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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古風春藥媚藥神魔伴侶在線閱讀 - 臘月絕筆

臘月絕筆

    -尾聲

    長谷川跌進了一個溫柔的夢境中。

    不是一個,是很多個,長谷川只覺自己在不停的從一個夢境跳轉到另外一個夢境,而每一個‘前一個’夢境的內容都變得虛幻而又模糊不清。

    面前景色溫和的扭曲,慘烈夕陽掛上天際,翠綠樹木被火光吞噬。

    南端城鎮的富商雇傭了一批拋棄了武士精神的浪人趕往北方,似乎是與北端某一個城鎮的富商不和,一路上凡是遇到北端富商所管轄的村鎮均闖入作惡。

    長谷川所出現的地方是尚未被戰火波及的某個村莊,村莊平和而又寧靜,長谷川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棕色的武士服,依稀在上面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近處有白發蒼蒼的老人在河邊打水,遠方有穿著武士服的男人坐在樹樁上,男人對面還站著一個面飛紅霞的姑娘。

    長谷川沖過去拉住老人的手臂,想告訴他有一批浪人很快就要到達這里,如果可以的話快點向北跑,帶著你所有的親人,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卻發現自己的手指在老人身上輕易穿過。

    話語不能被傳達,肢體不能被觸碰,長谷川焦急的在原地轉圈,不知道究竟怎樣做才能讓這些無辜的人避開即將到來的災禍。

    幾秒鐘后,又或者是幾分鐘后,長谷川再一次試著用自己的手指去觸碰老人手中的水桶,這才終于發現被排斥的并不是物體而是自己,這是一個完整的故事,自己才是不小心誤入這個故事的看客。

    “所以說,等到閑下來……后天我就去給你采你想要的花朵?!弊跇錁渡洗┪涫糠哪腥蒜钼钼踱醯恼f。

    這聲音無比熟悉,長谷川猛然抬頭,認真的凝視那具正在背對著自己的身體,那具身體長谷川熟悉得近乎陌生,某一瞬間甚至眼睛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究竟是誰,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湊上前去。

    既然你看不到我。長谷川想。那我就打擾了。

    那個男人果然是甘露寺,比長谷川平日里蹂躪的那只狐貍要年輕許多,明明是他在調戲姑娘,卻弄得像他被那姑娘調戲了一般滿臉通紅,從頭到尾很完美的表現出教科書式的處男表情。

    這太難得了,長谷川覺得心里癢癢的,于是席地而坐,就坐在甘露寺的旁邊,看他說蹩腳的笑話逗姑娘笑,看他緊張的搓著衣服邊緣,看他把自己的刀解下來借給姑娘玩耍,卻又不讓姑娘碰刀刃。

    “這刀上面沾過血,不是女孩子該動的東西?!备事端潞π叩拿亲??!拔业囊粋€前輩告訴我,女孩子天生就是拿來被呵護的,只有最美好的東西才配得上你?!?/br>
    嚯,這情話說得真順暢。長谷川不滿的從地上站起來,站在甘露寺與那漂亮女孩子的中間。

    甘露寺面對女孩子時局促的模樣不是第一次見,但甘露寺露出青澀到這種程度的表情還是第一次,長谷川俯下身,幾乎與甘露寺鼻尖頂著鼻尖唇貼著唇,把他那專注的目光分毫不差的收入眼底。

    那只調皮的狐貍真是壞心眼,居然敢讓我看到你對別人露出這幅飽含愛意的眼神。

    等我捉住你,我一定要好好調教你,把你按到墻上,或者在大庭廣眾之下,只帶上隱身的術法,就算小狐貍不愿意也沒關系,不是心甘情愿那就強上吧,把你做到站也站不住,只會哭著求饒才行。

    有穿同樣武士服的男人從遠處叫甘露寺的名字,甘露寺只得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戀戀不舍的與女孩子告別,小跑到武士身邊,邊系上刀邊對武士抱怨著什么。長谷川忙追上甘露寺的腳步,跟著他在林間小路中穿梭。

