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下)(女主改嫁男主成為賤妾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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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惟不舉乃至不能生育,是孟瑛嫁過去之前就知道的。 那時她守孝,楊惟就以孟贄學生和她未婚夫的名義來陪她守孝。 一般都是楊惟對著她說話,孟瑛偶爾應個一兩句,接著就是孟璟過來招呼楊惟喝茶、吃點心。 這卻不是孟瑛故意端架子,主要是大魏女子受到的教育就是一般不跟男人隨便說笑。 跟男人打情罵俏的那是教坊司里的妓子,正經人家的閨閣女兒在男人面前本來就是話比較少的,話少而沉靜的女人本身就自帶三分美,這就是大魏的審美標準。 于是關于生育的話題是楊惟開啟的,楊惟的切入點相當刁鉆,他看著孟瑛白皙而傷痕累累的手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是不小心燙傷的嗎?” 孟瑛便將手往孝服的袖子里攏了一攏,低頭道,“嫡母讓我舉著紅燭為先父守靈,我豈敢違逆母命?” 楊惟道,“竟瞧不出她如此兇狠?!?/br> 孟瑛不說話了。 楊惟就又道,“卻是不知為何,女子一當上主母或婆婆,就總是這般兇狠?!?/br> 孟瑛回道,“男子什么都不必當,生來便比女子兇狠百倍?!?/br> 楊惟就笑,“像我這樣的,你也覺得兇狠?” 孟瑛就別過頭去,留給楊惟一側小巧的耳朵和羞得通紅的耳墜,“不都還是一個樣兒?” 楊惟追問道,“什么樣兒?” 孟瑛天生紅潤的小嘴囁嚅了幾下,道,“女子嫁作了人婦,總要守妾婦之道,難道我往后嫁到了你家,你卻不希望我安分守己地生兒育女,侍奉姑婆,當個賢妻良母?” 孟瑛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絞了起來,“其他不提,往后我若是跟我嫡母一樣沒能為你誕下嗣子,為你楊家傳宗接代,你難道就不想納妾?” 楊惟怔了一怔,隨即笑了一笑,道,“我還真不會想?!?/br> 孟瑛撇嘴道,“誰信你這些甜言蜜語?慣會油嘴滑舌?!?/br> 楊惟這時便相當自然地道,“咳,我還真不是故意哄你高興,我生來不舉,并不能與女子行周公之禮,又何嘗能夠生兒育女?” 孟瑛轉回頭來,愣愣地瞧著楊惟。 楊惟對她笑,“所以我這人卻是兇狠不起來,你若嫁了來,也實在不必去當那兇狠的賢妻良母?!?/br> 孟瑛盯著楊惟看了好一會兒,接著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懷里。 當時楊惟抱著孟瑛,順著她干瘦到凸起的脊骨,輕輕地拍了拍,道,“既然不當賢妻良母,你也不必再守妾婦之道,將來你我扶持相依,我教你騎馬,你教我制衣,你我一道并肩出游,歸來則烹茶論書,豈不是那一等的神仙眷侶?” 孟瑛趴在楊惟懷里,抽抽噎噎地哭濕了他的一片衣襟。 于是孟瑛和楊惟的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出了三年孝期之后,兩人就正式結為了夫婦。 在兩人結婚之前,孟瑛自然也跟楊惟說過,吳言曾經有意愿要納她為妾之事。 但是楊惟和孟瑛此時都誤判了形勢。 他們分析下來,都覺得吳言那時只不過是與孟家置一時之氣,無非是人上人的好日子過慣了,猛地挨了一句罵,心理上受不了而已,并不是當真看中孟瑛。 何況孟贄都因為這件事死在了牢獄里了,多大的仇都算得報了,朝堂上的情形也不是先帝在時那樣了,這吳言家大業大,如何再會費心對付孟瑛這么一個已經嫁作他人婦的普通姑娘? 據說吳府內美女如云,妻妾成群,吳言在外當官,應酬交際左擁右抱也是不免的,總不可能對一個三年前見過的小丫頭還念念不忘吧? 于是楊惟和孟瑛在平安無事地過了一段寧靜日子之后,就將吳言曾經想要納孟瑛當妾這事拋到了腦后。 不料就在楊惟和孟瑛成婚半年之后,吳言忽然以身體不佳為由辭官歸鄉。 吳言辭官這件事在朝堂中有很多說法,有的說是因為他在任時海貿虧損甚多,有的是說吳言本不贊成朝廷開海,有的是說吳言贊成皇帝開海,但是唯恐得罪南方以海業牟利的縉紳集團,這才返鄉避風頭。 