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大桐居然因為她可能的虛榮，而有些生氣。

    雅子趕緊先說了一句，“我是看到大桐那么會打架，打架也那么帥氣，才想追你的?！?/br>
    大桐居然嚴肅中帶著生氣，雅子不解。她怎么想，男生聽到雙料夸獎，也該是偷笑吧。

    倒是她，把別人的玩笑話內化到自己身上，尷尬，當了真，還緊張。其實也沒有比大桐的反應正常到哪里去。

    鄰桌的想法虛榮就虛榮啦，怎么當事人反而一個生氣，一個心虛呢——“哦，大桐這么在意我啊?！?/br>
    雅子回過神來。

    或許是兩人對于彼此的意見交流不足，總是擔心大桐或者是純種學渣和純種不良，對于世事理解不同，雅子向來避著太多話題不聊。

    于是在觀念上，兩人就只能預先把彼此當壞人了。

    （六十二）

    咖啡館居然還敢剛巧這會兒所有人都不發出聲音了，巧合產生的寂靜讓雅子的思路也安靜了會兒。斷了線，她似乎已經不能知道自己之前為什么心虛了。

    雖然對面的人，不是撕家犬，不是比大狗更愛叫的小型犬，而是只真正的狼，雅子也得壯著膽子，從安慰的角度把話說下去。

    “大桐，我之前在回家路上見過你，你真的是個很耀眼的人?！?/br>
    “那些女孩子的說法也有一點對嘛，跟著你還有其他開心的原因?！?/br>
    就像不知道為什么，大桐有些生氣，大桐也不知道為什么，情緒恢復了過來。

    雅子痛苦的意識到，他們又一次，梗在了兩人的不同之處，沒有用吵架和鬧，跨越兩者思維的鴻溝?；蛟S這一次沒有做出新的突破，以后也一樣不會。

    兩個人或許注定就要談簡簡單單的，中學生盲目的戀愛。

    （六十三）

    雅子太貪心了，她想和這個人談一輩子的戀愛。

    她能不能和這個人談一輩子的戀愛呢？

    她見過很多大桐這樣的不良少年的成年版，并沒有老師說的沒出息，只是過著不一樣的生活，依舊體面，吧。

    既然什么生活都不能分開兩個人，那究竟是什么現在讓她不知足，害怕兩個人沒有未來，以至于……

    以至于每一次撒嬌都覺得不分場合，每一次互動都覺得生硬，明明事后回想，就是做了最真實的自己，大桐，或者身邊的人，也沒有覺得不合適。

    如果她不是想讓大桐做一個廣義上的，不是不良少年的學生，那么她為什么又總是因為兩人這根本不重要的差異，把自己封閉起來呢？

    明明差生，明明不良少年也可以得到幸福的，為什么不是和我一起得到幸福的呢？

    （六十四）

    或許就和咖啡館里的每一對情侶那樣，和所有的不良少年一樣，這個年齡，無論談戀愛還是收保護費，都只是大家一起演戲，不像成年人做這件事時那么認真吧。

    雅子好想長大，做一個大人，這些煩惱都會被解決的吧？

    （六十五）

    剛想到過“演戲”這個詞，幾天內大桐就應了她之前想學打架的話，帶著她踢腿，練拳。她的花拳繡腿就好像演戲，大桐也沒有教她什么招式，只是讓她做最單一的動作，卻表現的十分滿意，話里也帶著她應該就能就此開心的意思。

    這不是兩個人都在演戲嗎？

    不要再假裝談戀愛了！

    雅子心里有兩個小人，她知道現在談海誓山盟，即便大桐許諾她想要的，不敢想的，一切的未來，她也會帶著一絲懷疑。甚至大桐從頭到尾完全反駁她，承認只想和她……管他什么，即便是最差的回答，她也會帶著一絲喜悅。

    明明就是只有快樂，每天按照成年人指示，好好生活，好好去創造下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的年齡啊。

    如果是電視劇里，一定會是苦澀的發問，雅子卻毫無心理負擔的問：“大桐，你打算接下來怎么備考??？”

    心里的惡魔在說，“備考，這個詞一定他都很陌生?！?/br>
    心里的天使在說，“反正無論什么回答，你都會繼續開開心心的?！?/br>
    近距離看著少年因為經常運動，而不曾長一顆青春痘的臉龐，鼻翼下是天公精巧切割出的骨骼，透露出擁有者一身的桀驁不馴。雅子一想到自己能天天看到這個人就開心。

    －－－－－－－－－－－－－－－－－－－－－－－－－－－－

    大桐回答的選項：

    A．陳述自己了解的信息，偏向于C大，引出一起好好應對未來的內容。

    B．了解的信息不多，直說選擇A大，只打算走體育特長生的路線。雅子默默支持。

    A分支：

    “我的成績，原本走體育特長生的路最好。A大是我能嘗試的最好的大學?！?/br>
    “哇，A大，我知道能考上它的學生都很少?！?/br>
    大桐示意雅子坐在他的腿上，徐徐道出，仿佛在講故事?！暗茿大對特長生專業課的重視程度，不只是差，基本是用各種途徑不讓特長生上課。相比之下，C大更適合兩個方向都好好發展?！?/br>
    “哇，那大桐計劃學什么專業了嗎？”

    “不，即便是C大，體育特長生能選擇的專業也很少，都不是真正腳踏實地的專業，總還是要做其他工作的。臨近了再了解吧?！?/br>
    “那C大，大桐很容易就能考上的吧?！?/br>
    “嗯——這個還不知道。應該吧。聽老師說的?！?/br>
    “如果大桐選擇C大，那我可以嘗試那邊的兩所大學，只是C市……聽說大家都覺得C市比不上咱們這邊，也比不上其他大城市?！?/br>
    “我們兩個人，一起努力，可以克服一些問題?！?/br>
    “好，我們就沖著C市努力。??！那大桐你的復習計劃到底是怎樣的？”

    “我的復習計劃就是跟著你隨便學學，我沒有壓力，你才有?！?/br>
    “啊……這樣的嗎……你好懂啊……”雅子問得了個頭痛的答案，談戀愛之前她可沒想到她還要這么認真的對待高考。

    B分支：

    大桐繼續手上撥拉的動作，讓雅子端正方向，“明年了，或者之后再好好學幾個月吧，突擊一下A大的特長生?！?/br>
    雅子才知道不良少年原來可以規劃出這樣的一條路，“A大！我考不上唉！”

    “教練說我的比賽加分算上，我的成績就不算什么了?！?/br>
    “哦，可我這個學期就開始增壓了，以后能和你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沒事的，你好好學習吧，考完試了我帶你玩?！贝笸┭a充一句，“你要放松，我也帶你玩?！?/br>
    “不是不是，我現在還不用那么嚴格——也不是我嚴格，是學校安排已經開始密……”

    “嗯我知道了?！贝笸尠?。

    雅子已經忘了她之前不夠直白，沒有表達出的意思：“A大我考不上，你又在我忙的一年多時間很閑，你會不會……”

    大桐給她捏了捏手臂和腿上的肌rou，拍拍她的肩，“好啦，今天就練到這里吧，你也該寫作業了吧?！?/br>
    肌rou放松的時間比體育課的都短一百倍，就好像過過家一樣。不過雅子還是很滿足的，今天打了男子漢打的拳，以后就可以打真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