    甘露寺的速度不慢,長谷川加緊腳程才勉強追上。甘露寺很少走在長谷川前邊,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在他身旁或蹲在長谷川肩膀頭頂,長谷川極少見的從后面觀察他前行的步伐。小武士歡快輕盈的走在長谷川前面的位置,長谷川不遠不近的跟,越看越覺得他或大搖大擺或小碎步的模樣實在是太好玩了……不過也有可能只是因為情人眼里出西施。

    直到這一刻長谷川才終于篤定這個幻境里活蹦亂跳的那只并不是自己的那只小狐貍,而是甘露寺生前時的模樣。這不是單純的故事或者幻境,這是甘露寺當年的記憶。

    長谷川總覺得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卻又想不起具體的內容,而且明顯面前甘露寺的過去對長谷川的吸引力更大一些,長谷川很快把那未知的,似乎很重要的事情拋到腦后。

    武士只從一位家主,然而顯然甘露寺還只是一個下等武士,每日參加訓練,到該巡邏的時候跟隨隊長去值班,閑暇時偶爾會親手做些可愛的小玩意送給他喜歡的姑娘,就似乎北鎮與南鎮之間的爭斗對甘露寺毫無影響。

    南鎮的叛亂由上面派了幾隊人馬去鎮壓,可是長谷川依舊能感覺到危險的臨近。

    而甘露寺一無所知。

    長谷川不再試圖更改故事的結局,而是夜以繼日的跟在甘露寺身邊,看他吃飯,舞刀,看他在換班后坐在樹樁上打瞌睡,年輕的甘露寺沒那么狡詐也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也從沒有露出狐貍甘露寺偶爾會露出的那種年邁的表情,每日朝氣蓬勃積極向上的活著。倒是他睡時的模樣從來都沒有改變,無論睡前擺出的是一個多么放松的姿勢,在他睡熟后他總會蜷在一起,就像一個沒什么安全感的小孩子。

    也確實是小孩子,長谷川坐在他床邊估算他的年齡,發覺他似乎還不到二十歲。

    于是在他床邊貼著他的身體躺下閉上眼,雖然觸碰不到人類甘露寺的身體,但是總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氣息,與小狐貍的氣息有微妙的不同,大體上確依舊相似,類似于沐浴后肌膚的自然香味,很好聞,長谷川很喜歡。

    次日清晨,甘露寺早上不需要值班,他帶上干糧和一個用樹枝編織的歪歪扭扭的盒子準備進山。長谷川起床后迷迷糊糊的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判斷出他正準備履行前天的諾言去山里給他喜歡的姑娘采花。

    不知道為什么小姑娘們都喜歡這種不實用的東西。長谷川打了個哈欠。送花不如送吃的或者用的東西,然而甘露寺卻還是選擇親手去采,就像一個墜入情網的普通少年。

    嗚嗚,真好啊,甘露寺桑居然也有這么少女心的時候,下次可以用這件事來取笑他了。長谷川快樂的想。

    這是幾乎所有下層人都吃不飽飯的年代,獵人以在山里放上捕獸夾、等待有動物會被誘餌吸引上鉤,再把動物的rou吃掉、把毛皮賣給富商來為生。甘露寺進山不久后很快發現一只停留在捕獸夾旁邊血跡斑斑的白狐貍。

    白狐只有三條腿,還有一條被留在了捕獸夾上。那條腿上有著被瘋狂撕咬過的痕跡,遍地都是血,看起來就像是白狐為了自由與生命,情愿舍去一條后腿,也要從捕獸夾中掙脫出來?,F在它做到了,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它已經爬出了兩棵樹的距離,只可惜還是失血過多,無力的在地上小幅度抽動嗚咽。

