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

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古風春藥媚藥神魔伴侶在線閱讀 - 陣前清秋

陣前清秋

    風湘陵見副將離去,暗暗握了握拳,他此刻是絕對不能走開陣前一步的,否則會令本就有些不穩的軍心更加產生動搖。

    唯今之時,也只能慶幸自己早有防范,計中已設連環計,且身邊所帶這一干兵將全是從芫城親自選拔 出來,本就屬江陵舊部,所以暫時還可撐得一時。

    曹cao啊曹cao,三番五次下馬威不成,也仍舊不肯死心,看來你是當真決定要用西南民眾的安危換我風湘陵的性命了,好一個寧叫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呵!

    風湘陵心里不由冷笑,既然如此,就休怪他下手太狠了!

    把江湖帶進戰場,本不是件符合規矩的事,然而,風湘陵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規矩之人,現下更加不會考慮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

    倘若神弈那邊受到阻礙,甚至連人都不能平安歸來……

    “……”

    不自覺咬緊牙關,風湘陵的心也隨時間流逝一點點緩慢下沉——若是神弈真有什么三長兩短……

    按著劍柄的手漸漸收緊,風湘陵知道,若事情真的演變成那般地步,他絕對不會介意用手中這柄劍——血洗戰場。

    “大將軍!”一聲急促的呼喚打斷他沉思。

    “怎么?莫非糧草出了問題?”難道這些人里面也藏有曹cao的暗線?風湘陵一驚,直覺問出。

    但是,回答他的卻非副將,而是自山頂之上傳來的一個熟悉嗓音。

    抬頭望去,遠遠一個挺秀的青藍身影。

    秋風獵獵揚起,吹著那人錦袍亂舞,蒼意碧云般遙遙而立。

    那聲音,也同樣遠得幾乎聽不分明,飄散在一陣強似一陣的山風中,恍恍惚惚,卻又不容錯辨——

    “兄長,別來無恙?”

    “緒?!你怎會在此?”風湘陵暗暗握拳,面色驚詫一閃即逝,在瞥見劉緒身后走上來的玄甲將軍時,瞬間轉為沉定。

    壺關這條通天小徑,夏侯淵久居北方,自然不可能知道,就連風湘陵本人,也只是幼年時與劉緒無意中發現。

    緒,你當真這么想置我于死地?

    夏侯淵做了個手勢,百余弓兵在山頂四散開,圍成一個圈,將山下人盡皆納入攻擊范圍。搭箭,待發。

    “哼哼哼哈哈哈……敬愛的兄長,沒想到吧?我這做弟弟到底還是留了幾分情面,沒打算讓你多做困獸之斗,索性給了個痛快,怎樣?是不是很感激本王?”

    “哦對了!兄長恐怕還不知道吧,愚弟已經被封為侑王了,與曾經黎王殿下的兄長相比,不高不低,平起平坐。不過,要是兄長不幸身亡的話,可就……哈哈哈——”

    劉緒居高臨下,看向風湘陵的目光不知是否距離太遠的緣故,顯得有些虛浮不定。

    “……”風湘陵不發一語,只是死死盯住劉緒身邊那個人的動作,夏侯淵此時太過沉默的態度讓他心生不詳。

    不是因為那些明晃晃刺眼的箭矢,而是——

    “緒!小心!”

    飛身躍起,饒是風湘陵已經有所準備,仍也被那突然從高空墜下的人砸得胸口一悶,咬牙忍住幾欲涌出的腥甜,氣運腳底,風湘陵勉力減緩去勢,死死抱住懷中已經與自己同高的少年,穩穩落地。

    “……緒,你沒事吧?”強咽下喉頭不適,風湘陵啞著嗓子關切詢問。

    驚魂甫定,劉緒卻反手一把推開風湘陵,“不用你假惺惺!夏侯淵!你這卑鄙小人,竟然敢謀害本王,不想活了!”

    面對劉緒的質問,夏侯淵站在山上,倒沒有立即說話,只因此刻突然從身后出現擋住他的人,實在應該遠在千里之外。

    下令放箭的手勢也在同時被阻止。

    “夏侯將軍,義父并無明確說要趕盡殺絕,更何況侑王現在如此靠近他們,我們不該下令弓兵拉弓?!?/br>
    一身利落便裝,滿身塵土也遮掩不住那張艷光四射的臉,沒錯,來人正是蘭芷茵。

    夏侯淵一見她,雖然暫時停住命令,但卻仿佛并不將這名義上的魏王千金放在眼里,反而面露不屑,譏諷道,“哼,區區女伶也想指使本將的行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當初孟德指派隨軍將領時便已發現你在旁偷聽,現在居然能一路跟到這里,恐怕巴不得他們趕快從我眼皮底下逃跑吧!”

