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犯規(11)我能做的,只是選擇由誰來控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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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到極致后的釋放是什么感覺? 楊冽其實不太說得上來。 終于跟著孤月一起射出來的時候,楊冽腦子是完全空白的,像是被主人深深射進體內的jingye燙著了,他渾身戰栗,毛孔都炸開了似的,他想叫,可一口氣仿佛哽在了喉嚨里,高亢的嘶吼一起被壓下來,他叫不出來,甚至無法呼吸,兩條長腿再也撐不住,他一下癱坐在了孤月懷里。 情事之后的孤月難得溫柔地撫過楊冽身上的鞭痕,低下頭輕輕親了親懷里人的耳垂。 調教師當久了,通常奴隸的每一個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一手掌控著極樂與痛苦,見過了太多在欲海里沉浮的樣子,反而越來越冷靜。對他而言,源自本能的身體需求與心理上更高一層的滿足是分開的,泄欲很簡單,但滿足他的性癖、戳在他日益刁鉆的興奮點上,就不太容易了。 他天生有著控制欲,自己極端的掌控與支配,對方極力的隱忍與痛苦,兩者糅雜在一起,源于征服與占有的性趣,才會在密不透風的控制與毫無保留的臣服下被徹底激起,因為太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人渣屬性,所以從始至終,他既沒有跟任何人談戀愛的心情,也沒有過要找個“愛人”過一輩子的想法。 但恰恰,他這些苛刻的需求,在這個按照自己的心意親手調教出來的奴隸身上,都得到了滿足。 用著十分順心順手,生活上的步調一致,對人處事的習慣也還算合得來。 所以當年魅橫插一杠替他應下了楊冽“只收一個私奴”的請求,他半推半就,也沒反對。 不過經年日久,如今,這個奴隸有了些別的小心思,求的有點多了…… 也不是不能給他。 只是…… 孤月伸手勾過之前被扔在后面的外套,披在了高潮過后敏感得不像話、隨便碰一碰都要打哆嗦的奴隸身上,在楊冽看不見的背后,輕輕地勾了下嘴角,心里促狹地琢磨著:再等等吧。 末了,他收起了唇角的一點笑意,在奴隸依舊緊繃的光裸大腿上拍了拍。狹窄的空間里,巴掌著rou的聲音不大,但仿佛是另一種招魂的鈴音似的,將三魂爽飛了七魄的楊冽喚了回來,“先進屋?!?/br> 反應遲鈍的楊冽格外會抓重點,本能地就把心思放在了“先”上面——會這么說,就證明車里的放浪形骸只是一場前奏,他的主人還沒盡興。 楊冽憋得太狠了,高潮后短暫的解脫反而喚醒更深的渴望,他兩只手依然被束帶扎著拇指鎖在身前,聞言從善如流地任主人幫他穿好褲子拉上拉鏈,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大衣就披在肩頭,胸前破碎的襯衫,鞭傷根本遮不住。 不過這種時候,誰在乎呢? 北風蕭瑟的季節,要靠心里滿滿當當裝著的那個人的體溫,才能暖透這夜色。 只是將冷月暖成朝陽,這代價也著實大了些…… 第二天渾身酸痛的楊總被多年養成的生物鐘叫醒,不動沒覺得怎么樣,撐著下床,扭腰的時候差點沒直接栽回去。 腰簡直都不是自己的了,連大腿根都跟著一起酸疼得不行。 工作狂屬性的楊總看了看旁邊倒時差這會兒仍舊睡得正沉的孤月,怕吵醒他,放輕了動作,拿過手機,里面有條助理剛發來的消息,今天下午有一個發布會,需要他出席。 他揉了揉眉心,放下手機轉過頭,靜靜地看著孤月睡著時顯出了幾分柔軟無害的臉,片刻后,眸光繾綣地伸出手,小心地將落到孤月臉上的銀色碎發給他順到了腦后。 昨天被自己咬破了的嘴唇動了動,越陷越深的奴隸似乎想在收回手的時候,給身邊睡顏溫軟的人一個吻,但猶豫片刻,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收回手,打消了這個有點冒犯的念頭。 再等等,他想,我可以再等等…… ……………… ………… 重掌楊氏后,楊冽鮮少在公開場合露面,只是因為這次公司新游戲上市,項目他比較重視,才答應了參加今天的新品發布會,卻沒想到竟然在現場遇上熟人——孟竹希。 當初刻骨銘心的情感被強壓之下的懦弱密不透風地卷起,孟竹希這些年來一直深覺自己對不起楊冽,在曾經設想過的重逢里,他以為自己會無顏面對落荒而逃,然而事實面前,他并沒有。 經年以后的老友再見,唏噓之外,原來更多的是時過境遷的釋然。 臺上項目負責人亢奮演講的時候,楊冽給孤月發了個信息,簡單的把偶遇孟竹希的事兒照實說了,問孤月晚上自己能不能跟他一起吃個飯。 