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默”顧南星只是覺得不能就這樣讓簡默走了，下意識叫了一聲，卻不知道能說什么，但是，他不能對說出那樣的話的簡默保持沉默，“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簡默看著顧南星半倚在欄桿上，大有站在這兒聊下去的架勢，說“不進去補覺嗎？”

    “跟我聊幾句讓我醒醒神好不好？”顧南星朝簡默眨眼。

    簡默頓了一下，轉過身來，“這樣進去了之后會更容易犯困的吧”。

    “當然不會，能跟你說話可是會讓我興奮到失眠的事情”顧南星抑揚頓挫地說。

    “是嗎”簡默嘆了口氣，在心里完成了今天的狀態調節，做好了今天開始迎接挑戰的準備。

    顧南星似笑非笑地說“那你應該也沒做過愛吧？”

    簡默視線落在燈光旁的陰影處，說“沒有”。

    “好巧，我也沒有”顧南星覺得他現在很清醒，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那你要不要跟我試試？”

    簡默沒什么表情，說“試什么？”

    “zuoai啊”顧南星一手插進了口袋，仍然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聲線低了幾分，有點像自言自語地說“不管是戀愛還是zuoai，應該還是比清理東西什么的有意思點的吧……”

    在與人相處中，簡默從來都是考生一方，他不會提問，也沒有想去出題，對顧南星莫名其妙的親近也一樣，他有很多疑惑，卻沒有得到答案的欲望，但很顯然，顧南星的話解釋了很多東西。

    簡默調整了一下表情，笑道“這個玩笑不是給你醒神，是在給我醒神吧？”

    顧南星不知道簡默是真覺得他在開玩笑還是純粹裝傻，但他話都說出來了，自然不會咽回去，剛想說話卻聽到后面有人叫了聲“顧南星”？

    顧南星神情一凜，回頭看見王靜白走到了他旁邊，他這才覺得腦子有點空白或者說一時間想了太多。

    王靜白踏上了最后一級樓梯，才發現幾步的地方還站著一個人，“簡默你倒是一如既往來得早啊”。

    簡默匹配了下來人，笑了笑說“你也是”。

    王靜白掃了眼顧南星，說“你們這是站在這兒聊天？”

    顧南星打了個哈欠，說“對啊，我要困死了，找簡默說說話”。

    “是嗎？”王靜白頓了一下，視線落在了簡默身上，又邁開了腳步，“那你們繼續說吧，我先進去了”。

    顧南星看著王靜白走進了教室，揉了揉發脹的太陽xue，居然這么巧，也不知道王靜白有沒有聽到什么，看著不像，不過……聽到了也沒什么，吧。

    走進教室，按開電燈開關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門口的身影。

    簡默知道他已經沒法處理之后的問題，有些慶幸被打斷了，說“進去嗎？”

    “你先進去吧，我再清醒一下”顧南星看著簡默應了聲走進了教室，嘆了口氣坐在了樓梯上，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倒不是說后悔……表白了？大概算是表白吧，只是，現在搞成這么沒頭沒尾的蠢事了，還剛好被王靜白碰到了，果然還是睡眠不足，腦子亂糟糟的……

    背著背著單詞就睡著了的顧南星迷迷糊糊做了一個早上的噩夢，最后被班上的起哄聲吵醒的時候心情極為惡劣。

    王靜白提著一個小蛋糕走到了簡默面前，說“之前麻煩你了”。

    顧南星甚至以為是他沒睡醒，他可不記得上輩子簡默跟王靜白有什么交集，這是什么情況？

    簡默合上了手里的英語書，有點不解地說“這是……什么？”

    王靜白無視了周圍的起哄聲，神情自若地說，“那道題我做出來了，你的思路是對的，謝謝你了”。

    顧南星皺著眉看著那邊，一群無聊的高中生的瞎起哄還真是煩死了，一臉八卦的彭理還非常不識趣湊過來說“誒？這算是明示了吧？王靜白這肯定是對簡默有意思吧？”

