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蔣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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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而言,長大成人或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血,火一樣鮮紅的血液在地上慢慢凝固成一灘暗色的血塊,像宇宙中隱匿的黑洞,一下就吸走了我全部的熱情和希望。就在那天上午,他明明還在我懷里親口承認他也喜歡我。中午我去打包了他想吃的土豆絲,還買了一塊他喜歡的草莓蛋糕,可是回來卻只看到了他被抬上救護車時昏迷不醒的臉。 他到底還是沒有原諒我吧,可是他又說只要過了那天就會接受我的感情。他肯定早就有了計劃,就算是抱著僥幸也好,我還是想知道他最后笑著對我揮手的時候,心里會在想著什么。 不過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哥哥,我餓了?!?/br> 他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我腳邊的地毯上,上身倚著我的膝蓋,兩只眼睛巴巴地望著我。 我把他抱起來,卻看到了他光裸的兩只腳在半空晃蕩。他又把襪子脫掉了。 我用手捂著他的腳,還好不是冷的?,F在入了秋,眼看著溫度一天比一天低,他總是光腳在地上跑來跑去,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生生,你的襪子呢?” 他坐在我腿上歪著頭想了一會,才慢吞吞地說:“不知道?!?/br> 我去重新拿了雙襪子給他穿上,摸了摸他的手也不冷,這才起身帶他去洗手吃飯。他的胃不好,每次只能吃一點點,但又餓不得,我便讓阿姨在家里一直準備著稀飯,也能好好養養他的胃。 他現在還沒學會用筷子,什么小菜都只能用勺子去舀。阿姨說我小時候也是這樣,總不會用筷子,要我逼著他不準用勺子這樣才能學得快??晌覅s不舍得這樣,我曾經強迫過他很多次,現在我只想好好對他,不會用筷子就不會吧,我不想讓他不開心。 今天的小魚干好像大了些,他抓著勺子總是舀不起來,只能“哥哥,哥哥”地叫我幫忙。我后來也知道他曾經在我懷里那樣可憐地叫著的“哥哥”并不是我,可我卻仍然心安理得地霸占了這個稱呼。在他經歷過八年漫長的沉睡,終于醒過來,驚慌又迷茫地睜著眼問身邊的我是誰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就回答:“我是蔣軒,是你的哥哥?!?/br> 那之前聽醫生說他有幾率能醒過來,我便就一直等啊等啊,等到爸媽都覺得我魔怔了,等到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罵我打我,等到他們最后終于讓步,他始終還是沉睡著。我后來讀的本市的大學,這樣每天都能去醫院看他,同他說話,給他按摩肌rou。有時候我覺得他就像是童話里的睡美人,可是我親了他那么多次,他卻一直沒有醒過來,大概是因為他還在生我的氣吧,等到他什么時候氣消了,他就會睜開眼睛看著我。 這八年的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每天都看著他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毫無生氣的樣子,說的話也永遠得不到回應,到最后我覺得自己可能都已經瘋掉了??伤降走€是舍不得我,他到底還是醒了過來,即使什么都記不得了,即使大腦受了損傷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可他終于是醒了過來,我的生生他最終還是回到了我的身邊。 家里的金毛在天色稍晚的時候就躁動個不停,又咬著牽引繩放在了我的手邊,蹲在地上瘋狂搖著尾巴,抬頭一看果然到了遛狗的時間。 “哥哥,大黃想出去玩?!?/br> 一人一狗眼睛都直溜溜的望著我,就差直接站到門口去了。阿姨過來例行囑咐了兩句注意安全,又給了他一小包家里烤的餅干路上吃。我給金毛套好牽引繩,又給他仔細穿好衣服和鞋,好好牽著他的手出門遛狗去。大黃是只特別聰明的狗,出門再激動也只是拼命搖著尾巴,仍耐著性子隨著我們的步子慢慢走。