    看到甘露寺出現,白狐絕望的閉上眼,它的死期已到,但是它似乎還有想回去的地方。

    “……頑強的小東西?!备事端略谒赃叾紫?,伸手摸了摸狐貍的喉嚨。那里的溫度在一點一點的褪去。

    眼看著生命流逝的感覺很不好,雖然并不是自己親手所殺,但是這場面太殘忍,甘露寺想不出這小東西究竟是靠多大的毅力才能親口把自己的腿咬斷。

    甘露寺從包袱里拿出干糧,掰碎喂白狐吃了點,白狐臉上臟兮兮的毛發還擁有著柔軟的觸感。

    “我沒有辦法救你,也救不了你,也不知道你想去哪里?!备事端逻@樣對它說。雖然都說白狐通人性,不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懂?!爸荒芪鼓愠渣c東西,我得走了……希望你來世可以好好的?!?/br>
    成佛要機緣,成妖也要機緣,甘露寺背好包袱,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前行,而長谷川留在了原地。白狐喉嚨里發出瀕死的呼嚕聲,漆黑的眼中僅剩的那點光芒散去,白狐的身體逐漸變得僵硬,原地只留下一具尸體,只有長谷川可以看到有什么東西開始新生。

    生靈因為不甘而死去,卻又因為執念而重生,甘露寺看不到他的身后一路追隨著已經化為妖類的白狐,長谷川卻擁有著陰陽師特殊的眼睛。聽說白狐有著一副玲瓏剔透的心肝,生來可以看透人類生死,長谷川腳步緩下來,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甘露寺在山上采到那不知名的可以用作藥材的花朵,又從原路返回,此時太陽剛剛開始偏西,日頭正盛,長谷川偏偏感覺到寒意從腳底泛上來,一直堆砌到背脊。

    長谷川率先跑回村莊。

    南鎮的浪人巧妙的避開所有北鎮派出去的武士,在村莊警戒最低的時候闖入武士的住處。只有武士才對武士有威脅,而這些浪人都是已經拋棄了武士精神的浪人,所以沒有堂堂正正的決斗,南鎮浪人用盡了所有卑劣的手段,將村莊里僅剩的三十多名武士一一格殺。

    血腥味隨風飄出,長谷川捂住嘴,胃里好一陣翻滾。

    顯然發現內部有問題的不止長谷川一個,但是村莊里已經再也沒有能與浪人抗衡的力量,浪人從每一個角落里揪出躲藏的普通人,原本還有人試圖反抗,到后來則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長谷川看到了表情愉悅的,正走在回村路上的甘露寺的身影。

    甘露寺喜歡的那個女孩子瘋了般的四處逃竄,她似乎知道這群浪人的最優先目標是有反抗能力的武士而不是普通人,追在她身后的浪人只有兩個,長谷川眼睜睜的看著她跑出村,看到穿著武士服的甘露寺后眼睛一亮。

    甘露寺看到她后也是一臉開心,還沒來得及獻寶,立刻被女孩子推了個趔趄,浪人很快追上來,甘露寺拔刀,女孩子借由這個機會成功逃進樹林。

    一對二,甘露寺又不是什么可以以一當百的武神,很快在刀與刀的搏斗中占了下風。身體被從各種刁鉆角度落下來的刀割出或輕或重的傷口,鮮血橫流,樹枝編就的盒子與里面的新鮮花朵早被踩得稀巴爛,浪人的支援很快便到,右手被不太鋒利的刀具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武士刀脫手而出,脊椎被一腳踹斷,甘露寺撲跪在地上,下頜被從后面扳住揚起,喉管微涼,吸進到肺子里的不再是混合著血腥味道的空氣,而是非常純粹的血液,鮮紅的,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甘露寺下意識的用手去堵,只摸到滿手的血。

    黑暗比疼痛到達得更早,甘露寺停留在黑暗里,長谷川也停留在黑暗里,長谷川只覺這一刻自己已經不再是故事外的看客,而是甘露寺這具身體的主人,甘露寺的官能都施加到長谷川的身上,他的每一段思維也都真切的反應到長谷川的腦海里。

    還不能死。

    我還不能死。

    那個利用我絆住浪人的不是她。

    我答應過她要送她清晨采到的花。

    寒冷與眩暈感同時侵襲包裹這具已經廢掉的軀體。

    明明已經死掉了,為什么我還可以思考?

    原來這就是死去之后的感覺嗎?

    甘露寺睜開眼。有白色的狐尾一甩而過。

    身體已經失去了‘存在’這一個概念,只是念頭動了動,甘露寺便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樹林中,喜歡的姑娘終究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幾個浪人很快從后面追上她的步伐。

    ……

    喲,小狐妖。長谷川坂昌也提著甘露寺的后頸嗅了嗅。歡迎你來到我的領地,是我把你撿回來的……好歹說聲謝謝吧?

