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再墮為犬1(江王上位梗/故事線上的重要劇情)
在場諸臣皆為越氏所驚,原以為皇后不過是有口無心,卻不料皇后竟真存了急流勇退的心思,留他們在朝堂上掙扎。 “娘、娘娘……這可萬萬使不得??!” 如今越相、梁尚書均已不在,若皇后不能垂簾聽政,這朝中就連拿個主意的人都沒有了——何談救出陛下呢? 只皇后一臉決絕,又因著越相這滔天的罪過,眾臣也無理可恕,只得也隨之跪下,不敢受這自降為庶人的懿旨。 “越相之罪,又與娘娘何干!” 正當群臣陷入困頓之中,不知該如何勸越氏回心轉意時,卻聽殿門處響起一清朗的男音。 一身白衫、披著天青色罩衫的男子立在殿門處,正是自去年深秋便失了下落的江王殿下,蘇鈺。 “江、江王……殿下……” 雖陛下已廢蘇鈺為庶人,只方才冤情已經昭雪,想來陛下回京后也是要給蘇鈺復位的,大臣們也不愿冒著得罪蘇鈺的風險,都喚起了蘇鈺從前的封號。 蘇鈺卻不及回禮,而是向前走去,直走到越氏面前,再一傾身,伸出了手: “娘娘又何必拿自己的榮耀,去換一個賊人作父?” 越氏猛地抬起了眼。在得知越相今日召開朝會后,她已吩咐女官將事先備好的話教與蘇鈺,卻未曾想這蘇鈺竟改了話。 “殿下……” 手掌因緊張而不斷發顫,鳳冠也搖搖欲墜起來。蘇鈺看著越氏,唇角上揚,托住了那快要跌落的鳳冠,又戴回了她的頭上。 “據孤所知,當年老越大人早已分了家,所以越帥跟越相……其實并不算一家人,不是嗎?” “殿下此言何意?” 不待越氏追問,大臣之中已有人忍不住了——那是投靠越家的,本想借皇后托底的,卻聽江王的口風不對,便忍不住問道。 “孤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的親生父親,并不是越相……而是越相的庶長兄,越帥?!?/br> 這可真真是好一則后宅秘聞。方才問話的大臣已跪不住了,直站起身來,道: “殿下慎言!縱然之前越相多有得罪,您也不該如此胡言越家后宅之事,污蔑皇后娘娘生母的清白……” “這樣污人清白的事,孤不屑于去做……孤也是機緣巧合,得了先帝當年在越家眼線的呈報,這才曉得其中的內情……何況,越相還在這殿上,這是與不是,怕是越相的身子最清楚……來人!” 到底是曾經的儲君之選,蘇鈺一聲令下,倒很有些君臨天下般的氣勢。越氏的女官小步上前,躬身聽命, “去取一枚銀針、一碗清水來,越相與皇后是否為父女,片刻便有分曉了?!?/br> “站??!” 那女官剛領命要去,便聽越氏厲聲道。女官止住了步子,又回身跪下。 “這是本宮的家事,不便在朝堂之上多言,本宮謝過江王殿下的好心!如今陛下被蒙族所俘,正是華朝危亡之時,本宮已為罪臣之女不能垂簾,還望殿下擔起皇族之責,臨朝攝政才是!” 越氏將這一番話道出,只覺用盡了氣力——這便是她這半年多來的籌謀了。她先策反了越相,反正越相貪心不足、早對蘇錦有所不滿;后安排菊氏被左謙當眾caoxue、想傳出皇長子血統不正的消息,好讓皇長子沒有繼位的可能;再派人去尋蒙族可汗,借此挑起華蒙之爭,叫蘇錦分身乏術——她伙同蒙族之人在春狩時刺殺蘇錦,就是為了在蘇錦死后無子嗣時,推出蘇鈺弟終兄及,而她便可退居幕后、cao縱這傀儡君王了。 只可惜刺殺蘇錦不成,倒弄得德夫人和皇長子不知所蹤,蘇錦一怒之下御駕親征——不過好在他陷于可汗之手、已生死不知了。 “蘇鈺謝過皇后娘娘的器重了……只我如今是個庶人,能洗雪冤情已是萬幸,不敢再求其他……” “殿下!” 越氏既籌謀良久,雖不知蘇鈺在顧忌些什么,但豈容他壞了這些布置?只聽越氏止住了蘇鈺的話,對下首處的大臣們道, “如今本宮身世未明,江王殿下主政是唯一之計……還請眾位大臣思量……” 蘇鈺剛想開口再言,卻見皇后身邊的女官疾步前來。在她身后的,是滿面焦灼的御林軍副統領。 “嬤、嬤嬤……” 正在與魏大伴議事的楊氏抬起了臉,面帶不悅地看向了神色慌張的手下。 “把氣兒先喘勻了,什么大事也值得這樣……” 宮正司不比其他地方,楊氏的手下也俱是穩重之人,能成這副模樣實屬罕見。