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對許愿來說不是問題，他來的時候雖然記憶一片空白，但吸收新知識的速度快的驚人，只是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只靠翻看筆記和聽老師講課，他居然就把高中目前所學的知識熟悉的七七八八。但他也覺得這未必是自己的能力好，而是關于這些知識的記憶并不是完全消失了，只是在沉睡，通過復習和聽課這樣的契機，才一點點蘇醒過來，不然真要是一張白紙，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學習到別人十幾年才把握的知識。

    這樣一想，他覺得自己的記憶或許也會回來，他學習知識的速度很快，記憶恢復的速度大概率也不會慢，但是同樣也需要契機。

    不過考慮到前十幾年的記憶要么是許家這個奇葩的家庭，要么是孔瑞明這個渣A，他又覺得那些個記憶回不回來也無所謂。

    班主任在上面盡心盡力的講了一些比較重要的知識點，又說明了一下最近的安排，這次月考不是上次期中考那樣的市級聯考，只是校內的考試。但是要打亂順序的，以防熟悉的班級的人在一起，集體作弊。

    但對9班來說，能全員過來參考，就已經算達標了。特別是最近，9班的出勤率達到了從未有過的百分之百，連翹課達人的白隼都基本上天天報道，甚至據授課老師稱，他不僅上課沒睡覺，還拿了筆記本出來記筆記。

    簡直讓授課老師和班主任感動的流淚。

    許愿很重視這次考試，畢竟是他來這里的第一次考試，雖然也沒法改變目前的分班狀態，但最起碼能測試一下自己的水平，也能為以后的學習做個全新的計劃。

    為此，他每天晚上都復習到十二點多，雖然也跟白隼約好了晚上會打開手機看一下微信，但實際上他每次都是十二點才開手機。只是沒想到，不管他多晚回復，白隼的消息總會在一分鐘之內就發過來，搞得像是在手機旁邊守著一樣。

    時間流逝，終于到了考試那天，許愿的考場被分到了3班，他進去一看，整個考場一個熟人都沒有?；蛟S里面有以前的他認識的，但最起碼現在，在他來到這里近一個月的時間里，確實沒有一個熟人來找過他。

    高二時間緊，上午語數兩門，下午考英語，加上選修的兩門。許愿選的是理科，物理和生物兩門。

    前面語數外三門是在3班的教室，不過選修課因為各班考卷不同，還是回到自己教室考試，這也是五中特有的月考安排。

    許愿沒帶什么書，只拿了語數外的筆記本，上面記了他認為比較重要的知識點，拿來考試前抱個佛腳的。

    不久，監考老師拿著考卷進來了，她大概的說了一下考試紀律，便將考卷分發下來。

    許愿飛快的看了一眼，還好，語文課文都不算難，他之前背的也還算熟練，便提筆寫起來。

    十一點，上午兩門考試暫時結束，考生也先回到自己教室，開始準備下午的考試。許愿回到9班，只聽里面一通哀嚎。

    “啊我都不會寫！”

    “別說了，我也一道都不會！為什么數學沒有選擇題？這不合理啊?！?/br>
    “醒醒，我們數學以前有選擇的時候，也只有多選題，沒有單選題?！?/br>
    “這是什么可怕的世界，我要找時空機器重來?！?/br>
    可見9班的人最近雖然安分了很多，但基本都沒認真學習，許愿還想找人對個答案，看來整個班都靠不住了。

    他回到位置，才發現白隼并不在。

    這倒是奇怪了，白隼是在9班考試的，怎么考完試反而不在了呢？許愿心里困惑，四處看看，發現自己周圍一圈都沒人。

    他拍了拍前面一個同樣在9班考試的人：“白隼去哪里了？”

    那人回過頭，道：“隼哥去打架了，他考完第一場就有人來砸場子，然后他就出去了，還讓我跟你說一下，午飯不用等他?！闭f完，那人還曖昧的笑了。

    許愿：“……他去哪里打架了？”

    那人道：“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次來的是職高的，應該是到校外去打架了吧?！?/br>
    說到校外，許愿只能想起兩人初見的那個巷子了。他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難得在白天開機，發了條微信過去。

