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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愿回去后告訴許爸爸和許mama禮物送出去了,他們還想拉著許愿問孔瑞明的態度,但許愿只說了句“他就收了禮物,然后去找沈熙了”,兩人便只好閉口不言,生怕傷到許愿的心。 許愿不想解釋,但也樂的清閑。 他來了生理期,一連幾天心情都不太好,對誰都愛答不理的,不過好在他也沒什么朋友,除了白隼這個還能聊幾句的同桌,其他人也根本不在乎他到底什么狀態。 男o的生理期通常和女性一樣,都是七八天,但出血量在最后兩三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許是因為流過產,許愿的出血量一直很大,加上最近陰雨連綿,他臉色也差的很。 恰逢周六,許青要去參加一個課外活動,許爸爸和許mama自然是要陪同的,于是許爸爸難得給了許愿三十塊錢,當做這兩天的飯錢。 許愿來到這里,第一次拿到如此巨款,甚至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吃點什么好。 他房里潮濕悶熱,看書也看不下去,于是許愿拿上課本,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那里的咖啡很便宜,老板就是房東,還有好幾套房子收租,開咖啡店也只是為了消磨時間,十五塊錢的一杯咖啡還能續杯。因為前幾天靠著白隼省下了幾天的飯錢,身懷50塊錢的許愿還是難得點了一杯咖啡,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里蹭空調,順便寫作業。 高二的作業已經很多了,但9班的老師布置的很少,畢竟布置下去會上交的也不多,但許愿還是做得很認真。他總覺得這里的一切像一場夢,而且這場夢并不會延續太久,所以他對眼前的一切都很珍惜。 除了這個家。 哦,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孔瑞明。 一杯咖啡下去,他的困意稍稍驅散了一些,但腹中卻不安分的脹痛起來。許愿蹙眉,揉了揉肚子,從旁邊的椅子上拿了個墊子捂住肚子,繼續集中精力。 過了會,一旁的窗戶突然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 許愿循聲望去,只見白隼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外,他還是一身白衣白褲,但是因為下雨,褲腿上還是有點泥水濺上去的痕跡,而且他兩手空空,一看就是沒帶傘的樣子。 看到許愿,他露出一個笑容來,那個笑容太過天真陽光,和他平日里陰狠殘忍的樣子完全不符,反而更像是這個年齡的少年該露出的笑容。 許愿嘴角微彎,也回了一個友善的弧度。 白隼像是高興極了,他張開口,說了句什么,又指指旁邊,他手腕上還帶著那天許愿給他的腕帶,掛在他蒼白的皮膚上,很是顯眼。隨即,他就往自己指的那邊跑了過去。 店門口掛著的鈴鐺響起,許愿心有靈犀的抬頭,正好看到白隼走進來的樣子。 他確實淋了雨,身上也濕了一片,只是白衣服,看的不清楚。他一進來就往許愿的方向走來,服務員也緊跟其后,手里除了菜單,還貼心的拿了紙巾。 白隼在許愿面前坐下,他沒顧得上拿紙巾擦水,反而先笑起來:“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沒想到真的是你?!?/br> 他這說話的時候,發梢還在往下滴水,一滴滴的,暈濕了他身下的椅面。但他并沒有要從旁邊的服務員手里接過紙巾的樣子。 許愿只好拿過紙巾,遞過去:“你身上都是水,擦一擦?!?/br> 白隼這才拿起紙巾將頭發上的水給吸了一遍,又把身上還明顯滴水的地方都擦一遍,這才暫時解救了布藝的椅子。 服務員也順勢送上菜單,白隼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問:“你吃過飯了嗎?要吃東西嗎?” “我就喝了點咖啡。午飯打算去其他地方吃?!边@邊的咖啡雖然便宜還能續杯,但餐點很貴,隨便一個套餐就要五六十,許愿根本負擔不起。 白隼卻道:“我早飯沒吃,快餓死了?!彼诓藛紊宵c了幾樣,這家店以西式的料理為主,意面牛排披薩之類的都有,每種點了一個,又加點幾樣點心。 服務員收起菜單走了,沒多久,白隼點的菜就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許愿只好把自己散開來的書本收起來,只在角落里攤開正在寫的數學作業。 但白隼一把把他作業給搶走了?!拔以诔燥?,你做作業,也太倒我胃口了吧?!彼奂彩挚斓陌岩欢褨|西從許愿那邊搶過來,還塞在自己椅子后面?!澳阋渤园??!?/br> 顯然,他點的那么多,完全不是為自己一個人吃的。 許愿很是糾結,但他也確實餓了,便也跟著吃了一些。 吃過飯,服務員就把點心送了上來,但這是后來兩人倒也沒什么胃口,便放在了一邊,許愿繼續埋頭寫作業,白隼就在對面拿手機出來刷。 他們班作業不多,許愿已經寫了一個上午了,這之后又做了一個多小時就完成了。他收拾一下東西,跟白隼把剩下的點心給吃了。 “你知道我家里很窮的吧?!痹S愿吃了一口布朗尼,醇厚的巧克力味,但是并不甜膩,還有淡淡的苦味在口中縈繞?!皬恼J識以來,到現在,你請我吃了這么多次飯,我畢業以前肯定是還不了錢的?!?