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字典里根本沒有努力這兩個字
九源的員工在檢查了陸朝寄回來的機器后都感到十分困惑,按理來說搭載了最新款處理芯片的機器球不應該連一些最基礎的用戶數據都處理不好,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工作蟲員對球球進行了全面的檢查和測試,報告顯示,球球內部70%的部件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受損,負責存儲數據的儲存卡幾乎報廢,即使進行修復也只能得到一些雜亂無章的垃圾數據。 球球的故障等級被評為A級,按照規定,B級以上的機器故障事故必須進行上報,因此球球的相關檢測報告被提交給了上級管理層,故障機器球則是直接寄回了公司總部。 三周后,九源星球東部某棟辦公樓地下三千米處,這里有一處天然形成的巨大洞xue,五光十色的水晶簇遍布了洞xue的邊邊角角,一位西裝革履的雌蟲不知用何種方法到達了這里,他的手中捧著一個Q版狐貍形狀的機器球。 “這次的故障很有意思呢,”樣貌平平無奇的雌蟲如此說道,他托著機器球又往洞xue內部走了一些,“你要不要看看,也許會有意外驚喜?!?/br> 一根深藍色的觸手從雌蟲頭頂上方的巖壁中鉆出,迅速而猛烈地向下揮擊,試圖一觸手拍死這個打擾自己清夢的分身。 雌蟲往后跳了一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次攻擊,他臉上洋溢著輕松自在的微笑,語氣和藹地勸說道:“別這么暴躁嘛本體,我知道你最近不好過,病毒擴散的速度又加快了對不對?但同樣的,九源公司的營業額增長速率也在逐年增長哦?!?/br> “現在、嗯,我算算,九源的業務已經覆蓋了80%的蟲族地域,平均每10戶家庭就有一個使用過九源的產品,怎么樣,開不開心、高不高興?早晚有一天,我們可以實現讓九源造物遍布整個蟲族領域的偉大夢想!”這位普普通通的雌蟲有些神經質地笑起來,他再次退后一步以避開從腳下地面突然刺出來的觸手。 “我錯了、重新來,嗯~應該是早日實現找到蟲族之王的目標對吧?!贝葡x有些苦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右手向上一拋,狐貍形狀的機器球飛向上空。 深藍色的觸手從四面八方射出,共同纏繞住半空中的機器球。 機器球瞬間解體,被分解成了大大小小的零件,觸手們各自勾住一部分零件進行檢查修復,不斷有淡藍色的流光在觸手與零件之間流動。 數分鐘后,深藍色的觸手們似乎是發現了什么極其讓它們震驚的事情,四散的零部件被重新組合到一起,原本嚴重損壞的球球竟然奇跡般地再次開機了,機器球棕色的仿真眼中射出一道道光線,一段時長二十分鐘的視頻被投射在空中。 畫面中是一位嬌小漂亮的小雄子,圓溜溜的杏眸可愛至極,小雄子一把抱住了球球,畫面變得昏暗,隱約能聽見手指摩擦毛發的聲音。 即便只有很短的出鏡時間,但小雄子的樣貌卻令在場的另外兩個生物過目難忘。 之后是長達十五分鐘的動畫片,畫面中偶爾會閃過一只白白軟軟小手,時不時還能聽到小雄子壓低的笑聲。 視頻播放完畢,雌蟲已經徹底呆愣住了,觸手們匍匐在巖壁上扭動,越來越多的深藍色觸手從地面冒出,它們驚詫到戰栗,激動到無法自持,甚至將一旁僵立的雌蟲狠狠纏住。 骨骼發出噼里啪啦的清脆斷裂聲,雌蟲甚至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被興奮到瘋狂的觸手們攪成了一灘rou泥。 