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川最近有些郁悶——自那晚上程海和他“親密接觸”過后，他們的關系竟然再也沒什么實質性的進展了。已經將近兩周了，程海雖然每天還會下班回來看貓和他，卻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兩人之間的旖旎纏綿不曾發生過一半。

    馬小川有時候很想問一問程海，他到底怎么看兩人之間的關系，可是每每話到嘴邊，面對著程海那張帶著疑惑的臉，卻又都吞了回去。他還是害怕，這話問出口后會得到冰冷的回答:

    “我們之間還能有什么關系？那天晚上只是個以外，我怎么會喜歡你？”

    如果程海真的這樣對他說，馬小川怕是下一刻就會逃離這間屋子，逃離這座城市，再也不回來。

    “咔嚓——”

    是房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程海拿著馬小川給他的鑰匙打開了門，另一只手還拎著一袋新鮮的蔬菜，一看就是剛從菜市場回來。

    “哥，你回來啦?！?/br>
    馬小川立刻收斂了自己哀怨的表情，沖男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程?？粗切θ?，臉一熱，稍稍別過了眼，揚了揚手里的袋子，道：“嗯，今天你歇著吧，我給你露一手我的拿手菜?！?/br>
    馬小川一愣，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擴大了，連眼角眉梢都彎了起來。

    “好，辛苦哥了?！?/br>
    不一會兒，馬小川就乖乖的抱著花花坐在了沙發上，一邊擼著貓毛，一邊心不在焉的調著電視機的頻道，最終隨意換到了一個地方臺停著，人看上去實在專注的看電視，實則心里還在想著自己和程海的那些事兒。

    馬小川想，程海不接受自己或許也是有原因的，畢竟他少年時期曾經那么惡劣的對待過他，雖然那天程海說已經和他冰釋前嫌，但是年少時的陰影哪里能夠這么快就痊愈呢？馬小川甚至數不清小時候的自己曾經欺負過程海多少次，那些言語和身體上的傷害總會給人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

    “喵嗚！”

    花花一聲不滿的喊叫，馬小川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在走神時不小心抓痛了它。他連忙揉了揉花花的腦袋，小聲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待到老貓用舌頭舔他的手時才松了口氣。

    “怎么了？我剛聽花花叫來著?！?/br>
    程海端著兩盤菜，用腿頂開廚房門，沖著馬小川的方向開口問了一句。

    “啊，剛不小心把花花弄疼了，已經沒事了?！?/br>
    馬小川握住花花的爪子，沖程海搖了搖，笑道：“飯做好了？”

    “嗯?！?/br>
    程海把菜放到餐桌上，道：“什錦丸子和豆豉虎皮青椒，嘗嘗看你喜不喜歡?！闭f罷他走到馬小川跟前，無意瞟了眼馬小川正看的電視節目，愣住了，馬小川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電視熒屏，男主女主面對面嘶吼的場景與那糟糕的臺詞同樣沖擊了他的心靈。

    “這些年來我對你算什么！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當然愛你！不喜歡能和你在一起這么久？”

    “我覺得你不愛我了，我們分手吧！”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聽我的我就是喜歡你啊寶貝！”

    “呃……你在追這部劇嗎？”程海有些尷尬的問。

    “沒，沒有！”

    馬小川立刻甩了甩頭，卻在下一秒聽到了那句自己一直想問出口的話。

    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主用小手敲打著男主堅硬的胸膛，質問道：“我們的關系到底是什么呀！你究竟有沒有把我放進心里?！?/br>
    他瞬時呆住了，不由自主抬起頭來看向了程海。

    程海與他對視著，心里既覺得莫名其妙，又有一絲不好意思，他轉頭看了眼劇名，，然后默默記在了心里。

    難道馬小川真的喜歡這種??？程海捏了捏鼻梁，決定還是等哪天抽空看個一兩集，熟悉一下青年的興趣愛好。

    “哥，我們去吃飯吧?！?/br>
    馬小川回過神來，立刻轉移了目光，做賊心虛似的關掉了電視，把花花放到了地下，自己去了餐桌。

    程海的廚藝其實不錯，什錦丸子外焦內酥，顆粒感分明又讓人覺得飽滿，虎皮青椒醬香十足，入口咸香，非常適合與米飯拌在一起。

    “怎么樣，哥手藝還行吧？”

    程?？粗R小川比平時鼓了一倍的腮幫子，心里難免有些得意，語調上也揚起來。

    “特別好次……”馬小川往嘴里塞了個什錦丸子，心里那點委屈似乎被這美味沖散了一些，而他也似乎下定了決心，像是和程海吃最后一頓飯一樣，又滿足又流連，不知不覺就空了一碗飯。

    等到兩人都放下了碗筷，時針已經滴滴答答指到了七點，窗外的天空早已沉靜了下來，墨色一片，渲染了不安，掩蓋了躁動。

    程海起身收拾餐具，卻被馬小川拉住了襯衫的一角。他回過頭去看青年，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也沒什么，就是哥，其實我也一直想問來著，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呀?！瘪R小川低著頭小聲說道，手指捏著程海的衣角，因為太過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色。

    “什么關系？”程海愣住了，半晌沒說出話來。而這種沉默無疑助長了馬小川的不安，青年等了幾秒鐘之后，突然如驚弓之鳥一般松開了抓著程海衣服的手，猛地站起身來。

    “算了算了，當我沒問，我幫哥刷碗吧?！?/br>
    馬小川搖了搖頭，匆匆攬了幾個餐具到懷里，快步走進了廚房。

    把洗潔精擠到碗里，馬小川胡亂用刷碗布擦著碗邊，又放到水流下沖洗，看著白色的泡沫翻轉又破滅，總覺得眼睛越來越酸，直到那視線徹底變得朦朧又模糊。

    “馬小川?！?/br>
    程海走到他的身邊叫他。

    “馬小川，別洗了?！?/br>
    手腕被另一只溫熱的手握住，帶離了水池，馬小川被迫轉身迎向程海，剛要開口掩飾自己的失態，就感到嘴唇上一陣柔軟溫熱傳來。

    “我一直以為，你知道我們的關系?！?/br>
    心跳落了一拍。

    馬小川睜大了眼瞪著程海，眼淚又開始不爭氣的涌出來。

    “怎么長大后，你比我還愛哭?！背毯Ｒ晃墙Y束之后，用手指抹了抹馬小川的眼角，說道，“我還以為你知道我喜歡你?！?/br>
    “我……我不確定……”你打完炮后又沒有告訴我，我怎么會曉得……馬小川吞下了后半句話，哭包一樣又開始掉淚珠子，委屈的不行又開心的想笑，他沒法做出這種復雜的表情，便只好像只貓似的把臉往程海懷里一埋，再不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