    謝謝。

    ……沒意思,你真的是狐貍嗎?哪有狐貍會乖成這樣的。

    ……

    剛成為妖一定很不適應吧?沒關系,別忘了自己的執念就成,有執念你就能自己活,沒了執念就得靠別人活,先記住這一點,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教你,作為交換,你來陪床吧。

    ……

    誒誒誒別走啊,我開玩笑的,叫我一聲前輩就行。對了,我能不能順便問一句,你的執念是什么?

    我的執念是……

    長谷川從那具身體中脫離出來,面對面站在甘露寺對面。這個男人翹著嘴角,眼里都是溫和的笑意,然后他伸出手指,摸了摸長谷川的鼻梁。

    長谷川看到在那個昏黃的記憶世界里,遍地都是血腥,遍地都是尸體,唯一的活物只有一只白狐站在甘露寺尸體的旁邊,又過了很久很久,小狐貍一步一晃的離開了那個由血液構造的地獄,步履蹣跚得就像內里換了另外一個靈魂。

    森林里,小狐貍終于拖著步子走到姑娘的身邊,姑娘沒能成功逃跑,靠坐在樹下死不瞑目。小狐貍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然后默默轉身離開。

    長谷川后知后覺領悟到甘露寺的執念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達成了,在他第一次對他表白的時候,在他第一次親吻他的時候,在他第一次把他推倒的時候。

    小狐貍的執念不是復仇,不是弄清楚什么真相,只是想找個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人談次戀愛結個婚,長谷川還記得小狐貍時常碎碎念說著想結婚想結婚想在四百歲之前和有著大歐派的妹子結婚,原來還以為這只是小狐貍的玩笑話,還在不停的追問他的執念到底是什么。

    長谷川握住那只觸碰自己鼻梁的手放在唇邊親吻,那只手溫暖而又干燥,帶著家的溫度。

    “等我向家里請個假,我們找個時間去辦婚禮吧?!遍L谷川笑著說?!案事端律蕚浯┪鞣€是穿婚紗?又或者我們兩個都穿婚紗怎么樣?”

    下一秒甘露寺的身影砰然消散,長谷川的手掌虛虛握了個空。

    不是握了個空,而是握住了什么雖然不大但是很尖銳的東西,刺痛沿著神經遲了半拍才反映到剛睡醒的大腦,長谷川睜開眼,帳篷的入口還敞開著,日光最后一點余暉褪去,長谷川一時間辨別不出身在何方。

    “甘露寺桑?我睡著了?”

    空蕩蕩的帳篷里只有長谷川一個人的聲音。

    倒三角嵌祖母綠項鏈的溫度隨著掌心的失溫而逐漸冰涼。

    長谷川跌跌撞撞的起身,出帳篷,隨手用花牌把整個帳篷連帶里面的日常用品都封印回去。太陽已然落山,長谷川身無長物站在荒郊野嶺,目力所見的地方只有再常見不過的冬日景象,長谷川握緊拳,手里的東西咯得手心生疼。

    “甘露寺桑?”

    沒有回應。

    長谷川不死心,把項鏈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低頭結印,陰陽師加速的術法施加在自己身上。身體變得輕盈,五感變得更加敏銳,長谷川挑了一顆附近最高的樹,靠陰陽師的能力爬上去站在樹頂,夜幕降臨,沒有萬家燈火,沒有百鬼夜行,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夜晚,長谷川神社的入口早已關閉,方圓幾百米內只有長谷川一個人的氣息。

    “甘露寺桑?!遍L谷川小聲叫他的名字?!皠e……玩捉迷藏,我眼神沒那么好,你知道的,我有必要的時候還需要戴隱形眼鏡?!?/br>
    依舊沒有回音。

    長谷川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事,還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然而想不起來,大腦中關于這件事情的記憶一片空白,長谷川甚至記不起究竟為什么在今天自己要來到這個地點,更不清楚為什么自家那只笨狐貍會突然離自己而去。

