻意的告訴自己這是不對的,他有心和女同門們相處,找到了下層住著的一個名叫安柔的女子,安柔品行很好,常信記得小時候自己被一群頑劣的同門孤立欺辱,只有安柔和他交往。 這女子有一顆強大的內心,強大到敢于主持正義,許多人弱小到在心里都不會這樣做,更別提在現實里扶危濟貧。安柔不算是美女,牙齒是歪的,有點天包地,但有一雙明亮的雙眼,有些時候,看上去足夠艷麗。 二人重新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的在觀禮堂聽經,一起去食堂用餐,在潭水里洗腳,背些古魯,像是姐弟,又像是兄妹。 不諧的是,一旦常信見了快晴那少年的身影,就感覺小腹溫熱,難以抑制自己心中感情,一時間嫉妒、自卑、難過的種種心魔都生出來,十分迅速,而且強大,讓他幾乎無法保持神情的寧靜,安柔問了他兩三次“怎么了?” 他都不敢說出原委,心下更加打定主意去躲著快晴,他刻意選子時才去吃飯,刻意在聽經時拉著安柔坐到最角落去,遠離白雨和快晴,但他忍不住去看,一看便恨,和自卑,難以平靜。 他鄙視這種勾引他心中不寧的東西,若是快晴死了,誰也得不到,大家都公平,那樣最好,可你看他,和白雨那小胖子形影相隨,二人坐在一起,幾乎快要肩膀貼著肩膀。 他們在說什么?為什么突然笑了?常信不相信快晴完全沒有那種愛情的欲望,他親眼見到快晴夜間做那種事,況且白雨這人,更加百無禁忌……他一定步步進逼,快晴是不會拒絕的。 他們也許早就已經過了親密的界限,不然為何坐在一起,那樣親昵,像是一對夫妻,你看白雨看向師弟的眼中含著多直白的欲念,而快晴卻不以為意……他應該把話說清楚,“你生氣了嗎?” “你說呢?” 像他對我一樣! 不止是白雨……許多少年都對快晴有親近的欲望,他們中有的年少有為,長相俊秀,比常信好得多??烨缍疾痪芙^……他沖每個人笑。 常信焦慮的嘆了一口氣,他和快晴自小雖說并不算是形影不離,但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久久不說一句話、不一起行動過。 講經結束后,他立刻跑到下面水潭,脫光了上衣跳進水中,不再顧及禮儀。 上面的圓環外臺上,探出許多腦袋來,竊竊私語,指著他嘲笑,安柔過了一會跟了上來,有些嚴厲的說:“上來,穿上衣服?!?/br> “何必管我?”常信沒好氣地說,鉆進潭底。 夏天時潭水最表面那一層是溫暖的,甚至有些燙手,往下游,就是沁涼的深水。冬天時,你會感覺越往下游水溫越熱,但這是因為水面之上的世界更為冰冷。 潭中水流激烈,瀑布往下打來一股強力的激流,在下面形成了一個橫著的漩渦,人若被卷進去,必然在潭底的亂石中被打的頭破血流,繼而斃命。即使不當場打死,人也無法逃離那種強勁的、沒有止息的漩渦,會活活悶死在里面。 整個潭水,只要你完全脫離了岸邊,就會感覺到一股吸力,把人往那漩渦里吸,于是常信得時刻往外圈游,以保證自己在水中的方位不動。 下面許多亂石,有魚,他甚至看到一窩魚卵??煲锊蛔獾臅r候,他浮上水面,安柔坐在水邊等著他。 “你比小時候瘋多了,”安柔小聲說,“不講禮法,不顧眾人眼光,再這樣來幾次,所有同門都會竊竊私語討論你,有的人會因此疏遠你,比如你現在的朋友?!?/br> 常信游到岸邊,青年的rou體上一身肌rou,胸膛被石塊刮出了一道血痕,他完全不在意,用揉成一團的上衣擦干身上的水和血后,擰了擰就穿上,打了個寒戰。 “疏遠我更好,全都走,你想走也可以走?!?/br> 他說完這句話,帶著很大的自信,因為他知道自己和安柔的關系是不會因為這種事而斷絕……可他微微害怕,他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為什么快晴討厭自己,卻和白雨做朋友?為什么白雨看自己的眼光,不是那么友善,有時候叫自己狗東西? 