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死發情(合)【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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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那天和陶嶼手拉手躺在那兒的時候,我還想了許多問題,其中就包括對于兩個人而言,什么樣的結局才是最完美的。 關于這個問題的答案,還得從概率論開始講起。 大三那年,我半跨專業,選修過一門佛學課,學到了一個詞叫“無?!?。 再后來,讀研學統計的時候,附帶著學了點兒概率,想明白概率是個什么玩意兒之后,就懂了佛學說的無常到底是什么東西—— 人生在世,沒有規律,只有概率。我們以為的規律,其實都只是大概率事件,比如吃好睡好就能健康,性交戴套就能避孕,這樣按部就班地把日子過下去,就一定能活到老—— 事實就是,好吃好睡也未必一定能健康,性交戴套也未必百分百避孕,這樣按部就班地把日子過下去,也未必一定能活到老—— 這個未必,就是小概率,在佛學中就叫作“無?!?。 小概率事件發生的概率雖小,但并非絕對不會發生。而當這些小概率事件降臨的時候,你又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想清楚這一點,我就再也不能安安穩穩地活在這世上。 但杞人憂天、惶惶不可終日也不是辦法,所以后來我又想,對抗概率論的唯一解法,果然還是放下執念,及時行樂,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這么說來,對于一個人而言,最完美的死法一定是在極樂的瞬間猝死; 同理,對于一雙人而言,最完美的收尾,一定是在同時達到極樂的瞬間一起猝死—— 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結局了。 所以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真正的Happy Ending,那就是兩個相愛的人在幸福中一起死去;其余的一切Happy Ending,都只是斷在了最該斷的地方。 當然啦,只要講故事的人樂意,故事就是可以斷在一個最該斷的地方——但人生不行。只要還活著,命運就會推著你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直到死亡這個盡頭—— 聽到這里,陶嶼嘆了口氣,說人生太殘忍了,所以他情愿我們活在一個故事里,即便斷在當下他也愿意。 我說,我們的人生雖然不是故事,但可以創造故事——比如zuoai做到同時高潮的時候雙雙猝死。 陶嶼糾正說,這不叫故事,叫事故,所以他現在就打算去查查怎么肇事,被我一把制止。 我說,猝一個簡單,猝兩個難,這事兒你再怎么查,也都是個小概率事件,要真這么容易,殉情率能翻它個好幾番。 不過也正是因為那么難,圓滿才那么稀罕。 我一邊說著,一邊朝他挪去,激動得直比劃—— 所以說,要是我們能一起死,就說明我們同時戰勝了概率論和辯證法。為了慶祝這一偉大勝利,可以把咱倆的骨灰拌一拌,給大伙兒放一個超長待機的大煙花! 陶嶼一下子就笑了,我也忍不住大笑,把他的肩拍得啪啪作響:痛不痛快! 他梗著脖子跟著我喊:痛快! 我扯著嗓子接著鼓動:那要不要再痛快點! 他兩眼一閉視死如歸:來! 那場面又瘋又傻,我樂得要命,就地一躺,拱著他側過身去,一把從背后抱住了他—— 我的胸腹緊緊地貼著他的背,手臂也死死箍住他的腰。那一刻,我的軀干有多用力,就有多少愛欲想要借機滲進他的靈魂里。 這些愛欲原本被燒至沸騰,咕嘟咕嘟直冒泡,卻在這個擁抱中武火轉文,小火慢煨,興味漸濃。 我把下巴頦擱上他的肩頭,還覺得不夠,又轉臉埋進他的脖間,終于所有感官都與他有關,浮躁的心也終于踏實下來。 我慢慢將膝蓋擠進他的腿間,好像跨過嚴冬來到南方沿海的溫帶;我就著yin留的潤滑液進入他的身體,動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輕。 他只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等我進到深處,適應以后,舒了一口氣,很溫存地輕笑了一聲。 我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臉,然后把遙控器塞進他手里,裹著他的手讓他握緊,貼著他的耳朵悄悄提議—— 那在放生命大完結的大煙花之前,讓我們再放兩個生命大和諧的小煙花吧? 39 據說,人類的性高潮體驗其實與性器官無關,而與腦有關。 在人腦中有一塊區域,叫做腦隔區,人類的快感中樞就在那里。 性器官的神經末梢受到刺激時,會將這種刺激經由脊髓傳到腦隔區,當刺激積累到一定程度,神經元就會開始放電,性高潮的體驗也由此產生—— 當初讀到這段的時候,我在旁邊做出如下批注:難怪性高潮的感覺會這么像放煙花。 