    他的執念已經達成了,如果他想活下去,他必須要吸別人溢出的情緒,這些年來長谷川有自信自己能把這只不貪吃的狐貍喂飽,而且隨隨便便再找一個飼主的話很難做到從頭到尾任憑甘露寺擺布……長谷川想不出他會有什么理由離開自己的身邊。

    以摘下項鏈的方式。

    甘露寺曾經摘下過一次,在剛戴上不久的時候,那時兩個人住在某個委托人家里,甘露寺突然想泡溫泉,于是長谷川從花牌中召喚出溫泉放到隔壁而自己出門去便利店買東西,那時甘露寺順手摘下項鏈丟在床上然后到隔壁泡溫泉,回來時長谷川只看到床上的項鏈而沒看到甘露寺,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長谷川不知道那時的甘露寺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長谷川只知道從那以后甘露寺便再也沒有摘過。

    夜里風涼,長谷川在樹頂坐了一會兒終于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的長谷川終于想起檢查一下被施在自己身上的術法痕跡。

    敢在陰陽師頭上動土的人不多,長谷川平心靜氣,只在自己身上找到獨屬于甘露寺幻術的痕跡。

    長谷川還記得自己逼甘露寺一遍又一遍承諾的‘絕對不會不辭而別’,妖類雖然大多詭計多端,但自己遇到的那只還算良善,八年來凡是他說過的誓言無一不被履行,所以這次也一樣,長谷川篤定他實際上并沒有離開,他只是因為什么原因隱藏了身形躲在暗處,正等待著自己把他接回來。

    長谷川嘴角艱難的挑起笑,如釋重負……不,是心如止水。

    “這次又是什么惡劣的捉迷藏游戲啊甘露寺桑?”長谷川爬下樹?!耙戎遗??我很快就會找到你?!?/br>
    后來長谷川獨自一人走過了很多地方。

    比如一同住過的山洞,比如欣賞晚櫻的橋上,比如除妖的深山。

    長谷川超度過妖的南國土豪家現任家主已經換成了當年指著甘露寺尾巴叫狐貍哥哥的那個小男孩,男孩現在已經成長為少年,居然還記得長谷川,長谷川便在他家里借住了一晚,得知他現在已經擔當了什么什么重要的職位,做出了怎樣怎樣的成就,長谷川笑著聽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在這里也沒有發現小狐貍的蹤跡,于是第二日一早告辭啟程趕往下一個地點。

    今年北城的煙火大會與往年也沒什么不同,賣的吃食也與以往沒什么兩樣,長谷川買了一大堆甘露寺愛吃的東西,抱著這些東西爬上房頂,總覺得如果自己閉上眼再睜開眼,面前的東西便會消失。于是長谷川閉上眼……轉身離開,沒敢再看這些吃食一眼,所以也沒有看到那些食物安好的放在那里,根本沒有什么隱形的東西試圖碰它。

    長谷川趕在孟蘭盆節時又回了一趟中年人的家,只可惜里面已經換了人,問了鄰居才知道這家男人在幾年前就已經搬走了,走的時候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業,他從來都沒有領誰回來過,他一個人過得也很好。

    長谷川不喜歡人群多的地方,不喜歡借助交通工具,總覺得坐在交通工具上會錯過那只善于隱蔽的狐妖,所以這些年這些地方都是長谷川一步一步走過來。長谷川把和小狐貍一同去過的地方幾乎都走了個遍,也差不多把整個國家都走了個遍,長谷川總覺得處處都有小狐貍的影子,似乎只要一回頭,一轉身,就可以瞟到他來不及躲藏的毛茸茸的尾巴。不過長谷川終究還是沒有轉身回頭,只是閉上眼,不運用能力,只用心去感覺,感覺到小狐貍就像從未離開過一般依舊活在自己的生命里。

    只是有時長谷川還是會習慣性的自言自語或者提出什么沒有營養的問題,直到等待很久也沒有聽到吐槽的時候才會反應過來自己的肩膀或者身邊空無一人。沒有人回答,長谷川就自問自答,小狐貍在聽到自己的廢話后會擺出什么樣的表情長谷川都一清二楚,于是先傻乎乎的提問,再一臉嫌棄的學著他的模樣吐槽,在櫻花紛飛的日子里,在人潮涌動的鬧市旁,在海浪翻滾的沙灘上,長谷川就像過去的日子一樣哈哈大笑,兩個人的日子一個人過,一個人過著兩個人的分量。