片刻后,一個長相、體型與剛剛那個倒霉蛋一模一樣的雌蟲從巖壁中走出來,他赤身裸體,雙眼迷蒙,緩了一會兒才記起剛剛發生了什么。 一條觸手狠狠地拍打在雌蟲的后背上,留下條半米多長的血痕。 “嘶——”雌蟲疼得齜牙咧嘴,他咬著牙沒好氣地抱怨道,“你老打我干嘛,我可是你的分身,四舍五入就等于你自己,自己打自己,真是腦子有病……” 嘴上這么抱怨著,但他的動作可一點沒慢,背后的蟲紋亮起,他迅速蟲化為一條巨型蚯蚓,張口吞下觸手遞來的測試用機器球,隨即一個猛子扎入巖壁,如蛟龍入海,全速向著地面上方游去。 距離陸朝將球球寄出去已經過了一月有余,這天,蘇合收到一個九源公司發來的快遞,里面裝的是一臺通體深藍色的測試機器球,附帶一張奇怪的合同。 “……自簽訂之日起,甲方(九源公司)將無條件終身承包乙方家中所有電器產品的更換及維修……為了獲取更好的數據,將優先使用九源旗下的產品進行更替……” “所有?”陸朝露出了一個jian商看見大肥羊的期待笑容,他摸了摸下巴,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好一頓折騰,終于找齊了自己擁有的所有不動產權證。 三天后,陸朝與九源的法務蟲員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流,最終愉快地簽署了這份對乙方極其有利的合同書。 九源的動作很快,當天下午就派來幾名裝修工蟲對房屋進行了初步勘察,連夜趕制出房屋內所有電器的更換方案及擺放設計,最后只用了短短三天時間,便將整個屋子做了一次徹底的電器產品改造。 值得一提的是,在整個改造過程中,所有裝修工蟲全部都佩戴了兩個以上的雌蟲抑制器,并且統一穿著暖色系玩偶服,相互之間只依靠動作和文字交談,以至于蘇合甚至感受不到半點陌生雌蟲的氣息和聲音,如果不是陸朝提前說明,蘇合還以為自己家成了卡通玩偶們聚會蹦迪的地方。 白做那么多心理準備了……蘇合一邊咬著蛋液封裝袋的開口,一邊在一只大熊玩偶的注視下嘗試使用水龍頭洗手。 “水溫還可以嗎?”大熊舉著一個巴掌大的寫字板問道。 蘇合點點頭,清澈和緩的水流溫柔地在手背上流淌,留下一絲恰到好處的暖意。 話說水龍頭也算家用電器?看著大玩偶們恨不得把地板都摳出來換上智能感應變色地板的架勢,蘇合合理懷疑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怕是巴不得將整個房子都推翻重建。 生活了幾天后,蘇合已經完全熟悉了家里的環境,趿拉著濕漉漉的拖鞋往烘干器里一站,溫暖干燥的柔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很快就將身上多余的水分吹干。 洗過澡后蘇合晃晃悠悠走到冰箱拿了一袋蛋液,無視掉身后深藍色機器球的溫馨提醒,直接咬開封口咕嘟咕嘟往肚子里灌。 嗝——舒服! 蘇合享受地瞇起眼,愜意地往后一靠,坐在電動玩具車上任由小車車載著自己滿屋子晃悠。 機器球時時跟隨在蘇合身后,不近不遠地保持了一米多的距離,玩累了的蘇合從玩具車上跳下來,將喝完的封裝袋隨手扔在垃圾桶里,一扭頭那個機器球已經殷勤地湊到跟前來,頭上頂著片干凈的一次性濕巾。 蘇合思考了幾秒,將濕巾拿下來給機器球做了個全身清潔,機器球顫顫巍巍地懸浮在蘇合面前,片刻后又吐出一片一次性濕巾。 它到底在干什么……蘇合疑惑地歪歪頭,大大的眼睛里寫著滿滿的困惑。 算了,不管它。 蘇合無視了機器球徑直走回房間,深藍色機器球委屈巴巴地在空中僵滯了幾秒,隨后繼續跟在蘇合身后,在蘇合關門之前小小加速了一下,成功擠進臥室。 