    “你、你說什么!”蘭芷茵剛剛平復的劇烈喘息又隨語氣急促起來。

    “哈!你暗地里對這黎王的消息百般探詢,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哼,倡優就是倡優!見了漂亮的男人就舍不得了!枉費孟德還想對你栽培!”

    “你……你……”蘭芷茵臉上紅白交錯,連連吐出好幾個字卻是無法接下去。

    夏侯淵見狀更加得意洋洋,“怎么?說不出話來了?今日要不是孟德還得靠你和梁敬打好關系,我夏侯妙才早將你這吃里扒外的女人殺了!”說罷轉對左右喝道,“來人!將‘蘭芷茵姑娘’牢牢看著!”

    捋了捋胡須,夏侯淵見蘭芷茵已被制住,這才看向下方的人,笑容滿含嘲意,“嘿嘿,至于‘侑王劉緒’嘛……也可以不用留了!”

    “夏侯淵你什么意思!你真想藉此機會暗殺本王嗎?”事以至此,劉緒仍舊滿臉的不可置信,絲毫未覺大難臨頭,風湘陵看著他,心苦之余也只能輕輕嘆口氣。

    夏侯淵自然不敢以下犯上,他這般行動一定是曹cao授意,那老jian巨猾的狐貍,巴不得將劉氏家族的人一網打盡,緒怎么就是不能明白呢?

    果然,夏侯淵反唇相譏道,“哈,暗殺?不,我是明殺!劉緒,我真替你可憐,你居然為了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連自尊也不要……哈哈哈哈!果然是不知道哪里來的雜種!生命力堅強??!”

    雜種?

    劉緒對這個詞的敏感程度終于讓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你說什么!”

    “哈哈哈哈……”半帶憐憫地搖了搖頭,夏侯淵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我說!你們這兩個來路不明的雜種,居然還能在皇室族譜中留名那么多年!現在就算攜手黃泉,也算死的不冤了!”

    劉緒完全被震住,臉色一層層蒼白如紙,就連風湘陵,雖然在此情況之下尚能保持鎮定,但眼神之中仍是顯露強烈的撼動,不由擔憂地扶住劉緒,欲言又止。而劉緒只是愣在那里,毫無反應。

    目光稍稍一轉,夏侯淵語氣變了變,“其實本將倒相當欽佩黎王膽識才干,只可惜你不愿歸屬孟德那就非除不可了。至于當年在平陽村……本將也只能深感抱歉,畢竟食人俸祿忠人之事,如今就將劉緒送給你陪葬,算是替你報仇了?!?/br>
    眼光一凜,抬起手,“來人!放——”

    “箭”字還未及出口,背心已經抵上某種尖利的東西。

    “叫你的人放下武器,否則本大爺的筆鋒可不長眼!”沒了慣常嬉笑時不正經的腔調,一字一字說出口的話聽起來冷硬非常。

    的確,龍澈然本來就已經夠生氣了,這人還好死不死撞著他忌諱,妄圖傷害風湘陵,一口氣憋到快要爆發,正好看見夏侯淵要推劉緒,龍澈然幾乎已經準備好大喝一聲沖上前去,卻偏偏被突然出現的蘭芷茵搶了風頭,而且非但沒救到人,還害風湘陵被撞得七葷八素,讓他心疼得要死。

    現在,終于輪到本大爺出馬,那“什么猴”將軍,你就自求多福吧。

    龍澈然心里頗感驕傲,一邊小心穩住夏侯淵,一邊稍稍將身子挪出一些,想讓下邊的人能看得到他。不過,他卻忘了自己此刻一身弓弩手裝扮不說,面皮也灰不溜秋不成樣子,別說風湘陵可能認不出他,就算認出了,他自己恐怕也會深感大失顏面。

    風湘陵在谷底,確實不太能看出山頂是怎么回事,多半靠裝束辨別身份的情況下,他只能依稀察覺或許是有自己的人藏身敵軍之內。

    莫非神弈臨時改變了計劃?

    不可能,他不是那么不顧大局的人。

    洛櫻英?

