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小鹿，輕易觸碰不得。

    他被顧則握住手，嗚咽著大力掙脫著。

    顧則沒有將人放開，反而握得更緊。

    “哥哥，是我，是我，不要怕?！?/br>
    顧則以為他把自己當成杜天空了。

    “嗚嗚...你放開我！滾開！嗚嗚嗚...”

    顧淮自然知道他是誰，并沒有認錯。

    都怪顧則！都是顧則的錯！

    顧淮偏激地想，好像將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推到顧則身上，他就會好受一些。

    “別碰我！你別碰我！”顧淮哭喊著，身體也在床榻上扭動著，將被面都弄皺了。

    顧則強硬地將人拉起，顧淮又是一陣驚呼，“嗚嗚嗚...你別看我！”

    顧則進來的時候只看見杜天空在啃哥哥脖子，但是是隔著衣服的。顧淮拿手擋著臉，顧則以為他還被親了臉，黑著臉將顧淮的雙手扯開，臉頰和嘴唇沒什么可疑痕跡，眼睛倒是蓄滿了淚水，哭得好可憐。

    顧淮晃著水光的眼猝然撞上顧則有些兇狠的目光，渾身一顫，聲音都小了些：“你別看我...”

    顧淮覺得有些丟臉，怎么他變得這么愛哭了，遇上什么事就知道哭，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顧則本來還想問杜天空都干了些什么，這會見著哥哥哭得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樣子。那些話也就堵在了嗓子眼，沒有問出口。

    顧則將人摟在懷里，哄道：“好了，我在呢，我說了會保護哥哥的，哥哥別哭?！?/br>
    顧淮被他這樣溫柔安慰，頓時更覺得委屈，哭的更大聲，“嗚嗚嗚...你放開我！”

    讓哥哥哭出來也好，總比堵在心里，無處發泄的好。顧則想著也就不再勸說。但一點也不聽話，非但不放開他，還輕拍著他的背，像哄小朋友一樣。

    “都怪你！都怪你！”顧淮掙脫不開，開始推鍋。

    “對不起，我來晚了?！?/br>
    顧則也很自責，如果他早點來，如果他先前就趕走杜天空...

    可惜沒有如果。

    “嗚嗚嗚...”顧淮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淚越掉越多，幾乎要將顧則的背脊灼燒。

    顧則將人摟得更緊，像是要將人揉進自己的骨血，合為一體，永生永世不分開。

    顧淮頭埋在他的頸間，眼睛迷蒙著還是能看見那已經愈合的咬痕，顧淮張著嘴重新咬上那處，不過沒怎么用力，說的話也含糊不清，“都怪你...你為什么來的這么晚...上次也是...嗚嗚嗚...我以為是你...我好害怕...嗚嗚嗚?！?/br>
    顧則心口一痛，顧淮口中的上次就是小巷發生的事情，他那次老師拖堂，比顧淮晚放學，他跑到顧淮班級門口，已經沒見到哥哥的身影。他知道哥哥怕黑，而外面天色黑得快，他幾乎是跑著沖出學校，但是沒想到就晚了那么一會，就見著哥哥被一個陌生男人拖著走......

    顧淮以為跟著身后的是他，但卻不是。

    他來得那么晚，晚到讓哥哥受了傷，還受了驚嚇。

    顧則明明知道哥哥膽子小，知道他最擅長假裝沒事，之后的幾天面上都很平靜，但是哥哥是不是會在沒人的深夜痛哭呢？

    “對不起...對不起...哥哥...對不起...”

    顧則想到哥哥一個人因害怕而躲在被窩痛哭的樣子就心疼得要死掉，為什么沒有保護好哥哥，明明答應了的，明明承諾過的，明明這么喜歡哥哥，應當不讓他受傷害的。

    顧淮松開咬他的牙齒，下巴抵在那個齒痕上面。

    “你是變態！”

    “嗯，我是變態?！?/br>
    顧淮拿手掐他的腰，隔著厚厚的衣服，根本掐不痛人。

    “強jian犯！”

    “對不起...”顧則閉上眼，喉頭滾動著。

    “喜歡親哥哥的畜生！”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br>
    如果罵他能讓哥哥好過的話，那就罵吧。如果哥哥還是不開心，可以打他，咬他，打出印記咬出血都沒有關系。

    哥哥不能屬于他，但他可以屬于哥哥。

    顧淮哭得累了，罵得也累了，沒一會居然靠在顧則肩膀上睡著了。

    －－－

    顧淮醒來已是快晚上八點，他躺在臥室的床上，顧淮爬起，發現被單被套枕套都被換過了。

    顧淮手抓著被子，環顧四周，臥室的門被豎著靠在墻上。沒了遮擋，隔音效果就沒有那么好了，顧淮能聽見客廳里電視的聲音。

    顧淮揉了揉肚子，他還沒吃晚飯，這會肚子好餓。

    顧淮還坐著發呆呢，顧母剛巧進了他的房間。

    “醒了啊，餓不餓，飯菜在冰箱里，我去給你熱一下?！?/br>
    顧淮連忙坐起，“媽，我自己去熱?！?/br>
    顧父顧母早已回來，他們三人已經吃了飯，顧則說讓哥哥睡會，父母就沒有喊他。

    “好，去吧?！鳖櫮刚f著，往他房間的衛生間走。

    顧淮撇了眼那扇門，低聲道：“媽...那個門...”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釋。

    “哦，那個小則已經告訴我了?！?/br>
    顧淮震驚地抬起頭，顧則...他怎么說的？

    “你在家不要反鎖門，打不開也不要急，等我們回家找師傅來開。小則我也說他了，怎么能動不動就拿腳踢門呢，明天我們喊個師傅重新將門安上?！?/br>
    顧淮僵硬著點頭，原來顧則已經幫他想好了說辭，他不知道的是顧則等父母一回家，就說了門的事情，倒不是將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擔，那樣說的話父母肯定不信，所以他只是說哥哥被反鎖在里面，出不來，有些著急，他不顧哥哥的勸說，執意將門踹開了。

    顧淮準備去吃飯，還沒走幾步又被喊住，“小淮，以后不要和弟弟在床上吃東西，油污什么的好容易就粘上，你那個被套我給你洗干凈了，小則還說要直接扔了，我覺得洗洗還能用?！?/br>
    “嗯，知道了?！?/br>
    顧則還真是心細，什么都給他想好了。顧淮也知道顧則為什么說要扔了那被套，他介意杜天空把他撲倒在床上。顧淮也介意，不過mama都這樣說了，還幫他洗了，他也不能說現在將東西扔了，就放在柜子里，以后找機會扔了吧。

    顧父在客廳聽到他們說話，去廚房熱了飯菜，顧淮一到餐廳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眼淚幾乎都要涌出來。

    “小淮，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要學那么晚，作息都要不規律了?！鳖櫢柑嫠⒑蔑?，又拿了雙筷子。

    “嗯，知道了，謝謝爸?！?/br>
    顧淮永遠渴望著溫暖，永遠服軟于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