生生睡了太久,渾身沒有力氣,先前走了半截路就走不了了,如今慢慢也恢復了不少,不需要我再背著他回來,自己也能走完回程了。 現在雖然到了秋天,但門口的月季還開著,生生好像很喜歡,但是又不讓摘下來插在花瓶里,只是在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摸摸上面開著的花。 “很喜歡這個花嗎,小心上面的刺,別扎著手,明年春天我們讓阿姨再種一點好不好,把這兩邊都種滿?!?/br> 我想要哄他,卻沒有得到意料中的回應。他攏住一朵月季,站在原地出神:“不知道,我就想摸一摸它?!?/br>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醫生說過他在恢復過程中或許能慢慢想起從前的事,但我私心希望他永遠也不要想起,像這樣把我當一輩子的哥哥也沒什么不好。 大黃在腳邊急切地轉著圈想催他走,又連叫了兩聲。他一手被我牽著,一手拿著狗繩,已經是二十幾歲的人了,走在路上卻還像七八歲的小孩子一樣搖頭晃腦。 “哥哥?!?/br> 他停在一家甜品店的櫥窗前,看看里面擺著的碩大奶油蛋糕,又看看我,腳步卻是停下不肯往前走了。 “甜食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你昨天才吃了好大一塊?!?/br> “一小塊好嘛,只要一小塊?!?/br> 我這番外強中干的申明在他天真的眼神下很快潰散,我無法拒絕,只能帶著他走進了甜品店里。 現在沒其他顧客,一見我們進來,店員很快就熱情地迎了上來,開始聒噪地推銷起店里的新品。我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瞥了她一眼,世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生生,你想要哪個,我們只能拿一小塊?!?/br> “哥哥,我想要這個!” 他開心得眼角都帶著笑,像個小孩子一樣忍不住蹦了起來。我已經習慣外人刻意掩飾卻仍然刺眼的同情目光,但這下還是冷了臉,伸手給店員指了指,讓她快點給我拿個小塊打包結賬。 年輕的店員被我嚇到,卻還是忍不住頻頻投來窺視的眼神。我不耐煩地敲著柜臺等著結賬,想著待會兒要不要去投訴一下服務態度。店員在把蛋糕打包好給我之后卻又是包了兩個蛋撻遞給了一旁的生生。 “這個是贈品,送給你的哦?!?/br> 生生看著我,猶豫著不敢去接,我便伸手替他收了。 “謝謝jiejie?!?/br> 他對自己的年齡完全沒有概念,沖著明顯比他要小的店員叫了句jiejie,好在人家沒露出異樣的神情,反而笑嘻嘻地和他說:“不要叫jiejie,要叫小jiejie?!?/br> “小jiejie……” “嗯,乖,歡迎下次再來哦?!?/br> 他好像不懂這個“小jiejie”和“jiejie”這兩個詞有什么區別,只是聽話地重復了,偏著腦袋像是在思考什么。店里甜膩的蛋糕香味愈發濃了,膩得人惡心,我趕緊牽著他的手走了出來,才算是又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走了一路汗也出了不少,怕他受風著涼,一回家我就讓阿姨放水,準備給他洗個熱水澡。從前他瘦得肋骨都是一根根突出來的,現在可算是讓我養胖了一點,抱起來也沒有那么硌人了。他的身體我早已看過無數次,卻仍像最烈性的春藥,瞬間就能激起我澎湃的欲望。他懵懂無知地由著我牽過他的手覆在我硬起的性器上,他不知道這個舉動意味著什么,卻出于對我的信任,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只是歪著頭靜靜看著我急促喘息的臉,神情純凈得就像天使。而我正在褻瀆他。 “哥哥你不舒服嗎?” 他坐在浴缸里面,擔心地靠了過來。我知道自己在玷污他,可我卻沒有辦法停下來。 “哥哥難受,你讓哥哥親親好不好,親親哥哥就好了?!?/br> 不待他回答,我另一手捧著他的下巴就深深吻了過去。他主動張開柔軟的嘴唇,任我的舌頭在口中肆虐,我卻因他的順從燃起了更扭曲丑惡的欲望。 不可以。 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盡數趕走腦中放肆生長的欲念。 “生生……生生……” 我叫著他的名字,握著他的手在身下越來越快地摩擦??旄泻芸於逊e成一面水墻將我埋沒,我快要喘不過氣來,眼里卻只印著他的臉,又和記憶中他笑著的樣子重疊了起來。 “生生,生生……” ——不要再離開我了,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的心肝,我的命,全部都給你。 