夜幕降臨,蘇合躺在軟軟的大床上,呼吸綿長均勻,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 原本??吭诔潆娮系臋C器球在無蟲召喚的情況下忽然自動亮起,機器球筆直地飛到蘇合身旁,此時蘇合已經睡得四仰八叉,一條腿夾在被子上,一只手抱著抱枕,半袖睡衣的衣擺已經在蘇合的來回翻滾下卷到了胸口。 機器球伸出火柴棍似的小小手抓住被沿,一點一點將被子抽出來蓋在蘇合身上。 蘇合的手指無意識動了動,他發出呢喃不清的聲音,好像是在說夢話。 機器球轉動球身,飛到房間角落的監控器旁待了幾秒,之后又飛回蘇合身邊。 一根極細的針頭從機器球體內伸出,機器球將針頭對準蘇合的指尖,小心而快速地在指腹上刺了一針取血。 兩毫升血液,已經足夠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10月,落葉紛飛,秋高氣爽,九源公司的員工再次登門拜訪,這次不但帶了不少小雄子愛吃的零食,還送來了新品發布會的邀請函。 臨走前員工對測試機器球進行了回收,少了個跟屁蟲蘇合還有點小小的不適應,玩偶服員工貼心解釋道:“數據收集工作已經完成,大約一個星期后,我們會將升級完成的球球送回至您的家中,第二代球球將更加智能和蟲性化,敬請期待?!?/br> 啊……球球……蘇合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那個有著狐貍耳朵的機器球,手感超級好。 安裝在客廳的嵌入式智能電視正在播放最近的重大新聞,蘇合聽了兩耳朵就跑開了,拉著陸暮繼續玩上次打到一半的,取笑陸暮的菜蟲技術是蘇合最近發現的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自8月10日起至今,霧雪獸群對魔眼星系發動了多次大規模進攻,在秦上將的領導下,蟲軍英勇作戰,死死堅守魔眼星系的每一個星球……專家表示,霧雪獸具有非常強的領地意識,屬于獨居異獸,通常情況下不會大規模聚集在一起,關于此次霧雪獸的異常行為,專家猜測或許是受到了不明因素的影響……” “……昨日上午九時,九源公司于九源星召開了一場特殊的新品發布會,九源公司的董事長在發布會上宣稱自己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雄子,為了慶祝愛子回歸,自本月9號起九源旗下全部商品一律三九折出售,本次慶祝優惠活動將持續一百三十天…… “……發布會現場有記者就小雄子的來歷提出質疑,記者認為單身了一百九十九年從未有過任何花邊新聞一度被認為性功能障礙的九源董事長不可能無中生子,所謂的’愛子’極有可能是收養的,面對記者提出的猜想,九源董事長先是禮貌性地進行了簡單的反駁,之后對該記者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之久單方面毆打,場面一度混亂至極……” 九源星距離主星非常遙遠,即便是搭載速度最快的光影號飛船也需要耗費數天時間才能抵達主星。在經歷了漫長的旅途后,第二代球球終于回歸了蘇合的身邊。 看著眼前這個深藍色半透明水母形態的機器……球?蘇合忍不住揉了揉眼,“你確定這個是球球?” 九源員工保持微笑睜著眼說瞎話道:“是的呢?!?/br> “崽崽崽崽!”球球掙脫工蟲的手一頭撞進蘇合懷里,開心得扭來扭去,“我好想崽崽呀!” 蘇合的面色頓時有些難看,他深吸一口氣,一拳將這個仿真水母打出了門口。 科蒂斯他們叫我崽崽就算了,陸暮叫我崽崽也算了,你個機器球竟然也叫我崽崽?這倆字是誰都能隨便叫的? 