    她應還在南陵關。

    潛意識迅速排除掉一些人,風湘陵稍松口氣的同時也沒再多做揣測,而是先將大半心思分給了正發呆的劉緒,另一些則仍舊停留在當下局勢之上。

    不見風湘陵有什么特別反應,甚至連名字也沒喚自己一聲。龍澈然氣苦又心急,索性就要扯開嗓子叫他。

    到底是短了一根筋,夏侯淵臉色變化也沒看在眼里。

    “哈哈哈哈……”只聽耳邊傳來大笑,龍澈然頓時疑竇叢生,投過去一記看瘋子的眼神,“喂,狗熊將軍,你竟然笑得出來?沒見自己小命還吊在本大爺手上嗎?”

    這一聲狗熊將軍倒讓夏侯淵狠狠噎了幾下,笑聲頓止,“臭小子!你叫本將軍什么?”

    “狗熊將軍??!”上上下下狀似仔細地打量一番,龍澈然撇了撇嘴,“胳膊這么粗,腰也這么粗,臉上還黑不溜秋的,跟本大爺以前騎著玩兒的那只狗熊很像??!”

    “……”絡腮胡子微微一顫。

    龍澈然卻繼續高談闊論,“嘿!本大爺才想起來,真難得這么相像,莫非你們是親兄弟不成?”

    這一句仿似恍然大悟之下說出來的話,音量也略有些拔高,龍澈然心臟登時幾個臺階跳,就快提到嗓子眼兒,只因突然從下至上投來的視線。

    半邊身子都在那道熟悉的視線中燃燒起來,龍澈然幾乎就想不顧一切沖那個方向飛過去,可到底還是知曉自己不能放下手中這筆。

    也只因為,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事關那人切身安危。

    無法隨心所欲,卻也更加覺得責任重大,龍澈然強迫自己先不要往下望,反而繞著山頂環視一周,“狗熊將軍,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本大爺說話,快叫你的人放下武器!”

    夏侯淵看著他,龍澈然也不甘示弱回瞪,手下挾持的力道威脅性地往前推進些許,本以為性命攸關之下這人必會妥協,卻哪知他居然又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我夏侯妙才豈是貪生怕死的鼠輩!實話告訴你吧,孟德大計將成,若以我這一條命換得下面那兩人今日同步黃泉,倒也不失為一樁頗為劃算的交易吶!”

    完全沒料到夏侯淵會有這等勇毅,龍澈然眼見對方已經將右手緩緩抬起,自己卻根本無法真的將筆鋒刺進去。

    本就未有存什么玉石俱焚的念頭,只以為人質在手就能萬事大吉,卻在關鍵時刻形勢逆轉,龍澈然幾乎要怒罵自己手軟。

    “放箭——”

    終于,一聲令下,龍澈然心電疾轉之間猛然意識清醒。

    控弓發箭,百矢同出,幾在一瞬。

    鉄鏃泛著寒光,一批又一批接連而至,宛若暴雨傾盆,落落襲下。

    目眥盡裂,龍澈然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一些,不能超越那道橫亙在他們之間,恐怖的箭墻。

    近了,更近了,近到龍澈然可以越過風湘陵,看見被他擋在身后的劉緒——那失了心智的空茫眼神終于開始有所變化,定定移上了前方兄長挺直的背影。

    密集箭陣中,風湘陵長身玉立,面色是臨危不亂的沉靜如水,直至抽劍而出的那一刻,唇畔方才淺淺勾起一道弧度。

    刃光過處,幽幽紫眸,似有萬千煙火灼灼齊放。

    淡然,從容,宛如斗志昂揚的戰神,風云皆為變色。

    碧落在手中飛速旋轉,形成一面圓盾,接下飛馳而至的一側箭雨,金玉交接,發出錚錚嗡鳴,將龍澈然手掌都震得有些發麻。

    “管賬的!”左臉突然一陣刺痛,好像被箭頭刮到了,龍澈然卻無暇顧及,轉頭看去,只能見到那身銀鎧在風湘陵形影變幻之間明晃晃刺眼。

    三尺劍鋒宛如連成一片,在視線追逐不到的地方,接連發出鏗鏘震耳的龍吟之音,周圍一圈斷矢落了滿地。

    龍澈然從來都不知道,風湘陵劍術比之琴技,原是毫不遜色的。

    “當心!”