    【你在哪里？他們說你去打架了？】

    語氣頗有些質問的感覺。

    但這次白隼并沒有立刻回復，想來是正在忙。

    許愿一直等到十一點半的時候都沒等到對方回復，只能關機，去食堂吃飯。他心里裝著事，午飯都少吃了半碗飯。

    他其實心里有過一瞬間的沖動要去那個巷子里看看的，但一來今天還有考試，他需要復習，二來他是個O，O基本是不會參加A的打架的，O只跟O互撕，三來么，他也沒有立場去阻止這場架。

    他許愿是誰，明面上還是孔瑞明的O，雖然白隼這人對他頗有點糾纏不休的意思。

    但一直等到下午選修考試考完，白隼都沒回來。許愿再度開機，上面只有一條消息，是不久前回復的。

    【在小巷子里，我手好疼?！?/br>
    又是那種撒嬌的語氣，許愿這次沒再忽視過去，他耐心等到放學，收拾東西往校外街道的那個小巷子里走去。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但一走進巷子里，陽光都被隔絕在了外面，只有陰暗和潮濕在空氣中張揚，許愿一步步往里面走去，他干凈整齊的衣服跟巷子里的臟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是步入地獄的天使，明明是走在如此臟污之地，卻還是纖塵不染。

    他按記憶走到拐角，視線盡頭處就是一堵插滿玻璃的墻，旁邊倒是沒人了，但隱約能聞到血腥氣，還有那個屈膝坐在角落里的人。

    白隼一身白衣又被弄得臟兮兮的，除了血漬，還有地上的塵土，但他絲毫不在意似的，就這么安安靜靜的坐著，手里把玩著手機。聽到腳步聲，他才抬起頭，對著許愿道：“你來啦?！?/br>
    許愿在白隼身前一米前站定，沒靠近一步?！斑@里只有你嗎？其他人呢？”

    白隼：“職高的都被我打跑了，其他人回家去了?！?/br>
    “你一直在等我？”

    白隼噘嘴，明明是個頂A，但做起這個動作來絲毫不違和，大概是與他目前的年齡相符。

    畢竟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撒嬌也好，耍賴也好，都算是人之常情。

    “我身上疼死了，走不動路?！?/br>
    許愿聞言，反問：“你不是把職高的給打跑了嗎？”打人的時候比誰都狠，打完了開始喊疼了，明明掄棍子的是他才對。

    白隼道：“我有病，打人的時候，用的力氣越大，身上也會越疼，哪里都疼?！彼略S愿不信，還把手抬起來，捋起袖子，讓許愿看到自己胳膊上的傷痕，并不是被重物打擊過的淤痕，而是一種奇特的紅腫，像是在皮膚下蔓延似的。

    許愿看了眼，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并沒有聽說過這么古怪的毛病，但他對疾病了解也不多，只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要打架呢？”

    他隨口一問，白隼卻愣住了，而后扯開一個笑，不是先前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倒更像是勉強擺出來的。

    “因為沒人會為我心疼啊，就算這樣，也不會有人跟我說，讓我別打架了?！?/br>
    許愿微怔，他蹲了下來，垂眼看著白隼的手臂。白隼皮膚白的不像個頂A，大概是家里有錢，養的比一堆O都要細膩光滑，也顯得他手上的紅痕看起來更加猙獰，像是由血管組成的蛇，在他皮膚下蔓延肆虐。

    他伸手碰了碰白隼的胳膊，因為劇烈的疼痛，白隼的身體抖了一下，卻沒把手收回去。

    “疼的厲害嗎？”

    他低聲問。

    白隼道：“非常厲害?！?/br>
    許愿嘆了口氣，聲音透著一種壓抑的平靜：“以后別打了?！?/br>
    “??？”

    “你不是說沒人跟你說別打架了嗎？那我來跟你說好了，你跟人打架自己還疼成這樣，以后就不要再打架了?！?/br>
    說這話時，許愿抬起頭來，跟白隼對視，像是要得到他的承諾。

    白隼先是一愣，隨后突然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