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 山河圖與黃金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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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欲殺白述從來都不是偶然,甚至在白述之前已經殺了另一個有機會成為天道的男人。白述照理說是下一任天道的人選,另一個被殺的男人是上一任天道的人選,而如今的天道不過是竊位而居,他害怕新的天道上任後,他將被清算。 他好不容易殺死白述,沒料到白述將他花萬年時間練就的輪回巨輪送給了瀟川,令瀟川成了輪回之神。 他簡直要愁掉了頭發,這個白述未免太過難纏,於是借困龍陣設計了這局。他用來殺瀟川的劍另有玄機,即使只畫了一個小小的傷口,受傷的人依舊會散盡功力。 男人揚長而去,而瀟川捂著傷口不發一語,隨著他修為潰散,輪回巨輪開始崩塌。數以萬計的靈魂原以為得到了棲身之所,將再度轉世,如今棲身之所崩壞,他們開始發狂嘶吼,在這個漆黑無一物的夜里格外地令人毛骨悚然。 尖銳的鬼哭神號不絕於耳,瀟川試圖挽救巨輪,他用幻境先行困住這些怨靈,再用他剩余的功力化作壁壘凝實巨輪,無奈他如何挽救都救不了輪回巨輪,只是加快自己的死亡。 *** 云霜如今還倒臥在山洞里,厲封敖一家早已離去,他們害怕云霜著涼,并沒有滅去他們點燃的柴火。 云霜不自覺地抱著腹部,她多怕一身的灼熱燙了她的孩子。一開始連骨髓都要被燒盡的痛楚,直到現在腹部偶然流出的熱,暖暖的,像冬天里蜷曲在蓬松溫暖的被窩似的,說不出有多舒服。 而今更是有股源源不絕的能量不斷地進到她的體內,讓她有種白撿了別人修為的感覺。那個人彷佛與她血脈相連,每一個靈力波動都與她契合得不可思議。她與容哥相逢後便不曾再修煉,照她如今不斷增加的修為來看,恐怕已能飛昇成仙。 云霜想醒來,卻怎麼也醒不來,她有多擔心容哥??!她如今這心情與銀霜并無兩樣,銀霜雖然贏了朗毅,大仇得報,心里卻連一絲快意都沒有。 朗毅不想落入銀霜的手中,自己了結生命。銀霜唯一能見師兄的法子在朗毅手里,朗毅死了,這條珍貴的線索斷了,銀霜氣極落淚。 她打算再回天界碰碰運氣,卻發覺她無意間被法陣帶來的地方只能進不能出,這個地方像一座堅固的牢籠,不知為何充斥著哀厲的嚎叫,陰森恐怖,幽暗四合,猶如人間的鬼節,百鬼橫行。 銀霜與今生的云霜實為同一個神魂,她自云霜的識海里叫出溯日鏡來。 溯日鏡猝不及防見到前世的小主人,他聽小主人問他,"我要見我師兄,你可有法子?" "小主人,此處為你祖父白述一手煉出的世界,雖名為幻境,實則是一個大千世界,除了人之外,山川萬物應有盡有,有金烏,有月兔,有時間流轉。" 銀霜忍住氣再問一次,"我要見我師兄。" 溯日鏡答,"小主人,幻境已被瀟川封閉,不能進出。何況你師兄如今被天帝控制,關在一個幽閉的空間內,只有天帝本人能進入。" 銀霜根本不想問瀟川是誰,著急得在原處打轉。 溯日鏡再說,"小主人別急,時間到了自然能見分曉。" 溯日鏡未說它有法子找到天帝,小主人練就傀儡之心,目前天帝三子皆在幻境里,她可以順著銀色儡絲找到天帝空間的位置所在。 只是找得到卻進不去與現在又有什麼分別,溯日鏡遂不語。 此時瀟川崩毀的輪回巨輪不斷不崩解為碎片,碎片像有意識般不斷地飛往云霜腹中的寶石,那寶石熠熠發光,像個無底洞般吸取巨輪或大或小的每一個碎片。 這顆寶石是白述決定獻祭自己之後留下來的最後一道保險,里頭存放著真正的山河圖。山河圖一向是九尾狐族的圣物,一直在白述手里,不曾交給他人。 而今流轉於世的山河圖,乃是白述仿制的替代品,其威力大約只有正品的十分之一。 白述早猜到瀟川不是天道的對手,他留了後手,將真正的山河圖留給孫女。若是瀟川被殺,輪回崩塌,幻境會封鎖巨輪與怨魂,巨輪的碎片將被孫女手中的山河圖吞噬。 在萬年之前,白述曾派手下闖進孫女跟容華的小家,以迷術迷昏兩人。他粗暴地闖入容華識海,要他放棄孫女,否則他再也醒不來。容華打死不從,那一次他憤怒得幾乎要殺了容華。 最後他改變了心意,他問容華,既然連死都不怕,問他愿不愿意為孫女付出一切? 容華不曾猶豫,答了他愿意。於是白述在容華的心臟刻了印記,留待後用。 白述對於孫女銀霜滿懷愧疚,他明知孫女將一步步走向死亡,卻狠心利用她的死布置一切。 他離開孫女跟容華隱居的小屋後,召回了黃金蠱,原來是十年期限已到,持有黃金蠱的人將一改先前的鴻運當頭,將開始霉運連連,最後乃至家破人亡,禍遺子孫。 白述在一個四面臨海之地造了一個島嶼,叫黃金蠱與曾經使用黃金的人訂下萬世約,世世代代為奴為仆,信仰侍奉九尾狐仙,等待孫女回歸。 容華并非偶然到了小國去,而是黃金蠱化作的九尾老狐仙利用印記吸引他到訪。又適時地演了一出精采絕倫的復活大戲,老狐仙化作熱情老翁,取了活人泉贈他喝,容華也因印記的緣故不疑有他喝下泉水。 黃金蠱的幼卵只有在欣然接受的當下才能孵化,再來花數百年長成成蟲,成蟲後等待機會回到小主人銀霜的身上。 那時主人便料定小主人不會拒絕愛人求歡,在她欣然接受的當下可以讓它們順勢在她的心臟紮根。 黃金蠱運用得當是一個好東西。白述第一次將黃金蠱給少年容華時,他預先付了代價,只要容華同意以他與銀霜的姻緣換取,黃金蠱於容華只有無窮的助益。 只可惜知情人大多拿黃金蠱作咒殺之用,沒有付出代價驅動黃金蠱等著他們是享盡榮華富貴之後的家破人亡,所求越大付出越多。 白述留給孫女的這兩項殺器已足夠讓她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