看著怒氣沖沖的蘇合,仿真水母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殿、殿下……球球錯了……嗚……” 學聰明了的球球保持安靜緊緊跟在蘇合身后,只在蘇合需要的時候出來露個臉,例如……當收到一個發件蟲為秦封的生鮮快遞時。 “是霧雪獸的排骨和里脊rou,里脊rou是霧雪獸身上最富有營養價值的部位,又鮮又嫩,嘗一次就叫蟲回味無窮呢!” “秦封是誰?”蘇合偏頭看向一旁拆完快遞就原地石化的陸暮,他顯然是認識發件蟲的。 “是……是我朋友,擱前線打仗呢,我托他帶回來的哈哈哈?!标懩好林夹南沽诵难鄣鼗卮鸬?。 當晚,霧雪獸rou被端上了飯桌,蘇合發現它的rou確實好吃,吃一回想二回。 也許是陰差陽錯,又或許是天不遂蟲愿,一心想要回主星爭奪蘇合領養權的秦封遲遲沒能騰出時間。 按照的規定,變更幼蟲監護蟲需要幼蟲的新監護蟲、現任監護蟲以及幼蟲三蟲同時到場,幼蟲本蟲需表達出明確的更換監護蟲的意愿,經法院審核通過后,方可進行變更。 一位從未見過面也沒有過任何接觸的雌蟲想要在短時間內獲得小雄子的完全信賴本就是一件難事,更何況這場突如其來的霧雪獸獸潮徹底絆住了秦封的腳步,連面都見不到就更別提爭奪撫養權了,秦封只能將內心的陰郁統統發泄在獵殺霧雪獸上,一刀殺一個,一炮炸一群。 雖然領養沒戲了,但好感還是可以攢的,秦封親自挑選了一部分品質極佳的獸rou打包寄到陸家,附贈祖傳醬汁。 有句老話說得好,想要抓住一個雄子的心,那么先要抓住他的胃。 不過如果秦封知道自己寄去的食材給別的雌蟲做了嫁衣,想來就算拼著違背軍規,他也會回來把陸暮活活揍到癱瘓。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無數雌蟲的默默寵愛下,蘇合度過了一個極其豐富和自由的幼蟲期。 糖果店買一送十,服裝店一折定制,玩具店永久免費換新,出行時更是時刻有著兩名以上的便衣警察在周圍警戒。 畢竟是一手拉高落星城H區犯罪率的絕世小雄蟲,有蘇合在的地方,總是少不了各種各樣的誘拐和強搶。 經歷的多了,蘇合也慢慢摸索出了應對技巧。 面對那些恨不得把自己扒光了舔遍全身的病嬌變態,蘇合需要表現得強勢、主動,越是高高在上,雌蟲越是會言聽計從,命令對方主動自首也不是不可能,簡單來說就是我強敵弱,我弱敵強。 而面對那些虎視眈眈神情兇狠的瘋狗雌蟲,蘇合只要發自內心的害怕和恐懼就好,越是嬌弱,越是能激起對方的保護欲,佯裝無助地哭泣,然后耐心等待陸朝或者其他雌蟲來解救自己。 不出門是不可能的,誰能忍心將蘇合的童年圈禁在一間小小的房子里呢,可要時時刻刻盯著蘇合也是不可能的,聰明伶俐的小蘇合會用各種方式支開時時監視自己的陸朝。 有時候蘇合甚至是故意跟著心懷不軌的雌蟲走,有恃無恐地吞掉誘餌,再在魚鉤掛上一枚炸彈,最后安然無恙地回家。 比起上面的犯罪行為,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快遞甚至都算不上sao擾。 在經歷了數次生活中的小意外后,蘇合摸了摸球球光滑柔軟的圓腦袋,終于明白設計師為什么要把球球改成水母的形狀了。 因為可以充當防護軟墊啊。 摔在水母身上一點都不痛的,必要時甚至還可以藏在水母傘內玩躲貓貓。 當別的幼蟲還在兢兢業業接受學前教育時,蘇合已經掌握了n種如何從雌蟲手中逃跑的方法。 甚至還實戰了許多次。 盡管并不情愿,但蘇合終于還是到了要上學的年紀。 星際8006年,蘇合背上了小書包,帶著裝載了最新教育系統的第三代球球進入校園。 再怎么苦鬧也終究還是避免不了要和一群陌生小雌蟲待在一起上課學習的命運啊。 