    遇到甘露寺的那年長谷川剛成年,甘露寺陪伴了長谷川八年,而接到長谷川坂昌也那只老狐貍的來信的時候長谷川已經找了甘露寺九年。

    九年來長谷川找遍了所有兩個人走過的地方,那些地方處處都是甘露寺的影子,或是小狐貍或是穿武士服的男人或坐或站,長谷川向他們招招手,他們便會立刻消失不見,所以后來長谷川只是遠遠的站著看。再后來只要看過去那幻影就會消失,長谷川索性連看都不會再看。

    長谷川這年三十七,憑借花牌傳送的方式接到一厚疊來信,信里啰啰嗦嗦的絮叨著你好久沒回來了聯系不到你只能聯系到跟著你的那個人類,問問你最近好不好,問問人類對你好不好,問問你什么時候回來,我一把老骨頭很想你啊,當年你答應要給我陪床的你都忘了嗎,見色忘義那都不是好狐貍等等等等巴拉巴拉好長一封信,長谷川樂呵呵的看完,珍而重之的封藏進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中,然后學著甘露寺的口氣學著甘露寺的寫字風格回他一篇長長的客套話。

    在寄出去的前一刻長谷川又改了主意,把信燒了,另拿一張紙,最中心寫了個‘汪’,下面簽上甘露寺的名字,愉快的給長谷川坂寄回去,腦補他看到信后跳腳的表情暗爽。

    這些年來長谷川總覺得自己的行事作風和語癖一天比一天更像他,有時不小心照到鏡子,那眼角眉梢一顰一笑都與他極為相似,長谷川甚至有一種自己就是那個人的錯覺。

    有些人曾經來到過你的生命里,那么就算有朝一日他已經離開,你的一切都也已經與過去相比變得不同,他在他的生命里烙下過太多太狠的痕跡,就像打在靈魂里的刻印,消不掉也抹不去。

    長谷川只有兩個地方還沒有去過,一個是甘露寺森林一個是長谷川神社,神社里住著妖的可能性不太高,而長谷川坂也寄信來說很久沒有和他見過。

    這些年長谷川試著接受甘露寺已經離開這個事實,努力重新把兩個人的生活變回一個人的樣子,但是依舊會下意識的以為他還在自己身邊,又或者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前方,等待著自己履行那個“我會追隨永遠追隨甘露寺桑,不會讓你孤身一人”的承諾。

    物以類聚,兩個人都是許下承諾就絕對會遵守的人,所以長谷川想,如果自己還可以守著這個承諾的話,那么甘露寺也一定會遵守他所說的那個絕對不會不打招呼就消失的承諾。

    而如今,他不在他身邊的時間已經遠大于他在他身邊的時間。如果連他用他整個靈魂去呼喚他,而他依舊沒有回來,那么那個會笑,會毒舌,會吐槽,會傲嬌的小狐貍大概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長谷川驚異于自己居然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不光接受,長谷川甚至還發現自己已經明確看到了即將要走的那條路正擺在自己眼前。

    因為弄丟了長谷川坂珍而重之交到自己手上的小狐貍,長谷川不敢回到甘露寺森林里,所以僅剩的去處只有唯一一個。

    家主即位后神社的開放已經變得規律而頻繁,長谷川在后山大波斯菊海里躺了一晚,第二天打著噴嚏來到神的面前。長谷川知道神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知道,不過長谷川不想問,一點都不想知道為什么只有三十五年壽命的陰陽師會活到三十七歲,也不再想知道用多大的代價可以把那只屬于自己的小狐貍換回來。

    “我要交換?!遍L谷川的聲音無悲無喜?!坝梦椅磥硭械?,在所有世界線的存在作為交換,換我的靈魂困在從與他相遇開始一直到他離開為止的時間段里?!?/br>
    直到你消失那么久以后,我才終于遲遲意識到,有你存在過的日子我才真正算是活著,之后的日子都不算。