    簡默沒有接那個精致的包裝盒，笑了笑說“那好像也沒我太多功勞?！?/br>
    王靜白撥了下頭發，看了眼周圍笑著說“別起哄了，只是個謝禮啦”，把盒子直接放到了簡默面前，看著簡默說“怎么說也耽誤了你一下午”。

    簡默看著王靜白打算直接將盒子放到了他桌上，垂眼笑著說“那要不還是把告訴我那題的解法當謝禮吧？”

    四周同學發出了看戲的噓聲，王靜白絲毫不在意，“我現在要去吃早飯了，等下回來告訴你那道題是怎么解的”。

    簡默看著那個被留下的小蛋糕，笑了笑說“謝謝”。

    顧南星撐著手看著那邊，感嘆道“這波cao作還真是厲害啊”，時機場合加成輿論壓力，嘖，真是完敗了呢，不過這種做法……

    彭理一臉壞笑地說“顧哥這是羨慕了？被妹子高調示好的待遇居然不是給我們顧哥的？”

    顧南星看著那邊垂眼看著桌面上的“謝禮”不知在想什么的簡默，攥緊了手指，語氣輕松地說“這么說來那我問的題可多得多，示好怕是不夠，還是拿個戒指直接求婚算了”。

    “噗”彭理一直知道顧南星嘴巴貧，沒想到有這么貧，又想到這幾天顧南星好像跟簡默玩得不錯，湊過去說“你不是跟簡默玩的好嗎？你覺得他們倆會成嗎？”

    顧南星站起來伸個懶腰，“只是給個謝禮搞得跟個真怎么了一樣，要都這么來，我現在跟我幼兒園女同學的兒子都要上小學了”，邊朝外走邊說“我去廁所，如果有收作業的你幫我交一下唄”。

    顧南星出門前瞥見了王靜白似乎是說完了剛好抬頭，還不知道怎么的就對上了視線，顧南星笑了下扭頭出了教室。

    嘖，有點不爽。

    顧南星往臉上潑了幾把水，抬頭看著鏡子里面無表情的自己，顧南星一向對自己的外形有自信，他算是長了一張比較標準的帥哥臉，劍眉星目高鼻梁，性格不錯，人緣還行，成績也過得去，雖然硬件和軟件條件都很現充，但確確實實是個20年母胎solo。

    也算是他自己的問題，到了大二，不算酒吧搭訕約炮的，其實從小到大不少有過那種意向的女生，只是一般暗示過一兩次被他暗示回去后也不會再有后續。

    在被大學室友打破他的自欺欺人前，他也從沒意識到過自己喜歡誰，也許曾經也有過，但在他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就過去了。

    初中時候同學聚眾看小電影他可以融合得挺好；回來后沒翻過，但現在他房里應該也不缺“作案工具”，唯一可能有點不同的是比起三次元的，他大概更偏愛紙片人的一點，但是也限于正常性向。

    是的，事實上他到現在并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原來他真的是個gay。

    同性戀什么的……

    還真是……

    有點麻煩啊。

    顧南星正在發呆，幾個男生走了進來掏出煙盒，他皺了皺眉，走了出去。

    一班位置比較特殊，繞個圈就可以到實驗樓，他們那層樓就一二班和教室辦公室，廁所富裕得很，一般不會有人來這邊，倒成了“吸煙區”，他剛才心情不太好才繞遠了點，現在被那些人的煙味熏得心情更差了，腦子里浮現的全是早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境，他不記得都夢見了什么，卻記得簡默破碎的聲音和大片大片的血紅。

    簡默是割腕自殺的，在浴室。

    顧南星曾經在網上找過一些采用這種方法自殺未遂的經驗帖，不知真假，卻可以知道，這是種需要技術又極為痛苦的方法。

    對簡默而言，他自己是他清理的最后一樣東西嗎？

    顧南星逼迫自己用簡默的笑容取代那些噩夢，那張讓他立刻就可以血液一半上充一半下涌的臉，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下來，讓他忍不住想這張臉染上情欲的時候會是什么樣，肯定……

    顧南星睜眼看著已經大亮的天空，覺得臉上有些發熱，拍了拍自己的臉。

    那些都不重要，既然現在有些東西改變了，就證明他是可以做到的，他必須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