蘇合愁眉苦臉地踏進教室,在一眾或驚艷或呆滯的目光中徑直走到窗邊,選擇了一個采光絕佳的位置坐下。 什么,你說這里已經有蟲了? 抱歉,這位蘿卜頭小雌蟲已經非常自覺主動地讓出了座位呢。 開學第一周,蘇合很厭煩上學,因為這群蘿卜頭他一個都不認識。 開學一個月,蘇合厭煩上學,因為蘿卜頭們總是嘰嘰喳喳地圍在他周圍,不厭其煩地送出各種奇怪禮物,一枚帶閃光的扣子、一張會變色的草稿紙、一根永遠也寫不完的筆…… 開學三個月,蘇合很厭煩上學,不止是同學,就連老師也變得奇怪了起來,對方的眼神和那些想要誘拐自己的變態雌蟲一模一樣。 小學第二年,蘇合很厭煩上學。圍在身邊的同學不光有本班的,還多了別的班的、別的年級的。 怪不得以前的雄蟲和雌蟲都是分班上課,照這個架勢圍觀,有幾個小雄子能堅持下去? 蘇合猛地一拍桌子,守在教室門外等下下課的雌蟲們頓時如鳥獸散,黏在身上的視線消失了大半后,蘇合皺著眉頭吹了吹有些發疼的手心。 下次還是帶個喇叭吧。 小學第三年,蘇合尤其厭惡上學。不僅僅是因為班上轉來一位支持雌雄平等、熱衷說教、還整天對自己指手畫腳的雄蟲,更是因為學習難度陡然上升。 類比一下的話,大概相當于昨天你還在學習ABCD,轉天上課時你的老師突然大手一揮說道,大家都學的差不多了哈,每人交一份不少于三萬詞的全英文專業論文。 面對一個題目占半篇的高難度作業,蘇合無奈選擇放棄,眼巴巴看著坐在前桌的學霸同學。 “蘇、蘇合同學……”學霸雌蟲的臉頰泛起了灼燙的紅暈,“我、我已經寫好了,蘇合同學可以、可以幫我檢查下嗎?” “當然!”蘇合彎起一個甜甜的笑容,甚至破天荒頭一次主動送了對方禮物。 迷失沉醉在蘇合笑容里的雌蟲們更加努力地學習,以能被蘇合抄作業為榮,寫過的卷子摞起來比他們身高都高,一天24小時恨不得掰成4時來用,各種補習班更是一個比一個報得多。 當周圍蟲都在全力前進時,成天劃水的小蘇合被越落越遠。 那個努力劃槳的平權雄子雖然也有退步,但卻是越戰越勇。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無論怎樣努力都比不過這群學瘋了的雌蟲,雄子可沒法做到一天只睡三小時還精力充沛,因此失去的信心就要從別的地方彌補,平權雄子斗志昂揚地接手了學校的平權社團,成為了這個社團的唯一光桿司令,并隔三差五邀請蘇合加入。 “雄雌平等的事業是偉大的、不容褻瀆的,你長得再漂亮也不行?!?/br> “身為雄子你怎么能如此懈怠,快起來,還有一百三十張卷子等著你寫呢!” “你見過凌晨四點的落星城嗎……那還不快起床!現在是外語聽力時間,做題!” “水滴尚能穿石,只要雄子們日復一日的努力,總有一天我們也能憑自己的努力賺大錢錢,開豪車,住別墅!” 一開始蘇合還把這個平權雄子當成是鞭策自己努力學習的絆腳石,后來跟著努力了一段時間,蘇合發現“努力”這倆字根本他喵的就不存在自己的字典!劃水摸魚才是正途! 俗話說得好,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與其辛辛苦苦寫一篇零分的練習題,不如小睡一覺等著作業長出答案來。 你已經是份成熟的作業了,要學會自己完成哦。 從那一年開始,蘇合的成績斷崖式下降,最終持續穩定在全年級倒數第二的水平。 為什么不是倒數第一呢,因為有個常年翹課不參加考試的雌蟲墊底。 因為那糟糕的成績,再加上有個成天在耳邊念叨“不努力的雄子不是好老攻”的平權婊,蘇合一度萌生了想要離家出走的想法,甚至半推半就地跟著某個雌蟲踏上了飛往其他星球的飛船,只不過最后關頭還是被陸朝和陸暮找到并阻止了。 韌性極強的蛛絲將飛船整個包裹了起來,沒有任何一只蟲能逃離這個巨大的蜘蛛繭,而飛船內部,鋪天蓋地的白色蛛絲遍布了整個客艙,所有乘客及工作蟲員都被蛛絲緊緊束縛在座椅上動彈不得。 