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陽謀
書迷正在閱讀:強制占有、開學后前男友都變成了舍友、子衿與愿星、這樣才算親密嗎、快穿之婊氣十足(h)、末世之家養美人、捆綁防彈BTS的日常、【第四愛】cao哭高嶺之花影帝(女尊/女攻/雙女主極虐男主/gb、你放任嗎、穿越之共妻制度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各種沒營養的話說盡,話題終于轉到了正經事上。 “太子遠道而來,朕本應整軍護送,只是聽聞中庸數十萬大軍列陣邊境,想來是不必朕多此一舉了?!憋@帝舉杯遙遙一敬,又道,“只是不知友邦如此興師動眾,所謂何來?” “不瞞陛下,賀春耕非中庸原意?!痹乐箯娜萜鹕磉€禮,二人共飲,“我皇遣孤前來,只為兩件事。其一自然是永結秦晉之好,同進同退。這其二嘛……” 岳止略略停頓,唇角一勾,露出個神秘莫測又格外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來:“懇請陛下整兵同列邊境,討伐無道西樞、北虞兩國?!?/br> 此話出,遍席嘩然。其氣勢之狂妄,竟令華宴上下無一人敢上前答話。 鄙夷者有之,膽寒者有之,沉思者有之,便是連顯帝也是垂眸思索,沒有輕易回應。 中庸雖貴為宗主上邦,國力雄厚,四野蠻夷狄戎不敢輕犯,倒是未必怯了他們。四國進犯雖說敗多勝少,卻不見吃什么虧去。 而中庸妄圖吞并,四國各自占據地利,也可以打個小勝。是以,雖四國每年進貢,尚且不算從屬。 南越水師無往不利,西樞北虞騎射勇猛不做他想,中庸步軍之強冠絕寰宇,而東顯擅長的則是車戰。 步軍車架面對機動性極強的騎兵可以說是徒有固守之力。西北二國以游牧為生,既無城池可守,東顯便是有再強的攻城手段,也無可奈何。 難道中庸真想出了什么妙計,能吞并二國?若真有此等本事,東顯是否也岌岌可危? 這場仗,到底打是不打? 還是顯帝久經戰陣,不動聲色道:“敢問太子,貴國何時出兵?” 明知顯帝沒說答允也沒說不答允,只是在套他話而已,岳止依舊從容一笑:“月內。清明之后,谷雨之前?!?/br> 江辭準眉頭緊皺,尋常出軍都在冬日,農忙已畢,尚有閑農可征兵。此時正是春耕,壯丁皆卸甲在家,若是現在打仗,豈不是把農時都誤了?年底恐是餓殍遍地,民不聊生。 抬頭見岳止依舊那副笑吟吟深不可測的模樣,對上江辭準的目光,還故意狡黠地眨了眨眼。 他都知道,他當然知道,他就是故意的,這就是中庸的……毒計。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此時出兵,怪不得他要與東顯聯姻。北虞西樞那樣大的土地,他們中庸怎么吃得下? 況且此戰曠日持久,若是東顯南越聯手,他中庸守備空虛,自然美夢破滅。 江辭準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眼中迅速武裝上忌憚之色,只是那一閃而過的了然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猜到自己看透中庸的謀劃了! 果然,那太子臉上訝異不足片刻便消失殆盡,依舊眉眼含笑對著顯帝行禮道:“陛下容稟,陳兵之事尚可再議,另一樁卻刻不容緩?!?/br> 岳止說著竟然起身出列,跪在階下,行子侄大禮。 眾人正看不透這位太子前倨后恭一通變臉,就聽得他再度口出驚人之語—— “后生不才,自請為婿,懇請陛下割愛,將這位阿辭公主賜我為妻!” “不要命了吧?!” 這五個字幾乎同時出現席間所有人的腦海中,上至王侯妃嬪下至太監宮娥,都情不自禁對他投去憐憫的目光。 這下變故連那位月城公主都被嚇得呆立當場,不知這位向來端方溫文的太子突然抽什么瘋。 “笑面虎!”江辭準在心里惡狠狠罵道,“這就是他交換的條件。