所以后來每當我想和他一起高潮的時候,就會說“放個煙花”,跟“敦偉大友誼”和“壞一壞”是一個道理,都屬于黑話情趣。 這根震動式的雙頭假陽具一頭埋在他的身體里,另一頭貼合住我下腹的三角區域,震動端正好可以抵住性敏感點。 當震動開啟時,所有的情欲都會凝聚到這兩個端點上,它們會酸脹,躁動,發熱,高溫的升力將快感推上顱腔,煙花最終得以在虛空中一同綻放—— 那一刻的歡愉填滿虛空,可以鎮住冥冥之中的無數苦痛。 性愛就是這樣招人迷戀的。 嗡鳴聲響起來以后,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只有起伏的呼吸聲像海風,吹得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迎接溫濡的安撫。 在性的海域里,每一個感官細胞都是海灘上的一粒沙,快感就像浪潮一樣沖刷著海岸,然后滲進每一粒沙的縫隙,讓每一寸感官都被潤透。 我漸漸陷入一種迷亂的狀態,于是醉醺醺地對陶嶼說,要是我們真的在海邊就好了—— 最好是一片野海,要有銀白細膩的沙灘。這一次,不要帳篷,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就在露天的海岸線上zuoai,這樣才最自在。 潮水來的時候,溫涼的感覺就爬滿整張背,和快感一起沿著脊椎沖進顱腔,讓腦隔區里刺激的滋味都豐富起來; 潮水走的時候,最好把我們的軀殼一并帶走,留下的靈魂那么輕,可以隨著風漂洋過海,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去。 陶嶼微微氣喘著,笑著說,像兩只氣球一樣。 我想了想,也笑了,說,對,像兩只氣球一樣。 說著就伸出一根手指,沿著他的臍窩打了個旋,又在圓圈的接口處畫上一個三角,然后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巴,一路向下蜿蜒。 陶嶼的小腹尤為敏感,輕易不讓人碰,稍加挑逗,就顫得厲害。他又想呻吟又想笑,渾身都在劇烈地發著抖—— 終于,在途徑他下腹時,我的手指被他捕獲。 他順著我的指節,從指根摸到了指尖,然后用他的指尖接上,輕觸著點了點。 一瞬間,我肩胛骨都不自覺地收緊。 那感覺就像是突然和另一只蝸牛打了個照面,觸角接上的瞬間,信息就隨著電波沖進彼此的腦子里。一陣顫栗過后,經過的地方就留下濕漉漉的痕跡,那就是精神高潮后分泌的黏液。 這是我頭一回發現,原來手指尖上也停著靈魂,怪不得米開朗基羅畫的時候,上帝要跟亞當對手指頭。 碰過之后,他笑了笑,就用掌心裹住我的手背,食指疊壓在我的食指之上,然后牽著我繼續剛才未完的旅程。 他領著我穿過叢林,經過峽谷,終于抵達一片平原—— 指尖劃過腿根內側的時候,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背上浮起一層顫栗,這時就需要費很大的力,才能忍住不讓手指往回縮,跟著他接著往下走。 酥癢在這片最柔軟敏感的皮膚上綿延,終于在靠近膝蓋的位置畫出一個三角形,然后從三角的頂點向上延伸,最后用一個大圈收束住—— 畫完這只氣球,他才松一口氣,像一個得償所愿的小孩兒一樣悶悶地笑起來,最后用氣聲悄悄說:是兩只連在一起的氣球。 …… 陶嶼說得很對。 我和他本來就是兩只氣球,在遇到彼此之前,都被各自的細線拴在地上,線斷了就升天,升天了就爆裂。 后來,羈絆成了一根新線,將兩只氣球連到一起。我的舊線斷了,他就用新線拉住我;他的舊線斷了,我也能用新線留住他。 等到哪一天,我和他的舊線都斷了,新線就讓我們一起升天,隨風招搖,直到爆裂—— 就像這一刻在顱腔里綻放的煙花一樣圓滿,一樣轟烈。 40 高潮的感覺究竟是大同小異,還是因人而異,我并不能說清。畢竟人類的知覺并不相通,每個人都至多只能代表自己。 所以我也只能說,在我看來,高潮就是泉眼一瞬間的定格,定格過后,繼續潺潺涌動; 高潮又是呼吸一瞬間的凝滯,凝滯過后,更加綿長沉重; 高潮更是溫水一瞬間的浸潤,浸潤過后,會從腰胯漫到全身。 去湖邊的那天,我在帳篷里問過陶嶼高潮的感覺像什么,他想了想說,像剛才趟過的那條溪水—— 所以在他看來,高潮就是激流奔涌過石的剎那迸濺的水花,落定過后,再細水長流。 其實,無論是大同小異,還是因人而異,都不那么重要,我只需要知道,那一刻我們同時在快樂,這一點就已經足夠。 高潮過后,我們還緊緊纏著對方,貪戀著快感余韻的綿長。 我閉著眼睛,在那個有關于海的夢里,我們會在余韻消散后,相擁著雙雙化成泡沫,跟隨潮水融進夜色下的海里。 但我睜開眼,卻恍惚看到,有無數星光細細密密地灑進窗來—— 那不是星光,是極細膩的雨,被燈光照得分明。它們落在窗上、地上、身上時就凝成雨滴,但飄在空中時只是一縷縷細絲,那么清透,那么柔軟。 而要說那一刻的雨水像星光的話,那么那一刻的燈光,就是太明朗的月亮,它照清了太多東西,讓它們就這么明晃晃地扎進眼睛里,叫人再也沒法回避。 