兩只巨大的金屬藍蜘蛛在飛船內安靜移動,不斷有細長的蛛絲粘連在墻壁、天花板上。 “蘇合……蘇合……” 徹底蟲化的雌蟲發出沙啞得有些變調的呼喚。 蘇合已經失蹤了72個小時,嬌貴的小雄子還是頭一次失蹤那么久,歷數以往各種綁架案件,從發生到結束最多也不會超過五個小時,比密室逃脫的游戲時間還短。 如此長時間的失蹤當然也離不開蘇合的主動配合,不管有用沒用,蘇合先是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衣物、發飾全部換成新的,然后又把球球強制關機扔進了垃圾桶,光腦也不要了。 蘇合也沒想好以后要怎么辦,但這個主星他現在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哪怕是用爬的,他也要離開這個惡心的地方。 去他喵的競爭!去他喵的平等!去他喵的努力!雄蟲就不應該和雌蟲學同一種教材! 蘇合心里憋著一口氣,哽得自己天天吃不下睡不著,天天一睜眼是學習,一閉眼是做題,一想到這種痛苦的日子還要持續十好幾年,蘇合就感覺眼前發黑。 也因此,在那個眼神充滿愛戀的雌蟲用蹩腳的借口騙自己上車時,蘇合想都沒想就坐進車里了。 陌生的雌蟲將蘇合藏在飛船里一個狹小的儲藏室內,還說了許多安撫的話語。 “……寶貝不要害怕,我很快就會來接你的,等我解決掉外面那兩個討厭的麻煩,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我會帶寶貝離開這個骯臟的星球,重新尋找一個美好的地方繼續生活……” 雌蟲逐漸遠去,蘇合甚至聽到了骨骼變形的噼啪聲,空氣中的精神力波動愈加躁動。 蘇合撅著嘴很不開心,他不覺得這位雌蟲能打得過那倆兄弟中的任何一個,不過好歹能爭取一點時間。 等到那名雌蟲離開得足夠遠后,蘇合推開儲藏室的門悄悄走了出來。 總之,先離開這個飛船吧。 蘇合叉著腰辨別了好一會兒方向,無奈每條道都長得差不多,手上也沒有地圖,蘇合只能隨便選了條道走。 腳下的路在微微顫動,遠處不斷傳來船體被破壞的轟鳴聲,蘇合咬著牙憑感覺努力往外走,終于,他看到前方有一扇緊閉的門。 蘇合雙眼一亮,小跑幾步用力推開這道門,可門后的景象讓他瞬間愣住了。 放眼望去整條走廊都掛滿了厚厚的蛛絲,白茫茫一片,仿佛進入了哪位蜘蛛精的老巢,根本無處下腳。 蘇合只好原路返回,換了個方向繼續努力,但結果大同小異。 一樣地掛滿蛛絲,一樣的黏手黏鞋。 蘇合兜兜轉轉,最后又回到了原點。他把自己關在窄小的儲藏室內,抱著膝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另一邊,兩只巨大的金屬藍蜘蛛和同樣巨大的構月天蛾扭打在一起。 三個龐然大物戰在一處,場面極其壯觀,構月天蛾以近乎自殘的方式對陸朝和陸暮發起了猛烈的進攻,然而造成的傷害卻遠低于他的預料。 因為和蘇合接觸久了,構月天蛾的身上帶有微弱的雄子氣息,在分辨出這道氣息的來源后,陸朝和陸暮幾近瘋狂地撕咬著這只褐色飛蛾,他們發出痛苦憤怒的嘶鳴。陸暮更是放棄了一切防御,六腳并用死死抱住飛蛾,絲毫不顧獠牙可能會崩斷的危險狠狠咬住飛蛾的身體,不斷向內注入毒液。 構月天蛾發出一聲悠長痛苦的哀鳴,不斷煽動翅膀翻滾身體,試圖將對方從身上甩下去,尖銳的前肢狠狠插進蛛腹內攪動,大量的藍色血液噴灑而出。 一旁的陸朝瞄準時機猛地撞過來,一口咬斷了飛蛾插在陸暮蛛腹里的前肢,隨后噴出大量蛛絲遮蔽對方的視線。 