/br> 白隼吃的是提拉米蘇,同樣是帶著淡淡的巧克力粉的苦澀香味?!拔抑?,所以你等會陪我去個地方就行?!?/br>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也不遠,就在附近?!?/br> 既然白隼這么說,許愿也沒反對,點了點頭。 等吃過點心,他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遍,白隼的衣服也因為在空調房里這么一吹,都干的差不多了。但外面還在下雨,許愿貢獻出自己的雨傘,兩人共撐一把雨傘。 因為白隼是a,個子又高,便承擔起撐傘的責任,只是這把傘不大,他將傘面大多傾向許愿那邊,自己便淋了大半,好不容易烘干的衣服這次又濕了。 好在他的目的地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是附近的城市廣場,有六層高,里面有各種店鋪,裝修十分豪華,當然,物價也很昂貴。許愿有幾次從里面穿行而過,被擺在展示柜上的物價驚嚇到過。 白隼領著他在里面七繞八繞的,終于進了一家店。許愿抬頭一看,是一家手機品牌店,某水果牌的,之前許青嚷著要買,但家中羞澀,許爸爸和許mama再怎么疼他,也實在拿不出錢買。 許愿突然心有所感,正要開口,就聽白隼已經在柜臺上點了幾個:“這幾個,我買了?!?/br> 服務員平日哪里見到這么闊氣的高中生,在白隼已經付過錢后,忙不迭的去倉庫把新機拿出來,擺成一列。 這時,白隼才側過身體,讓許愿到前面來:“你有喜歡的嗎?選一個吧?!?/br> 許愿忍不住蹙眉,白隼對他實在好過頭了,請客吃飯、幫忙解圍已經是他能接受的極限了,現在對方拿出這么昂貴的東西要送,他實在是沒法就這么伸手接了。 于是他道:“不用了,我平時用不到手機?!?/br> 但面前的少年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自顧自的說下去:“你是不喜歡這些嗎?” 他拿起其中一個盒子,打開將里面的手機拿出來。這是最新的款式,線條簡練大方,被面前這個頂A握在他修長的手里,原本就昂貴的身價看上去更是翻了一番。他看著手里的手機,有些遺憾:“不喜歡也沒辦法?!闭f著,他兩手握著手機,用力一折。 雖然是金屬制的機身,但頂A的力氣足夠大,登時便把那個將近五位數的手機給折彎了。 旁邊的服務員驚呆了,同樣驚訝的還有許愿,但白隼卻已經從另一個盒子里拿出手機。 “這個你喜歡嗎?”他依舊是語氣溫和的詢問,但卻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許愿想起來,別人總是說白隼是個瘋子,實打實的瘋子。 如果不是瘋子,怎么會那么喜歡打架,還每次都要打出血才肯罷休。 如果不是瘋子,怎么會如此冷靜的像是撕碎一張紙一樣把一部全新的手機給折了呢。 但許愿并沒有害怕,他像是那天在小巷里第一次看到白隼打架時那樣,心里生不出絲毫的恐懼,好像潛意識告訴他,完全不用害怕面前這個看起來乖巧愛笑卻十分殘忍暴戾的少年,因為這個人不會傷害他。 “這個你也不喜歡嗎?”沒有得到許愿的回復,白隼有些失望,手上并不留情的將那部手機也折彎了。 接著,又去拿了一部。 “白隼?!边@時候,許愿終于開口了。 白隼看著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但沒有生出過于激烈的火花。 最終,許愿抓住了他的手:“就這個吧?!卑做肋B折兩部手機已經引來別人矚目了,許愿不想過多的生事,只能制止對方。 然后,他從白隼手里拿過那部手機:“我很喜歡這個,謝謝你?!?/br> 果不其然,白隼高興起來:“真的嗎?”他身上的陰霾一下子消散開來,轉過身把剩下的幾部手機推給服務員:“這些都送你了?!?/br> 然后,拉著許愿離開了手機店。 買過手機,就還要辦卡,但許愿沒帶身份證,只能借用白隼的身份證去辦了一張,等以后有機會再變更。 之后,白隼終于得償所愿的拿到了許愿的微信,成了他這個號第一個添加的好友。 財不外露,許愿回去后就把手機弄成靜音模式,還把它收到書包底下。 幾天以后,雨停了,困擾許愿不少時間的生理期也結束了,身體雖然舒坦了,但他心里知道,自己的體質始終是個定時炸彈,總有一天要爆炸的。 可現實沒給他太多擔憂的時間,今天第一節班主任的課,他進來就開始宣布,下周就要月考。許愿聞言,再細細一算,才發現自己來這里也快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他的生活也漸漸步入正軌,家里重A輕O的家長沒空關注他,標記了自己的渣A最近也醉心于沈熙,目前的生活只有兩樣事值得他關注,一個是學習,另一個就是旁邊的白隼。 那天他送了他一部手機,又跟他互加了微信,當晚白隼就開始發微信sao擾他。這讓許愿懷疑他買手機給他只是因為沒人聊天,過于無聊才干這種事。 但許愿回去后就把手機收起來了,不僅沒開微信,連手機都直接關機。第二天一進來,就發現班上一陣低氣壓,白隼甚至來的比他還早,占著他的位置問他為什么不回消息。 許愿只好跟他解釋自己家里的情況,許爸爸許mama可不管白隼是誰,看到一部最新上市的水果手機,第一時間必然是搶去給他們的寶貝A。這個理由白隼勉強認同了,但面上還是懨懨的,一點都不像校霸,反而像一只拼命甩尾巴卻沒人搭理的小狗一樣。 看起來居然又幾分可憐。 許愿只好答應他,每天晚上睡前會定時開機看一下,如果看到微信一定回他,白隼這才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