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哥,來
書迷正在閱讀:寵物小姐、你在縫隙那端、困獸abo、我說我喜歡你、驚弓之鳥、把種馬變成專屬按摩棒、墨染丹心、父親的禁臠(sp,訓誡,憋尿)、魔王的報恩(女攻/扶她/孕夫/bg/bl/gl)、論快速修煉的秘訣
宋晨再次站到記憶里模糊不清的白色房子面前,恍如隔世。 那是個小洋樓,不大,只有兩層,宋晨跟著項權西走進去,洋樓前面是一片光禿禿的空地。 “還記得嗎?這里原來是塊草坪?!?/br> 宋晨腦海里突然有了副畫面,兩個穿著小西裝黑皮鞋的男孩子在草坪上嬉笑打鬧,小的那個嘴里一口一個“哥哥”。 項權西站在前面耐心等著他,宋晨跟上去,進了房子里。 “這是我們的房間,你……你不在之后,這些擺設我就再也沒動過?!表棛辔飨破鹕厦嬲种陌讍?,“這架鋼琴,還記得嗎?” 宋晨輕輕搖頭,他對兒時的記憶好像只剩怎么都走不到頭的樹林,還有那個漆黑的山洞。剩下的,似乎都被他小心藏了起來。 宋晨正努力回憶,聽到項權西笑著叫他:“哥哥?!?/br> 他回神,好像記憶重疊,時空交錯,宋晨看到當年那個小男孩已經長大,依舊穿著黑色的西裝,坐在鋼琴旁向他招手,笑得無邪:“哥哥?!?/br> “西西?!睅缀跏撬查g,宋晨脫口而出。 甫一說出口,宋晨便愣在那里。像是,在記憶深處早已在夢中重復無數的稱呼,終于真真切切說出來,陌生又熟悉,倉皇失措又蓄謀已久。 西西,西西。 隨著這個稱呼一起進入他腦海的,還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小男孩。 他已經不記得西西的樣子,可是他還記得他的西西,他最愛在母親練琴的時候搗亂,小人兒學著母親的樣子陶醉地閉上眼睛,小手在琴鍵上亂按一通,把一首好好的曲子折磨地不成樣子。 可是,宋晨呆呆地想,西西不是項權西,他們不一樣。 項權西愣了一瞬,回過神眼里發熱,他像是誘惑一只受驚的兔子跳進籠子,說話都極盡小心:“哥哥,來?!?/br> 宋晨走上前,跟他并排坐在一起。 “我后來得了大獎,剛開始練琴,只是想的哪天你回來了,我要給你彈一首,然后告訴你,我再也不會搗亂了?!闭f話間,項權西已經手指扶上琴鍵,指尖靈巧地跳舞。 宋晨聽著熟悉的曲子,不自覺間,也將手放在鋼琴上,試了幾個音。 那些跳動的音符在項權西的指尖婉轉,叫醒了塵封的記憶,也叫醒了沉睡的時間。 項權西側身看著宋晨,陷入了回憶。 父母常說,那時候他很依賴哥哥,每次生氣了就往他的床上一鉆,任誰叫都不肯下來,只有他說一句:“西西,哥哥給你彈鋼琴,好不好?” 項權西會一掀被子,一骨碌撞進他懷里:“要聽那首很好聽很好聽的!” “好,聽我們西西的?!?/br> “我要和哥哥一起彈,以后我也要變成哥哥這樣的鋼琴家?!?/br> 那個常年安靜的男孩會哭笑不得地說:“哥哥離鋼琴家可差遠了?!?/br> 那個時候,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首。 那還是宋晨為了逗項權西開心,專門練的。 “宋晨,別哭?!表棛辔鞑恢裁磿r候停了下來,湊近他,手指撫上他的臉,眼里的情緒暗涌。 宋晨見過這樣的項權西,在四年前那天晚上。 他怔怔地問:“項權西,在出租屋的那天晚上,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對嗎?” 項權西眼神飄忽,那晚的回憶奔涌,他只記得那天宋晨了無生氣地躺在他身下,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是。武蕈有一天跟我吵架,她大怒下說我跟你是……是luanlun?!表棛辔骺嘈?,“我聽到之后為了保險起見,拿了你的DNA做了鑒定。拿到鑒定結果的那天,我跑去喝了很多酒。我當時只是想去再看看你,可是……對不起?!?/br> 宋晨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脆弱,動不動就要流淚。 那些淚水像是連著他的精神,每哭一次,就覺得虛弱一分。 荒謬,荒謬至極! 他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心里的彷徨不安、惱羞成怒、不可置信,此刻都化成了一個詞:荒謬! 宋晨臉色慘白,連說話都沒了力氣,他想,如果沒有來這里,他尚且可以不用記起那些活生生的往事,他找了那么久,那么久,就在要放棄的時候,上天給他開了這么大一個玩笑。 他一直尋找的人,原來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宋晨,宋晨,你看看我?!表棛辔鲙缀蹩是蟮卣f。 宋晨回過神,他猜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他沒頭沒腦地問項權西:“為什么?” 項權西愣住,他張了張口,不知道怎么回答:“別問了,宋晨?!?/br> “為什么明知道我們的關系,還要對我……對我…”宋晨說不出口。 “宋晨,求你,不要繼續問了,好嗎?” 宋晨看他痛苦不堪的樣子,好像那個他一直找不到的源頭清晰了些,可是越靠近,越心痛。 宋晨不愿意多在這個房子里呆,草草看了看就準備離開。他不愿意回別墅,項權西便依著他,把他接到附近的酒店,又在旁邊多開了間房。 項權西把鑰匙給他,囑咐:“我就在隔壁,晚上有什么需要隨時找我?!?/br> 宋晨疲憊地點頭:“放心,我沒事?!?/br> 項權西走后,宋晨終于卸下偽裝,癱在床上,疲憊不堪,不知什么時候便沉沉睡了過去。 夢里面,項權西時隔四年,同樣的眼神重合在一起,突然宋晨靈臺清明。他掙扎著醒來,呆愣了很久,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所有的源頭。 項權西他…… 宋晨只有在深夜,才敢將自己這么多年無法言說卻日漸豐腴的情愫悄悄拿出來,在黑暗中晾一晾,突然一股悲傷涌上心頭,掩面而泣。 那么多睡不著的夜里,宋晨都會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折磨著他,他會一遍一遍想起項權西的臉,想起他或冷漠或瘋狂的表情。 他一直把自己當成了商品,可是,可是那無數失眠的夜,一直都在提醒他,他終究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他終于無法理智。 有些東西,總要離開才能明白。 可是同樣的,離開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項權西早上來敲宋晨的門,屋里的人很久才開,滿臉不爽。 “你什么時候有起床氣了?”項權西奇道。 宋晨沒有回答他,重新縮進被子里。 項權西好脾氣坐在沙發上,幫他調高了空調溫度:“昨天睡得好嗎?” 宋晨依舊不答,項權西沒再問,只是把兩條長腿一伸,搭在茶幾上,身體后仰,手臂環胸,閉上眼睛也打起了盹。 明明是一個相當不舒服的睡姿,確是項權西這么多年,睡地最踏實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