純白的蛛絲一部分沾在了飛蛾的翅膀上,飛蛾發出高亢的尖叫,竭力煽動翅膀試圖逃離束縛,然而越是掙扎蛛絲便黏得越緊,失去了一個前肢導致他破開蛛絲的動作也慢了許多。 陸朝再接再厲噴出更多蛛絲,不斷對飛蛾發起進攻。 即便身上背著個帶毒的大掛件也不見飛蛾有絲毫膽怯,他拖著沉重的身體 與陸朝拼死搏殺起來。 這場殘忍兇狠的生死rou搏持續了許久,最終構月天蛾因體力不支轟然倒地,破碎的龐大身軀在地面匍匐,逐漸麻痹的肢體還在努力向前爬動。 一打二,還是天敵,這場戰斗怎么想都只有輸這一個結局。但褐色的飛蛾并沒有放棄,即便已經感知不到身體和四肢,即便視線已經變成一片漆黑,他的心依舊在努力朝著蘇合的方向前行。 他的明珠還在等他回去,他的瑰寶還在候他歸來,他必須要活下來,活著帶蘇合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痛苦的星球……只是,這個愿望好像已經無法實現了。 飛蛾掙扎的動作逐漸微弱,最開始被咬穿的部位早已腐爛化膿,毒素蔓延到了全身各個部位,血液凝結,肺部纖維化,大腦也因毒素的入侵而變得渾渾噩噩。 他的生命即將走向終結,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滿心滿眼地思念著躲在儲藏室的小蘇合。 是我太沒用了…… 對比起地上那只半截身子都斷裂開的飛蛾,兩只蜘蛛的傷勢要好得多,陸朝給了那只飛蛾最后一擊,確定對方死得不能再死后,他爬到陸暮身邊用蛛絲包裹住對方腹部的多處傷口。 陸朝和陸暮沒有浪費時間,簡單處理傷口后他們便小心而迅速地循著氣息繼續尋找蘇合的蹤跡。 遠處,安靜發呆的蘇合莫名其妙突然打了個抖,他抬起頭茫然四顧,不知怎么忽然擔心起那只將自己擄走的雌蟲來。 他不會死吧…… 蘇合抿著嘴心里直敲鼓,以往那么多次綁架案里都沒有蟲員死亡,最多也只是進醫院躺了半個月,次次雷聲大雨點小,搞得跟演習似的…… 所以,這次也不會有蟲死吧,就是不知道會判多少年,這次失蹤的時間有點久,可能會重一點吧? 蘇合將自己抱成一團,腦子里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不知過了多久,蘇合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剛開始離得遠還聽不清,等近一些了勉強能分辨出那聲音喊的是: “蘇合……” “蘇合……” 沙啞干澀的聲音一遍遍呼喚著,聽得蘇合直起雞皮疙瘩,那詭異的聲音像是即將沒電還變調的復讀玩具發出來的,聽著心里發毛。 聲音逐漸由遠及近,在蘇合緊張恐懼的注視下,最終停在了儲藏室門外。 蘇合的心砰砰砰地猛烈跳動,他緊緊捂住嘴,淚花在眼眶里打轉。 “雄……主……” 門的另一側傳來一道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聲音,雖然還是很沙啞,但蘇合聽著總覺得有些耳熟。 “雄主……” “對不起……” 好像是陸朝的聲音,可怎么聽著這么不對勁…… 蘇合顫抖著身體慢慢俯下身跪趴在地上,腦袋貼緊地面,睜大眼睛透過下方的門縫仔細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他看到了……許多條毛絨絨的粗壯蟲肢! 蘇合差點沒忍住叫出聲來,他捂著嘴努力向后方躲避,溫熱的淚水吧嗒吧嗒落下,然而狹窄的儲藏室根本沒有多少地方可以躲。 “雄主……求您出來……好不好……好想、見您……” “雄主……和我們、回家吧……求您了……” “雄主……” “為什么……您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