魏大伴瞧著,心內也犯了嘀咕。 “皇、皇后娘娘臨、臨朝了,江、江王不、不知怎的也、也回來了,黑、黑旗軍兵、兵臨城下了……” 這三句話如同三道驚雷,隆隆地響在魏大伴的耳邊,駭得他猛地起身,就要向門外走去。 “魏公公!” 魏大伴還未走出房門,就被宮正司的人攔了下來。魏大伴轉過身,看向在身后喚住他的楊氏,卻見楊氏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楊嬤嬤?” “魏公公在御前伺候了這么些日子,也該改一改這毛燥的脾性……怎么不聽一聽皇后和江王的謀劃,便要走呢?” 魏大伴雖不喜楊氏弄權專斷,卻從未疑過她的陛下的忠心,他看了看楊氏,又看了看守在門口的、宮正司的人,知自己的人沒有那么快趕來,硬碰硬只會吃苦頭,便又坐了回去。 “你來告訴魏公公,皇后和江王都做了些什么……” 楊氏對那報信的手下吩咐道。手下連忙行至他們跟前,將今日勤政殿上的一場又一場風波細細地說了,直說到御林軍副統領進了殿—— “御林軍此刻正在跟黑旗軍交手?” 魏大伴見那手下點頭,放在桌上的手也慢慢滑下。楊氏的笑意卻漸深,從另一手下端來的托盤上拿起了茶碗,親自端給了魏大伴: “魏公公喝點茶,壓壓驚……” 這身段雖放得極低,可魏大伴卻未再接過——他直勾勾地盯著楊氏,道: “楊嬤嬤這是要給我壓驚,還是要取我的性命呢?” “魏公公又何出此言呢?” 楊氏含笑,又將那送出的茶碗收了回去,掀開蓋子,自嘗了一口, “嘖,真是好茶……魏公公怕是在御前服侍久了,才看不上宮正司的茶……不過也不要緊,多喝幾日,想來也就習慣了……” 魏大伴心道不妙,卻見楊氏已斂起了笑容,遂有數位宮人上前,將他撲倒在地、五花大綁起來, “陛下留給你的御林軍也算是好用了……可御林軍到底是守衛陛下的,不是給菊氏那賤人用的……如今御林軍既被黑旗軍困住,想來統領們都自顧不暇,魏公公便安心留下喝茶罷……至于菊氏那邊,本司自會幫著照看的……” 乾宮,寢殿。 菊氏本在苦苦忍耐,以為如往常一樣,再撐一會兒、待大伴回來后宵家人子自會放過她,卻不想過了半日,等來的卻是宮正司的楊氏。 “奴婢拜見娘娘?!?/br> 楊氏向來是最規行矩步的,縱然她已囚禁了魏大伴,卻還是恭敬地向被擺出滑稽姿勢的菊氏行了禮。 “……” 宵家人子被使了眼色,親自上前,把菊氏掉了個頭,命她看向楊氏,又忙不迭討好道: “楊嬤嬤今兒怎么親自來了?” 菊氏見了楊氏,一面有些畏懼,一面也生出了些歡喜——楊嬤嬤或許會有陛下的消息,她數日不見陛下,著實是思念了。楊氏緩緩地起了身,菊氏看著,見楊氏面色不愉,恐陛下有事,可她說不出話來,只好巴巴地望著楊氏。 “奴婢今日前來,是為著討娘娘一個主意的……” 宵家人子親去給楊氏搬來了一張凳子,好叫她可以坐著慢慢說。楊氏受用了她的小心思,坐到了菊氏的跟前,放低了聲音,道, “陛下出師未捷,如今被蒙族所俘……皇后娘娘與江王殿下臨朝主政,娘娘覺得……自己當如何呢?” 菊氏只聽到“被蒙族所俘”這句,便已聽不進楊氏接下來所言,她先是一怔,只覺如在噩夢之中,可她掙扎著想要醒來,對上的卻是楊氏那似笑非笑的眼。 “放她下來罷?!?/br> 因著楊氏的吩咐,宵家人子不情不愿地把菊氏放了下來。菊氏剛一落地,還未待綢緞完全解開,就向前爬去,直到楊氏的腳邊,抬起上身,抓住了楊氏的手: “……” 菊氏伸出手指,不斷地比劃著。她已經慌了神,眼淚也撲簌簌地落了下來——蒙族那樣野蠻,人又那般兇狠,陛下從小就執拗、不肯服軟,豈不是要叫人欺負了去?她又不在陛下身邊,陛下受了委屈,她也不能護著他…… 菊氏想起陛下小時候受了委屈的模樣,便覺心痛如割,抓楊氏的手便握得更緊了些。楊氏被她握得痛了,挑高了眉毛,立時有宮人上前,直推開了這大膽的菊氏,又摑了兩巴掌: “楊嬤嬤好脾氣,如今還能稱你一聲娘娘……哼,待咱們念完皇后娘娘這道懿旨后,怕你連楊嬤嬤的腳趾頭都舔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