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暗黑番外:灼灼其華24(離婚序曲梗)
152 撕心裂肺的嗆咳聲傳來。內室的宮人們似有慌亂,陛下略瞥了一眼,也忙向元貴妃處走去——她被我慪得咳出了血,又被痰堵住,連氣都提不上來了。 她大約深悔認出了我。我沒有給她增添一分光彩,卻叫她這樣難堪。 “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叫太醫來!” 陛下躬下身去,環住元貴妃,又輕拍起她的后背,他轉過臉,一邊呵斥無措的宮人,一邊又惡狠狠地盯著我,像要將我撕碎般: “你想做蕩婦,朕也斷不允你有這個心思……皇后無用,管不住你,朕便來管!把這個賤貨拖去異獸苑,叫那群瘋子把她那些會發sao的地方都給割了!朕倒要看看,她還憑什么勾引蘇榆……” 我雙腿一軟,終于覺出怕來。嬤嬤們得意地笑了出來——明明她們親手把我獻給了陛下、對我存過指望,可為何在元貴妃認出我后,又恨不得除我而后快呢? 我從前以為她們不喜元貴妃,是因為元貴妃獨得陛下的恩寵,而如今,我卻發現她們不僅是厭她。 司寢監的掌事嬤嬤,平時是那樣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卻能在皇后娘娘禁足、陛下心病重提時,再度掀起往日波瀾。 原來她們一直欲除元貴妃而后快。 153 我對元貴妃的不喜,便是在司寢監無數回羞辱、磋磨中種下的——嬤嬤們不斷尋隙懲戒我們這些牝犬,告訴我們,這就是不被寵愛的下場。 而寵愛是要去爭、去搶的,元貴妃既獨得陛下的寵愛,便必要先除去她——于是口侍要嫻熟,舔肛要老練,屄和屁眼更要隨時隨地地能夠流出春水來。 這樣才能討好陛下,才能獲得寵愛,才能過上到旁人艷羨的日子—— 被當成玩物般cao弄的日子,就像麗妃那樣。 “不、不許你再傷害她……” 我抬起頭。 這聲音雖然輕,卻莫名有種決然的意味,連前來拖拽我的嬤嬤們都頓了頓。 我看著元貴妃,在她那雙溫柔的杏眼內,流動著從未有過的激烈。她推開了陛下,卻又被陛下強行錮回懷中,陛下掐住了她的下巴,迫著她看他: “阿姊,你是朕的元貴妃,是蘇榆的母親,也是永安侯的長姐,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她如今都算計上蘇榆了,那可是朕的儲君!蘇榆純良,萬一為她所蒙蔽,便是害了蘇榆,亡了朕的江山!你可省得?” 防微杜漸,我有這樣的心思,既被陛下知道,也不過是好死或賴死的事了。 我的出生便是一個丑聞,一個丑聞活著,只會帶來更多的丑聞。 元貴妃低下眼睛,她不再抗拒陛下,似在做什么抉擇。 其實又何必抉擇。 禁城內,就連剛入司寢監的幼犬們都知道,人有高低貴賤,用一個賤人的死,換一群貴人們的安寧喜樂,是再合適不過的交易了。 154 “臣、臣妾……省得?!?/br> 元貴妃終于開了口。她方才急怒攻心,如今平復了心緒,終于能順暢地說出話來。她抬起眼,眼內盈著淚光。 那是她一貫的、溫馴的模樣。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我攥緊了拳頭,明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心內卻仿佛還有什么在哭嚎。 是啊,我又還在期待些什么呢? 陛下勾起了唇角。 這是他早已料定的結果。他慢慢地抬起手,想要輕拭去元貴妃頰上的淚痕,卻在指尖觸碰的那一瞬,被元貴妃向后膝行了一步。 “阿姊……” 陛下輕喃了一聲。元貴妃在他的些微愕然中,緩緩地、重重地拜了下去。室內燭火的光芒映在她柔皙的背上,卻有種不同往日的決然。 “那、那便請陛下廢、廢了臣妾,還臣妾庶民之身罷?!?/br> 155 她的聲音很溫柔,與往日并無不同。只是這一回,她未及陛下出聲,便直起身來,注視著陛下。 “阿姊……” 這大約是本朝第一位要與君主和離的妃妾,這樣的大不敬,直唬得宮人們,連帶著拖拽我的嬤嬤們,悉數匍匐在地,將腦袋深深地低了下去。 “賤人……” 在短暫的錯愕后,陛下忽地轉過身,剜了我一眼,怒不可遏地對屏風外道: “彌蝶居心叵測,要妖術蠱惑了元貴妃!來人,即刻把她拖出去杖殺!” 我又哪里來的妖術呢? 他不啻于羅織一個荒唐的、卻無法被證實的罪名給我,用他至高無上的權威,碾碎我這一只本就無足輕重的螞蟻。 他是這樣的毫無猶疑,仿佛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挾制元貴妃的,意義。 “小錦?!?/br> “錦”是陛下的名諱,平日都要避諱諧音,然而陛下身形一滯,卻未斥責這樣的大不敬。他轉回頭去,看著于他而言、曾經溫柔的像個傀儡般的元貴妃。 “你、你若殺、殺了她,這、這世上便會多兩具尸、尸首……” 元貴妃直直地跪在原地。她平視著陛下,目光柔和,卻比陛下青筋暴起的震怒更叫人心驚。 “你威脅朕?” 陛下的話是這樣的寒氣逼人,鳳眼微瞇,他反問著元貴妃,已顯出可怖的、屬于帝王的冰冷。 “我從來不、不會威脅你……但你若殺了她,我與你的情分,便到、到此為止了……我會殉她,也會恨、恨你……” “……” 陛下的眼內掠過一抹痛色,甚至隱約有了星點水光。他慢慢地回過頭,像一柄極鋒利的刀,泛著寒光。他不再是那種居高臨下的蔑視,而是滿懷惡意的、欲我生不如死的打量。 “那朕便不殺了她……彌桃,你還有蘇榆和蘇檀這兩個孩子,不是只有這個包藏禍心的孽種!” 元貴妃似被這話觸動了。她的眼內泛起不舍的淚光——榆殿下與我已是云泥之別,而檀殿下還那樣小、那樣討人喜歡,手心手背都是rou,她緩緩地低下了頭,不再與陛下對視。 “罷了,朕派人遣她去鳴山寺,皈依佛門,無旨永世不得出寺,佛祖面前,她也不好再做yin穢之事了……” 這大約是陛下難得的仁慈了,沒有血淋淋的、生不如死的手段,甚至有了些無可奈何的溫情——他大抵是在意與元貴妃的情分的,只這在意卻容不下我。 他是君主,本就不需要容得下誰。雖然是溫情的手段,可我這一生便要伴在青燈古佛旁了——元貴妃活著一天,我便還有一天可活,若元貴妃不在了,不知又要被陛下怎樣處置。 鳴山寺是圣寺,司寢監的嬤嬤們大約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恩典了,元貴妃與我都該知足。有兩三個乖覺的已經爬了起來,壓著我叫我磕頭謝恩。 156 “不、不行,” 我的額頭還未觸及地面、還未及說出謝恩的話,元貴妃便膝行過來,她推開了拖拽我的嬤嬤們。那些嬤嬤們低眉看了一眼陛下,未敢違拗她, “榆兒和檀、檀兒有陛下和皇、皇后娘娘的護佑和疼愛……可是小、小蝶只有我,她沒有受到我一天的教、教養,才不知兄弟姊妹為何物……陛、陛下既怕她穢亂宮闈,只要她隨我離、離了禁城,我們走、走得遠遠的,便不會污了陛下的圣名,也不會壞了榆兒的名聲……” “彌桃!” 陛下厲聲打斷了元貴妃的話。陛下身為九五至尊,向來說一不二,而元貴妃三番兩次地忤逆,怕是叫他難以忍耐了。 “你是朕的元貴妃!即便立了梁媛為后,朕心里也只有你是妻子!朕從前確有待你不好之處……可景明七年、撥亂反正后,朕自問待你、待彌家十分真心,后宮也唯你有所出,連江山朕都要傳給蘇榆!而你如今為著個野種、孽根,便要跟朕了斷……你又于心何忍?” 陛下的眼內騰起一抹瘋狂。自景明七年始,嫡庶尊卑愈發分明,陛下此話明示以妾為妻,實在是逆了他自己親口頒下的圣旨。內室已有宮人暈了過去——聽到了這樣的話,若不自己昏死過去,怕要等著被拔舌割耳了。 我看著元貴妃。 她的眼圈早已紅透,止不住地落下淚來。自我來到乾宮和秀宮后,看到的、聽到的,確實是陛下待她的好,那種無微不至的、甚至叫人毛骨悚然般的好,也實在難以割舍了。 “就、就當我負、負了陛下罷……此生虧、虧欠陛下和其他人的,就、就來世還罷……小、小蝶是我、我要生下來的,我不、不能讓她承、承受我、我造的孽……我、我知道我是個沒有用的母親……我虧欠了小蝶,也虧欠了榆兒和檀兒,待、待給小蝶找個好人家后,我、我就去找個寺廟,日夜在佛祖面前誦經贖、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