    動作比聲音更為迅捷,風湘陵只覺耳畔風聲稍變,龍澈然已經替他擋下從側后方漏洞突破的一支利箭。

    “別光顧著陰沉臉的,自己也要注意!”龍澈然邊揮舞手中大毫,邊謹慎退步,直到后背一涼,貼上某種堅硬的觸感。

    心中微動,龍澈然忍不住分神,回頭看一眼。

    風湘陵正稍稍偏過頭,那張側臉沾染了些薄塵,線條卻仍舊優美如畫。

    不過,卻只有一瞬停頓,兩人同時將視線轉向了戰場,脊背相靠的位置,卻沒有任何一方做出改變。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風湘陵腦海中閃過剛剛驚鴻一瞥時觸及的,他左臉上那道血痕。

    “笑話!”龍澈然揚眉笑得開懷,“你是要本大爺丟下你不管?在明知你有危險的情況下?嘖!管賬的,那本大爺只有三個字奉送,就是——”

    “辦!不!到!”

    碧落猛力一揮,齊刷刷十數只箭從中折斷,掉了整齊一排。風湘陵沉默,眼底明滅,映著箭尖與劍刃摩擦時迸射的火花。

    “管賬的,放心,你要照看那陰沉臉的,本大爺絕對不阻攔?!?/br>
    分明是生死關頭,龍澈然卻似連說話也忍不住要偷笑出聲。

    風湘陵挽起劍花,正將劉緒納入一個并不算大卻相對安全的范圍,聽得這話,他手上動作仿佛更加漂亮。

    “至于你自己——”龍澈然猛然大喝一聲,筆底疾走,幾只箭矢反彈而出,山頂上立時傳來數聲哀嚎。

    “就由本大爺我來保護!”

    鋒刃裂空,風湘陵唇角依稀勾起一個弧度,身形如大鵬展翅,突然拔地而起,手腕輕抖,一串罡風從劍下倏然飛出,切開迎面而來的箭雨,直朝其后的弩手劃去。

    形勢似乎又一次悄然逆轉。

    夏侯淵不動聲色,揚起手來,身后立時有兩名士兵抬上一彎長弓。單臂執起,置上三桿巨箭,夏侯淵微微瞇眼,瞄準戰局中心。

    嗖嗖嗖三聲,宛如劃破穹宇的驚電,風湘陵身形急轉,堪堪避過一箭,另外兩支卻已然逼近肩頭和側腹。

    “湘兒!”

    龍澈然趕緊回頭,卻聽倏忽一聲,一支箭被突然斜插過來的細劍死死釘在地上,咔嚓斷裂。但另外一支,卻已不偏不倚,刺入一片雪白顏色。

    霎時,綻放大朵殷紅。

    “軍師!是軍師!快看!真的是軍師來了!”幾乎已經瀕臨極限的將士們精神大振,疾走而呼,壺關入口仿佛突然從死路變成了生路。

    “大哥,你怎么樣?”風湘陵扶住神弈,見那傷口一層層不停往外滲血,立時深恨自己大意。

    龍澈然裝作沒注意到他們,卻連同風湘陵那邊的份兒,更加狠了命地在箭陣之中往還穿梭,一時間山頂上哀嚎聲驚叫聲此起彼伏。

    迅速折斷臂上大箭,神弈示意風湘陵放心,“傷在皮rou,不打緊……不過湘兒,恐怕要麻煩你先簡單包扎一下,否則讓外面士兵們看到怕是會動搖軍心?!?/br>
    風湘陵這才意識到,從受傷到現在,他都始終側著身子,且面色縱然蒼白,神情卻未改分毫。

    身邊不斷傳來士兵們高呼軍師的號子,風湘陵咬了咬牙,終于掀了自己衣擺,撕下內里一片白色干凈衣物。為了不使血跡顯露出來,扎得極緊,箭頭必定也更加深嵌,可神弈面上仍舊泰然自若,風湘陵心下愧疚更甚。

    “湘兒,當務之急得立即脫身,否則若夏侯淵發動大軍,就難辦了?!鄙褶闹惶嵝阉痪?,便轉身走向關口,對副將交代整軍之事。

    回頭望去,風湘陵發現,此刻山頂上已經空無一人。

    “那狗熊將軍被本大爺打跑了?!饼埑喝豢此谎?,隱隱賭氣,“還有,陰沉臉的暈過去了,事先聲明,可不是本大爺害的!”

    “緒?!”心下一驚,風湘陵忙查看劉緒傷情,小腿中了一箭,別處倒還好,可是仍舊不敢大意,風湘陵揮手招來軍醫先做緊急處理,另安排了兩名士兵照看。

    “龍哥多好的能耐,居然還有人能從你眼皮底下逃走?”風湘陵這話純粹是因憂心劉緒,再加上夏侯淵射傷神弈,兩者一起遷怒到他身上的,龍澈然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他所明白的比起事實,有些太偏遠了些。

    “管賬的,你……你……”本大爺知道你心疼那家伙,早曉得這樣,本大爺干脆也挨上幾箭好了。

    一通四顧,弓弩兵早就沒影兒,他總不能把地上的箭撿起來往自己身上戳吧?