孤月的信息從來言簡意賅,沒過兩分鐘,消息回過來,就倆字兒,“去吧?!?/br> 請求得到允許在意料之中。當年的事情,惹惱了孤月的是自己,從始至終,孟竹希在他主人眼里,都只是個路人。 至于他……當初在近乎朝不保夕的情況下匆匆分別,直至今天才又見面,這一次,他打算給自己與孟竹希之間畫個句號。 吃法國菜的餐廳里,楊冽與孟竹希在安靜卻視野極好的位置上坐下來,這家餐廳常年給他預留這個位置,他們坐上來,侍者才將立著的VIP預留的牌子撤走。 孟竹希在近乎赤裸地打量著楊冽——他看著楊冽脫下外套隨手交給等候的侍者,坐下的同時隨手拉松了領帶——那只是個習慣了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在徹底放松下來之后的下意識動作,但正因如此,從見面開始,孟竹希一直懸著的心,才略略放了下來。 眉宇間經年日久沉淀出的從容自信騙不了人,看來,在月光島的經歷也好,后來的奪權之戰也好,的確沒給他留下什么陰影,至少他現在過得的確很好。 楊冽迎著他的目光,點了菜,招呼人把單子拿走,讓等在一旁準備時刻提供服務的侍者也下去了,他自顧自地解開袖扣,將袖口挽起,熟絡地親自給孟竹希的杯子里到了點開胃酒,這才抬眼看向他,唇角帶著一點笑意,“特意投的這個項目?” 并沒有多年不見的寒暄開場,反而讓孟竹希放松下來,他點點頭,毫不避諱:“其實我一直在關注著,但不敢聯系你,既不知道能為你做點什么,又很清楚的知道我無論做什么你大概都不需要——就只好想個辦法,給你的項目多花點錢了?!彼猿暗芈柭柤?,無奈地笑了一下,“當年……我對不起你,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br> 楊冽給孟竹希倒了酒,自己杯卻空著,他聞言搖了搖頭,聲音舒緩而平靜,“不用對不起。我也一直沒機會告訴你,當初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br> 孟竹希落寞地勾勾嘴角,“可我落荒而逃了。如果……”他嘆了口氣,把中間的重點咽了回去,只嘆息地輕聲說:“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br>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睏钯潇o地說:“如果你當年沒走,情況只會更糟?!?/br> 孟竹希一時沉默,目光再一次落在楊冽臉上,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占據了他人生中最懵懂也最燦爛的一段感情的男人,半晌后,終于釋懷地輕輕放下了那些過往道:“你現在的狀態真好?!?/br> 楊冽笑了笑,目光相交,仿佛看懂了孟竹希的心緒似的,了然坦率地承認,“嗯,我也覺得很好?!?/br>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楊冽,對我來說,這就夠了?!泵现裣>従彽赝铝丝跉?,聲音里帶了幾分寥落,“至于你跟誰在一起,都不重要了,你開心就好?!?/br> 楊冽那雙黑沉沉的眸子帶著笑意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打斷了他,“不是了?!?/br> 孟竹希一怔,“什么?” 餐廳里響起了悠揚舒緩的小夜曲,窗外暮色漸沉華燈初上,臨窗而坐的兩個人之間,有一瞬間被憋悶的沉默湮沒了。 有侍者按著楊冽的習慣單獨上了一杯冰水,他沒喝,指尖輕輕在杯壁凝成的薄霧上刮了一下,至此,才再度開口,聲音聽上去帶了一點嘆息,只是語氣十分平靜,說出的話卻無異于在孟竹希耳朵里扔了一顆雷,“早就不是你認識的楊冽了。經歷了這么多,我要還是當初的樣子,月光島首席調教師的招牌就砸了?!?/br> 孟竹希心里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鑿了一下,他寬和的眉心不由自主地擰了起來,“別這么說……畢竟我在那里待了很久,我很清楚那是個什么地方,如果他們想改變你……你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br> “對,你曾在那里,知道他們調教奴隸有多少手段——”楊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為什么現在能如此肯定,你所了解的那些事,沒有在我身上發生過呢?” 孟竹希:“……” “你能想到的事情,在我身上都發生過?!