回去時,在走廊上,快晴正和一個同門站在茶室門口仰天背著古魯,見有人來,快晴看了過去,正好和常信對視,常信急忙躲避目光,煩悶的上樓,他仿佛聽到了快晴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是追了上來,他有了這種希望,回頭去看,卻遲遲看不到他在樓梯上冒頭。 過了一會,常信覺得自己簡直是發瘋了,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跑起來,撞到了一個人,是白雨,他一身軟rou,摔倒在地,“疼死我了,你做什么?”白雨問。 常信回過頭來,看了白雨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白雨看到了他的臉就不再說話,他因此更加沮喪了。 一次小室品茶時,方湘子召了幾個門人前來,安柔、常信、張難、白雨和明理五人神情各異,被他押著坐下喝茶。 守一派的茶會與外界不同,他們不在乎幾滾,也不講究茶具的好壞,甚至茶葉本身,他們也不重視。只重視佐料,方湘子喜歡把茶葉磨成粉,加上紅糖,用熱牛乳沖泡,這是一個摩尼師在十幾年前教給他的法子。 白雨另有一副方子,他此刻生了一個小火堆,面前擺著幾個精致小盤,里面裝著幾種堅果和漿果,常信認出一種是核桃,還有一個小碗里裝著蘋果泥,和小麥。 “你這是做什么?”方湘子饒有興味的站在這小胖子后面,眾人也都圍了過來。 白雨撓了撓背,虔誠的說:“我先都烤上一遍,這樣泡水有焦香味?!?/br> “你怎么不帶茶葉?”安柔問。 白雨抬頭看了她一眼,笑起來:“嘻嘻,借你們的不就行啦?” “舍本逐末!”方湘子責備。 白雨不說話了,他把堅果和小麥都烤到焦香,堅果和漿果紛紛磨碎成小顆粒,安柔拿來一把茶葉給他,白雨把茶葉磨成粉,將所有東西放進一個小的不像話的茶碗里,用滾水沖泡,又加上蘋果泥,制作出一碗黑茶湯來。 “這能好喝嗎?”方湘子問。 白雨端起來一飲而盡,咂吧咂吧嘴,眾人關切的看著他,張難譏諷道:“嘴巴粘住了?說味道???” 方湘子也張著嘴巴,等著白雨說他的心得,白雨卻撓撓頭道:“就是茶味唄?!?/br> “烤麥子、核桃、蘋果泥的味道呢?”方湘子問。 “哎呀,湊合喝就行了,哪有那么多味道,”白雨又制作了幾杯,“反正我嘗不出來,就是甜、苦?!?/br> 眾人一人一杯,細細品嘗,方湘子尤其認真,品評了數百字,從前中后三味,到入口苦,又有回甘,以至于對他心境的影響,以及從中悟到的道理,一一講開去,隨后是安柔,安柔仔細的夸了白雨一頓,這小胖子嘴巴抿起來,滿臉高興。 明理是個白發早衰的病秧子,嘴巴很大,瘦弱,對茶沒有什么話說,只是默默的喝,白雨就期待的看著常信,常信被他看的難受,簡短道:“不錯?!?/br> 張難發表了唯一的差評,道:“無茶味,無果味,無麥味,虛浮不堪,喝起來簡直令人作嘔,毫無道心?!?/br> 方湘子點點頭道:“味道的確互相沖突了?!?/br> “這一室之中,最令人作嘔的不正是閣下么?”一個聲音道,不亞于晴空霹靂,在守一派中,禮法、和諧、寧靜是基調,門人很少爭吵。 方湘子斜眼看去,說話的原來是常信,安柔疑惑的看著常信,張難變了臉色,常信則后悔不已,他心思太亂,以至于脫口而出。 “不知我做了什么,惹得師兄您這么不高興?”張難道。 常信沖他舉起手掌,似乎是示意他閉嘴,這又是無禮的表現,張難的臉霎時通紅,氣氛安靜尷尬,眾人無不如坐針氈,常信垂下眼去,他有一堆心事,懶得處理現實。最后還是白雨怪叫一聲,結束了寂靜。 “你又做什么了?”方湘子問。 “我摸完腳忘了洗手!剛才誰喝了我最后泡的茶?”他問道,明理舉手,有氣無力的說:“多虧了您,晚飯我是吃不下去了?!?/br> 方湘子無聲的笑起來,茶室內的氣氛重歸詼諧。茶會結束后天完全暗了,松濤、瀑布聲經年不絕,常信忽然間想起之前觀禮堂中,方湘子曾經說過若是想走,在初一前交給他辭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