    其實,風湘陵那話一出口,馬上就后悔了,看龍澈然灰頭土臉的模樣,還有剛剛拼命的樣子和頰上那道掛彩,他其實早已心軟。

    “龍哥……”欲言又止,耳邊突然響起悠悠揚揚的樂音。

    “天哪!援軍!”

    “真是援軍!軍師果然帶回援軍了!”

    “太好了!兄弟們!沖??!把西夷那幫蠻子打個落花流水!”

    心弦劇震,風湘陵未及出口的話都被那一陣勝似一陣排山倒海的吶喊所掩蓋,匆匆回身剎那移步,等龍澈然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從前方狹窄的入口閃了出去。

    壺關漸漸從陰影中抬起頭來。

    被未知力量驅散的層云,讓陽光一點點、一絲絲透射而出,將連綿的群山鍍上金色。不遠處顛倒的殘垣,古舊、青晦的墻磚不再斑駁,有了靈動的神采與生氣。

    樂聲依舊持續響著,原本斷斷續續的淺吟低徊漸漸連接起來,擴大,揚起,直到積云徹底被驅散無蹤。

    空地正上方,當中一輪圓日,放射萬丈金芒。

    沉沉郁郁的簫聲終于徹底明朗,仿佛從太陽之心傳遞出來,響徹整個戰場。時而高低起伏,舒緩流暢,時而跌宕叢變,回環激昂。

    而那些金甲黑衣的戰士,于數萬西夷軍面前,列陣迎敵,起承開合,就在這陣陣樂音中緩緩張開羽翼。

    順著副將的指示,風湘陵在一處巨巖之上,看到了領軍弄簫人。

    白衣黑發,都隨周身不住涌起的罡風獵獵鼓起,纏繞著旋舞著,讓那氣度溫和的男子看起來雍容大氣,卻又蘊滿威力,神只般牽引天與地的界線。

    “琴為主力,簫為輔護,結陣之時,切記心神合一,以樂御軍,先聲奪人,此為,占人和?!?/br>
    “戰場之上,東西南北各有所長,亦各有所短,攻守不可兼備,卻總有可以利己之處,此為,用地利?!?/br>
    “星象圖策,二十八宿分居其一,參天理,知謀算,乘機變,雖不可盡信之,卻不得或違之,倒不如迎納之,此為,采天時?!?/br>
    “須知兩軍對壘,出奇不意乃是關鍵。兵不在多,在于精;將不在逞,在于猛;帥不在勇,在于謀。湘兒,這支軍隊,若能好好運用,無論于國于家,都將大有裨益。從今后,它就屬于你了,而我,愿為副手,與君共戰,同騁疆場?!?/br>
    昔日馬背上的話,鏗鏘如新。

    昔日烽煙滾滾中相視而笑的知己,也仍舊常伴左右。

    一瞬之間,風湘陵仿佛周身被灌注入強大的力量,男兒豪氣都被眼前風起云涌的畫面激發,帶著噴薄而出的踴躍。

    遠處簫聲輕輕轉了兩個短音,好像淡淡的笑。

    千軍陣中應聲躍出一抹雪白,宛如淺淡山巒里突兀的濃墨重彩,將滴水不漏的陣仗驀然劈開一條狹長裂口,卻在瞬間愈合,流轉,變化成更加復雜的圖案。

    騰身躍起,風湘陵穩穩落上馬背,揮鞭,“駕——”

    前方,陣眼中的黑衣男子,手中銀晃晃的光正劃破西夷第二勇士的脖頸,鮮血噴涌,染透修羅刃的同時,那男子亦回頭看見白馬上的統帥,嘴角于是揚起一絲別具深意的笑。

    幽光疾閃落回手中,馬蹄一偏,替風湘陵讓出去路。

    正前方,是猶在負隅頑抗的西夷首領。

    “多謝首輔,那么這頭功,本魔君就不客氣收下了!”揚眉一笑,將身上銀紫戰鎧盡皆解開束縛,遠遠拋向天空。

    四方二十八奇軍。

    久違了!