陶嶼的手臂在我眼前很近的地方,就這樣曝在強光里,他皮膚的底色越清白,皮膚上的疤痕就越顯眼。 那是一條條割傷結出的疤痕,布滿了他的整條手臂。 第一次實踐前,我為保自身安全,曾經制定下許多條例,以明確禁忌,但陶嶼自始至終只提了一句,他說褲子可以脫干凈,但一定要允許他穿上衣。 實踐結束之后,我和他之間展開過一個很長的擁抱。我就在擁抱時問他,上衣真的不能脫嗎? 當時他呼吸停了一下,然后沉默了會兒說,可以,又反問了我一句,你真的要看嗎? 我說,真的,如果你愿意的話。 他就笑了,長舒了一口氣,從我肩頭起來,一邊解著襯衫扣子,一邊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對我說,你別害怕,我手臂上,不太好看—— 距離第一次見到他滿手臂的疤痕,已經過去很久,但每一次,我每一次看,其實都像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那樣觸目驚心,只是我們后來的默契,就是對它熟視無睹—— 畢竟只有我熟視無睹了,他才能夠安心袒露,不必局促。 所以長久以來,我們總是心照不宣地覺得,還是讓這件事變得越平常越好。習慣它,忘了它,或許最后就能徹底放下它。 其實,我們也早就已經習慣了它,只是因為它確真存在,就始終不能忘了它—— 起碼在這一刻,我不想再裝看不見了,終于將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臂,拿那些傷疤作琴鍵,右手的五指就縱情地跳躍起來。 他笑了起來,問我到底在干什么,而我則像一名登臺的演奏家那樣莊嚴鄭重地告訴他,我在彈鋼琴。 他笑得直打顫,又問我在彈什么曲子,我問他想聽什么曲子,他想了會兒說,什么都好,但不能是,和也不要。 我也忍不住笑了,然后在他的肩頭吻了一下,輕輕地哼起了一支慢板舞曲。 那是一首很柔和的樂曲,曾在無數個失眠的夜里撫平我的情緒,所以我把它送給陶嶼,祝愿他平靜安寧。 陶嶼一開始在笑,漸漸地就安靜下來,直到顫抖著發出一聲啜泣。 他起初還能自持,后來慟哭不止,讓我不得已暫停了演奏。 在片刻的不知所措后,我的手被他握住,牽著放到了他的心口。 一瞬間,我的胸口也開始憋悶,一種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疼,扯得我心臟也開始難受。 他縮在我的懷里,弓著背哭,卻又告訴我,他不是在難過。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用力捂緊了我的手—— 于是,在震顫的胸腔外,堅定的心跳聲中,我聽到了他聲音里很輕、很柔和的笑。 他說,他只是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居然還活著。 他說,還好活著。 【完】 2022.2.16 3:18 ———閑話——— 其實不能算完結。當初是打算寫完幾章,直接跳回第一次實踐接著寫下去的,但沒辦法,的四章,每一章都在失控,結果就是寫到頂了,不完結不行了。 剩下沒寫完的劇情,時間線都應該在前,所以如果還寫的話,會放進番外里交代。 比如這一章里提到的湖邊和帳篷,比如小陶的過去,比如“我”的過去,比如“我”和小陶共同的過去,在這幾章里都只帶到一筆,沒有抻開,要等到全都抻開了,這篇才算完整。 但寫完幾章,我已經圓滿了,只是還欠完整。無論如何,圓滿對我來說更重要,完整沒那么重要,所以其余的內容可以慢慢寫,不著急,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種悠閑。 當初這篇寫到中段的時候,我在草稿里寫下這段話: “太壓抑了,都堵在腦子里,脹,一邊寫,一邊往外流,通則不痛,流出來就舒服了。 大概真的是因為過往的文,沒有一篇能契上現在的我,所以我必然要開新的,流掉一點,就輕松一點?!?/br> 所以這篇前面是流,還算從容,到那一章開始,就開始吐—— “吐”是一個多音字。讀作上聲tǔ時,是個體的主動行為,指向個體自己要讓東西從嘴里出來;讀作去聲tù時,是個體的被動行為,指向東西不由自主地從個體嘴里涌出來。 我斷斷續續吐了好幾輪,到這章為止,總算吐干凈了,這一波總算是吐完了。 吐完了確實舒服很多,但胃酸燒喉嚨,多少傷身體,所以最好還是不要經常吐。 關于嘔吐還有一點要補充的是,佛教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這就意味著一個人只要活著,就逃不出這些苦,或多或少、或遲或早都要攝入。 而這些被迫攝入的苦,要么消化,要么吐,否則就只能堆積在體內,時不時發作,攪個天翻地覆。 但消化太難,嘔吐傷身,所以大多數時間,還是要跟它共存。 備好鎮痛藥,迎接每一次發作,就是我現階段跟它和平共處的生存之道。 所以最后祝我、祝大家手頭永遠有藥,藥物永遠有效,吃完藥重新抖擻,起來繼續干他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