不過雖然吳言辭了官,吳氏一黨在朝中的勢力卻沒有絲毫削弱。 他返鄉之后,僅在平州一地上門拜訪送禮的官員和門生就絡繹不絕,門房的帖子都收了幾大籮筐。 這些事離楊惟孟瑛夫婦都很遠,因此他們只是零零碎碎地聽人說過一些小道消息,并沒有往心里去。 然而就在吳言歸鄉不到半個月后,遼東的女真人襲擊關口,邊關又一次起了戰事。 朝廷則立刻下令在各地征召男丁,送往遼東當兵。 按照大魏律法,這種征召實際上是可以用銀錢贖買的,楊家家有薄產,楊惟和孟瑛自然也想的是破財消災。 未曾想這筆錢剛花除去,不到三天,州府府衙就派出了官差,上門帶走了楊惟。 這下孟瑛急成了個沒頭蒼蠅,甚至回到娘家跟孟璟借錢去府衙找關系通融。 就這么著急了兩天,到得第三天晚上,忽然又有官兵上門,說州牧大人要傳喚她去問話。 孟瑛以為是之前她使得銀錢起效果了,趕忙跟著官兵去了府衙。 然則她剛進到府衙正堂,官差就退了出去,且反關上了大門。 孟瑛暗叫一聲“不好”,剛想高聲喊人,就聽得背后陰森森地傳來一句, “三年不見,沒想到你卻淪落成了罪人之婦?!?/br> 孟瑛心下咯噔一記,轉過身來,但見吳言身著青袍道服,背著手立在廳堂陰影里,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 當時孟瑛依然沒反應過來吳言的表現是嫉恨她嫁給了楊惟,她以為吳言是惱恨她給孟璟私遞紙條的事,畢竟是她利用吳言想要納她的機會耍了吳言一回,于是當即便拜倒在地,磕頭行禮道, “民婦見過吳老爺,且請吳老爺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那夫君歸家吧?!?/br> 吳言冷笑道,“我若說我要放了楊惟,你是不是接下來就會提出要去探監?” 吳言繞著孟瑛走了一圈,爾后施施然在正堂的主位上坐下, “同一個辦法總不能用兩回吧?孟瑛,我對你可是夠有耐心的了?!?/br> 孟瑛沒想到吳言會是這個反應,她以為吳言在官場里浮沉了那么久,總是應該老成練達一些,怎么會因為一件小事與她這個小女子斤斤計較那么久呢? 就在孟瑛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吳言又發話了, “本來我想在你弟弟出獄之后就迎你進門,破格抬你當貴妾的,不過既然你出爾反爾,如此不識好歹,放著富貴日子不要過,那好啊,這一回,我的條件變了?!?/br> 吳言冷冷地道,“你改嫁進我吳府當賤妾,我就保得楊惟性命無憂,你若是伺候我伺候得好,我甚至可以讓楊惟和你弟弟輕輕松松地在下一次科考時取得功名?!?/br> 孟瑛伏在地上不出聲。 大魏的妾室與妾室之間亦是等級分明。 貴妾就相當于妻媵,若是嫡妻過世,夫君允準,貴妾就能升為嫡妻,在出身方面并不遭人歧視。 良妾也是需要坐了轎子過了明路正經抬進后宅的,一般都是正經清白人家的姑娘,家里遇到困難,無可奈何才做妾的。 而賤妾的地位卻比貴妾與良妾低微得多,幾乎就等同于夫主的玩物,在戶口上隸屬賤籍,一般都是娼妓之流被夫主看上收進來的,即使生了孩子也不能養在膝下,一旦開罪了夫主或主母,直接發賣到窯子或人牙子手里,那也是一句話的事兒。 吳言開出這樣的條件,分明就是在有意折辱。 吳言又道,“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如果兩天之后你不答應,那楊惟可就要‘死’在遼東前線了?!?/br> 吳言把“死”這個字咬得很重,說完還輕聲笑了起來, “或者更糟糕一些,州牧若是治他一個逃脫軍徭,違逆皇命的罪名,到時你怕不是想當賤妾都當不成,直接就被發賣去教坊司了?” 孟瑛終于忍無可忍,猛地抬起頭來沖吳言罵道, “逼良為娼!厚顏無恥!” 吳言“嘖”了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種饒有興致的殘忍笑容, “你若是當了千人騎萬人跨的娼妓,總還是嘗過男人的滋味兒,卻不像現在……” 孟瑛漲紅了臉,“我和楊惟之間的感情,豈是你這個無恥之徒能懂的?” 話音剛落,吳言倏然站起身來,揚起手來,“啪”地一聲,結結實實扇了孟瑛一巴掌。 孟瑛頓時跌到了一旁,嘴角流出了一線血來。 吳言一甩袖子,道,“我若是無恥之徒,你弟弟也早就被送到遼東去了,又豈能容你在我跟前這般兇狠放肆?” 孟瑛聽得“兇狠”二字,積蓄已久的眼淚立時洶涌而出。 她想,她的命里就終是要做一個兇狠的賢妻良母去的。