    綿延數里,旌旗橫倒,雖然雙方皆有死傷,但這以少對多的艱難一戰,終究還是風湘陵取得了勝利。

    神弈手執玉簫遙指西南,敗軍退走的方向,“西夷軍此戰派出皆是精銳,可算損失慘重,短期內應不可能再主動挑起戰事……”話未說完,禁不住低低咳嗽數聲,風湘陵順著他的手看去,只覺那膚色竟與周遭天色一般慘白。

    “大哥!”風湘陵剛剛還因獲勝而有所放松的心情霎時又繃緊起來,不由抓住神弈的手,拉下來攥在自己掌心。

    不知為何,關于眼前人,風湘陵近日里總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好像下一刻不抓緊,他就會從眼前消失不見一般。

    風湘陵的此番舉動,從戰事全面鋪開時就一直在旁默默看他的龍澈然自然一點不漏全都收進眼里,心頓時沉落下來,低頭,是那兩只交握的手。

    仿佛從來就沒有分開過一般,自然而然,相互扶持在一起。

    而剛剛戰場之上,白衣寬袍的男子吹簫引兵、迎風挺立的高大身影,褪了鎧甲的紫衣青年策馬如飛、指揮若定的優美神態……這兩個人,就像世間最般配的一對,無論何時,只需不經意的一眼,就能知曉對方所想,就能默契得仿佛一心同體,密不可分。

    龍澈然忽然覺得,自己空有一身武藝,在這戰場之上,他卻真正是個局外人,還是個完全搞不清狀況、很多事都無法參與其中的不速之客。

    可是,就算再怎么難過,龍澈然還是腳下釘釘子,不肯離開半步。

    “湘兒,無礙的,”神弈搖了搖頭,微笑,“西夷雖然暫時不會再有大的動作,但曹cao那邊,你可已想到應對之策?”

    風湘陵并不立即作答,只一皺眉,伸手拉開他剛剛披上的大氅,神弈未及阻止,右臂那處醒目的傷口已經暴露在風湘陵眼前。

    “血根本就沒止??!你還用它吹了半天簫?”風湘陵驚呼,狠狠捏了下神弈左手,眼含警告,“不許再cao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本將軍命令你好好休養,違者軍法處置!”

    神弈啞然,半晌苦笑,“湘兒,輕點,你捏得我手疼?!?/br>
    “都什么時候了還?;^?”風湘陵雙眉緊鎖,神情焦急溢于言表,“你無非怕我丟了琴駕馭不了四方軍,那有何難!剛剛戰場上你也見到了,我怎么可能做不來?”

    還要再說,突然見神弈視線越過自己看向身后,笑著輕輕點了下頭。疑惑轉身,龍澈然正一臉慷慨地站在那里,目光相觸時神情卻驀然變得有些局促。

    他在緊張什么?

    “龍哥?”

    “那個……管賬的,要琴的話,本大爺有!”

    鼓足勇氣,龍澈然開門見山。這并不是他第一次送風湘陵東西,但這次總覺得挺不一樣,至于哪里不同,又有些說不清??傊?,就是被心里突如其來的鄭重感給唬住,不由自主連嘻哈大王的態度也收斂了。

    “咦?”風湘陵顯然非常納悶。

    龍澈然生怕他不信,趕緊朝身后一摸——

    沒有?!

    登時傻住,龍澈然倒忘了為自己澄清,甚至都沒有立刻就急得團團轉,顯然是嚇得不輕,還是神弈及時的一句話解救了他。

    “你換上這身弓兵服,是在什么地方?”

    瞬間如醍醐灌頂,龍澈然立時撒開步子轉身就飛出老遠,風湘陵猶自不明,卻見他又跑回來,急得滿頭大汗。

    “管賬的,本大爺知道放在哪兒了,離這里不遠,馬上就能找回來,你一定要在這里等本大爺,一定哪里都不能去??!”

    “一定要等本大爺啊——!”

    即使已經跑得看不清了,龍澈然仍不忘回頭強調一遍。直到那人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風湘陵仿佛還能聽見他獨特的嚷嚷著的惱人嗓音。

    “真是個孩子,”神弈看了風湘陵一眼,無奈笑道,“你也是?!?/br>
    “大哥,別拿小弟開玩笑行不行?我哪能跟那種‘笨蛋’相提并論!”裝作不以為然,風湘陵轉身欲走,卻被神弈拉住。

    “湘兒,留下來等他吧?!?/br>
    風湘陵愕然,就要反駁。

    神弈卻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我的傷不礙事,這就回營地處理。保管明天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大哥,如何,可以放心了?”