    “你沒有交換的資格?!?/br>
    “沒有?”長谷川歪頭,只覺得自己的偽裝裂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不怎么疼,卻有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負面情緒不停的溢出。

    “一個靈魂只有一次機會?!?/br>
    神前殘留著甘露寺的氣息,長谷川跌跌撞撞的出門,循著氣息一路找過去,那是甘露寺曾經住過的長谷川的臥房,許多年來無人打掃,卻沒有絲毫的灰塵,長谷川跌坐在床上,后腦猛然被巨大的幻術襲擊,那術法長谷川太過熟悉,長谷川下意識的卸下所有防備,一頭栽進那個術法痕跡老舊的幻境里。

    那是一個徹頭徹尾極平和的幻境,里面充斥著久違的小狐貍的氣息,長谷川眼睜睜的看著對面幻境的另一端出現了另外一個長谷川,而自己不過是一個看客。

    看客不止自己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另外一個穿著棕色的武士服,正抱著雙腿坐在那里,留給長谷川一個背影。長谷川忙幾步追上去。

    長谷川本想說我等了你好多好多年,你怎么才來到我的夢中,想說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想說我還想著你,但是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盤腿坐在那個男人的身邊,全身上下只有一小塊皮膚相觸,就像九年前一樣。

    長谷川看到幻境里的自己那個自己一身花粉還打著噴嚏,他走到神的面前。

    “我要交換。用我未來所有的,在所有世界線的存在作為交換,換我的靈魂困在從與他相遇開始一直到他離開為止的時間段里?!?/br>
    神明笑著搖頭?!叭グ?,這是你第十三次這樣對我說?!?/br>
    時間瘋狂倒退,長谷川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自己飛速變回年輕,最后終于回歸到二十歲的年紀,滿懷著對未來式神的期待,一腳踏入封印之門。

    長谷川不安的動了動,身邊坐著的男人依舊無悲無喜,于是長谷川也努力安分下來看下去。

    一遍一遍的相識,一遍一遍的旅行,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空白,唯有中間一人一狐的存在無比清晰。一模一樣的劇情,一模一樣的循環,時間總會到達終點,每到終點來臨的時候那個幻境里的長谷川便會站在神的面前,被囚禁的靈魂經由交換的力量回歸原點。

    幾百次,幾千次,幾萬次。

    究竟已經循環過多少次長谷川已經完全記不清,他只知道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依舊在看著,毫無感情單純的看著,看小狐貍與長谷川嬉笑怒罵,看小狐貍因長谷川而死去,看長谷川活著小狐貍的壽命,于是他也陪他在這里看了幾千萬年。

    在這個夢境的終點,那個穿著武士服的男人發出極輕極絕望的嘆息。

    而長谷川終于在這聲嘆息中遲遲醒來。

    醒來時正是午夜,周遭黑暗鋪天蓋地,臥房里針落有聲,長谷川攤開身體平躺在床上,絕望的發現自己居然連他的相貌都已經記不太清。他是妖,所以他身無長物,鏡頭上也留不下他的照片,就連自己的身上都沒有留下他生活過的痕跡,除了長谷川的記憶,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類會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只散了執念的叫做甘露寺的小狐貍曾經存在。

    而現在,除了他瞇眼時的眼角,微笑時的唇,望向天空時棱角分明的側臉,長谷川甚至已經記不住他完整的相貌,只留下七零八碎的回憶,甚至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他。

    他的前半生只存活于他的記憶里,后半生只存在于在他的生命里。

    在忘記了永生念頭的時候他沒有哭,在發現小狐貍失蹤的時候他沒有哭,在決定囚禁于有小狐貍存在的那一段時間的時候他沒有哭。

    因為他總覺得還有辦法,一段人生那么久,他總還可以見到他,戀人也好,陌生人也罷,只要那只能給自己暖手的小狐貍還安然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就不值得哭,至少他還活著。

    而現在,長谷川終于親自證實,那個有些傲嬌卻又溫柔得不行的小狐貍是真的再也不會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就像自己也不會再自欺欺人自說自話他有朝一日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樣。

    長谷川終于在這個失去甘露寺的第九個年頭的暗夜里痛哭失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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