有毛病吧?東顯皇帝的把柄就換一個女人?精蟲上腦了?” 江辭準心思電轉,且不提世叔的把柄,便是聯姻一事也是必定要成,天大的好處送到嘴邊,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只是……江辭準四下掃視,看那群人的樣子怕是沒一個人猜出中庸毒計。想來也是,若非她之前碰巧看過,決計猜不出這笑面虎的惡毒心腸。 “太子殿下,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憋@帝臉色也是瞬間陰沉下來。 不成……若是等世叔拒絕,就來不及了。她需要一個借口,一個笑面虎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的借口。妃嬪不行,她當初就說是“岳老爺”的小妾,這貨還是張口就來。 聽得顯帝開口,江辭準急得冷汗漣漣,二十年來與世叔相處的一幕幕走馬燈般在眼前晃過,最后定格在前日她處決孟良娣前的一刻。 她問:“世叔當真要我解決?” 顯帝含笑回答:“自然?!?/br> 江辭準閉了閉眼,腦海中霎時一空,所有煩擾消失無蹤,心情格外平靜。 江辭準睜開眼,擎起酒杯出列,笑容格外明媚燦爛:“太子殿下說笑了,在下并非什么公主?!?/br> “卑職,當朝一品,荊越將軍江辭準,敬太子殿下?!睂⑹种袧峋埔伙嫸M,江辭準灑脫拂袖,“若太子殿下賞識,你我可義結金蘭。來日卑職定當在戰場上多砍幾顆人頭,報答太子殿下青眼?!?/br> 這發展過于詭異,便是機關算盡如岳止,也是啞口無言,只得強笑著飲了酒,退回席間。 顯帝臉色卻比剛才還要難看,江辭準視若不見,坐回席位,垂著眼默默飲酒。 束縛盡去,她本該一身輕松,只是這十分的暢快中還含著三分酸楚。想到要離世叔而去,便是五內郁結如刀絞。 戰場無情,縱使她功夫不差,也無萬全把握能活著回來,但要她留下乖乖當個賢妻良母,更是寧可一死。 況且……若她所料不差,此戰未必兇險。中庸敢用這等毒計,定然是之前與西北騎兵交戰討到了便宜,否則不敢兵行險著。要是逼得對方玉石俱焚,恐得不償失。 常理來說,自然冬日出兵最佳,只是我閑敵也閑。那時正過秋收,游牧者人壯馬肥,得一年休養生息,正是最悍勇的時候。 經過整個冬日的摧殘,中庸東顯等農國,尚有一戰之力,游牧者卻定是個個面黃肌瘦,缺衣少食。rou食倒也罷了,蔬菜怕是萬難足夠。 最要緊的卻是……女人,和牲畜。 春日牲畜配種,冬日男女都有閑暇,怕是也會懷有身孕。 此時舉兵來犯,游牧者無城可守,只得遷徙奔逃。長途跋涉,胎兒不保,更有甚者一尸兩命。 長此以往,西樞北虞人丁單薄、牲畜不興。馬匹不足,壯丁無有,何以為戰? 中庸東顯雖遠征他國,百姓尚可安居,婦女、牲畜皆不受影響。唯有農田…… 東顯中庸地處偏南,春暖甚早,立春堅冰開化,強種莊稼,雖收成差些,總不至于無以為繼,趕完春種再起兵也不算太遲。 西樞北虞兩國便是猜出中庸所圖又能怎樣?游牧圍獵,他們一年都要為食物奔波,族人生存之道要是這么好改,五國也不至于許多年僵持不下。 陽謀,他們除了割地稱臣,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中庸此等毒計,唯一能指望的盟友,只有與他同處偏南且與北虞西樞接壤的東顯。 兩國互為唇齒,便不至于為南越趁火打劫。 這一切都建立在兩國聯手能打贏的基礎上,笑面虎前倨后恭也是為此。他必須表達足夠的誠意,也必須探出東顯的虛實,看看東顯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跟中庸分食這塊肥rou。 看來這四個月他游遍東顯,已經得出了結論。 那么,便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