    沉默,風湘陵終究還是緩緩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猶豫不決。

    神弈重又披上大氅,由副將陪同離開,臨走前深深看了風湘陵一眼,不過那時的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并未留意。

    湘兒,是否連你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叫他“笨蛋”時,語氣里那種特有的,淡淡甜蜜?

    傻人有傻福,果真是讓人羨慕呵!

    **************************************************************************

    龍澈然揣了一路的忐忑心情,在遠遠瞧見那個堇色身影的時候,終于穩穩放了下來。

    “管賬的!”

    掩不住滿心歡喜,此刻的龍澈然咧開嘴笑彎了眼睛,真正像個大孩子般讓人忍俊不禁,可風湘陵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發一語,拉住龍澈然胳膊就走。

    “咦咦?怎么回事?管賬的你要帶本大爺去哪兒???琴都還沒看呢!”龍澈然雖然嘴里嚷嚷,卻還是乖乖跟著風湘陵走。

    在一處小溪邊停住,風湘陵道,“就這里了,龍哥,坐下吧?!?/br>
    “哦……”頂著滿頭問號,龍澈然找了一塊干凈的石灘,索性將那身難看的弓兵服解了鋪在地上,對風湘陵招手,“管賬的,你也坐過來?!?/br>
    往旁邊挪了挪,某種希望已是十分明顯。

    然而風湘陵并未如龍澈然所愿坐到他身邊,而是在對面蹲下,取出一塊方巾浸水洗了洗,清亮的溪水將他的手襯得更加瑩白如玉,龍澈然愣愣盯著瞧,直到那雙手靠近了自己的臉,方才傻傻喚一聲,“管賬的?”

    風湘陵并不說話,只是輕輕擦拭著龍澈然臉上塵土,小心避開那道血痕,然后將方巾又洗了洗,用另一半觸上他刮傷的地方,因為傷口不深,也過了這幾個時辰,血珠已經凝固,不過因為沒好好處理,龍澈然還是因一時牽動而忍不住齜了下牙。

    “……”風湘陵見狀眉心皺得更緊,皎若月光的眸中流露出淡淡憂悒,語氣也不禁放得輕軟,“還疼嗎?”

    溫柔的吐息貼近著自己臉龐,龍澈然只覺胸中一陣轟鳴,忍不住朝風湘陵看去。

    目光相接,凝視良久,幸福的感覺逐漸蔓延開,仿佛這樣簡單的一刻,就已足夠天長地久,刻骨銘心。

    “不疼,”龍澈然笑著,雙手握住風湘陵的手,攥一攥,再在露出的指尖上逐一吻過。

    風湘陵怔了一怔,心跳有些不穩,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抽出來,看龍澈然立時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只淺淺笑道,“得上藥,不然會留下疤痕?!?/br>
    冰冰涼涼的感覺輕輕在左臉上徘徊,龍澈然瞇起眼,心里滿足得直冒泡,“本大爺又不是女人,還怕留疤……”

    話未說完,猛然一驚,抓住風湘陵,“喂!本大爺絕對不會破相的,所以管賬的你也絕對不可以再給本大爺逃跑!”

    那雙深紫的眸子眨也不眨凝視他,隱含笑意。

    龍澈然挺直的肩膀終于還是不確定地垮下,“那個,管賬的,如果本大爺真的破相了,你……那個……”

    好吧,沒破相不也還是投入別人懷抱了?

    龍澈然意識到這一點,心里抽痛,仿佛剛剛那些幸福的感覺通通都已棄他而去,垂頭喪氣打不起精神。

    “……”風湘陵如何不知龍澈然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思,只是現下……搖了搖頭,將藥膏收回袖中。

    “龍哥不是有東西要給本魔君看?”沖龍澈然微微一笑,風湘陵這樣問道。

    “??!對了!本大爺怎么又忘了!”龍澈然趕緊從身后取下一個瘦長的深色包裹,小心橫放在中間,“嘿嘿!管賬的,自己打開看?”

    風湘陵見龍澈然那雙黝黑的眼滿是興奮的光彩,心里也不禁生出許多期待。

    深灰的裹布一層層展開,宛如蒙塵的珍珠一點點露出美麗的原貌,而那修長的琴身,仿似真與明珠一般,會發出柔潤光芒。

    “龍哥,這琴是……”風湘陵視線完全被吸引住,難掩神情中的驚喜。

    “送給你的!”飛快答了一句,龍澈然挺起胸脯,完全的驕傲,以及因為得到風湘陵認可而絕對歡快的神態。

    “……”見他如此,風湘陵就算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收下,現在也無法拒絕了,兼之心里著實喜歡這琴,十指碰上那琴弦之時,冰冰涼涼的感覺很舒服,幾乎讓人舍不得移開,周身真氣都如遇知音,瞬間鮮活通暢。

    此琴,簡直就像專為他量身打造!