他今天大概是累著了,洗澡的時候就開始犯迷糊,好不容易刷完牙躺到床上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困了。 “不想睡嗎?” 他在被子底下縮成一團,乖乖被我抱在懷里,眼睛里卻閃著光,精神得很。 “哥哥,你去過海邊嗎?” “去過,不過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br> 他不知道怎么對海起了興趣,突然一個勁兒地問我大海是什么樣子,能不能看到珊瑚之類的問題。我的確記不得了,上一次去海邊玩大概還是十來年前的事情,我對旅游并沒有太大的熱情,被拉著一起去了,大部分時間也只是躺在酒店打游戲,好不好玩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對我的回答有些失望,悶悶地在我懷里說:“我看電視里看到好漂亮,有白色的沙子,還有小螃蟹?!?/br> “那我們就去海邊玩幾天好不好?” 話剛落音,他猛地抬頭,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我。 “真的嗎!太好了!” 我不該在晚上說這話的,這下弄得他激動個不停,折騰了大半宿才睡著,第二天連帶著我臉上也出現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他白天吃完飯繼續補眠,而我去安排行程,外加找家里借飛機,免得讓生生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又是被一通圍觀。 出發的時候天氣很好,但是在途中飛機因為氣流顛簸了一下,生生就不小心磕到了頭,但好在不太嚴重,只是微微鼓起了一個小包。 “還疼嗎?” 我仔細檢查了確認頭部沒有外傷,他卻還是一直捂著腦袋,整個人懨懨的,連酒店里送來的午飯也沒吃多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暈飛機。休息了兩三個小時,我看差不多了,就想著帶他去海邊走走,說不定一看到喜歡的大海,他就能精神起來了。 酒店就在海邊上,走過去只要二十幾分鐘?,F在正值淡季,這個時候整片沙灘上都沒有幾個人。我牽著他的手在沙灘上慢慢走,腳下的沙子很軟,海風吹得很舒服,不愧是旅游勝地。 可是他終于到了心心念念的海邊,卻沒有我預想中的激動或者開心,而是一直愣愣地看著大海出神。 “生生喜歡這個地方嗎?附近有個水族館能看到珊瑚哦,還有各種各樣的魚,我們明天去看吧?!?/br> “嗯?!?/br> 他還是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卻不知道再要怎么樣才能哄他開心。 看到沙灘旁長著很多椰子樹,我便指給他看:“生生認識嗎,那個就是椰子樹哦,有種叫椰子蟹的大螃蟹會爬上樹,用大鉗子把上面結的椰子剪下來然后吃掉?!?/br> 他似乎對我的話產生了興趣,轉過頭看了一會兒卻是問:“那現在還有椰子嗎?” 他總是格外惦記吃的東西,我忍不住微笑,語氣也更加柔和了起來:“海邊的椰樹都是不會結果的,怕突然掉下來砸到人,不過我剛看到那邊有個賣椰子的小攤,你想喝椰子汁嗎?” “嗯,想?!?/br> 他安靜站著,抬眼朝我微微笑了笑,一瞬間喚醒了刻在我心底的那個笑容,就像是突然把我的魂魄都攝了去,我的大腦幾乎是要宕機了。 “好,好,我現在就去買,你等我?!?/br> 我幾乎快要語無倫次,一種久違的感覺在我的血管里沖撞,帶著全身的血液在沸騰。我幾乎是一路跑著過去,又忍不住催促賣椰子的老板動作快一點。我的心里泛起滔天的歡喜,終于卻又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慢慢有莫名的驚慌浮現出模糊的輪廓來。 我捧著兩個椰子快步往回走,眼睛在空曠的沙灘上搜尋著他的位置,最終卻在淡藍的海水中發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生生!” 瞬間炸裂的恐慌緊緊攥住了我的心臟,我丟掉手里的東西快步跑回去,風在耳邊呼呼作響,把我的叫喊全部沖散,潰不成軍。 “生生!快回來!” 我大步跑進了海里,他轉過頭來看著我,面色平靜,卻還是在繼續朝海里走,海水都已經快沒到腰的位置。 “生生……生生……求求你……不要……” 我向他伸著手,在厚重的海水里奮力前行。臉上被濕咸的海風吹過,一片冰涼。 我居然哭了。 “你回來……你回來……” 耳邊響起自己撕心裂肺的嚎叫,我什么也顧不得,我已經失去了他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哥,你怎么了?!?/br> 我死死抱住眼前的這個人,肌膚相接的溫度和觸感都如此清晰鮮活,我終于抓住了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危險的!” 我把他帶上岸,忍不住一拳狠狠打在松軟的沙子上。他似乎嚇了一跳,身體瑟縮了一下,小聲地和我道歉:“對不起。剛剛看到有個很漂亮的水母?!?/br> 我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是一看他低眉順眼的樣子我的氣頓時就消了,再也想不了其他事情,就像個鼓囊囊的氣球一下被針扎得漏了氣,馬上顯出了原形來。我暗自懊悔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個地方,他現在就是個小孩子,怎么會知道海里危險去不得,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哥哥不該兇你的,水族館里有很多水母,我們明天就去看好不好?!?/br> 他的衣服濕了大半,我趕緊帶著他回去洗澡。大概是我剛剛嚇到了他,他回來就不怎么和我說話了,應答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我才兇了他,他就不肯讓我抱著睡了,這小心眼記仇的樣子倒是和從前一樣。 “好像沒有貝殼?!?/br> 剛才的事我一直有些心虛,他窩在床上突然說了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這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就沒接上話,再看時他已經閉上眼睛,呼吸勻稱,看來是睡著了。 我一個人在那兒琢磨他說的話,最后偷偷出去找了酒店的經理向他打聽哪兒能買到大貝殼,買了之后租車拖回來,又趕緊雇了好幾個人連夜把買來的貝殼都灑在沙灘上。弄完這一切天都快亮了,我躡手躡腳地上床躺在旁邊,還好他睡得正香,一點也沒察覺到。 醒來的時候一看已經到了中午,懷里還抱著個溫溫軟軟的身體。只是我這一動他也醒了,臉色迷茫地四處看了看,而后像是想起了昨天的事,還記著仇,兩下又要從我懷里掙脫。我連忙緊緊抱住他,又安撫似地親了好幾下。 “哥哥道歉,昨天不該兇你的,我們待會兒去撿貝殼好不好?” 他還是不理我,偏過頭去皺起了眉。我突然想到現在已經到了中午,便趕緊放開了手。他今天還沒吃飯,不知道是不是胃開始痛了。 “餓不餓,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了?先喝點溫水,我去讓他們送吃的上來?!?/br> “不痛,我吃過了?!?/br> 他徑直起床去洗漱,我探頭看看,果然看到垃圾桶里多了一個新鮮的餅干包裝袋。原來他已經吃過東西了,胃不痛就好。我這下放下心來,一瞬間卻又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急著展示一夜辛苦的成果,吃完飯就趕緊帶著他出門去沙灘上撿貝殼了。晚上的辛苦果然沒白費,昨天還是光禿禿的沙灘,今天就已經臥著了好多大大小小的貝殼海螺殼,已經有人在開始撿了。 “生生你看,好多貝殼啊,估計都是昨天晚上漲潮沖上來的?!?/br> 我面不改色地胡扯,反正他現在的心智和小孩子一樣,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哄住。 “都好漂亮啊,沒想到今天一下沖上來這么多?!?/br> 我隨手撿了個有我手掌大的海螺殼,裝模作樣地在水里洗了洗然后放在了他的耳邊:“這個海螺殼好大,這樣放在耳邊就能聽到大海的聲音哦?!?/br> 我努力搜刮著話想讓他開心,可是看起來這個說法好像并不吸引他,他把那個海螺殼拿在手里翻著看了看,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海螺里的聲音只是白噪音通過共振放大了。并不是所謂的大海的聲音。還有這是大芋螺,只分布在撒哈拉西部附近的海域里?!?/br> 我怔住了,腦子里反應不過來,只有一片空白,可是卻又能無比清晰地聽見他在笑著對我說:“蔣軒,你這個傻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