睏钯皖^喝了口水,說起當初的經歷,輕描淡寫的,態度非常平靜,“我現在之所以是這個樣子,只是因為他喜歡我成為這個樣子?!?/br> 孟竹希心臟仿佛忽然被鑿穿了,一陣心疼在他沒來得及防備的時候已經幾乎擊透了他,“你現在——” “我接受現在的自己,并且享受目前的狀態?!睏钯驍嗨?,侍者在陸陸續續的上菜,他說這番話,始終從容坦然,沒有刻意回避誰:“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心疼、唏噓,為我受過的苦難,經歷的所有,替我惋惜不值。謝謝你,”他頓了頓,忽然笑了一下,非常冷靜地對孟竹希說:“但其實,不必這樣?!?/br> “很多事情是無解的,竹希?!皸钯粗现裣5哪樕?,安撫地輕輕叫了他的名字,“就像我改變不了當年楊東霆奪權,我落到他手里的事情一樣,從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已經扭曲了?!?/br> “我已經被改變了,我需要被控制,也從來沒有脫離過被控制,我能做的,只是選擇由誰來控制我?!睏钯曊f:“處理了楊東霆,回到他身邊,是我自愿選擇再次回到這種狀態里。對我來說,這是最好的結果?!?/br> “但每一個人都應該是獨立的個體,你不應該被任何人控制,你不應該被任何人支配著生活?!睏钯谥械摹八笔钦l,孟竹希心照不宣,他擔憂地看著楊冽,目光很深,又有一點焦慮,似乎努力想從楊冽臉上找到與他所言心口不一的答案,“在你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你已經被他洗腦了?!?/br> “相信我,竹希,我是清醒的,非常清醒?!睏钯疽饷现裣3燥?,自己卻很少動刀叉,“他是月光島上最出色的調教師,他的手段我無從抵抗,但從始至終,我是在清醒的狀態下沉淪的。我知道自己的改變?!?/br> 孟竹希倒吸了口氣,“被控制就意味著失去自由,你真的甘心?” 楊冽笑著反問:“你覺得什么是自由?寵物狗和流浪狗比起來,哪個更幸福?” 孟竹希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仔細一想,卻一時語塞,楊冽吃了兩口蔬菜沙拉,斯條慢理地咽下去,才繼續說道:“其實很難回答,對吧?寵物狗看似生活無憂,但是他們每天都需要等著主人回家,甚至由它的主人決定著是否需要生育,吃那種口味的狗糧,在什么時候上廁所,而流浪狗擁有著絕對的自由,它們擁有交配的自由和選擇的對象的權利,想去哪里去哪里,卻不得不為每一頓飯發愁。寵物狗與流浪狗,彼此都羨慕對方,因為對方身上有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但無論是家養的還是流浪的,它們之間沒有中間態——絕對的自由與絕對優渥的生活之間,不可兼得?!?/br> 孟竹希眉頭都快擰成疙瘩了,“但你這個比喻不恰當,你是人,當你擁有自主權,你怎么會面臨同樣的困境和選擇?” “我說這個,就是想跟你說,人的自由也都是相對的。每個人都要面對不同的取舍,甚至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做選擇題。這個社會本就如此?!睏钯f著,微微偏偏思考了片刻,“至于甘不甘心……” 楊冽輕輕把叉子放下了,金屬落在盤子里帶出了一絲細微的碰撞聲,仿佛是某種提醒和結束的信號。他直視著孟竹希,目光從始至終沉穩平靜,他沒有任何偽裝,將最真實的自己完全攤開給孟竹???,毫不回避他的打量與探究,半晌后,一字一句地同對面的人說:“動物是可以被馴養的,人也是動物的一種,我早就被馴養的心甘情愿了?!?/br> 孟竹希深吸口氣,聲音有點沉重,“所以,這一輩子,你都準備這樣了?” “我只擔心他會不要我,其他的,甘之如飴?!睏钯f著,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那里空空如也,發布會上一堆記者,他把連著戴了幾天的項圈摘掉了,不過當他摸上去的時候,仿佛仍然能摸到那金屬又堅硬又細膩的觸感,“不過現在……其實我連這個也不怎么擔心了?!?/br> 楊冽說完,往孟竹希久未動過的刀叉和餐盤上看了一眼,“你也不吃了?” 孟竹希搖搖頭,雖然結局早已注定,但親口聽到楊冽說這些,卻還是難免悵然若失,他嘆了口氣,帶著幾分無奈,對楊冽半開玩笑,“心都被你敲碎了,哪還有胃口吃?你就吃那么兩口,是他在控制你的飲食嗎?” “不,”楊冽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是我最近在減脂增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