    “多謝龍哥,本魔君……”頓了一頓,下面的話又盡數收了回去。

    氣氛一時之間僵在原處,只間或聽得幾聲細細琴音,是手指若有還無的撫弄。

    “管賬的,其實……”心中失望與失意相交雜,龍澈然聳拉下腦袋,“其實這琴是璇霓前輩做的,用的是千華山千緒木和黑火前輩的冰蠶絲?!?/br>
    既然跟本大爺扯上關系就讓你這么難以接受,那就干脆通通撇開好了,反正這樣說也是事實!

    風湘陵微一頷首,輕輕笑了。

    龍澈然頓時更加為自己猜得不錯而深感挫折,卻又因重逢之后難得看見他這樣溫柔的笑而心動不已。

    只是,他卻不知風湘陵心中真正所想。

    “嗯,下次見面,本魔君定會當面謝過二位前輩?!辈⑽疵餮?,風湘陵這樣輕描淡寫客套了一句。

    結果,再次無話。

    龍澈然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為什么管賬的跟那家伙就能有說有笑,跟本大爺卻半天也蹦不出來一個字兒,好不容易說一句,也全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場面話,完全不似跟那人打情罵俏的親密。

    龍澈然又氣又妒,忍不住就要耍大爺脾氣,可是一想到他現在尷尬的立場和可憐的處境,又只能選擇沉默與忍耐。

    到處找人的日子,他已經受夠了,銳氣怒氣什么的,也早在見到風湘陵那一刻煙消云散,龍澈然此時唯一想做的,便是待在這人身邊,至于其他……都忍了!

    眼見那張臉不停變換著表情,未知下一刻又會弄出什么鬼樣子,風湘陵又是好笑又是歉疚,末了,只問一句,“龍哥這琴,叫什么名字?”

    “懷……”龍澈然趕緊張口,卻又立馬咽回去,“沒名字,管賬的你看著取吧,反正也跟本大爺沒什么關系?!?/br>
    怎會沒關系?這不是你千辛萬苦求來的?

    風湘陵見他有心賭氣,暗暗搖頭。璇霓的性子他豈能不知,非得狠狠敲詐龍澈然一筆才可能應下這差事的,遂笑了一笑,慢條斯理道,“龍哥此言差矣,璇霓黑火二位前輩現下不在,你算是唯一的經手人,本魔君受人之禮,哪有自己為之命名的道理?還是龍哥你來吧!”

    龍澈然被他的話繞了一圈兒,本來就最聽不得禮數這種腔調的腦袋也有些不靈光,竟真以為非要自己命名才對風湘陵的道道,故而干脆腳一跺,聲一揚——

    “懷音!”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沉默。

    龍澈然等了片刻,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發飆了,“管賬的!不要總是在話說一半的關鍵時刻給本大爺玩啞巴行不行?”

    “龍哥……”風湘陵終于開口。

    “嗯?本大爺如何?”龍澈然歡呼雀躍,趕緊趁熱打鐵。

    風湘陵卻到底還是猶豫,“沒什么,就叫這個名字吧,很好聽?!?/br>
    很好聽,不能問原因,亦不必問原因,即使他分明看出龍澈然臉上神情,在在都表示,他有多么希望自己問出來。

    應是下了決心的吧?問出口,他就一定會正正經經回答。

    所以,還是不要問了,自己明白就好。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必須面對,必須解釋,而他現在,既不能將所有告之龍澈然,也無法心安理得再次欺騙他。

    就先這樣,按他誤會的戲碼,演下去吧。

    至于——

    懷音,懷音……

    澈,無論如何,你的心意我已收到,而且,會好好保存,等到塵埃落定的那天,若還有機會,我愿親口替你解釋這兩個字所包含的意思。

    吶,現在,我先悄悄地告訴你——

    澈,我也想念你。



<u id="0bgj4"></u>
  • <wbr id="0bgj4"><source id="0bgj4"></source></wbr>
  • <sub id="0bgj4"></sub>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legend id="0bgj4"></legend></wbr>

        <sup id="0bgj4"></sup>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wbr>
        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